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柑橘乌云》forever爱小呆

2、柑橘调香味

　　5.

　　[学姐，你不要生气了，说不定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将手机调到免提随手搁在茶几上，林悔烧了壶热水，工作第一天总算是勉勉强强顺利度过。

　　见识到终极一班的威力，她此刻特别能理解田欣在手机那头喋喋不休。

　　[小悔，你不知道这几天班上气氛超奇怪的啦，先是王亚瑟莫名其妙跑来跟我说雷克斯是什么KO2什么黑猫酒店幕后老板，这怎么可能嘛，人家雷克斯为了报答他们可是连夜制定适合每个人的读书计划哎。]

　　声音忽远忽近，林悔甚至能想象到学姐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不记得水杯放哪，她伫立在客厅环顾四周。
　　房子是回台北临时租的，80平loft单身公寓，基础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厨房很大，台面收拾得整齐干净，就是空荡荡的，连调料都看不见。

　　有些晕头转向地将壁橱和储物柜挨个打开，最后总算是在底下的双排连壁柜找到那只玉桂狗造型的陶瓷杯。

　　[还有今天哦，那个汪大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跟我发脾气说不念大学，真是气死我了。]

　　觉得有必要去超市采购，林悔换了双白色板鞋，她盯着穿衣镜里自己的脸，突然顿住了。

　　白天见到的眉眼，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林悔垂眸，扬着唇角安慰田欣，说
　　[高中生嘛叛逆期，学姐你不要太生气了不然会变老哎。]

　　果然，田欣听见后猛地惊呼一声，随即说自己赶着要跳减肥操也就挂了电话。

　　6.

　　[老大，他们又来闹事了。]

　　光线昏沉，雷克斯半倚桌沿，整个人背对吧台，食指跟中指轻抬，勾着杯酒，吊顶的彩灯转动，落了几道痕迹在他脸上。

　　自从接管黑猫酒店后不知死活的喽啰一波接一波来，日复一日的单方面殴打使他神经麻木，似乎已经忘记起初觉醒战力指数时的狂喜，戴上阿瑞斯之手的自己只剩下血腥杀戮，浑身散发着狠戾杀气。

　　与之前那个病弱理性彬彬有礼被称作汪大东‘大脑’的自己相比，他竟然有些分不清如今是好还是不好了。

　　至少曾经的雷克斯不会因为欺骗隐瞒而感到心虚。

　　虽说那只是短暂的，浅薄的。
　　毕竟每当要看见汪大东和终极一班那群蠢货的脸，那点愧疚感根本算不了什么。

　　玻璃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响声，雷克斯活动着肢体关节，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走吧。]

　　走吧，让他看看今天的又是什么货色。

　　7.

　　林悔怀疑自己有点子购物狂基因，在得知这里的超市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后更是愈发肆无忌惮，果汁机洗碗机烤箱，该买的不该买的她都买了。

　　最后只挑拣了些瓜果蔬菜和日用品打包成一袋自己拎着，其余的跟导购员签好单子约着明天下午送到家里来。

　　夜色已浓，望着交织缠绵的霓虹灯光影，仲夏晚风拂过她的发丝，林悔忽然觉得心情很好。

　　所有事都步上正轨。

　　当然，这是在没有捡尸雷克斯的前提下。

　　林悔第一次遇见街角斗殴这种只在电影里看过的狗血场景，惨叫痛呼声时不时传来一二，最先冲破夜色走到昏黄路灯下的男人步履踉跄。

　　林悔虽然怕，但是很快就认出了那人是雷克斯。
　　与学校里斯文的外表不同，乌发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身材高瘦挺拔，一身黑衣也没敛住他的桀骜轻狂，尽管此时有些许狼狈，也掩盖不住的恣意矜贵。

　　要不是脸是同一张，林悔真不敢信这人是田欣口中又乖又懂事的小可怜雷克斯。

　　下意识做出吞咽动作，来不及细想，林悔将购物袋放在一旁的台阶上，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滚开。]

　　雷克斯低着眼睫，未抬头，如同发狂的小兽，使出力气将林悔推开。

　　他力气不小，推得林悔一个趔趄，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这人怎么不懂感恩！

　　林悔咬着下唇沉思了片刻，实在是笑不出来。
　　[呃雷克斯，我是数学老师林老师啊，你还好吗告诉老师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盯着雷克斯毫无情绪波动的侧脸，她暗暗吐了口气，轻手轻脚扶住了他的手臂。

　　随之而来的，则是如泰山之势倾倒而来的重量。

　　这人怎么说晕就晕？

　　8.

　　[什么？学姐你也不知道他家在哪，他只说自己住在警卫伯伯家？]

　　————

　　出租车后座位置逼仄狭窄，雷克斯人生得高大，林悔支着166的小身板拼死拼活才将他塞了进去。

　　报地址时的局促，司机师傅意味深长的目光，要不是旁边还放着堆日用品，林悔差点就以为自己是那种专门去酒吧门口捡尸男高中生的变态欧巴桑了。

　　视窗外景象飞快向后流淌，灯影拉成断断续续的模糊线条，蔓延至无尽的远方。

　　视线缓缓偏移，车内昏暗，林悔生怕雷克斯出什么意外，眨着眼凑近到他面前，少年呼吸匀称，鼻息温热轻扫在她脸上。

　　她突然发现雷克斯的睫毛很长，很浓密。

　　嗯，有点好看。

　　9.

