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娘》元谷沨

44、第 44 章

　　沈玉娘见林修齐这般模样，心头慌乱不已，即使俩人成亲多年，从没见过林修齐这般失态过，想办法用力挣脱林修齐钳制她的手，林修齐饮酒后，酒路不顺，几杯下肚便没了章程，只做自己想做的毫无顾忌，双目猩红死死的抓着沈玉娘，他不相信，与他成婚多年的妻子，和离后短短数月就有了别的男人，更不相信萧缙会看上一个和离的妇人。

　　见沈玉娘面色难过，萧缙是在看不下去，直接伸手握住林修齐的手腕，轻轻一用力，林修齐便吃痛的松开了手。

　　“她说让你放开，你没听见。”语气深沉带有压迫感。

　　林修齐似乎不服气再次伸手去拉，跟萧缙比，林修齐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书生，而萧缙轻而易举的将沈玉娘拉到自己身侧。

　　萧念念一直站在沈玉娘身边，瞧见林修齐三番几次的为难沈玉娘，直接呵斥出声，“你是谁，为什么要抓着我娘亲。”

　　“娘亲？玉娘你可还记得我们女儿书兰。”沈玉娘如遭雷击一般定在原地。

　　林修齐看向萧念念，眼神冰冷摄人，“她是我夫人，不是你娘亲。”林修齐宣告主权似的，跟萧念念大声宣称沈玉娘是他夫人，可听在沈玉娘耳中却变异常刺耳，他们二人已经签下和离书，而他还定了亲，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他夫人。

　　萧念念仿佛被吓到一般，躲在沈玉娘身侧瑟瑟发抖，眼神充满恐惧。

　　“吓唬一个孩子有意思？看看你现在的嘴脸，沈玉娘将萧念念揽在怀里，“林大人请自重，谁是你夫人？”

　　“玉娘。”林修齐二次伸手去抓沈玉娘，被沈玉娘及时躲开，萧缙更是早已防备般顺势将林修齐手抓住。

　　林修齐怒视萧缙，俩人自幼相识，平日里素来交好，因为做的事相同，差事上也能互通一二,却没想到俩人会以这样的方式争执。

　　“娘亲，娘亲，这是我娘亲。”萧念念不喜欢眼前这个人，尤其是他说沈玉娘是他夫人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不拦着些，她心心念念的娘亲就没有了，况且他还吓唬她，推不开对方的手，只能一口咬上去。

　　江溶溶察觉不对，立即赶了过来，正瞧见沈玉娘被萧缙挡在身侧，林修齐紧紧拉住沈玉娘，身边还有个小姑娘死死的咬住林修齐的手。

　　见林修齐狼狈的模样，江溶溶不可置信，一个风光霁月的贵公子，会因为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争执，还被一个孩子死死咬住，不顾形象的嘶吼着，与她心中那完美公子形象大相径庭。

　　这边几人的闹腾，引来不少人瞩目，因为争吵殿上的歌舞不得不停止。

　　穿着宦服的人急冲冲赶过来，见萧缙行了一礼，“萧王爷，林大人皇上宣你们过去。”宫人看了一眼一旁的沈玉娘，“还有这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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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最乐意看到的是什么，就是萧缙出了岔子，尤其是这种夺人之妻有悖常理的事，按在萧缙身上。

　　殿上一直都在议论纷纷，皇上就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那边争执引起所有人注意后，才慢悠悠的叫人过去把人叫过来。

　　“微臣，见过皇上。”

　　“民妇，叩见皇上。”

　　“这是怎么回事？”

　　“朕刚刚见你们在争吵，可是发生什么事？”皇上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目光落在沈玉娘身上，当他知晓这女子竟然是林修齐的和离夫人后，心里更加充满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嫁给像林修齐这般才貌并济的男子后，又能招来萧缙这种万年溶不化的冰山，现在见到见沈玉娘面容姣好，风韵柔媚，确实比那青涩的女子更吸引人一些。

　　“皇上！”

　　一旁吴皇后见皇上一直盯着沈玉娘看，周边的人已经开始议论了，不得不出声提醒道，殿下这般多的人都在下面窃窃私语，天知道她办的这个宴会初衷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上这里人多嘴杂，不如散了吧。”皇后隐晦的提醒着。

　　皇上却毫无察觉似的，“哎，这怎么能散，皇后盼着这赏菊宴盼了多久了，可不能因为这区区小事就扰了皇后的雅兴。”

　　皇后暗自瞪了皇上一眼，皇上是什么心思，与他夫妻多年，多少还能猜测出一些，无非是抓到的萧缙的小辫子，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模样。

