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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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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榆吞了片止疼片,随便从柜子里掏出个外套,裹着衣服在玄关找了半天的车钥匙才想起来车主被酒吧服务生开走至今还没送回来,也不知道是干嘛去了这么久。
边榆的车大多停在别处,这个小区车位很少,拥挤的路上放不了他那些宝贝们,所以边榆现在出门都麻烦。
七转八转快被出租车转吐之前边榆终于到了目的地,抬头看向熟悉的招牌,他叹了口气。
程宗崇真是没什么新鲜花样,来来去去都绕不开这间酒吧。
不过也是,宁淮市这个地方最大的旅游景点就是老街这边的小巷公园,总不能让程宗崇带着一堆人去跟大爷大妈跳广场舞。
城郊倒是有马场球场赛车场,可是这段时间程家看程宗崇看得很紧,估计怕程宗崇为了逃避直接搞个断胳膊断腿,愣是将他困在城里。有堵有疏,程家也是有意放任程宗崇泡在酒吧醉生梦死,总归好抓一些。
边榆站在门口吹了会儿风,今日一天整个脑袋都是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是昨晚药吃多了还是因为吹了风。
止疼片的效用逐渐上来,裂开的脑子开始慢慢粘合,他这才拉开了酒吧的门。
边榆进门进的低调,迎客的服务生不知道去招呼哪位大佬去了,不在原来的位置,边榆本也不需要招呼,来这里就像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
进了门没多久就找到聚在一起的败家子们,程宗崇的局基本上没几个正经的,这些人也就是随便找个由头凑一起玩,根本不在护程宗崇到没到。
最先看见边榆的是坐在里面的一个穿着花衬衫像只孔雀的寸头,寸头摸了把脑袋喊着:“哟,这不是边爷吗,程宗崇说你这几天倒时差不爱出门,还以为短时间都见不到你了。”
边榆走过去,周围人自觉让出中间位置。
坐下后边榆上下打量着旁边的光头,“啧啧”两声:“差点没认出来,顾蒙啊,听说你跟人打赌把头发输没了?要不是听见你这声音,我还以为从哪找来个和尚。”
顾蒙嘿嘿一笑,倒了杯酒递到边榆面前:“就说边爷你消息灵通,一看就是对我关心,在国外都能知道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说来咱们也好久没见了,我真是朝思暮想、千盼万盼,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边榆没驳他面子,端着酒杯干了,趁着顾蒙低头给他重新满酒的空挡,趁机摸了一把顾蒙的脑袋:“你别说这手感还不错,改明儿我也去剃一个。”
“哎哟我的爷,您现在这样已经够劲儿了,若是再剃个寸头,那些小零可不是站都站不起来了,您还是给小妖精们留条活路吧。”顾蒙端起自己的酒杯说,“虽然程宗崇没来,反正他来不来也不重要,他我们都看腻了,借着这个场,咱们给边爷接风洗尘怎么样?”
有人起杯,其他人跟着迎合。
在场的人边榆并不是都认识,几年没回来,新旧更替是常事,暴发户也好后起之秀也好,不管什么圈子都没有定数,但是既然能到程宗崇的局,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边榆没有多言,笑骂着跟着提了杯。
第二杯饮尽,眼看着顾蒙又在倒酒,边榆说:“你再这么下去我可要怀疑我是不是跟你结了梁子,才让你这么一门劲儿的灌我。”
倒酒的顾蒙手上一抖,流淌的酒顺势落到了桌子上,紧接着他哎呦一声:“边爷你可别吓我,我这人胆子小经不起吓。”
“怎么着,难不成真记着我的仇?吓坏了跟程宗崇一起去看男科?”
顾蒙凑前:“边爷你偷偷说,我绝对不告诉别人,程宗崇是不是真有那个毛病?今天这么久没见到程宗崇,不会真的去看男科被扣住了吧。”
“要不你去陪陪他?”
“不不不,我壮得很。”顾蒙拍拍自己肌肉以证明。
边榆笑笑,点了根烟叼嘴里,正经道:“被他爹抓去英国了,我来陪你们玩不够格?”
