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背景板女配觉醒后》虞望舒

17、浴佛节

　　公主府中不到一个月就添了好些的活物，显得热闹了不少。

　　楚元漪每日晨起，先去跑一跑马，再泡个香浴用膳，随后在院子里晃荡消食，顺道给鹦鹉喂食，最后才去书房中看书信邸报。

　　这几日罗惜枝又有了动作，在四处寻找烧制琉璃的工匠，收购各处石英砂和长石各种原料，甚至还派人外出寻找矿源。

　　这野心可真大，不但是要自己做琉璃，还想搞垄断。

　　但不得不说，罗惜枝做的很成功，上辈子她在庄子中的时候，石管事就曾捧着罗惜枝商铺出品的琉璃来她面前献宝。

　　大楚虽也有琉璃，但那都是从西域流传过来的。

　　西域到长安先不说路途遥远，单是这个过程中要经过各样的关卡和转手，购货费、运费、仓储费、损耗费、雇工费等等，一件琉璃运到了京中就成了天价。

　　这还大都是品相参差且多有杂质的，可即便是这样就已经够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

　　有钱权到一定程度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稀奇，前朝的百年清贵花家就曾经以琉璃为餐具杯盏宴请，宴席上流出过不少诗词佳作，现今还流传着。

　　想学昔日花家做派的大有人在。

　　若是有人能在大楚炼制出琉璃，不但不愁卖不掉，还能获得巨大的利润。

　　更何况罗惜枝炼出的琉璃品相都上佳，最次等的都远超西域流传过来的，这当中的利润就更不可估量了。

　　常言道，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楚元漪轻敲着桌面，她也动心了呢！

　　她可是有许多的私兵要养，以后还会养更多，钱当然是越多越好。

　　她让京墨去把石竹唤来。

　　*

　　石竹与他父亲石厚一样是个爱笑的，清瘦的一张脸见了公主就笑的喜庆：“殿下找我？”

　　楚元漪点了点头：“有些事需要你去办。”

　　石竹已经摩拳擦掌了，殿下这回是终于要请唱曲的了吗？他打听了不少曲唱的好，还会跳舞的清倌，只要公主提，他准保每天不重样地给公主请回来。

　　但直到听完公主要他办的事，也没有提到唱曲的，他心中还颇有一点遗憾，不过公主说的事情他已经全听了进去，也能感到公主对这件事的认真，面上严肃地向公主保证：“小的一定将公主吩咐的事情办好。”

　　公主的庄子中除了玄甲军外，还养着些处理庶务的小管事和不少兵丁的家眷，公主要他从这些人中出一些合适的人来，扮作商人去做生意，还要他四处搜寻可以控制的能工巧匠，不着痕迹地送到忠义侯府三小姐的手中。

　　不该说是忠义侯府的三小姐，因为这位三小姐在外做生意取了化名，成了江南商行钱家的子侄钱多多。

　　石竹不由心下佩服，自家公主把人的底摸得透透的。

　　除此之外，公主还将封地中的不少矿业也交到他的手中，让他拿去做与罗三小姐合作的资本。

　　这么大的一份产业，他拿在手上，手都不受控制地抖。

　　他不禁有些兴奋地问公主：“殿下，我们是不是要黑吃黑，先合作，再把他们产业吞了？”

　　“不。”楚元漪直接道：“你们只要捂住自己的身份，当个普通的商人与她往来，生意上的该如何就如何，分一杯羹赚钱就行。”

　　吞并的事并不着急，重活一次，她从来没有把罗惜枝和秦煜放在眼里过，这两是即便她不出手，也会一步步走向自我灭亡的主，她在意的从来都是那本妖书和自己的命运。

　　绿衣女子、罗湘茗、周家还有朔州，都是她重点关注点对象，验证妖书能耐的日子不会远了。

　　楚元漪既紧张，又期待，她想挣脱必死的命运，又害怕所有的事情会继续朝着妖书所定的发展，可即便心中还有些许的不安，她眼里迸出的坚定却是不容置喙的。

　　石竹不知为何，就是从公主身上感到一股坚韧，莫名的让他觉得很安心，好像只要有公主在，一些糟糕的事就不会再发生。

　　他将脑子中荒诞的感觉压下，与公主又细细相谈了一番才退下。

　　这时，楚元漪才感到腹中饥饿，竟已经过了午时。

　　京墨几次想要提醒但是不好打扰，这时见公主忙完了连忙安排上午膳。

　　楚元漪府里的厨子都是顶好的，单笼金乳酥、生进鸭花汤饼、金银夹花平截、光明炙虾、雪婴儿……

　　端上来的每一道菜都让人食指大动，她的脸原是前日就好了，但医正看过后依旧让她忌口两日。

　　一直憋到了现在。

　　她看着这些吃食突然想起马上就是浴佛节了，每一年的这一天，弘文帝都会带着些大臣去皇家寺庙为国祈福。

　　楚元漪觉得自己也该做一些表现，往宫里头送些什么，拍一下弘文帝的马屁，维持一下面子上的慈孝。

　　“京墨，你让厨房的师傅们这几日准备一道‘素蒸万佛部’来，我要献给宫中。”

