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之龙生九虫》哈祖

3、第二章 伤心之事 过往云烟

　　高家少爷因刚才江全横进来搅局，令他当众出丑正在气头，仗着人多，也不察言观色掂量掂量人家的实力，指挥家丁一拥而上。大侠不愧是大侠，功夫好生厉害，冷笑一声，剑未曾出鞘，不出三个回合就将大汉们撂倒在地。高岩钟见大势不妙，鞋底抹油，灰溜溜地逃走了。

　　这边江全和小贤艰难地互相搀扶着爬起，那边民众围住大侠连连称赞，被搭救少女大有一副以身相报，非你不嫁的觉悟。可大侠做了好事不留名，清风淡漠地挥挥手，骑上骏马绝尘而去，于是人群有聚有散，一曲终了。

　　人家大侠的出场，威风无比，魅力十足，自己好歹也算路见不平，拔扇相助，为什么只落得个灰头土脸，无人理睬的下场。这事来上一两次江全也许不会介怀，可要知道日积月累的话，是任哪个凡夫俗子都受不了的。

　　幼小心灵受到伤害的第一次是因为豆腐店的蔻华姐姐，七岁的江全最喜欢攥着几个铜板，到老常豆腐店要上一碗豆腐脑，边吃热腾腾的汤水，边看蔻华姐姐在一旁磨豆腐，不时还和自己打趣。七岁小儿尚不清楚爱情是什么概念，只觉得蔻华姐姐既温柔又漂亮，将来长大一定要娶她为妻。

　　还记得天气转凉之时，自己忘了加衣服，连着七天高烧不退，急坏了家里人。等病好后，再去豆腐店那里已人去屋空，听隔壁张大伯抽袋烟时津津有味地唠起此事。据说当日恶霸万大嘴上门收租，蔻华筹不齐钱想延些日子，而能沉得住气就不是恶霸作风，接下来行恶的恶霸为一少侠所制，并与蔻华相见钟情，两人遂比翼远走高飞。江全的感情投资至此可谓竹篮打水一场空，寞落的同时，却不忘在心底祝福姐姐能够得到幸福。

　　不止风流侠士如此，就连穷酸书生都将自己的风头尽数抢去。邻家有一女孩名叫王芹儿，也是毕修和小贤的旧识，苹果般圆圆的脸盘，笑一笑酒窝浅浅浮现，很是招人喜爱，江全一直像待妹妹似的对她爱护有加。有年，她家交不上地税，被逼得叫苦连天，王老爹还给抓进衙门。江毕兄弟俩背着父母暗地拼命凑钱想替她家渡过难关，结果芹儿指腹为婚的夫婿，进京赶考得取功名，下临扬州走马上任，踢了前任知府，王家立时翻身成了当地的官户，说到底，哥俩费劲出的那点贡献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青楼的师妙姐姐在自己要替她赎身时也笑着说过，富家公子靠不住，只是碍于贵人们身份不好得罪，但充其量就是个金主。若有生之年有幸离开这里，她们真正希望托付终身的还是老实的读书人，或是肝胆义肠，救人于世的侠者。

　　讲到伤心之处，不禁悲从中来，抱着毕修哭天抹泪，捶完桌子觉得手疼，开始凿向怀里圆滚的身躯，反正他胖，肥肉被打估计也不会怎么样。

　　毕修是毕老爷膝下独子，家中也由经商富甲一方，叔父在朝中为官三品，与江小全同念私塾。相貌平平无奇，加上身材臃肿更不经看，小时常被同窗欺负，只是个性文儒憨厚偏于内向，从未予家中或先生告状。江全平日在众少里算是掷地有声的人物，后来看不过，替他出头，众少算是很给面子地不再为难，于是二人就这样结为好友。

　　此时，小贤不知如何安慰自家少爷，求助地望向毕修。毕修面露难色，最终下定决心一般红着脸道：“小全不要哭了，她们不喜欢你，我来喜欢你。”末了，察觉话说得有点不大合适，赶忙加上一句：“还，还有小贤也是。”

　　江全听完抬起头来，只觉这家伙小眼睛无比认真地直视前方，一本正经的样子十分滑稽。竟“咭”的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抑郁的心情随即烟消云散，抹抹眼泪，拿起筷子招呼二人吃饭，一场悲情混乱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