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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一百二十三章 ...

  •   泰烟三人来到周鱼润的小屋时已经是傍晚,夜里,她们在两间偏房中歇下,天骐早就已经在主屋左侧的那间房里睡沉了,而距离主屋较远的右侧这间偏房里,连续几日的奔波劳累让祁司辰伤势有些恶化,泰烟正一边为他清理伤口,一边自责。“若不是进仙山时墨流驹为了救我而沉溺于琼河中,这一路回来也不至于要拖上这么久,都让你的伤势加重了,怨我……”
      祁司辰摇了摇头,他抬头看着面前的烛火,火光中似乎有一只小马驹跳了出来,在快乐地环绕着烛火不停奔跑,它四蹄稚嫩,背上却长着长长的鬃毛,好似一笔流动的云墨,祁司辰回忆道:“当年那家伙尚还年幼时被我无意捡得,它一身病,就快活不成了,我试着灌进去一些妖力才长起来。它通一些人性,我也了解它的性子,同样,也了解你。”
      祁司辰回头看向泰烟,他对她笑着道:“它既选择了舍弃性命护你,你其实应该开心才是,你定然是不会强拉着它为你过河作垫脚的,那么就像你劝诫周鱼润所说的话一般,要好好珍惜被它护下来的这条命,那样它在天上瞧见了也会开心的。我猜,那家伙定不希望拼命护下来的人却因为它自己而闹得心里不痛快,你心里不痛快,又如何能叫它安心进轮回去转世,你说是与否?”
      泰烟开悟地点了点头,记得上次她在山洞内圣心大发不愿意吃猞猁一家时,也是他强引着自己,让自己有所见长,彻底认清了身为公主的责任。她替他换了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好伤口,便依恋地伏下身子轻轻趴在了他背上,祁司辰也不动,就静静地让她趴。
      她的爱人既她的恩师,亦是可以和她携手并进的伙伴,泰烟私下时也时常偷偷拜谢命运,将这么一位负责任又能提点她的好男儿送到了自己身边,他的存在,总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她的成长,让她变得越来越好。
      殊不知,看着她在笑,自己的唇角也不知觉勾起来的祁司辰亦有着同样的想法,若是没有她还是桔梗花时那无数个日夜的陪伴,他早已走火入魔成为了只好弑戮,最后被迫等上天降下雷来收伏的可怖魔头。
      烟儿,我才应该感谢你~
      相爱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对方,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对方,会一起携手走得更远更好。
      可前提是,这些感情是正向的——
      “敢问,周巧匠可住在这里?”
      前来问门的声音打破了室内旖旎的气氛,叫门声持续了一会儿却没人应门,泰烟以为周鱼润睡深了没听着,便差祁司辰起身去看,自己则重新捡起衣架上的斗篷和面纱来把脑袋和脸给裹严实了。
      回廊中站的是个黑发的道士,约莫三十岁的模样,他见偏房门开了,便走过来笑眯眯地问道:“贫道来问周巧匠取一些花,敢问他可在家中?”
      祁司辰指了指周鱼润的主屋,道士道了谢转身去了,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他又折了回来,敲开门一脸歉意地道:“周巧匠未应贫道的门,许是睡深了,贫道要这花急用,不知两位可否先带贫道去取?花钱贫道已经事先付给过周巧匠了。”
      入夜了,祁司辰自是不放心泰烟出门,他担心地朝身后看了一眼,见泰烟从容地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对着那道士道:“我们不过是借住在这里的客人,没资格动主人的东西。这样吧,我去喊他,你且在这里等等。”
      祁司辰便去了,留在屋内的泰烟让道士进屋里来等,总比刚下过雨的外面暖和些,谁料那道士过门槛时竟一个趔趄将她的兜帽和面纱一起扯脱了,“啊!妖女——”道士惊呼一声,泰烟忙遮住容颜蹲下身去捡兜帽,却被道士一把捏住了手腕。道士死死地瞪着她,道:“孽畜!你是何方来的妖魔,竟敢在我南国作乱?看贫道捉了你去见圣上!”
      “放肆!”
      泰烟想挥开他的手,不料道士力气大的出奇,她纤细的手腕被捏的发红还生疼,泰烟干脆不再遮挡面容,竖着眉厉声斥责他道:“你看清楚了,本宫就是这南国的嫡长公主嬴泰烟,胆敢以下犯上的蠢东西,看父皇如何治你的罪!”
      道士却不惧反笑,“妖魔最会变化摸样蛊惑人心,长公主可不是生得这般模样,你这妖怪,乖乖跟贫道去见陛下吧!”
      他一个手刃敲晕了泰烟,然后轻车熟路的背起她来便跳窗逃跑。那边祁司辰推开主屋的门却没看见周鱼润,他摸向掀开的被子,才发觉床褥已经凉了,周鱼润显然离开早已有一段时间了,然而他们三人竟都没有发觉。祁司辰立马意识到自己被设计了,他匆忙返回偏房,泰烟和道士却已经俱不见了人影,独留下地上被抛却的那两块斗篷和面纱。
      “醒醒,天骐,快醒醒!”