　　京墨初听愣了会，还是银朱先反应过来，笑道：“殿下说的是‘素蒸音声部’吧，把面人都改成佛像？”

　　“聪明！”楚元漪笑了笑：“去知会厨中一声，务必做的华丽壮观，到时都有赏。”

　　素蒸音声部是一道比较特殊的面食，用面皮裹上各种蔬果馅，捏成歌女乐人的形象，足足捏七十个，再摆盘成“仙女舞乐”的模样，一道便能占满一张大宴会的食案。

　　她讨个巧，恰逢浴佛节就将面人换个形状，到时候将它们放在箱子匣子中抬到宫里，给弘文帝当个“看盘”长脸赏人用。

　　“殿下也别光顾着给宫中送东西，那日还有庙会呢！”银朱不忘提醒道。

　　公主之前老是待在庄子中，京中的热闹都没瞧过几回，她和京墨每次都看得心疼，公主就是太过明事理，将人情冷暖看得太透，失了几分对人间烟火的眷恋。

　　她们都想让公主多出去走走。

　　楚元漪岂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也有意改一改往日的作风，庙会自然是要去的，也好让身边的人开心开心，她们上辈子跟着自己不是在庄子中就是在山上，也怪憋闷的。

　　“去，不单是庙会，过段时日端午的龙舟和灯市也要热闹起来了，记得早些在河岸边定个好位置。”楚元漪冲银朱笑，明显带上了打趣的意味。

　　殿下这是说她贪玩呢。

　　银朱面上带上了几分赧然，躲下去找石管事说公主吩咐的事。

　　*

　　浴佛节这日，楚元漪算好了弘文帝为国祈福结束的时间，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将“素蒸万佛部”抬到了宫里。

　　没想弘文帝祈福后便去了慈宁宫当孝子，陪着赵太后说话，赵太后也是楚元漪不太想见的人之一，这老太太是农户出身，心眼说不上多坏，但有点愚昧。

　　楚元漪小一点的时候，她父亲还是一方的枭雄，这老太太见到她都是夸玉雪可爱，有福气的，后来弘文帝上位，这老太太对自己的身份变化的概念也不是特别大，乐呵乐呵该享福就享福。

　　但老人家最在乎子嗣，太子是老太太的心肝，自己一个年岁小的占了她心肝的太子妃位置，这看孙媳妇的眼光就变了，她就成了那个不好生养又娇贵的存在。

　　赵太后每次见楚元漪少不得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其中大半都和太子还有子嗣有关，也不管她是不是还未及笄的姑娘。

　　楚元漪坐在去往慈宁宫的步撵上，有点头疼地支着脑袋，她一点也不想和弘文帝的后宫打交道，只想着赶紧应付过去。

　　*

　　慈宁宫中一片母慈子孝，三世同堂，皇上、皇后、二皇子，太子和侧妃郑清和都在。

　　楚元漪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赵太后拉着太子的侧妃一通叮嘱，大谈自己当初怀着弘文帝的时候怎下地干农活，这怀孕的人还是需要适当的活动……

　　楚元漪与众人见过礼后，有点稀奇地往郑清和的肚子瞧了瞧，这是怀上了？

　　说实话，她上辈子的记忆里对此也一点印象也没有，她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未婚夫，更别说他的后院了，这辈子倒是往太子的东宫中启用了几个眼线，但那也都是盯着朝中的动向去的。

　　似是发现了楚元漪的视线，秦武有一点的不自在，看向楚元漪的眼神也躲闪，但想到自己都已经当太子好几年了，怎么还对一个小姑娘露怯，又摆出坦然的神色向楚元漪问好：“元漪妹妹来了，你的身体好些了吗？那些参可还经用？”

　　听到这话，赵太后冷哼一声，掀了掀满是褶的眼皮：“身子不好，还出来走什么？”

　　有时候长宁公主觉得楚元漪傲是真的没感觉错，她看着随和好说话，实则有时候根本没将人放眼里，那是一种跟你说话都是浪费的傲慢。

　　楚元漪此刻对待赵太后的刻薄就是这样的心态，即便赵太后现在身处位高，她也端坐着喝茶八面不动地气定神闲，自有觉得粗俗无理的人会出面说些缓和的话。

　　这不，弘文帝和太子的脸上都不好看，楚元漪是需要厚待的存在，弘文帝对她都是半哄着，他母亲说这话，那不是在打他的脸？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说他连兄弟的遗孤都照看不好？