　　“回皇上，这是微臣的一些家务事，是微臣没有处理好，扰了皇上和皇后的雅兴，臣有罪。”林修齐出声自请责罚。

　　“哎，都到这了，怎么能说是家务事，说出来看看，朕能不能帮你裁决。”皇上积极的样子，在场人无一不知皇上的用意，纷纷将目光投向萧缙和林修齐。

　　林修齐刚刚确实生气，可这会儿清醒过来后，倒是冷静了下来，他与玉娘和离，她便不再是官妇，只是普通妇人，他与萧缙争吵皆是因为她的缘故，为了保存他与萧缙的颜面，皇上就是怪也罪定处置玉娘而不会牵连他和萧缙。

　　见到天家，心事重重的沈玉娘选择躲在萧缙身后，一切的原因都是因萧缙而起，若不是他给自己带步摇的举动，康王那个疯子怎么会盯上她，并且强制的把她带到这来，还要面见她从未接触过的天家，一想到皇上怪罪定会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下意识狠狠的捏了一下萧缙腰间的细肉。
　　萧缙蹙眉，感觉腰间吃痛，眼尾扫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沈玉娘，觉得她在害怕想要他护着她，这件事虽然与他毫无关系，都是康王自作聪明，可看在她照顾念念的份上，自己绝对不会对她袖手旁边的，为了示意她让她安心，萧缙伸手拍了拍沈玉娘的手背示意。

　　感觉到来自萧缙手掌的温度，沈玉娘又惊了一下，这人是什么意思啊，都已经误会他们俩人有关系，他还伸手摸她，是想帮所有人确认这个事实吗。

　　林修齐一直观察沈玉娘，害怕她被这场合吓住，结果瞧见萧缙与沈玉娘的互动，眼底眸光又惊又怒，萧缙这个不要脸的，当着他的面还这般无所顾忌摸他的妻子。

　　“怎么没一个人能出来说说是怎么回事？朕刚刚看你们在那边争执的很热闹吗。”场上萧缙和林修齐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眼下就等着林修齐像他喊冤，萧缙是怎么觊觎人家妻子的，这样他会依序斥责惩罚，顺便卸了萧缙手里的权利，敲打了林修齐，让丞相替他求情，接下来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萧缙的名声会一坏到底，最后人人喊打喊骂，还压制了丞相一派让他们日后做事学会低调。

　　“皇叔叔。”萧念念突然冲出来，扑到皇上跟前，一把抓住皇上的手臂，“皇叔叔，我刚刚跟你说过的，你忘了吗。”

　　皇上点了点头，“朕当然记得。”

　　“可是现在有人跟我抢娘亲，就是他。”萧念念一脸怨念的指着林修齐，刚刚他吓唬她了，她记得。

　　众人谁都没有预料萧念念会突然出来，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沈玉娘唤做娘亲，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念念，你胡说什么？”萧缙当众斥责萧念念，她这样叫沈玉娘为娘亲，势必增加更不必要的误会，萧缙不知误会早就增加了，还是他亲手做的。

　　沈玉娘站在萧缙身后，头疼的不行，刚刚萧缙当着众人摸她的手，所有人惊讶的眼神她全都看了进去，现在萧念念又当着众人喊她娘亲，又坐实了她与萧缙有关系，现在就算她跳进黄河也不会洗清自己清白无辜的了。

　　“娘亲，你说的是她。”

　　萧念念用力点着头。

　　皇上盯着沈玉娘瞧着，“过来给朕看一看。”宫人听旨立即高呼，“宣沈氏上前一步。”

　　沈玉娘被唤，身体瑟缩了一下，萧缙离的近，清楚的感觉到沈玉娘在害怕。

　　沈玉娘走出来，匍匐在地，“民妇叩见皇上。”

　　“恩，抬起头来，让朕瞧一瞧。”

　　沈玉娘这一身打扮，着实将她原有的美貌放大了许多，就连一旁的皇后也不得不夸赞一句，好漂亮的一个人儿。

　　“你同萧王爷是什么关系。”

　　沈玉娘蹙眉，又问她这样的问题，似乎所有人都希望她与萧缙有关系似的。

　　“回皇上，民妇与萧王爷并无关系。”皇上一听脸色立即变了变，伸手怕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放肆，在朕面前还敢说谎。”皇上突然发怒惊了周边的人，原本这女子一句话就可以直接处理了萧缙，她竟然敢狡辩称没有，想打乱他的计划，这女子怕是嫌命太长了。

　　沈玉娘被吓的一惊，她与萧缙真的没有关系，她要怎么承认，沈玉娘不知这个时候皇上最想听到的就是萧缙与她早生情愫，还是那种不耻的关系，这样一来，萧缙名声尽毁，到时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名正言顺。

　　沈玉娘不明白，不代表萧缙和林修齐不明白，这个时候酒已经彻底清醒的林修齐，无比后悔刚刚的冲动，让沈玉娘陷入其中。

　　“林卿，这沈夫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回皇上，是臣的原配夫人。”当着皇上的面，林修齐不能说谎。

