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修罗无心Ⅱ》寒紫鸢

19、第八夜

　　看着镜中那张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无心有些失神，原本熟悉的墨色长发变成了深褐色，黑色的眼瞳也变成了暗红色。微微张开口，便可以看到那两颗有些尖利的牙齿。
　　虽说除了眼睛与头发的颜色不同，但是对于看惯了黑发黑眸的自己来说，还真是不习惯现在的发色与眼瞳。
　　“玖兰无心……”低声呢喃着，无心伸手抚摸着镜中的自己，“就算回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十年前你就已经死了，现在你是修罗无心，也只是修罗无心。”
　　是的，玖兰无心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修罗无心，就算是恢复了记忆恢复了吸血鬼的身份，她也只会是修罗无心。
　　“呐，夜的惩罚结束了，我们来玩场游戏好不好？用这场游戏结束这一切。”将额头贴在冰冷的镜面上，无心闭上了眼睛，“我不想一直活在玖兰无心的阴影里，所以这场游戏结束后，我会彻底舍弃玖兰无心的身份，因为我是修罗无心。”
　　是的，因为她是修罗无心，所以她即使知道惩罚已经结束也没有随塞巴斯蒂安离开，因为她是修罗无心，所以她必须要留下来舍弃曾经身为玖兰无心的一切。
　　“就这样说定了哦，”离开贴着的镜面，无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的甜美而残忍，“他们给予的痛苦，我会以百倍千倍的返还给他们。”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圣母，不会在别人给予她痛苦之后还默默的忍受着。她是修罗，是别人给予她一分痛苦她就会以百倍千倍返还给对方的修罗，所以她不会在恢复记忆后还装作若无其事。
　　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人，无心转身离开浴室，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其实，她已经很善良了不是吗？起码她没有想过要杀死他们，她只是想让他们尝一下自己曾经品尝过的痛苦而已。

　　没有找到锥生零的黑主优姬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着窗外。
　　自那天夜里之后过去很多天了，枢前辈对她一如往常的温柔，但是她知道，从那夜开始，自己与枢前辈之间有什么发生了改变。而零，他变得更加沉默，她甚至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自那夜后，有很多东西在无形中发生了改变，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再也没有出现的无心。
　　“无心？”看到自己前一秒还想着后一秒就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人，黑主优姬失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然后转身向楼梯口跑去。
　　此时悠闲地走在校园里的无心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果然不应该在下雪天去泡冷水啊，看吧，感冒找来了。”揉了揉还有些痒的鼻子，无心十分抑郁的自我批判了一句，继续往前走，只不过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看着面前因为奔跑而累的喘粗气的女孩，无心后悔没有看过黄历就出来了，如果知道会遇到黑主优姬，她一定不会出来的。
　　“呐，小优姬找我有什么事吗？”脸上堆起温柔善良的笑容，同时无心开始在心里鄙视自己，明明很讨厌面前的人，却依然能够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笑容，她还真是伪善啊。
　　“无心……”呼吸平稳了以后，黑主优姬看向面前的人，不再是自己最初见到时的黑发黑眸，而是像枢前辈一样的深褐色长发暗红色眼眸，而且她也从对方身上感到了像枢前辈一样的纯血种的气息。
　　“优姬？”看到优姬发呆，无心好心的出声提醒她，果然，她是个很好的人啊。
　　“啊！”意识到自己看人看呆了，黑主优姬的脸红了起来，“那个，我是想问你身体好点了没。”
　　“身体？”无心被黑主优姬的话弄得一愣，困惑的歪歪头，“我有怎么样吗？”
　　“那个……我看你最近都没有出现，所以……”黑主优姬低下头，她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她明明是想问对方与枢前辈的关系的。
　　看着低着头一副被欺负的样子的黑主优姬，无心的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握紧。
　　“呐，优姬，”松开握紧的双手，无心拿出一根棒棒糖，“你现在很幸福吧，有王子的陪伴，又有骑士的守护。”
　　“幸福？”黑主优姬茫然的看着无心，她是幸福的吗？她是幸福的吧，因为有枢前辈和零的存在，可是这一切都在无心出现的时候被打破了。现在的她不仅不幸福，而且还很痛苦，因为……
　　“你知道吗？”无心并没有拆开棒棒糖的包装纸，只是拿在手中把玩着，暗红色的眼眸掠过一抹嗜血的光芒，“你的幸福都是从别人手里夺来的哦，包括优姬这个名字。”
　　“什么？”无心的话让黑主优姬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啊啊，这副受伤的样子还真是惹人爱怜啊，”无心抬手抚上黑主优姬的脸颊，脸上是温柔似水的笑容，眼中却是森冷一片，“将一切都遗忘了的你，无知而天真的活着，坦然的享受着所有人的保护……”
　　“我没有……我没有坦然的享受枢前辈和零的保护……”
　　泫然欲泣的表情让无心愉悦的勾起嘴角，哎呀呀，她还真是坏心眼呢，竟然在这里欺负柔弱的小姑娘。
　　“优姬！”隐含着担忧的声音让无心脸上那抹愉悦的笑容更甚，退后一步看着黑主灰阎快步走来。
　　来到两人身边的黑主灰阎皱眉看了无心一眼，然后看向自己的养女，“怎么了？”
　　“没什么，”黑主优姬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强笑着看着自己的养父，“沙子跑进眼里了。”
　　“你啊，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似是无奈地说着，黑主灰阎抬手揉揉优姬的头发，“要上课了，快去上课吧。”
　　“嗯！”向黑主灰阎弯腰行礼，黑主优姬转身向教学楼跑去。

