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独行 ...
-
展涛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大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自不量力，竟然妄想休与的长刀。”说完，程若木招呼姜休与，“走吧。”
姜休与便也抬脚，准备和程若木一起出去。
正所谓过一过二不过三，展涛的脾气本来就称不上好，此时再次被程若木和姜休与无视，再也按捺不住，抽出离火刀就冲程若木和姜休与劈了过来：“站住！”
离火刀的刀锋裹挟着灵力划出一线锋利的红光，在空中拖曳着炎火，直逼程若木的眼前。
程若木没想到这人这么混不吝，在人家店里就要动手，感受到那股即将被灼烧的威胁，连忙向后跳了两步。姜休与已经横过长刀稳稳接住离火刀，刀刃未触，两股刀气撞到一起，炎火被一股更为霸道的烈焰吞噬撕裂后突然爆裂开来，墙壁、地砖、柜台、桌椅……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划痕出现其上，轻轻渺渺的白烟飘升而出。
除了程若木，其他围观的人都不得不拿出了各自的武器抵挡这场冲击，辛长右更是直接撩剑击开展涛和姜休与的刀，神色不复刚刚的腼腆羞涩，冷冷地说：“于闹市切磋，于礼不合，更不可动用灵力。”
展涛的脸色十分难看，虽然只交手了一回合，但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不是这个丑丫头的对手。
姜休与倒是对展涛的刀有了些兴趣：“你的刀混有燧离精啊，给我‘赏鉴赏鉴’？”
程若木把姜休与拉回身边，大笑道：“别闹。”
修行门派之间，功法基本不通，但有一些功法却是被公之于众的，其中还不乏一些厉害的功法，这些功法渐渐就成了判断修为的依据。
例如，刀术中的七魄刀，一共七招，通七招者无不是刀术有成者。休与是前年才使出了第七招“英”，不过发挥尚不稳定。
程若木见姜休与的眼睛紧盯着展涛的刀，怕她不管不顾地真要来“鉴赏”，也不多废话，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展涛：“我不理解你有什么可恼的，我听闻你前年才能使出‘中枢’，那时候休与已经可以使出‘英’了，你要收我们为徒不是‘自不量力’是什么？”
说完，程若木往身侧的柜台上拍了两张阵符，又向门框丢出柳叶小刀，刀尖入木三分，刀锋蕴含的灵力与符文互相牵引，在程若木默念的咒文中，药铺正堂的气温骤然下降，原本还飘飘渺渺地烟气顿时消散无踪。
程若木对着还缩在柜台后面的掌柜说道：“吴掌柜，你也看到了，是虎溪山崇罡长老的嫡传弟子展涛先动手的，店里的损失你找他赔啊。”
吴掌柜从柜台后面伸出一只手摆了摆，表示知道了。
程若木就拉着依依不舍的姜休与离开了灵山药铺。
在角落里观看了全程的周七恭敬地迎向了程若木，论起不动声色气人的本事，还得是三郎君啊。简硕则是一脸复杂地看着药铺里的师叔，没敢上前见礼，而是恭敬地迎向了姜休与，果然只有和高手过招才能看出真本事啊。
另一边，李力注视程若木和姜休与的背影消失在店铺门口，转头问辛长右：“难道他们真是洞阳城的人？”可哪个弟子敢擅自修改门派校服啊？
辛长右此时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温和模样，点点头：“听闻兮清真人座下有四名弟子，较小的二人较之静玄君和晴夫人更具天赋，一通阵术，一通刀术，只是从未入世历练，想来就是他们了。”
李立想起曾远远观望到的那石破天惊的一剑，有些羡慕道：“若是兮清真人的弟子，无怪乎敢特立独行了。”
听到辛长右的话，虎溪山另外两人面面相觑，展涛原本就阴沉的面色则更似要滴出水来。
*
周七简硕将程若木和姜休与送到锁山山脚处后对二人躬身行礼后准备离开，周七着意对程若木说了一句：“请三郎君多保重。”
程若木笑笑，只“嗯”了一声。
*
当程若木和姜休与走到锁山结界处时意外发现，来此的修行者竟然还不少，程若木和姜休与分别将灵力汇集于手掌处，直臂推向浓雾之中。而原本迷雾一般的情景逐渐清晰起来，二人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了进去，便直接穿过了锁山结界，来到了“真正的锁山”。
程若木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那里又是白雾弥漫的样子了：“有机会真想向泽明子请教阵术啊。”
他们之所以这样简单就能进入锁山结界就是因为那位泽明子。锁山的禁制为谁所设今已不可考，但最初根本没人能够进来，后来还是泽明子撬动了结界的一角，修行之人在正午时，输以灵力，就可破除迷障进入结界内。
姜休与则比较疑惑：“怎么这里有这么多人？难道是锁山里最近出现什么好东西了？”不管是珍贵的草药还是妖魔，姜休与都不吝于顺道捞一把。
“你们不是来找乔余余的吗？”
