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的敛骨师[玄学]》永岁飘零

22、第 22 章

　　前天发生的事，赵大姐记忆犹新。陆西婵一说，她登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了。

　　赵大姐心惊胆颤：“小婵，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在火葬场上班的人，许多人都不信鬼神，可偏又矛盾的忌讳着这个。

　　不提还好，一提，他们会产生害怕。

　　陆西婵颔首，视线微转，落到屋里突然出现的透明魂体上。

　　马姓男鬼在陆西婵来了骨灰堂后，就从墙壁里穿了过来，这会儿就站在赵大姐身后。

　　一个上午没见，陆西婵觉得这男鬼好像变邋遢了。早上看到他的时候，他虽然被捆着，但至少看着还算干净，可这会儿……

　　也不知道她去看了啥，苍白的鬼脸竟有了些脏，头发也乱糟糟的。

　　陆西婵收回视线，道：“你前天给错了骨灰，头疼是因为事主在提醒你，希望你联系前天那位客人，把骨灰换回来。”

　　马姓男鬼点着头，一副不追究赵大姐犯错的大度表情，道：“哼，粗心大意，也是运气好遇上我，要是遇上个凶点的，你看看人家怎么收拾你。”

　　“不可能，前天来的人指名道姓，取的是一个叫马永新的骨灰，我拿的时候还仔细看过，绝对不可能拿错。”赵大姐一听自己拿错了骨灰，当即厉声反驳。

　　要说她哪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东西，她赔礼道歉就是，可要说工作失误，那她说什么都不承认。

　　“陆施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出尘也觉得陆西婵在胡说八道。

　　骨灰堂里的骨灰，都有名姓并做了登记的，怎么可能会拿错。

　　这会儿，他就觉得陆西婵在忽悠人。

　　就和他师傅忽悠去庙里上香的香客一样。

　　出尘打小在寺庙中长大，但他却一直对鬼神之说抱着怀疑。

　　他出家做和尚，只是因为养他的人是出家人，还没学会说话，就先学会了念经，他习佛法，只是因为习惯……

　　他习惯了诵经，诵经让能他心灵平静，脑中再无杂念。

　　前些年，养他的老和尚说他和师兄弟们都没能继承他的衣钵，大号练废了，他要重新练小号，不知从哪里捡回来个男婴，然后就把他和另几个师兄全赶出了寺庙。他为了生活，托人走关系，进了文山殡仪馆。

　　他虽然天天在火葬场给人做法事，但他依旧不怎么相信鬼神。

　　无他，只因为他没见过。

　　陆西婵盯着两个不相信她的人，蹙了蹙眉头，有了主意：“算了，让他自己来和你们说吧。”

　　说着，陆西婵道指一并，一道无形的力量，咻地打到马永新的额头上。

　　这种事，还是当事人亲自来说比较有说服力，至于会不会吓到人……她可管不了，谁让他们不信她。

　　他们要是像肖国辉和周芳夫妻那样，完全不质疑她，不就啥事都没了。

　　办公桌后面，受到术法灌注的马永新，不过转眼，透明身躯顿时现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尖锐的刺耳鬼音，充斥在了骨灰堂里。

　　“明明是你们工作不上心，把我骨灰给拿错了，还说人家小姐姐胡说八道。这次要不是小姐姐，我都要被你们害成孤魂野鬼了，害一只鬼，小心报应找上门。”马永新唬着一张脸鬼，凶涛涛地瞪着赵大姐。

　　他早上也不知道干了啥，脸脏兮兮的，这会儿鬼脸一板，别说，看着还真有几分吓人。

　　出尘本来还想和陆西婵辩驳，不想陆西婵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马永新给弄出来，他这会儿正好面对着马永新，当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人’后，那张特别能骗人的慈悲面孔，顿时木了。

　　出尘牙齿一紧：“……！！！”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师傅，弟子好像有慧根了，终于见到你说的异界生物了。

　　出尘震惊了，惊得眼睛都瞪直了。

　　办公桌另一边，赵大姐背对着马永新，还不知道身后站了个阿飘。听到办公室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她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抬头：“谁，谁在说话……”

　　“我在你身后，麻烦转转头。”幽幽鬼声再次响起。

　　马永新这个调皮鬼，说话的同时，还恶作剧地对着赵大姐的耳朵吹了口气。

　　阴凉的风从脸颊拂过，赵大姐被吓得一个哆嗦，脖子机械地往后转了过去。

　　一转过去，马永新的脸就怼到了她的眼前。

　　“你，你，你……”看着近在咫尺的苍白脸孔，赵大姐结结巴巴了半天，就是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你什么你，我说的就是你。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做什么害我啊，你就不怕我半夜来找你吗。就你这工作态度，火葬场的工资你拿得不烧手吗……”

　　马永新的嘴巴跟装了鞭炮一样，噼里啪啦，逮着赵大姐就是一顿怼。

　　赵大姐魂都被吓掉了半个，耳边嗡嗡嗡响，就看到马永新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喂，说你呢……你赶紧联系我哥，把拿错的骨灰换回来，哼，你要是不乐意，我就找你们馆长投诉你。”终于让罪魁祸首看到自己了，马永新有了发泄通道，说话那叫一个不留情。

　　赵大姐懵了。
　　被吓懵的。

　　她两眼冒圈圈，腿一软，就要晕过去。

　　“嗳，嗳，嗳，你干啥，你做错事，我还不能说了，一说，你就要碰瓷我……”

　　马永新看着要栽倒的赵大姐，神色一惊，忙不迭伸手去扶。

　　耐何他现在是阴魂，虽然能让人看到了，却触碰不到实物，伸出去的手，直接穿过了赵大姐的胳膊。好在一旁的陆西婵和出尘手脚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赵大姐扶住了。

