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扶光》知叙

1、第一章

　　《我的扶光》
　　知叙/2022.08.04

　　“岑恹，这离学校不远，你敢对我做什么！”

　　闻言，岑恹嗤笑了一句，语气没什么所谓:“那，试试？”

　　“试你妈——”
　　话未说完，就被迫打断。

　　岑恹揪住邓嵘的衣领，摁着他的头往围墙上死命地撞。
　　邓嵘吃痛地叫了好几声，吼道:“岑恹，你他妈疯了吧！弄死我你得坐牢！”

　　“坐牢？”岑恹动作停止，左手像是要擦拭去什么脏东西似的，在邓嵘衣服上面慢慢地划了两下，唇角极冷地扯了扯:“你这种渣滓，才应该去坐牢。”
　　“别让我碰见第二次。”话落，岑恹转身，视线与一百多米开外的少女交汇。

　　少女杏眼洁净明澈，一头齐肩发，发尾微微内扣，衬得脸圆圆的。
　　她穿着红色条纹短袖和牛仔背带裙。
　　模样乖巧得可爱。

　　岑恹眼神忽而又狠戾起来，声线冷硬:“看什么。”
　　听语，目睹他打人全过程的祝晚析，方才反应过来。她立马低下头，置若罔闻，抬脚继续朝前走。

　　今天是她转学的第一天。
　　她可不想惹那些事端。

　　提心吊胆走了没几分钟，祝晚析终于到达恒川中学后门的保卫处。
　　她向保安讲明情况，顺便问了个路，旋即进了学校。

　　祝晚析有点小路痴，尽管有保安的提示，她还是转了老半天，才找到教学楼B栋七楼的办公室。

　　“扣扣扣”
　　祝晚析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祝晚析进去，在距离她最近的办公桌止住步伐，询问道:“老师，请问舒宁老师在吗？”
　　“我就是。”

　　祝晚析礼貌颔首:“老师好，我是新来的转校生。”
　　“哦——”舒宁放下手中批改卷子的红笔:“你是祝、祝晚析同学吧？”
　　祝晚析点头:“我是。”

　　舒宁从抽屉里拿了提前整理好的教材递给祝晚析:“这几本课本你先拿着，缺的过两天给你补齐，还有这套卷子，你自个儿找个时间做一下。”
　　“好的老师。”祝晚析接过去。

　　“我是12班这学年的班主任以及语文老师，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那现在我带你去办一下入学手续吧。”
　　“好。”

　　带祝晚析办完入学手续，恰巧是早读课结束的时间，舒宁索性捎上教材教案跟她一起去教室。

　　高二（12）班的教室在五楼，沾了舒宁的光，祝晚析不需要爬楼梯，而是搭乘教师领导专用电梯。

　　教室这会儿的氛围稍稍散漫，有的趴着睡觉，有的吃早餐，有的从桌肚抽出言情小说起来看，有的围着聊八卦……

　　舒宁走到门口，拍了拍门板。
　　力度不小，教室顷刻间安静下来。
　　在自己座位上的赶紧坐好，不在自己座位上的则赶紧溜回去坐好。

　　“同学们，”舒宁站定在讲台上面，搁下教材教案:“今儿咱班来了位新同学，我们先请她做个自我介绍，大家欢迎。”
　　说完，舒宁还给祝晚析挪了挪位置，好让她站到讲台中间。

　　短暂的掌声过后，祝晚析双腿往右边移了两步。

　　面对那么多双情绪各异的眼睛盯着，祝晚析垂至身侧的手不自觉捏紧，她低了低眸子：“你们好，我是祝晚析。”
　　嗓音软糯，不过偏小声。

　　除了舒宁，还有前面几排的同学听得见而已。

　　舒宁只当祝晚析怕生，重新帮她介绍一遍:“这是祝晚析同学。祝是祝福的祝，晚是夜晚的晚，析是分析的析。大家都是同个班级，希望你们能多带祝同学熟悉熟悉校园环境，让她尽快融入集体。”

　　片响，舒宁指着第四组倒数第二排靠走廊的那个位置:“祝同学，你先去坐那吧，后面有月考，座位会另行调整的。”

　　祝晚析点了点头，随即迈向自己的座位。

　　刚好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打响。

　　舒宁插入U盘，打开PPT:“你们先读一遍《陈情表》，顺便预习预习，待会我们来讲这篇文言文。”

　　须臾，朗读声回荡整个教室——
　　“……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伯叔，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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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很快过去。

　　随着一句下课，舒宁走出了教室。

　　祝晚析同桌贺琳，似乎挺自来熟，下课的时候主动跟她搭话:“你叫祝晚析是吧，我叫贺琳，很高兴认识你。”
　　祝晚析有几分胆怯地回了个你好。

　　贺琳脸上笑意蔓延:“你现在对咱学校还很陌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祝晚析“嗯”了一声。