程若木和姜休与同时回头，看到是辛长右和李力，就有些疑惑：“是你们啊，乔余余是蓝水观观主的二弟子吗？”
辛长右耐心解释道：“对，大概两月前，蓝水观发出追杀令，声称乔余余弑师杀兄，叛逃出师门。有人见到乔余余往锁山这边逃了。”
“你们也是来找他的？”
李力摇头。大概是因为程若木和姜休与系兮清真人的徒弟，李力对他们感到挺亲切，大咧咧地就把自家的底儿给倒出来了：“我们是来找林晟师兄的，他和乔师兄是好友，决不相信乔师兄会做出那样的事，只是……”说到这里，李力的面色也有些晦暗，“就在十天前，林师兄的命灯突然变得极其微弱，我就跟着不染君一起来这里找找线索。”
这事程若木和姜休与还真不知道，主要是他们回洞阳城那几天接触的几人没有关心这类消息的。
辛长右面色还算平静，看向程若木和姜休与：“既然你们不知此事，如何在这个时节来锁山？”洞阳城的人虽然也会到处跑，但其实更多人还是会在西南一带活动。
比起辛长右和李力来此的沉重理由，程若木和姜休与总觉得他们来这里的理由有些说不出口，莫名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不过，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程若木最后还是坦言道：“我们是过来采阴阳吉石的。”
辛长右&李力：……也对，修行者来锁山采药才是最正经的理由。
*
阴阳吉石生长的地方在锁山比较中心的地方，李力寻人卜算的方向则是偏向丹英湖的位置，而丹英湖就在锁山最中心，四人索性结伴而行。
李力和姜休与意外合拍，两个人都是“贼不走空”型，只要看到品质不错的草药都要薅上几棵。二人的运气很不错，去河边薅草时还意外惊动了一只鼍围。
鼍围是妖兽，长得有些像大鲵，不过它的脑袋后面可以幻化出人脸，普通人若在溪水边低头看水，可能会以为看到的是自己的倒影，鼍围这时候就会窜出来咬断人的脖子。
鼍围不是什么厉害的妖兽，李力都没有动用武器，直接探手，一个侧劈就把鼍围打到岸上，程若木一箭洞穿鼍围，将它钉在地上，只能不停挣扎甩尾。
程若木不吝夸奖：“打得好，今天的加餐有了。”
李力和辛长右闻言同时看向程若木，虽然二人这几天也没少吃程若木料理的各种食物，但那些起码都是些平常的动物和果子啊！
辛长右难得不雅地吞吞唾沫，问道：“妖兽也能吃吗？”
“没毒有肉的就行。”柳叶小刀已从袖口滑出，小刀在程若木的指间转了一圈儿，程若木就冲着鼍围走了过去，“放心吧，我虽然没吃过鼍围，但我们洞阳城的书阁中有本食谱，上面说鼍围的味道还可以的。”
辛长右&李力：……
说实话，和程若木姜休与相处几日，辛长右和李力都快忘了自己来锁山是干吗来了，因为，实在是……太像来踏青的。
四人简直是一路走一路吃，辛长右和李力吃了许多二人以往从未想过那会是食物的食物。这其中有好吃的，也有不好吃的，只是程若木和姜休与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争论怎么料理能更加入味，看得二人原本沉重的心情都松快了不少。
当四人终于到达丹英湖外围时，辛长右和李力都错觉自己是不是胖了。
而原本总是有说有笑的程若木和姜休与的表情则肃穆了少许。
程若木远远观望着丹英湖旁的红杉林，红杉林从外面看很漂亮，树冠郁郁葱葱如一朵朵红云，间或有银蓝色的闪电穿梭其中，很像传说中的世外之地。
一路过来都没有任何异常，那最可能发生劫煞的地方只能是红杉林了。
辛长右察觉了程若木的视线，顺着看过去，蹙眉劝道：“你要进红杉林？那里太危险了。” 若说丹英湖是锁山的中心，那红杉林就是锁山的禁忌之地，绝大多数修行者轻易不会进去探索，是个十进九死之地。
李力有些懵，不知道程若木好好的进红杉林做什么，也说：“是啊，你们不是来找阴阳吉石的吗？在丹英湖一带找找，肯定有。”
程若木嘟哝了一句：“我也不想去啊。”
程若木探手按了按姜休与的头顶：“下月朔日为期，超过了你就先出去，看完雪便回去洞阳城等我吧。”说罢，程若木和三人挥挥手，独自一人向红杉林的方向走去。
虽然程若木什么都没和她说，但姜休与再次离开洞阳城后就有一种预感，她知道程若木要来锁山，而且不是为了李辛夷。姜休与忍不住上前两步：“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我不进到最里面，师……”
姜休与尚未说完，程若木突然回过头，食指抵在嘴唇上，大大的桃花眼中全是笑意：“休与，别叫我‘师兄’，我不想失约。”
姜休与抿抿唇，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眼眶。
许多年前，程若木和姜休与还是两个会因为争抢一盘芝麻饼打起来的小屁孩儿时，程若木曾对死活不肯叫自己“师兄”的小师妹诱惑道：“你叫我‘师兄’。只要你叫我‘师兄’，我就把芝麻饼让给你，以后我得到的所有芝麻饼都给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独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