　　“啊啊，还真是父慈子孝的感人场面呢，看得我都嫉妒了。”无心一脸‘我很嫉妒’的表情。
　　“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在黑主优姬进入教学楼以后，黑主灰阎才转身看着已经变回吸血鬼的少女，他一直都抱着‘她不是那个人’的侥幸心理，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哎呀，理事长这样说可是会让人家很伤心的，”话虽这样说，无心的脸上却一点都没有伤心的表情，反而悠哉的剥着棒棒糖的包装纸，“这里有我最重要的家人，我当然要回来啦。”
　　“你为什么要回来？”黑主灰阎看着对面巧笑倩兮的少女，完全与记忆中不同，却比记忆中更难让人看清。
　　“这个问题理事长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无心歪着头，天真的笑看着黑主灰阎，“我啊，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哦，拿回被优姬夺走的一切。”
　　镜片后的双眸猛一收缩，黑主灰阎坚定的看着无心，“优姬是树理和悠用生命保护的女儿，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树理和悠用生命保护的女儿？”无心手中的棒棒糖因她突然失控的力量化为粉末飘散，黑主灰阎也因为那突然而来的力量后退了一步。
　　冷冷的看着黑主灰阎，无心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也是他们的女儿不是吗？我不在乎他们把曾经给我的名字给了优姬，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剥夺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那时，他们以为……”
　　“不要跟我说什么‘他们以为我死了’这样的理由！”知道黑主灰阎要说什么，无心出声打断他，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怨恨，“就算他们真的认为我死了，那后来呢？”
　　“在我满心欢喜的回到那个家时，看到的是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看到的是‘为什么你要回来’的眼神。”
　　“你误会树理和悠了，”看着面前有些激动的无心，黑主灰阎微微皱眉，“当初他们知道你死了，一直很自责。因为他们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在优姬出生后给她起了同样的名字，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
　　“自责？”似是黑主灰阎的话很好笑一般，无心笑了起来，“呐，你不知道吧，在我回去时他们做出的选择？”
　　“他们啊，选择了舍弃我哦，因为他们要守护自己的小女儿，也因为我的出现会夺走属于优姬的一切，会抢走属于优姬的守护。”
　　“其实我不在意他们对我的态度，也不在意他们舍弃我，我在意的是他们明知道枢对我来说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却还是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这是多么伟大的爱啊，伟大到可以毫无愧疚的去伤害别人，去夺走属于别人的幸福！”
　　看着疯狂起来的无心，黑主灰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改变她对悠夫妇的认识，她心中的恨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
　　“呐，黑主灰阎，优姬在你们的保护下真的是单纯而不知世事呢。”无心看着黑主灰阎，暗红色的眼眸因为那抹甜美的笑容弯起好看的弧度，也掩去了她眼中的嗜血光芒，“不知道你能不能从我手中保护好你那乖巧纯真的女儿呢？”
　　摘下自己的眼镜，黑主灰阎冷冷的看着无心，“我是不会让你伤害优姬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过，就算你是最强的吸血鬼猎人，也是阻止不了我的。”轻笑着走过黑主灰阎身边，无心在他身后半步远的距离停下，却没有转身，“对了，要纠正你先前的一句话，十年前我不是离开了，而是死了，被玖兰枢亲手杀死在优姬的面前。”
　　“所以玖兰无心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修罗无心，所以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是的，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当年她就是太过心软才会失去玖兰枢，才会被玖兰枢杀死。
　　看着远去的少女，黑主灰阎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树理，或许你们当初的选择真的错了，她心中的怨恨比我们预知的要深太多。”

