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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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方知语把赵楚珩交到他父母手里，又好声好气道了几句歉，才叫代驾往她自己家开去。
到家已经快要十一点，客厅灯却还亮着，妈妈李毓芬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一条薄被。
大概听见玄关动静，李毓芬一下惊醒，见女儿走进来，忙起身问她：“回来啦，饿不饿？”
她声音带着熟睡被吵醒的喑哑，方知语心疼道：“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等我，早点睡。”
“你不回来我哪能安心睡觉。”李毓芬说着，人已经往厨房走去，“出去应酬肯定吃不好，我给你下碗面，你赶紧洗把脸过来吃。”
方知语拗不过她，摘下手腕上的黑色电话绳发圈，反手将微卷长发绑了个低马尾，回房间卸妆洗脸去了。
等她再出来，妈妈已经将面端上餐桌，笑着招呼她赶紧去吃。
方知语在桌边坐下，夹起面上的荷包蛋咬了口，是她最爱的流心蛋，蛋黄一下子流到了汤勺上。
她赶紧去吸勺子上的蛋黄。
李毓芬坐在她对面，看笑：“慢点吃呀，都自己当老板的人了，还这么不讲究，出去让别人笑话。”
方知语也笑：“我在外面怎么可能这样。”
李毓芬没说话，只笑呵呵地看着她，宛如看另一个年轻貌美的自己。
过了会，她想起些什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方知语，说道：“你看看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方知语一顿，瞥到妈妈手机上的男士照片，立刻反应过来。
这几年，随着她离三十岁大关越来越近，妈妈在她的人生大事上也越来越着急，几乎发动所有亲戚朋友给她推荐合适对象。
李毓芬说：“这个小伙子是咸城人，上面有两个姐姐，不过都已经结婚了，他自己在宁城开外贸公司，就比你大两岁。……你看看，长相还可以吧？个子也高，有一米八呢。”
方知语自诩不是个刻舟求剑之人，缘分到了，也会尝试着往前走。
之前是实在没遇上有眼缘的，而现在这个，她不得不承认，第一眼看过去，她就有种心口怦然一跳的感觉，说不清是为他还算俊朗的长相，还是从照片里透出来的某种微妙气质。
李毓芬一看女儿神色就明白了，当即将她微信推了过去，想了想，又叹息道：“本来咱们家条件好了，你自己又有本事，像这种外省的，家里还有兄弟姐妹，照理不该往咱们面前推。偏偏你爸糊涂……”
方知语老家在宁城周边一个叫松山镇的地方。
前年她家乡下老屋拆迁，赔了五百多万。原本父母可以拿着这笔拆迁款，在镇上买个小房子，安心养老。
哪知她爸爸方建标穷人乍富，偷偷拿着这笔钱，跟不知道哪认识的“大人物”去搞“投资”，等她和妈妈反应过来，五百多万的拆迁款已经所剩无几。
李毓芬在丈夫面前温顺了一辈子，那次难得有了血性，将剩下七十几万全抢过来，交给方知语，叫她再凑一凑，把她宁城原本的小蜗居置换成了现在这套大房子，免得方建标再对这笔钱起心思，而自己则长租了远房亲戚家的一间老房子。
方知语及时拦住妈妈的话：“别说那些不高兴的了，好歹你还给我抢出了一半首付，剩下的就当从来没有过。”
李毓芬点了点头，也就不继续发散了。
等方知语吃完面，李毓芬又起身收拾厨余，说道：“我明天就回松山了。”
方知语洗碗的手一顿，扭头看妈妈：“怎么要回去了？”
李毓芬说：“你爸也要我照顾呀。他一个人留在老家，我一直在你这住着享清福，像什么样子。”
方知语回头继续洗碗，嘴里说着：“他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要你照顾什么。”
李毓芬笑道：“他一个男人哪会照顾自己哦……”
顿了顿，又脸色一变，掀掀嘴角道，“而且你奶奶马上做寿了，我要不回去出力，谁知道被你两个姑姑在背后嚼成什么样！”
方知语双唇翕动几下，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只默不作声地将洗好的碗放进了碗槽。
几天后的周六中午，她准时出现在与相亲对象盛玮臻约好的日料店。
见了面，方知语恍觉这盛玮臻比照片上还要俊朗几分，人也温和有礼。
在餐桌坐下后，盛玮臻便笑着跟她解释：“这家餐厅实在太火了，我提前了两天，还是没能订到包厢。”
方知语笑笑：“没事的，不用那么讲究。”
盛玮臻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那就好。”
等点的餐食上桌，他又问起方知语的具体工作，说：“听李阿姨讲，你自己开工厂接外贸订单，也是做户外休闲用品的？”
方知语留意到他话中的“也”字，不由惊喜：“你也做这个类目？”
盛玮臻点点头，又谦虚笑笑：“不过我没你的魄力，只招了几个业务员做外贸公司，名下没有直接的工厂。”
方知语笑道：“谈不上魄力，做贸易和做实业，各有各的好处。”
盛玮臻便与她聊起各自开发的市场。
正说着，方知语忽然瞥见店中又进来一对年轻男女，一开始她没在意，但等那对男女走得近了，她就觉得不对，又抬眸朝他们看过去。
那走在左侧的挺拔黑色正装男人果然是顾赫平。
而他身边的女人……方知语仔细辨认一下，陆晚亭三个字很快从她脑中冒出来。
她与陆晚亭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在顾赫平和陆晚亭的婚约还没完全敲定的那段时间。
方知语没想到自己出来相亲，还能遇上顾赫平陪太太出来吃饭。
亲眼所见跟耳闻是两回事，钝钝的心窒之外，她又骤生一丝狼狈
