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傀儡术成为基建狂魔》好食青头菌罐头

12、婆婆

　　族人？

　　树人姑娘是当真着急，说起话来也是真的不清不楚。此刻的她越急越忙，越忙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舌。到了最后，竟是连半个字词都吐不出来了，只干巴巴地“啊啊”几声——僵住了。

　　令暎：……

　　她上前几步，蹲下身。药珠在指尖一转便倏然散开，碎星点点，在令暎的指引下将树人包裹其中。润物无声哈，于这位身子牢实的树人而言，凝血兰芝的效力能得到最好的发挥。弹指间，那些皲裂的、破损的肌与肉就已经愈合大半。

　　树人姑娘讷讷低头：“谢。”

　　天音也由衷感慨：【这花真厉害，是不是都可以当武侠剧里万能的金疮药了？】

　　也许吧。

　　替人治了伤，令暎又稍稍抬手，掌心贴着，端住了树人姑娘的脸。嗯，满脸的泪水，凉凉的、滑滑的，随着树人止也止不住的抽泣，这脸蛋嘛，好像也快要从令暎手中滑出去了。至于令暎……她满手泪珠也面不改色，只尽力柔软了语调，道：“别着急。”

　　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但，很奇妙的，令暎的手也是冰冰凉一双，贴在脸颊上，恍惚有种近似于冰敷的功效。她这么冷不丁地给人冻了一下，倒还真意外地叫人冷静了下来。树人姑娘依旧抽抽噎噎，不过好歹是能说话了：“我，家，烧……那些猫，烧很多人！”

　　还喊上了。

　　令暎神色不变，拇指指腹一抹树人新滚出来的泪珠，完事儿照样语气淡淡，道：“这意思是，你的家人们被很多冒火的猫袭击了，现在烧得很严重？”

　　树人姑娘就先点点头，再摇摇头。

　　摇头了，却也不说是哪里不对，只泪眼涟涟地望着令暎。

　　空中文字都替令暎发愁：【语言不通，鸡同鸭讲啊！】

　　行吧。令暎改换方式，言简意赅道：“能带我去找你的‘家人’吗？”

　　这回是非常用力、非常坚定的点头。

　　令暎收手、起身，还没动作，就先难得地叹了一口气。妖力汇集，她再一次化出了那方坚硬的阵盘。光芒已亮，她也不再犹豫，手指一伸，轻轻巧巧地弹了一下那颗发着彩光的标记。

　　【？！这是要召唤大猫来带飞了吗？】

　　是啊，毕竟时间紧迫。

　　金光耀羽狮很快自天而降，翅膀一收、脚爪一伸，又是请令暎上爪的姿势。树人姑娘骤然见到一只这样硕大的狮子，不得了，顿时抖得比筛糠还厉害。令暎这回不等她了，直接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扣，足尖轻点，已经飞身上了群晟的狮爪。

　　站稳了，她先一指不慎坠地的小树苗和躺地等死的火灵猫：“三千零七，这两只就交给你。”

　　又对怀里的树人姑娘道：“请带路。”

　　其实树人姑娘比令暎高了两个头都有余，一站直，令暎便不得不抬着头跟人讲话。但，此刻她被令暎扣在怀里，再怎么个子顶天也只有瑟瑟发抖、大鸟依人的份儿。抖了半天，她终于撞着胆子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金狮腾空。

　　飞行的时间对天外之音们而言，照样是看看夜色、聊聊散天。它们好像并不在意其他的树人发生了什么，反倒提起了令暎和树人姑娘：【那什么……这个体型差，好像有点儿好嗑哎。】

　　马上就被别人摁住了：【你清醒一点儿，剧有男主的！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令暎：……

　　虽然半懂不懂，但，是啊，郑钧生到底去哪儿了呢？

　　可她很快就没空想这些了：翻过丹鸟城东方的高山，前方赫然就有一片被火光映红的天。稍矮一截的山峰间，大火已然蔓延，树影缭乱，和舞动的火光混在一处、难分难解。

　　树人姑娘打眼一看，又急道：“啊，啊，叔叔……”