　　话题终止。
　　祝晚析又是个慢热内向的人，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为了以防尴尬，她垂眼随意翻着课本，消磨下课时间。

　　第二节课仍是语文课。
　　舒宁继续讲《陈情表》。

　　过了半节课，突如其来的“报告”，打断了舒宁的讲课。
　　她循声望去，一个站姿随意、双手抄兜、神情吊儿郎当的少年正杵在教室门口。

　　祝晚析目光也跟着投向声源处，在瞧见那人的样子之后，怔了怔。

　　舒宁看着岑恹，脸瞬间黑了大半，说话都裹挟着火:“早读课和第一节课干嘛去了？不来也不请假？！”
　　岑恹嘴巴闭得严严实实，仿若没有一点想开口解释的欲望。

　　见状，舒宁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她深吸了口气，语调放缓:“行，到外边走廊站着吧，课下写一份两千字的检讨书，明天交给我。”
　　似是习以为常了，岑恹没有任何反驳，直接照做。

　　贺琳把一张玉桂狗的便利贴推到祝晚析的桌面上，并用食指轻轻地敲了敲，祝晚析方才回过神来。
　　她瞅了瞅便利贴的内容:【温馨小提示:刚刚站门口那个人，千万别去招惹，否则小命难保！！！】

　　祝晚析在便利贴的背面写上“谢谢提示”这四个字，将其推至贺琳的桌面。

　　后半节课，由于刚刚那个插曲，祝晚析听得心不在焉的。

　　她何尝不知道那人不能招惹……

　　-

　　中午放学铃声一响，贺琳立即拽住祝晚析的手腕冲出教室，一路朝第三食堂狂奔。
　　终于，她们排在某处自选窗口队伍的中间偏前面一些。

　　待喘匀气，贺琳跟祝晚析讲道:“你是不知道，每个周二的三食堂有多少狂热粉，都冲着番茄牛腩跟竹笋红烧肉来的。”
　　“我在恒川四年了，亲眼见证这两个菜的热度只增不减。之前我在初中部，离食堂远，很少机会抢到。”贺琳口吻稍显自豪:“不过我现在，就很少机会抢不到。”
　　“你待会尝尝。”

　　祝晚析唇角牵起点弧度:“好。”

　　打完餐，她们找了个靠近空调的空位。

　　落了座，贺琳催促道:“你快吃吃看。”
　　“嗯。”祝晚析夹了块牛腩放进嘴里，嚼了嚼。

　　贺琳问:“怎么样？”
　　“好吃。”祝晚析答。

　　“那多吃点。”贺琳笑:“难得阿姨今天打菜不手抖。”
　　祝晚析点了点头。

　　十来分钟后，她们吃完回了教室。

　　祝晚析拿起舒宁给的那套试卷，准备写的时候，贺琳侧过身子，手臂搁在椅子的搭脑上，“有个坏消息忘记跟你讲了。早上我不是跟你说，站门口那人不能招惹吗，他的座位……就在我们后面。”
　　“……”祝晚析脸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可内心却泛起涟漪。

　　“他叫岑恹，听说是某外市的一个富二代吧。虽然人长得是挺帅，但在学校出名，是因为打架。”贺琳还给祝晚析提起那事，“他上学年跟一学霸打架，事态挺严重的，就被学校处分和强制留级了。所以，咱能避之则避之。”
　　祝晚析“嗯”了声。

　　顿了顿，贺琳忽然来了点兴趣，问道:“咦，晚析，你是市里人吗？家住哪里啊？”
　　“不是，”祝晚析摇了摇头，“我家是在县里的塘湾小镇，然后我来市里念书，暂时住在我舅舅家。”
　　“哦——哦！”贺琳中考完那个暑假去过一次塘湾小镇，地理位置挺偏僻的，给她的印象也不怎么好。

　　这茬过去，两个人没再搭话。
　　祝晚析做试卷，贺琳则是刷手机。

　　写到某题，祝晚析停下笔，鼓起勇气问:“贺琳，厕所在哪里啊？”
　　气氛静默数秒，贺琳眼皮掀都没掀，淡声说:“出教室直走，走到楼梯间右拐。”

　　祝晚析道了谢谢，转而去了厕所。

　　从教室到厕所短短两分钟的路程，祝晚析忍不住想，贺琳对她……好像变冷淡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又或者是自己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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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完厕所回去。
　　经过楼梯间，祝晚析瞥见某个人正朝楼梯上来。

　　下一刻，两个人四目相接。

　　祝晚析愣了瞬，随即低下头，拔腿径直走。

　　没走几步路，背后传来一句呼唤声:“同学。”

　　祝晚析认命般地顿住脚步。
　　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上。

　　当她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刹那，背后又传来一句:“你鞋带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