　　离开黑主灰阎，无心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恨竟然这样深，深到连她自己都感到心寒。
　　这份恨是否真的如她自己先前说的那样，在游戏结束后就会舍弃掉？这份怨恨深到连她都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在最后舍弃掉。
　　“呐，零，出来吧。” 拐进一片寂静的树林，无心停了下来，看着从树后走出的锥生零，“有什么想要问的就问吧。”
　　看着面带笑容的无心，锥生零不自然的移开自己的视线，她果然变回了吸血鬼，变回了被他们所憎恶的吸血鬼。
　　“你和玖兰枢……”
　　“很久很久以前，他是我最爱的人。”随意的斜靠在一棵树上，无心抬头看向远处的前天空，眼神变得悠远，“是啊，已经过去很久了呢，可是我依然记得最初相遇时的情景……”
　　“那时我刚醒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座古堡里，然后他出现在我面前。他说，我叫玖兰无心，是他玖兰枢的妻子。
　　“他就那样闯入了我空白的生活，并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我以为就算是第二次重生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可是，他选择了背叛我守护另一个人。”
　　“库洛洛说的对，背叛从一开始就是存在的。因为爱得太深，所以被背叛的时候才会那么痛，才会有那么深的怨恨……”
　　看着明显陷入自己的记忆中的无心，锥生零眼中掠过复杂的神色，原本从梦中得到的记忆因为无心的讲述清晰起来。那是属于玖兰无心的记忆，因为吸食了她的血，所以他也得到了她的记忆。
　　“呐，零，”收回自己的目光，无心低头看着地上的落叶，“你知道当年绯樱闲为什么要杀死你的父母，将你变成吸血鬼吗？”
　　“……因为他们杀了她最爱的人……”
　　离开倚靠的树干，无心看向锥生零，扬起唇角，“那你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找到那个人的吗？绯樱闲深爱着那个人，自然会将那个人保护的很好，而你的父母却轻易地找到了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着无心脸上那浅淡却悲伤的笑容，锥生零突然有种不想听她说下去的冲动，原本就潜藏于心中的不安更甚。
　　“是因为我哦。”无心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说出那个她一直都在愧疚着的事实。
　　“怎么会……”锥生零难以置信的看着无心，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相信那一切都是无心造成的。
　　“是我暗中引导你的父母找到那个人，也是我在锥生家与绯樱闲之间种下仇恨，一切都是我的做的，因为我嫉妒着他们之间的感情。”脸上的笑容甜美起来，无心走过锥生零身边，“这就是你我所厌恶的纯血种，肆意的玩弄着他人的感情，将一切玩弄于手心之中。”
　　“锥生零，为了你的父母，也为了……我们曾经的约定，恨我吧，这样你才能拥有力量，才能在游戏的最后将我杀死。”
　　这样我才能摆脱吸血鬼的身份，这样我才能将玖兰无心对你的愧疚消抹掉，而修罗无心，是不会对一个无关之人有愧疚的。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么久才更，以后更新可能会稍微慢点，工作原因，最近在培训，只有晚上那一两个小时可以码字，我会尽量多写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