　　空中的字比她快多了：【快看！那是不是树人？】

　　而姑娘也像终于意识到自己语言的不足，卖力地朝着某处指了指。令暎顺着看去，便看到一群……挤在一处的大树。

　　火焰暂时还未波及到那儿，一群参天大树便你靠着我、我倚着你地停在那处。也是正好，附近恰有一条小溪，勉强将滚烫的火与烟给隔了一隔，叫树人们能有个栖身之所。

　　金狮在夜色中照样金光闪闪，比月亮还要醒目点儿。有树人注意到了他们，枝丫一晃，便从树的身体里发出一串沙沙声。

　　树人姑娘立刻探身出去，猛烈挥手：“沙呜呜！沙沙！”

　　她其实挺瘦的，人又高，激动之下整个身子都摇摇晃晃的。令暎一时不防，便叫她从臂弯里溜了出去。树人姑娘从半空坠下，将要落地时，余下的大树便伸出枝条，将她给稳稳地接住了。

　　令暎：……

　　好吧，没事就好。

　　她转身看向山火，揪一揪金狮的毛，示意：下去。

　　群晟随即落地。灼烫的地面对他而言，毫无影响，但没火的地方太少，确实连站着都有些局促。他化为人形，忽然一抖披风，朝着令暎罩了过来。令暎一愣，反射性地退了小半步，而后又反应上来——傀儡本能护主，群晟此举，好像是怕她被火燎到。

　　温情又细致的妖王，呃，还是有点惊悚哈。

　　但令暎很快将这事儿搁到一边，只问：“火还未烧过来，附近的山似乎也未烧着，现在用剑斩出沟壑作为隔离，可行吗？”

　　继续有商有量。

　　群晟不言，只一点头，金光一闪就已经不见人影，大概是去干活了吧。令暎也不耽搁时间，掐诀施术，从掌心中变出来一团澄澈的水球——这水球还是上回为了给拜天草浇水时取的水来着，当时没用完，想不到现在又派上了新的用场。

　　但……蜘蛛一族不擅飞行，用妖力支撑吧，又不便施法。令暎抬眼一看，依稀能看到山头之上有棵高大的树木。不知道那树有没有烧着，还能不能落脚……

　　她凝出丝线，在心里默默地估起距离。正想着呢，腰间就忽然一重，她低头一看——居然又是那位树人姑娘。明明找到了家人，她却仍是满脸泪水，好像哭得更伤心了。

　　一边哭，一边紧紧抱住令暎的腰，道：“婆婆，婆婆还，没……”

　　令暎无师自通，懂了：“你是说，婆婆还没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忽而有气浪从山中炸开，却不是群晟的剑痕，是爆发的火。令暎一惊，本能地挥出妖力去挡。

　　万幸，这爆炸到了山边就已经算不得剧烈，再被令暎一挡，便蔫蔫地熄了下去。然而山中就没有那么和平了，令暎抬起头来，只见得一片冲天火光。先前还黑黢黢的树影，现在已经全然被火焰包围，狂风呼啸，它在风中立着，烧得像一柱爆燃的火炬！

　　树人姑娘哀嚎一声：“婆婆——！”

　　那树就是她口中的“婆婆”？

　　令暎没问，只道：“我这就过去。”

　　不料姑娘又激烈地摇了摇头，她死死地抱着令暎的腰，泪眼婆娑，吐字却比先前清晰了许多：“那边，危险，让阿叔，送……”

　　说到一半又急了，干脆扯一扯令暎的衣角，要她转头往后看。空中的字当然比她先看到，不无惊讶：【草，这树怎么还带长长的？】

　　令暎就跟着看过去。

　　入目是一片高大而深邃的阴影，看久了火光，骤然见到这样的阴凉，竟叫人有种眼角发酸的感觉。那是一棵极高大也极苍翠的树，它扎根在小溪边那一块算不得大的土地中，歪斜了身子，正努力地延展着浑身上下所有的部位，树干、树枝、绿叶，尽数拧在一处，从燃烧的火场上方伸展进去，遥遥地探向那棵烈火中的巨树。