——他与太太鹣鲽情深，她却还走在相亲的路上。
但下一刻，她忽又想起来，在她给顾赫平留下的认知中，她现在也是个与先生感情甚笃的已婚人士。
这么一想，方知语便重新坦然。
对面的盛玮臻很会察言观色，当即察觉她的情绪起伏，关心道：“怎么了？”
方知语回神，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刚才跟你聊天，突然想起有个客户的shipping mark还没给到我。”
身侧走道，顾赫平已目不斜视地走过来，与陆晚亭在过道另一侧，他们斜前方的桌子落座。
好巧不巧，方知语只要稍稍抬眸，便能看见顾赫平的正脸。
她忙控制好自己视线。
盛玮臻余光下意识往方知语收回眼神的方向一转，又很快笑笑，深表同感道：“有些客户是这样，前期交接资料时踢一脚动一脚，后面要货了就跟催命似的。”
方知语听笑，举起手边麦茶，隔空敬了他一下，以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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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赫平坐下后便将菜单递给陆晚亭，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晚亭点了几个自己想吃的，又问顾赫平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
顾赫平淡声说：“就这些吧。”
陆晚亭便将菜单交给身旁服务员。
待服务员离开，她撩了撩散落肩头的长发，低笑道：“没想到我这次回国，你还是一个人。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在为我守贞诶，我都不好意思在外面潇洒了。”
顾赫平听出她话中的调侃，只拿起手边麦茶抿了口，轻描淡写地笑笑：“你玩你的，管我身边有没有人。当初我们立协议的时候，可没规定这一条。”
陆晚亭一时不语，只笑着打量他。
不得不承认，她很吃顾赫平的颜和身材。不过这男人心思太深，看着彬彬有礼，其实对谁都抱有警惕，要走进他心里的难度堪比成功攀登珠穆朗玛。
陆晚亭从小娇生惯养，没道理二十大几了还要去吃爱情的苦，放着大把听话乖巧的男人不要，偏去纠缠顾赫平这样难搞的。
所以当年两家长辈商议联姻时，她虽然也对顾赫平有点心动，但接触几次后，顾赫平直接跟她挑明不愿意联姻，并且会在两家话事人面前一力担下所有责任，她感慨完这男人还挺有担当，也就爽快作罢。
哪知那时她心思刚歇，这男人又找回她，向她提出协议婚约，不领证，各过各的，瞒天过海，直到双方都借对方的势，如愿站到各自家族最高处。
陆晚亭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无脑千金，她满心想成为陆家唯一的继承人，偏偏上头还有个父亲前妻所生的哥哥，两人为争继承人之位，势同水火。
一开始她愿意与顾赫平联姻，除了为色相所惑之外，本就有这方面的考量。既然顾赫平重新递来榄枝，两人各取所需，她也就果断接住了。
不多时，餐食一盘盘端上来。
陆晚亭忽又想起些什么，朝对面男人微微倾身，压低声道：“对了，刚才我忘了问，坐在咱们后面那桌的，是不是你之前那位美女助理？”
她眼中难掩促狭和八卦。
顾赫平看出来了，只说：“你这次回来，话有点多了。”
陆晚亭毫不在意地笑笑：“可能太久没说中文了吧。”
顾赫平笑意虚浮：“要练中文，可以找你在国内的那几位男朋友。”
陆晚亭嗤声：“那你请我吃饭干什么？”
顾赫平浓眉轻抬，用公筷为她夹了一只天妇罗：“做戏就要做全套，我家老爷子身体是不大好了，但眼睛还能看，说话也还有分量。”
顿了顿，他又笑道，“你哥哥只会比我家老爷子更健朗吧。”
陆晚亭脸色微变，低嗤：“好好的，说这些烦心事。”
顾赫平语气里已没有温度：“彼此彼此。”
陆晚亭算是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不过，她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忌讳提起那位姓方的大美人。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出身，背叛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
照常理，一个助理的背叛不该叫他如此刻骨铭心。
好在陆晚亭虽然在心思深沉上比不过顾赫平，但凭借自己阅男无数的经验，还是能看出些他与方知语之间的一些端倪。
当年她为婚约之事频繁与顾赫平接触，几次出入他办公室时，她就觉得顾赫平看方知语的眼神不寻常。
不过那会她自己都为悬而不决的婚约烦得焦头烂额，这细微的发现，也就很快被她抛至脑后了。
直到后来婚约最终又定下了，她回想顾赫平重新来找她商量契约订婚的时间节点，刚好是方知语离职自立门户之后，她就有些回过味来。
或许她能靠这场假订婚借势顾赫平，多少还是有点捡漏的成分在。
但管他呢，她能捞到好处就行。
这么一想，陆晚亭便自得弯了弯唇。
片刻，像是故意跟他作对，或者报刚才他的“提点”之仇，她又作出一派天真，问顾赫平：“以方特助的年纪，现在应该也结婚或快结婚了吧？坐她对面的那个男人不会刚好是她那位真命天子吧？”
顾赫平举筷的手一顿，目光下意识扫向斜对面背对他坐着的盛玮臻，眼神晦涩不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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