　　“啊……鬼啊……”被吓得不轻的赵大姐，终于发出了声音。

　　一叫完，她拽着陆西婵的手，咻地一下躲到了她身后。

　　陆西婵侧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赵大姐，警告地甩了马永新一眼，道：“赵大姐，这就是当事人，是他说你拿错骨灰的。”

　　“我，我，我没拿错，我是按骨灰盒上的名字取的骨灰盒，怎么可能会错。”赵大姐哆嗦着，脑袋从陆西婵身后伸出来，紧张又害怕地看着马永新。

　　马永新气呼呼的哼一声，语气比刚才好了很多：“你当时登记完我和另一个人的骨灰后，把写着我名字的标签直接贴到了另一个骨灰盒上。”

　　陆西婵：“所以这事，是赵大姐一开始就弄错了？”

　　马永新点头：“嗯，她一开始就弄错了，我本来想着托梦提醒她的，但……”

　　但他死后，没阴差来为他引路，导致他入不了地府，去不了望乡台，托不了梦。

　　陆西婵闻言，轻轻拍了拍赵大姐的手，安抚道：“赵大姐，你拿错骨灰被他缠上，虽然他没害人的心，但若骨灰不换回来，他便会成孤魂野鬼，久了，会不会再找上你，谁也说不准。这事由你而起，还得你亲自来处理，你还是赶快通知一下他的家人，把骨灰换回来吧。”

　　“真，真弄错了？”赵大姐很不想承认自己失职，但这会儿正主都来找她算账了，她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而且，鬼的账……能赖吗？

　　马永新没好气地瞪了眼赵大姐：“当然错了，不然我无缘无故找你干啥？”

　　赵大姐被马永新说的无地自容，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错了，我纠正过来就是，我现在就通知你亲人过来换骨灰。”

　　“嗯，那你快点，那骨灰被我哥拿回去两三天了，也不知道下葬了没，要是下葬了，我哥还得刨坟重新来一次。”

　　陆西婵等一人一鬼对完话，眸子看向马永新，道：“赵大姐已经同意帮你联系你家人了，你该走了。”

　　说着，她手指一掐，打了个响，把灌注在马永新身上的力量收了回来。

　　力量一撤退，马永新身影再次忽隐忽现闪烁了起来，不过片刻，他的鬼影就彻底消失在了出尘和赵大姐的眼前。

　　吓人的东西一走，躲在陆西婵身边的赵大姐，终于活了过来。

　　她狠狠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办公椅上，然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吓死我了，原来世上真的有鬼。”

　　说到鬼这个字，她又害怕了起来，脑袋一转，东张西望道：“小婵，那东西走了吗？”

　　“走了。”陆西婵看了眼在旁边嗷嗷叫，说赵大姐才是个东西的马永新，抿嘴浅笑了一下。

　　“走了就好，可不能再来找我。不成，我现在就得打电话给他家属，让他赶紧过来换骨灰。”赵大姐后怕不已，缓过气来，就开始查找资料。

　　骨灰堂这儿，取走的骨灰都有记录，找起来并不难，不一会儿赵大姐就联系上了马永新的家人。

　　陆西婵看她在忙，不再打扰她，迈步，慢悠悠出了骨灰堂，准备去食堂吃饭。

　　旁边，从马永新出现后就再没开过口的出尘，看着悠闲离去的少女，那双睿智眼睛里泛起了晶亮的光芒。

　　震撼无与伦比。

　　他诵经供佛二十三年，今日，心中长久的质疑，终于有了答案。

　　师傅没有骗他们。
　　世间真的有神鬼。

　　骨灰堂里，出尘与赵大姐的心情有多复杂，陆西婵不得而知，吃完饭后，便又继续忙碌了起来。期间，两人来火厅化找过三次陆西婵，看陆西婵一直忙，到嘴里的问话，始终没有问得出来。

　　忙碌中，时间飞快而过。

　　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殡仪馆除夕和正月初一果然放假了，不过只有两天，初二就正式开工。

　　殡仪馆是特殊场所，连周末都在开工，能让所有员工放假，也只有某些特定的日子才有。二十八那天收工前，管必胜给所有的员工都发了个大红封，连陆西婵这个才来几天的人也没落下。

　　这期间，马永新的哥哥来了一趟殡仪馆，将马永新骨灰换了回去。马家许真像马永新说的那样，祖上出过奇人，马永新大哥来取骨灰的时候，见过陆西婵一面，当面递了个厚厚的信封给陆西婵，并让陆西婵照顾一下他弟弟。

　　陆西婵一开始还不明白他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等到晚上，小狐狸带着马永新出现家门口时，她才反应过来，马家大哥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

　　这马永新竟然没跟他大哥回首都。

　　按马永新的说法，是他家出了点事，在他大哥没把事情解决之前，他不能魂归故里。

　　至于什么事，马永新没有说，陆西婵也没有问。

　　殡仪馆放假，陆西婵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还在莫南山的七爷打电话。

　　这几天，她一直和七爷保持着联系。七爷说，莫南山那边没有太大的进展，除了一开始发现的大量动物骸骨外，再没其它发现，那害人的东西不知道躲去了哪里，道协连续派了三波人过来，都没能将它找出来。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没有人再受到攻击。

　　道协和部队这次都不想放弃，铆足了劲要把害人的东西揪出来。陆西婵有空了，也想去莫南山瞅个究竟，在电话里给七爷说了自己的打算，网约了个滴滴车，便直奔向了莫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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