《八零之代嫁悍夫》吃货来采菊

2、第 2 章

　　灶房里，云湘婷揭开锅盖，看到蒸笼篦子上蒸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红糖发糕，下面还有半锅温热的南瓜汤。

　　水汽滚滚，红糖发糕散发着一股红糖与大米融合的甜香，虽则表面变得黏黏糊糊导致风味大减，但是并不妨碍食用。

　　而且这可是好东西，因为做法麻烦，又费材料，平常家里吃不到，一般都是去外头吃酒席带回来的回礼。

　　主食和汤水都有了，午餐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云湘婷端着两个碗回了原主房间。

　　云家人除了原主，平常吃饭都是去堂屋吃的，不过堂屋离云大志和梁桂芬夫妻打架的地方近，容易受到波及。

　　原主的房间就在灶房后面，但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个用木板和石块垒起来的柴房，里头堆着小山高的柴禾，只有一张狭窄的木板床和一个破旧小柜充当家具，旁边就是鸡圈和茅厕。

　　夏天一到，鸡臊气和茅房的臭味就从窗户和墙壁的缝隙中灌入房内，格外醉人，也亏得原主能在这破地方一住就住十年。

　　不过，幸好村子附近的湖边长着很多艾草，原主一年四季熏艾，那些艾草虽不起眼，但既能逐寒祛湿，又能驱赶蚊虫、掩盖附近的臭气。

　　云湘婷慢条斯理地将午餐吃光后，满足地揉了揉肚子，把碗筷往柜子上一放，便躺在床上缓缓地陷入了睡眠。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的面前是个跟她相貌相同但形容枯瘦的姑娘。那姑娘跟她道了个别，欣喜地说要去和亲人团聚了，希望她能好好过日子，便一往无前地奔向看不见的远方。

　　这一觉云湘婷睡得很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灶房弄出的动静给吵醒。

　　“大志！我搁锅里的红糖方糕是不是你拿去吃了啊？”

　　“没啊妈，你都特意吩咐过要留下来自己吃的，我怎么会吃？”

　　今天镇里组织开会，云老爷子和云老太两人，一个是双塘村小队长，一个代表双塘村协助镇妇联举办即将到来的七夕相亲大会，二老上午便出了门，中午在外头吃过后才回的家。

　　农村人平时的点心无非是时令季节的蔬菜瓜果，这红糖方糕是云老太先前去吃酒席带回来的，家里除了云湘婷外，每个人都有一块儿。

　　事实上因为老太太好这一口，所以云湘婷的份她问都不问就直接昧下了，属于她自己的那块先前偷偷吃了，这块儿留到今天下午吃。

　　她甚至都计划好，回到家后吃着其他人都没有的红糖方糕，然后跟儿媳妇炫耀自己被妇联委以重任的光荣，想想便通体舒泰。

　　谁料红糖方糕竟能被人偷吃了呢？

　　云老太那叫一个气啊，拿起鸡毛掸子将桌面拍得“噼啪”作响，阴阳怪气地叫嚷道：

　　“是哪个臭婆娘吃了我的红糖方糕啊！我们家里怎么会有这么没脸没皮的娘们儿，丁点都不晓得孝敬长辈！”

　　另一边，梁桂芬一听就知道云老太在骂自己，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

　　这无牙老太以为谁都没长牙，喜欢吃泡软的方糕不成？

　　不过她旋即转念一想，自己没吃，丈夫也没吃，儿女又都不在家，吃了老太太东西的，可不就只有继女了吗？

　　想到刚才云湘婷挑事时那得意的小样，梁桂芬面色发狠。

　　正好借着老太太的手，治治这屁股都要翘上天去的小娘们儿！

　　“妈，湘婷那丫头确实不懂事，今天还跟我和她爹顶嘴来着，气得我们俩下午生了一肚子气，想来是管不了了！没成想她竟然还吃了您的东西，那怎么成？您得用鸡毛掸子狠狠抽她！”

　　梁桂芬慢悠悠地晃到了灶房门口，云老太一见她，就满腹狐疑地问：“你脸咋啦？”

　　“……摔着了。”

　　虽然梁桂芬这伤明显不像是摔出来的，但云老太也懒得过问儿媳妇伤势。

　　皮外伤养养就好了，没缺胳膊断腿就成。

　　“你说我那方糕是婷丫头吃的？她敢！？”

　　云老太实在无法相信老实了这么多年的云湘婷会做这种事。

　　“快嫁出去了，就开始作死了嘛！”梁桂芬添油加醋的同时，还顺带捧了婆婆的臭脚，“教养孩子的事儿，咱们村里谁不知道您有经验啊！那丫头之后肯定得招惹是非，您下手可得狠点，就当是为了她好，万一让人家以为我们家教养不好，对秀琴也有影响的！”

　　云老太听得直皱眉头，她虽说不喜欢儿媳，可眼下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她还有个真正看重的待嫁孙女儿云秀琴呢，要是名声因为云湘婷的事儿而沾染污点就不好了。

　　“你说的对，这泼皮小娘们儿真是不像话！上头还有四个老的，哪里轮得到她作威作福！”