      他跑到另一边房间里摇醒昏睡的天骐,天骐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大半夜的……干什么?扰人清梦会折寿的你知不知道?”他闭了眼睛,刚想倒头再睡,祁司辰却拔高声音道:“别睡了,烟儿出事了!”
      天骐蓦地瞪大眼睛,他当即复起弹坐问:“具体怎么回事?”
      祁司辰来不及等他下床,他抓起猴儿的后脖领子,边解释边不由分说地往门外跑去,“来了个道人,跟周鱼润恐是一伙儿的,烟儿便是被那道士拐走了。现在你我先分头去寻烟儿的踪迹,我往城内你往城外,记住,找到了用铃铛联系我。”
      城内,道士扛着泰烟,一路大声叫唤着什么降妖除魔,保护公主之类的话引得好多已经睡下的人点灯出街来看,人群跟着道士转,还未到皇宫门口的一半路,就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这其中还混杂着一些手里举着铜锣趁机搅浑水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道士一伙的。泰烟如同笼子里被迫游街的兽一般,即使仍在昏迷中,也被许多小孩子追着用力拉扯头上的白发,痛得她半梦半醒的在道士肩膀上挣扎。
      一个半时辰之前,从通道中走出的周鱼润寻去了一个破旧的巷子里,这条平日里被他用来躲这帮人的密道,今日居然被反其道而利用。他面色狡黠地看着这些三五不时就寻上门来对自己喊打喊杀的人,冷冷地笑着道:“你们不是天天嚷着要吾还债么?以命去抵那是不可能的,父亲给吾求来的这条贱命,吾可得好好用着。不过吾另寻得了一样奇珍,足以用来抵还欠你们的债……”
      他压低声音凑近领头人的耳畔,神秘兮兮地道:“长公主就在吾院中的偏房内,她如今得了一身怪病,可以随你们处置,不过要小心,她身边有两个男人。”
      为了防止他说瞎话,领头人思虑过后当即将周鱼润扣在了本宅所在的那条巷子里,由几个小弟看押着他。而他自己则扮作寻常到街上招摇撞骗的道士,捏了个借口寻去了周鱼润的木屋。
      他本是计划先瞧瞧公主的病,不严重的话就将她卖掉好得一大笔钱卷财逃跑,毕竟朝廷一直在严密追查山庄的漏网残党,叫他们这伙人很难存活。不料那兜帽落下时,他看到的竟是一张不似寻常人的怪异脸。这假道士自是被吓坏了,他是个看似精明的愚人,对自大的愚者来说,没见过的东西十有八九是会对自己生出威胁的,方得快些除掉才好,但周鱼润又在前头说这个人是公主,他记得公主虽也遮面,但却是黑发紫瞳,绝计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她定是妖怪假冒的。
      假道士心里拿定主意,觉得周鱼润是被这危险的妖怪给迷惑了,怪不得今日敢大摇大摆地不要命了般去寻自己。便干脆吩咐跟来的小弟,扛着人将此事一道宣扬到了街上,事情一闹大,待皇帝出面了,杀了假公主,说不准还会封他个一官半职,赐给自己一个护卫公主有功的名号以及大笔的赏赐,这不就吃穿不愁了吗?
      他看着肩上半昏睡的雪发泰烟,笑着悄声道:“小妖精,原来你竟是上天赐下来给我开财路的,那老子可就跟着天意走了,别怪我不讲情面,要怪就怪老天吧,这可是天的意思!”
      他高高举起泰烟,许多火把照亮了泰烟雪肤雪貌的罕见容颜,有人向她泼了一盆冷水,泰烟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就看见自己正被朝柱子上绑,周围还堆满了柴禾。
      “快看,是红眼睛!她真的是妖怪,烧死它,不能让它为祸这里!”
      “正常人哪里会长这种玫色眼睛和白头发?我们城里已经有一个妖怪了,要不是被国师收了作徒弟,那个也该一起杀才对!”
      “你这该死的妖精,你刻意扮成公主,意欲何为?”
      愚蠢的百姓们举着燃烧的火把,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昔日人人尊崇的嫡长公主,有些人甚至靠过来恶意的拿火焰燎灼她的脸庞,泰烟对这异样的转变感到有些诧异,她的脸被烧的很痛,本欲发怒,但是抬眼看到这些人狰狞的面庞后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在这种时候,她必须冷静。她朗声道:“你们身为南国的臣民,居然连本宫这个公主都不认识了吗?去唤本宫的父王和国师来,他俩自会告诉你们本宫是不是真正的嬴泰烟!”
      “放肆,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
      “好大的胆子!是谁允许你直呼这南国最尊贵的公主大名的?”
      “烧,烧死她,烧了这个妖言惑众的妖精!烧了这个对公主犯下大不敬罪行的妖精!”
      “烧!烧!烧!!!”
      “烧死她,她就不能用妖术再蛊惑人心了,快烧死她,烧死这个可恶的妖精!”
      人们群情激愤,在以假道士为首的几人刻意挑拨之下不少人就要将手里的火把插入干柴堆中,“你们……慢着!本宫就是真正的嬴泰烟!你们快些住手!”眼看他们真的要点火,泰烟急了,可人群却根本不听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威仪的声音穿过人群,镇住了混乱的场面。
      “放肆!都给朕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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