　　“原配夫人怎么跟萧王爷在一起。”皇上声音极大，似乎想让所有人都知晓沈玉娘是林修齐原配。

　　林修齐和沈玉娘和离的事，很少人知道，就算是皇上也是刚有人吐露给他，他才知晓，他这么一说不知内情的人必定在背后构想出一副两男争夺一女的大戏，萧缙勾搭林修齐夫人的事算是坐下了。

　　林修齐不想让沈玉娘受伤，他们二人和离，不管沈玉娘做什么都在情理之中，要怪就怪他喝酒乱性，“回皇上，微臣有话讲……。”

　　“启禀皇上，是微臣的错。”萧缙先一步开口后，伸手一把将沈玉娘拉起，搂在怀里。

　　“微臣与沈氏确实早已在一起，那也是在沈氏与林大人和离不久后俩人才接触，微臣因与林大人是旧识，又爱上他夫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所以才有隐瞒之事。”

　　“你胡说什么。”沈玉娘想要挣脱，萧缙加重手臂的重力，让沈玉娘动弹不得的在他怀里。

　　“嘿嘿，好你个萧缙，终于承认你们有关系了吧，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查出这女子的住处，你还想伪装正人君子多久。”一直躲在背地里看好戏的康王，听见萧缙承认了，瞬间跳了出来，用一句话解释了全部的事，一切始作俑者就是康王，然康王的多事正好也符合上了皇上的心意。

　　萧缙亲口承认，直接将沈玉娘保护在羽翼之下，就算外面所有非议都会落在萧缙一人身上，林修齐默默看着这一切心有不甘，他可以将这一切拦在自己喝酒的缘故，可以顺利将沈玉娘撇出去，萧缙却抢先他一步承认俩人有关系。

　　听见周遭的议论声，萧缙看见皇上眼底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明白他刚刚这么做是对的，明面上看着皇上对他萧府上下一直很好，实际上皇上一直想法设法将他手里的兵权收回去，他虽然心里明镜似的，也曾想过亲手将兵权交出去返回封地，皇上又疑心有诈从不松口，偏要按照他自己手段收回才会放心自己，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起府中幕僚与他说过的话，递出去一个把柄让人攥住，才会被人轻易拿捏。

　　沈玉娘在他怀里挣扎，萧缙有些心虚，自知对不起她，只能等回去后在好好安抚。

　　萧缙既然承认了，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想法来，皇上龙心大悦。

　　“念念跟朕说你有了心仪的人，想让朕给你赐婚，朕初听时真心为你高兴，便想着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成全了你，却没想到你却看上林大人的夫人。”

　　殿下的人在听萧缙承认后就议论不已，尤其是对方还是林修齐和离的夫人，听说那俩人婚后育有一女，一个成果亲又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就会被萧缙看上。

　　皇上坐在上首欣赏着殿下所有人对萧缙的指指点点，一旁皇后却看着皇上的表情若有所思，皇上那点心思她知道一些，皇上对萧缙的怨恨不仅仅因为他手中的兵权和外在呼声过高德行，全是因为死去的萧燕珺。

　　萧家当年有三个孩子，一是萧郡王萧尧，二是打仗屡屡胜仗的萧缙，还有一位就是萧念念的生母萧燕珺，萧燕珺是萧家养女，却在萧家备受宠爱，养出的性子肆意张扬 ，身为太子的皇上从不被她放在眼里，人性就是如此，得不到的东西永远在骚动，皇上对那萧燕珺一见钟情，恨不得跟他订婚的人不是我而是萧燕珺，只可惜萧燕珺身份地位不配做太子正妃，而后更是爱上了别人还未婚先育，生下孩子后难产离世，为了保全萧燕珺的名声，谎称那孩子是萧尧的，皇上记恨萧缙，就是因为他带萧燕珺去了边关，萧燕珺才带着肚子回来的，要不然依照皇上的性子，就算是抢的，也会把萧燕珺拘在他的东宫做个侧妃。

　　皇上恨萧缙，恨那个夺走萧燕珺的男人，更恨萧念念，知道她的存在就能想到萧燕珺被人夺走了，只是萧念念很会长，越长越像死去的萧燕珺，不管是长相还是个性，皆与萧燕珺如出一辙，为了缅怀他那未成形的爱情，他把对萧燕珺所有的宠爱全给了萧念念，甚至跟她说过多次日后要萧念念成为太子正妃。

　　她平日里最不喜的就是萧念念，皇上却总是把萧念念推到她跟前来，太子妃，吴皇后蔑视的看了一眼正护在沈玉娘身边的萧念念，目光重新落到萧缙等人身上。

　　瞧着沈玉娘被萧缙紧紧的护着，她那前夫又心心念念惦记着，在看看她身边的皇上，没有成婚前一颗心就已经给了出去，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将她给换了，反观这个沈氏，跟她比起来这个皇后也不怎么样。

　　“你当真看上了沈氏。”

　　萧缙直言道，“若是她愿意，微臣一辈子只娶她一人，永不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