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禁地玄霄 ...
-
窄窄的山峰之间狭缝，只是走在其中，便有种令人难言的压抑感觉，更不用说其中一边灼热一边冰寒的诡异感觉。走过一段弯弯绕绕的缝隙，便是豁然开朗，山洞分成两半，一边沸腾着火红的岩浆，一边却是凝结着微微泛蓝的冰块。
墨半夏缩在广袖之中的手指不觉微微收紧，只一眼，她便看见了，在一簇簇冰晶围绕着的冰天雪地之中，一道几人环抱粗细的冰柱直直地指向洞顶，而其中敛眸沉寂，似乎气息全无的，便是玄霄……
玄霄……
心中一时有些奇怪的维和感，没有预想的伤痛，只是一片空洞，双脚却像是不受控制般踏着冰阶走上前去。
苍术金色的眼眸瞥向斜斜插在冰柱上方的明灭着阳炎的羲和剑，冷色一闪而过，那只本来还因为墨半夏的靠近而膨胀开来自身火焰的长剑立马蔫了下去。
本来，苍术为开天神斧所化，便是众兵之首，这等连自身剑灵都未修出的剑，如何抵得住他的气息。
满意地略微颔首，苍术双手环胸，懒洋洋地倚在了重楼的身上，站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孙女。
睁开眼睛的时候总是有几分凌厉和冷硬的意味的脸庞，此刻因为那紧闭着的双眼而柔和了许多，斜飞的眉角，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一身缎白的长袍，玄霄看起来和她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却又似乎变了许多。
纤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细细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便只是轻触也能感觉到那凛冽刺骨的寒气，更不用说是被封在其中了……墨半夏突然有些想笑，似乎，她从来都没有仔细地看过玄霄的长相，了解的也就是他很严肃很自制气质和自家堂哥很像修为不错脾气有些古板……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从来都没有，明白他冷硬之下的温柔，以及深埋在眼底的在乎。
指尖按在了应该是他的唇瓣的位置，墨半夏想起，那一日，便是这里，带着一分小心翼翼带着一丝忐忑带着几分甜蜜以及说不出的复杂意味吻上了自己的嘴角，而也是这里，冷冰冰地说出了下次不会刺偏的话语。
“玄霄……”
不觉低喃出声，墨半夏金色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挣扎，而后略显沉重地闭了起来，细长的眉毛拧了起来，在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对我……究竟……”
贴在冰面上的手指慢慢收紧，离开了冰柱，未说完的话语也是尽数湮灭在了那紧紧抿起的淡粉色唇瓣之中。
似乎是感觉到了那一抹温暖的离开，原本沉睡着的仿佛已然死去一般的玄霄紧闭着的眼帘微动，垂在身侧的手指略略收了收，眼睑微颤，却是终究无力地恢复了平静。
墨半夏将额头抵在交叠放在冰柱上的手背之上，睁开了眼睛，褪去了金色的墨色眼眸中晕开了一片水雾，大滴大滴的泪水沿着她白皙的面容滴落下来，打湿了衣袖。
“玄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夙玖为你流的眼泪。”
微微勾起唇角，心中此刻方才散去了那空洞的维和感，隐隐地泛起了痛意，脸上的泪痕未干，墨色的眼眸却已然凝成了冷冽的金色。
“而下一次再见，墨半夏，必要讨回你刺我的那一剑。在此之前，我会救你出来。我不承认，自己曾经被这样的你重伤。”
毫不留恋地收手，转身走向在下面懒洋洋地靠在重楼身上的自家爷爷，在他的注视下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擦了擦脸上凉飕飕的泪痕。
——失态了失态了，忘记了还有爷爷在身边……
“说完了？”
苍术略略抬起眼帘，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墨半夏。
“半夏，你确定，墨半夏和夙玖，你真的可以如此清楚的划分吗？”
墨半夏动作一顿，而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摊手道。
“有何区分，对于琼华来说，夙玖本来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我问的，”
苍术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在面对着墨半夏的时候浮现出那般肃穆的冷然，嘴角一向有些懒散的笑容此刻也显得分外的有气势——墨半夏此刻，才真正明白了自家奶奶曾经写过的为何爷爷在懒洋洋的时候蚩尤仍会认为他的气势是睥睨天下。
“不是琼华，是你。”
“……”
墨半夏敛下眼眸，不去看苍术那双金色的眼眸，袖中的手指触到了掌心的肌肤，只觉得泛起了一阵凉意。
“以后，只有墨半夏。”
伸手拍了拍自家孙女的脑袋，苍术终于还是忍不住柔和了眼眸中的冷冽，有的时候，有些话题是不可以追问到底的，便是自己最初，也是采取了逃避的态度。
“半夏，若果我说玄霄那日行为其实有一部分是因为那把剑呢。”
“羲和？”
墨半夏猛的抬起头，因为她的动作而使得头顶那墨色的长发被自家爷爷的力道揉乱得十分艺术，她也不暇顾及，只侧首看向此刻乖巧地像只小猫一般只温柔地吐息着浅浅的红色的长剑，又看向那张此刻看来居然带了几分恬静眉宇间却又笼着一种痛苦和忧伤的面容，神色渐冷，终是别过头来不肯再看。
“那又如何。”
抿了抿嘴，她金色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痛色。
“那日重伤我的，是他。那日说要杀我的，也是他。”
“本王也不过说说而已。”
苍术十分平淡地开口，嘴角的笑容却是加深些。
墨半夏险些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惊得岔了气，嘴角一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敢情我方才纠结那么久，都是被你耍着玩啊……爷爷，我真的是你孙女吧，真的吧？！！
“走吧，”
若有若无地抬眼瞥过冰柱之中沉寂无声的玄霄，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金芒。
“本王带你，去找那九天玄女好好算算当年的那笔帐，如何？”
“好。”
墨半夏也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和苍术几乎无差的笑容，随着他们一并消失了踪迹。
空荡的禁地依旧是初时的模样，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人一般。
而原本静静地被封在玄冰之中的玄霄，舒展着的眉毛略略皱起，自然地垂下的手指也在袖中微微握起，薄薄的嘴唇微动，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喃在空荡的禁地间回响。
“夙玖……墨半夏……半夏……”
斜插在冰上的羲和安静地吞吐着赤色的阳炎，映亮这冰雪般苍白死寂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禁地玄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