　　云老太把鸡毛掸子甩得霍霍作响，就准备去给云湘婷一顿教训。

　　梁桂芬一看老太太架势，便知道今日是无法善了了，笑眯眯地等着看热闹。

　　在房间内听到一切的云湘婷暗自冷笑，这梁桂芬自己手上的屎尿还没清理干净，就敢挑事，真以为她还是原主，任由家里人欺负打骂？

　　迅速思考出对策后，云湘婷主动送上门去，还没等云老太反应过来，她便两眼通红地控诉起来。

　　“奶奶，梁桂芬这个毒妇半个月前就不许我吃饭，觉得我都是快嫁出去的姑娘了，吃饭会浪费家里的粮食，所以我要是敢多吃两口她就偷偷过来抽我！您瞧我现在都瘦得没人样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您也虐待我了呢！您是妇联的人，名声坏了可怎么得了啊！”

　　云老太听完，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把云湘婷打量一遍，这才发现自己漠不关心的孙女不知什么时候就瘦得皮包骨头了，跟逃荒回来似的，属实不像样！

　　再加上云湘婷演技高超，此刻声声泣血，云老太立马便把她的话信了个十成十。

　　——儿媳妇是怎样尖酸刻薄的人，她还能不清楚么？

　　云老太自诩是被全村人委以重任的光荣妇女，明白一旦外头传出自己虐待亲孙女的风言风语，自己以后就不能做人了……儿媳妇八成眼红自己能在妇联说上话，想要把自己拉下马！

　　被云湘婷引导着思考到这里，云老太再顾不得心疼那块被吃掉的红糖方糕，反过来对着还在发懵的梁桂芬破口大骂。

　　“我儿怎么就娶了你这种心狠手辣的泼妇！咱家是穷到吃不了饭，差这点粮食吗？你就想看到我被人戳脊梁骨是不是！”

　　“妈，这丫头分明在放屁！”梁桂芬猝不及防被云湘婷倒打一耙，气得差点心肌梗塞，可是面对婆婆又不得不按捺住性子解释，“我哪有不准她吃饭，是她自己把自己饿成这样的……”

　　“你才在放屁，瞅瞅你这话说出来有人信吗？”云老太没等梁桂芬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没病没灾的，谁会没事把自己饿成皮包骨？云老太觉得这儿媳妇是真的不行，自己现在还耳聪目明的，就被当傻子涮了。

　　眼看婆媳俩的争吵一触即发，云湘婷继续拉着云老太告黑状。

　　“奶奶，您和爷爷不在的时候，这毒妇竟然打我爸，给我爸挠的哟，脸都不能看了！如果不是我躺在床上动不了，我真的要跟她拼了！”

　　云家的这俩男丁可谓是云老太的命根子，一听这话，她一把拽过梁桂芬胳膊，嚷着让云大志过来对质。

　　此时梁桂芬想逃也来不及了，既心虚又怨恨，瞪向云湘婷的眼神阴森极了。

　　很快，云大志顶着一脸挠痕走进灶房。

　　云老太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嗓子里霎时发出一串尖锐的尖叫声，有些像用指甲挠黑板发出的噪音，刺得云湘婷耳朵生疼。

　　“儿啊！我宝贝的儿啊！妈才一会儿功夫没看你，你都被这姓梁的恶婆娘欺负成这样了！！！”

　　事实上梁桂芬和云大志伤得半斤八两，但云老太只看到了自己儿子身上的伤。

　　她手中的鸡毛掸子“噼里啪啦”地落在了梁桂芬身上，梁桂芬有意躲闪，奈何老太太准头很好，于是她跟猴儿似的上蹿下跳，疼得直嚎，最后不得不躲在云大志身后。

　　“大志，让开！”

　　身前是老母，身后是老婆，云大志一时间焦头烂额。

　　“妈，我们夫妻俩的事儿您放宽了心，别气出个好歹来。我俩现在都和好了，您看这……”

　　云湘婷可不给云大志和稀泥的机会，跟打了鸡血似的高声道：“奶奶您知道吗，那毒妇想要拿我的聘礼给娘家弟弟，爸不同意，她就跟爸吵！您瞧她都这么冷血了，爸还护着她，将来可怎么办才好啊！”

　　云老太听后暴怒，原来姓梁的婆娘竟是打着给娘家送钱的主意！

　　儿子现在就不分青红皂白护媳妇了，将来等她老了，哪还能指望儿子孝顺？就梁桂芬那性子，巴不得她早死呐！

　　云老太年迈的身躯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竟是直接把梁桂芬从云大志身后拽过来，然后不要命地用鸡毛掸子抽。

　　见状，云大志只能拦在两人中间，这也导致老太太的鸡毛掸子不时就落在他的身上，叫他苦不堪言。

　　“一点都不知道帮妈，我真是白养了你！”骂归骂，云老太见儿子替媳妇挨了打，不得不停下动作。

　　刚想着罢手，可云湘婷又在旁边撺掇起来。

　　“爸，您拦什么啊！哪家婆婆不教训儿媳的，奶奶这是为了后妈好！您可知道，要是外人知道她拿继女的聘礼去资助娘家弟弟，只会觉得云家男人没本事，老婆都降不住！”

　　云大志面色微变，身为男人的那点儿自尊心被挑起来了。

　　是啊，婆婆打骂儿媳天经地义，这是为了他老婆好！省得以后再吃里扒外，拿家里的钱资助外人！

　　没了云大志挡在前面，云老太也就不再留手，梁桂芬立时挨了劈头盖脸一顿抽，身上到处都是红印子。

　　没多久，梁桂芬就痛得受不住了，深吸口气，嘴里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救命啊！云家要打杀媳妇了！”

　　“啊啊啊——！！！”

　　眼看几个人在灶房内打砸吵闹的声音惊天动地，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本来懒得掺和的云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出面了。

　　“都给我住手！还嫌不够丢人吗！”

　　霎时，鸡飞狗跳的灶房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