　　周皇后也是没想到气氛突然就僵了，瞅了几眼楚元漪，这孩子，老太太无心的话做小辈的怎么也不知道说几句逗趣的遮掩过去，难道要她这个一国之母出来打圆场？

　　几个呼吸间，她挤出大方得体的笑：“母后这是担心元漪丫头的身体呢！”又看着楚元漪一脸的关切，“这一路过来没吹风伤着吧？”

　　得要多柔弱吹一阵的风都能伤着，热倒是真的，近些日子天气是一日比一日的热。

　　楚元漪对周皇后递过来的话头，顺着台阶就下了，“我知道太后和娘娘这都是在关心我，近来身子是好多了，想来是搬回京中后得了皇伯父龙气的庇护，这不，特意折腾了一些小玩意来为太后、皇伯父还有娘娘祈个福。”

　　楚元漪一个眼色，下面就有人将在偏殿摆好盘的“素蒸万佛部”抬了上来。

　　七十个面皮捏的佛像面人，蒸过后不但一股子蔬果的清香，白胖蓬松的软面外皮加以可食用色彩的点缀，还透出佛像的慈祥来，摆盘也好看的紧，有万佛朝宗中之像。

　　周皇后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再看一眼明显被哄得开怀的弘文帝和赵太后，永乐公主可真是好手段，一分多余的力气都不浪费，知道宫里最该讨好的是谁。

　　二皇子也颇为意外地看向楚元漪，这病秧子开窍了？他又看向贤淑温婉的郑清和和她的肚子，眸子露出一抹恶意，若是太子的女人们能闹起来就好了。

　　楚元漪却趁热又说了几句祝福的吉祥话，弘文帝连连夸她心思巧，给她赏赐。

　　赵太后脸色也没那么冷了，想到楚元漪终归是要成为她孙媳妇的，让楚元漪坐得近一点，要拉着她说话。

　　楚元漪不喜欢赵太后身上的味道，硬着头皮陪了一会，看向了弘文帝，“皇伯父，今日外头有庙会，我这几年都在庄子中养病，都没能去玩乐一番，不如让太子殿下陪我去逛逛吧。”

　　楚元漪实在是想走了，把自己说的可怜，又拉上了太子，不怕弘文帝不放人。

　　赵太后是又有点不满，怎么就要让她金贵的大孙子陪小姑娘出去逛街，眼一瞪，就想说一些训斥的话。

　　弘文帝却先应允了，东宫在太子妃入门前先有侧妃不打紧，可连孩子都要先有了，永乐难免心里不舒服，但终究是小姑娘，让太子借着这个机会多哄哄也好。

　　当即对着秦武道：“你陪永乐出去逛逛，多看顾着她一点，不要让人冲撞了，多带一些护卫。”

　　弘文帝已经应允了，赵太后也不好驳了他的意思，只是脸上终归有些挂不住，拍了拍郑清和的手以示安抚。

　　秦武也满是意外，有点不舍地看了一眼郑清和。

　　楚元漪装作没看到他们的眉目传情，先出了慈宁宫，后面跟着快压抑不住怒容的京墨和银朱，再后面就是一些捧着赏赐的小宫女小太监。

　　见太子紧跟着出来了，楚元漪才让人抬了步撵。

　　她与秦武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闭眼休息，一路沉默了许久。

　　秦武起初还有点心里埋怨楚元漪，因为她一出现，清和便没再怎么说过话，一直乖巧地坐在太后的侧旁，但此刻他偏头便能看到楚元漪倚在步撵上，皮肤白净细腻，鼻子秀丽挺直，嘴唇粉淡，细眉下的双目闭着，安静地像是一幅绝美的仕女图。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永乐长得这么好看，是因为长大了吗？

　　楚元漪倏地睁开了眼，眼底迸射出一丝冷意，她瞧见秦武看她的眼神了，很令人厌恶，像是将自己视为所有物的那种黏腻感，光是落在身上她都觉得脏。

　　秦武却没有发觉楚元漪的冷漠，反而比之前多了几分热络，“元漪妹妹，你想去哪个寺庙附近参拜？我陪你……”

　　“不用了，我突然不舒服，不去了。”此时已经到了可乘坐马车的外宫门，楚元漪径自上了马车，一点也不和他虚与委蛇。

　　独留秦武一人待在宫门口，他心中便是有气，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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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素蒸音声部”有这么一道菜，感兴趣的可以去搜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