　　令暎明白了。

　　她飞上树织成的道路，一路疾奔。聚好的水球被她肆意泼洒，一时间似乎成了一只水龙，咆哮着、嘶吼着向火焰咬去。

　　途中还遇到了几只火灵猫。它们聚成一群，弓着背脊，似乎有跳上树道的意图。然而还不待令暎出手，空中骤降几道红芒，轻易就将灵猫们斩落在地。

　　群晟回来了。

　　不需言语，他再度化为金狮，爪子一伸，又带着令暎升入高空。此后如箭疾飞，转瞬就到了山顶。

　　火真大啊。隔着半幅天空，令暎也能感受到那种灼人的热意，这里没有火，但空气好像也被烧得干枯，叫人浑身刺痛。山林中扭曲的火焰则像一只只手，舞动着、攀升着，迫不及待地要将人摁入地下。她轻叹一气，托起水球。

　　山中下起一场无云的暴雨。

　　再落地时，火已经熄了。树人们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山顶，他们聚在巨树的底部，垂着头，像在无声地哀悼。此时此刻，树人姑娘也不再哭喊了，她只是呆呆愣愣地跪在地上，直到令暎走来，才叫她回过神，开口道：“婆婆，魂，要，回归大地了。”

　　说话间，又带上了哽咽的腔调。

　　令暎也无言。

　　是啊，它本来是一棵何其巨大的树。一木成林，庞大的树冠几乎覆盖了整座山头，现在却只剩下焦黑的树身与干枯的树枝。火已经灭了，树皮却犹在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时不时就炸出一两块碎片。

　　她不回话，树人姑娘哽咽一声，重新低下头去。

　　令暎也垂首。可大概是习惯使然吧，低头时，她又看见天空中满满的文字，其中一条好像非常困惑，问：【怎么了呢？树精灵姐姐不是说魂儿还没走吗？为什么不能做个傀儡把灵魂救下来呢？】

　　居然还有挺多人附和的。

　　令暎一愣：制作能让魂体凭依的傀儡哪儿有那么简单。能够让灵魂进入的，必须是与魂极融洽的材料才行。姑且不提三千零七号那个古怪的木傀儡，一般而言，玉最通灵，却也不好雕琢，更何况这里哪儿有玉……

　　不对。

　　她抬眼，看向那方巨大的树干。接着就一伸手，对群晟道：“剑。”

　　重剑入手，在这一所有人都满心肃穆与沉痛的时刻，竟没一个人反应过来要去拦她。于是令暎几步上前，举刀一挥，“咔嚓咔嚓”，三两下就从树干中凿出一个简陋的人形来。

　　树人们这才发觉不对，想拦吧，偏偏又被群晟给蛮横地挡住了。

　　时间有限，令暎也不搞什么精雕细琢，她抬掌一拍，已经给人形注好了妖力。

　　随后便对着焚焦的树身道：“万古树婆婆，若您不嫌，请降灵。”

　　沉默，一息的沉默过后，风中传来一声轻缓的叹息。

　　当真有绿光从巨树正中悠悠飘出，它在所有树人头顶转过一遭，带去一阵柔和的风。树人姑娘愣愣抬头，只看到那光点轻轻拂过自己的额发，有些留恋、有些安抚。一顿过后，它转了方向，缓缓落在人形的额心。

　　接着就融了进去。

　　木头泛出莹莹的亮亮的绿光，光辉照耀，那粗糙的人形很快变了形态。柔和的光彩中，它好像渐渐有了五官，眉、目、鼻、口，而后它抬起手来，手部精细，已经有了十指纤纤的模样。

　　这闪着莹绿光辉的手指抚上令暎的面颊，有人说话，声音是和缓的、慈爱的：“想不到，吾有生之年，也能有幸得见天命选定之人。孩子，汝可知道，在汝的身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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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滴滴，检测到《梦仙传》第二集已播放完毕，数据采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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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剧集评价，多半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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