“够够够,那可太够了,回头我就给他发条消息让他在那边多待几天,那小子忒不像话,是该好好管管。”
这边聊着天,其他人也没闲着,插空凑了过来接上顾蒙的话:“就算待也待不了多久吧,苏家的帖子早就递出去了,程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得带着?顶多一个月,程宗崇准保回来。”
“我说边爷,你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吧,这些年没了你实在是没意思,还是怀念当年你在的时候,顾蒙一点都不夸张,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七嘴八舌一大堆人捧着边榆,说得真情实感就快抱着边榆的大腿痛哭流涕了。
这些人面上夸得多厉害,背后骂得就有多恶心,这个圈里很少有真正的情谊,今日发达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明日衰败就会被踩在脚下啐上几口。
当年边榆出事可没少挨骂。
看着这些人一脸熟络铁哥们的样子,边榆但笑不语。
拍完马屁,这些人也看出来边榆并没有跟他们热情回应的意思,有些人悻悻脸色略微挂不住,尤其是中间几个生面孔不清楚边榆的脾气,当场就挂脸了。
边榆将他们的情绪尽收眼底,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举起杯子说:“我这刚回来还没太适应,昨天又吹了点风不太舒服,今天过来只是受程宗崇之托过来作陪的,各位勿怪,该玩玩不用管我。”
见边榆这么说,众人也大概明白什么意思,关心了几句再顺便夸赞上一些,便各自散开了,只剩了个顾蒙。
边榆撇了眼坐在最远处那几个眼生的,顾蒙也是个人精,低声介绍说:“暴发户,这几年发展起来,其实不够格到咱们的场子,但是会说话你懂吧。”他冲着一个方向努努嘴,“方君睿的人。”
顾蒙刚说完,就见那三个人凑到方君睿身边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转动着眼珠子不时轻笑。
方君睿家里主要做物流的,国际上都叫得上名字,涉及各行各业的内外贸易,虽说企业本身方向有所局限,但这行所涉甚广,在哪都有交情,自然在哪都有人拥戴。
方家三个儿子,方君睿是老幺,最近两年开始接触家里生意,捧着的人就更多了。
方家在边家面前算不上大人物,但也因为业务原因没少接触。
边榆不太喜欢方君睿这个人,看上去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样子,摆出一副容忍之态什么都让着别人似的,边榆脾完全不吃方君睿那一套,他总觉得方君睿那面具似的笑容下藏满了东西。
不过面上事情还要过得去,别看他们富二代聚在一起看上去不务正业,其实也是为了沟通感情,所以少不得就要虚情假意一番。
方君睿大约是感觉到了边榆的目光,抬起头二人视线相撞,方君睿冲着边榆笑了笑,端起酒杯遥遥一碰,边榆同样回礼,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各自收了视线,边榆说:“程宗崇的场子,请谁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擦屁股的。”
顾蒙说:“他不是说过几天才走么,怎么走的这么突然。”
“可能他爹怕他死在某个温柔乡里,想让他快点开枝散叶吧。”
程家的事情顾蒙也知道,低头笑得浑身颤抖,边榆则眯着眼看着前方吞云吐雾。
这种地方就是好,各有各的热闹,即便他不参与不说话,也被强行拽在热闹中,怎么都不至于冷落了。
不一会儿经理带了一堆人过来,男男女女模样都很可人,边榆扫了一眼没看见熟悉的身影,本想问经理谢之临呢,但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上次已经自作多情一次,再去就有些上赶着了,边爷不是那种人。
一个干净漂亮的小男孩坐到了边榆身边,没有谢之临的拘谨,也没有贸然贴在边榆身上,只有两个人的衣服微微摩擦,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男孩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味,是一款很贵的香水,尾调悠远清冽,边榆一直很喜欢这个味道。不知这味道是凑巧还是刻意,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边榆懒得追究。
男孩儿看边榆面前的酒杯空了半杯,乖巧地帮边榆满上,随后柔着嗓音叫了声:“边少。”
是劝酒的意思。
顾蒙识趣地要走却被边榆叫住,紧接着转头对那男孩说:“我今天头疼,不需要人陪,你去找别人吧。”
那男孩儿一愣,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人不悦的事情,脸色一变的同时,双眼立马染上了委屈,摆出一副不舍的走又不敢违背的样子,我见犹怜的样子,一旁的顾蒙心脏都一抽抽。
可惜顾蒙大直男,摆摆手示意男孩先走,男孩一步三回头地挪到了别处,顾蒙调侃道:“听说我们边爷前几天来看中个小孩儿,怎么,身边这个不合您心意,我去帮你把那个叫来?这里经理也太不会办事了,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们边爷呢。”
边榆今天确实没什么兴致,主要还是因为人不舒服,止疼药只起到了缓解,并没有彻底止疼,酒精和烟草也失了效应,总之边榆心情不太好。
“哪来的闲话。”边榆端着酒杯喝了一口,视线随意飘在不远处的舞池。
另一边扎堆的败家子们不知道聊什么热火朝天,边榆听了几耳朵似乎听见了“苏”这个字。
顾蒙显然也听见了,眼神闪动间正想招呼人一起来玩筛盅,谁知这时候突然有个人一仰脖子道:“什么玩意,你们在说什么玩意……傍上苏家就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了?就苏家吃人不吐骨头的样,保不齐哪天死了都不知道,你看苏家老二,有人给他伸冤吗?一个大货车直接把老二挤成了肉饼,大货车司机怎么来着?疲劳驾驶加超载,做的可真干净啊,这官司还没判吧?我听说一般这种情况那司机连牢子都不用蹲,赔钱就完了。”
这人边榆认识,好像跟苏家有点过节,不过那点过节好像还是他的一厢情愿,苏家根本没放在眼里。
有人来劝:“哎哟你可小点声,别喝点酒就不知道东南西北。”
“怎么就不知东南西北,你说是吧边爷?”
边榆眉心一动,不明白这战火怎么就转移到自己身上了,不过在他看见其他人乱飘眼神,很快也就反应过来,这是打着骂苏家的旗号故意说给边榆听。谁还不知道边榆和苏珉沅的恩怨,当初边榆出国有多憋屈更不必说,估计这些人也想试探一下边家的态度。
神仙打架围观的人自热要了解一下风向,尤其是——“我听说这几年边家的生一直被苏家打压,苏家这么无法无天可不是要遭报应么。”
哦,坐山观虎斗,算盘打得真好。
那人在边榆来之前就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整个身子都在打晃,力气大的离谱,甩开拉着他的人走到边榆身边,谄媚地笑了一下说:“边爷您回来的可真是时候,苏家老二死的蹊跷,苏家其他儿子过的也不太快活。当年我就觉得您的事情也是不对劲,肯定是那苏家老五故意下的药,不然边爷您怎么可能着了道,我……”
他后面还想说什么,一只手捂上了他的嘴,将后面的话全都塞了回去。
支支吾吾声越来越远,顾蒙干笑一声对边榆说:“醉话,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