　　睥睨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痛苦求饶的混混流氓，雷克斯不屑地嗤笑一声，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倏忽间，心脏宛若被一只大手死死紧攥，汲取不到一丝新鲜空气。

　　混沌，阴暗，狰狞，扭曲。

　　他不再能保持清醒，也不再能维持理智。

　　模糊间，只知道有人扶住了他。

　　那人身上漫着柑橘调香气，比镇静剂还强而有力，暂时缓解了他如疯魔般的症状。

　　这种陌生的安宁，实在是太令人向往。

　　————

　　不同于黑猫酒店廉价香水混杂着烟酒味的奢靡，几乎在睁眼的同时，雷克斯就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身在别处。

　　稍稍侧头，就能看见低俯在电脑桌前准备教案的林悔。

　　除顶部弧形的水晶灯外她还开了盏台灯，橘黄柔和了她的轮廓，林悔将长卷发松散挽成髻，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细边眼镜，总算是压下几分张扬肆意，反倒衬得清冷恬静了。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动静，林悔撩起眼皮看向雷克斯，笑了下，[醒了？你饿吗我给你煮点东西吃。]

　　久违的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没想到是这位爱哭包数学老师把他捡回家的，雷克斯讶异地轻轻挑眉。

　　这说明她肯定也看见自己做的事，既然发觉了他的真面目又何必在这假惺惺装好人？

　　雷克斯向来谨慎，揣度不定林悔的心思后只能不露声色地说声好。

　　从他的角度看去，林悔取下眼镜，拎起橱柜上的购物袋往厨房走去。厨房是半开放式的，自然也能将她的动作收进眼底。

　　林悔扯出新买的围裙系上，颜色是粉的，图案是兔子。
　　她很熟练，似乎是习惯了独居生活亦或者是热衷于烹饪。

　　黑猫酒店也有厨师，但做出来的食物总是冷冰冰，堆满了各种调味料和化学添加剂，吃不出丝毫温度。
　　点外送是常事，凑合着吃呗，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十分钟，林悔就把那碗面端来了，担心他行动不方便所以没去餐桌那边，而是端来茶几这里。

　　下的桂面，还煎了鸡蛋，炒了洋葱牛肉做浇头，怕营养不够均衡又水煮了几片生菜做点缀。

　　冒着热气，鲜活的，有生命力的。

　　林悔一张粲然笑颜，身上飘出的柑橘调香味，绕在雷克斯鼻端。

　　跟意识模糊时闻到的香气是同样的，
　　令人心安。

　　[谢谢你，林老师。]

　　[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我看你脸上没伤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事，以防万一还是抽空去趟医院检查一下好。]

　　在他吃面的间隙，林悔拿出个橙子，不急不缓地削着皮，她的手很漂亮，修长，干净。

　　[还有啊，高三就专心念书，这么打架到头来伤得还不是自己。]

　　果然还是来了，雷克斯紧了紧握着筷子的手，面上还是带着一贯温顺的笑意，眼底却渗出无限杀机。
　　[那老师，你会说给班上的同学们听吗？]

　　他有手段将王亚瑟赶出终极一班，对付这种实习老师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只见林悔将削好的橙子切成两半，咬下一口之后五官皱成团，小声嘟囔了句，[怎么我买的就这么酸。]

　　接着，又将另一半递到雷克斯面前，[你吃吗？]

　　她双眸澄澈，眼底似有水光跃动，雷克斯轻扯唇角，哪里不知道她安得什么心思，[老师，我不喜欢吃橙子。]

　　[好吧…]秉持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林悔硬着头皮吃完了整个橙子，连喝下大半杯水，[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想法。]

　　[不过，王亚瑟说的你是什么ko2跟黑猫酒店幕后老板，是真的吗？]

　　看吧，这个数学老师不太聪明的样子，哪有犯了罪还会上赶着跟别人说的蠢材。

　　林悔的举动，就像只小兔子晃悠到豺狼面前，问它，你是不是吃了我家隔壁的小山羊。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他撂下筷子，倦怠地往后一靠，右手支着下巴，一副混不吝模样。

　　雷克斯开始期待林悔的反应，一个面对学生都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的柔弱女老师在得知自己眼里乖巧上进的学生竟然涉/黑会有什么表现。

　　就如同将王亚瑟、汪大东又或者是整个终极一班都玩弄于鼓掌之间时，他实在是太想看林悔崩溃、不敢置信又或者是同样选择躲在角落里哭。

　　月光借着窗帘缝隙溢进一线微弱的亮，一室静谧，在他直白的注视下，只见林悔抿着下唇，表情极为认真严肃。

　　[如果你要伤害同学老师，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