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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   天边响起一个炸雷,这好似爆炸一样的声音打破了屋内寂然的气氛。
      解耀宗惊的咬紧牙关,一种危险不安的情绪将他从里到外浸润笼罩,他终于意识到那天从盘龙山下来游逸生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解大伯,解言太漂亮,你一定要看顾好她。”
      如今当真是一语成谶。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游逸生的手臂:“小游,你是不是知道言言在哪里?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他腰背佝偻着颤抖,仿佛像枯朽残枝般一推便可折断,眼睛里却闪着希冀的目光
      游逸生连忙扶着他,摇头道:“我不敢肯定。”
      “但我有怀疑对象。”

      解耀宗想起之前游逸生让他去文贵生家里找,他迟疑:“你怀疑贵生。”
      游逸生应声:“是,我怀疑他。”
      他把自己让莫亭盛调查的信息一字不落的都说了出来,听了文贵生在外面犯下的罪孽,解耀宗当场大惊失色,文校长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解耀宗当即返身离开:“我这就去找他!”
      游逸生也拿了一把雨伞跟在他后面开,走时他特意叮嘱文校长:“文姨尽快报警,今日天气恶劣,儿童失踪是很危险的事情,警察一定会过来的。”
      文校长点头答应让他们小心,将身边一直沉默的游沅搂在怀里。

      游逸生走后,文校长低头一看才发现游沅正在小声抽泣,圆圆脸上滚下豆大热泪。
      他哭声突然变大:“外婆,解言是不是出事了?”
      “都怪我没有等她,要是我带她一起走她就不会不见了。”
      他在为朋友失踪而担心难过,也在为自己贪玩懊悔。
      文校长紧紧抱住他温声安慰,将他哄进房间里待着后这才拨打了报警电话。
      报完警后又连忙拨通了村支书的电话,打完电话便拿了雨伞匆匆出门。

      文贵生家在文山村宗祠的后面的小院,他们家以前是五保户,父母都是残疾人。
      以前他父母还在世时村里为了照顾他们一家人就把宗祠旁边的一个杂屋给他们住,后来他们家自己攒了钱在宗祠旁边的空地上建了三间小院,这才从拥挤的杂屋搬出去。

      后来随着文贵生父母相继去世和他离开文山村,那小院没人打理也慢慢荒废下来,漏风漏雨的是常事。
      按道理文贵生隔了十几年从外面首先就应该把老房子重新修缮加固,可怪就怪在他没去修补反而跑到旧窑厂拖来一车破旧红砖,在自家房屋外围砌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围墙。
      平时也是深居简出,只有隔几天会出门做小工赚钱维持生计。

      解耀宗和游逸生到的时候被那围墙挡在了外面,刚刷了红漆的坚硬铁门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一种刺鼻的味道。
      解耀宗大步上前用力敲着门:“文贵生,文贵生!你出来!”
      里面没有人应话,但两个人却听见一道刺耳的“哐当”声。
      人在里面,故意不开门,解言失踪的真相呼之欲出。
      谁能想到他真的敢对同村的女孩动手。

      解耀宗拍打的掌心已经泛红,双眼里泛着红,像一只丢失幼崽的猛兽。
      脸上流下的不知道是雨水,汗水,亦或者是泪水
      甚至急的拿身体去撞铁门,日渐衰退的身体,怎么能撞的开钢铁大门,游逸生没拉住他,看着他被反弹跌倒在地上,疼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游逸生忙走到他身边撑伞替他遮挡风雨,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把伞递给解耀宗:“您等着,我去。”

      他跑到围墙边,意图踩着墙面砖与砖之间的凹陷处翻进去,可怜这贵公子,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大雨将全身淋湿,冷风一吹人便在寒雨中瑟瑟发抖。
      爬到一半脚一滑又摔了下来,一双手被粗粝墙面摩的血肉模糊,却也管不上了,又用力攀住墙壁借力爬到了墙头,这墙有近乎有三米高,他不带丝毫犹豫的就跳了下去。
      雨水将坚硬土地也搅成一团烂泥,游逸生跳进湿软的泥中没站稳,一下只感觉脚腕钻心一痛。他顾不上疼痛只皱了下眉便一走一跳往屋内冲去。
      他没有给解耀宗开门,对方已经年老体衰,进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更何况……更何况要是解言已经出了什么意外,他怕解耀宗看到那个场面承受不住。

      进到屋内,正堂斑驳破败的双开木门大开,屋内早已空空落落,他警戒的在正屋和左右两边房间转了一圈,却只在那床上看到几片花色裙子碎布。
      白底,玫瑰花纹,是解言的裙子,被他攥在手心冷冰冰一片。
      文贵生大概率是听到动静翻墙逃跑
      只是解言去哪里了?她又不会说话,是被他带走了还是藏在哪个地方?

      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打开门让解耀宗进来,两个人开始在屋内四处搜寻,箱子,柜子,床底……所有能被容纳小孩的地方都被他们找了个遍。
      却仍然无所获。
      解耀宗痛苦懊悔道:“言言一定是被那畜生带走了!”
      游逸生皱着眉:“他不是亡命之徒,犯了事之后肯定只想逃跑,带走言言只会是他的累赘。”
      解耀宗瘫坐在地上,精神力气仿佛被抽走:“那言言会在哪里。”
      游逸生不自觉摸向脖子,空落落的触觉让他他突然反应过来:“解言,言言,如果你能听到你就吹吹哨子。”
      “你吹吹哨子,小叔叔和爷爷就能找到你了。”
      半响都没有回声,游逸生不死心又喊了一遍。

      终于一阵微弱的哨音从院子一角的破旧柴火房里传出来,游逸生和解耀宗匆匆跑过去,里面杂乱无章的堆放着树枝杂草,本来应该最干燥的地方却泛着一股陈旧的潮湿霉味。
      泥砖砌的土灶旁东歪西倒摆着一些调料瓶,微弱的哨音就是从土灶黝黑的灶口里传出来的。

      游逸生不顾地上脏污趴下去一看,漆黑的一片看不出什么。
      “言言?”
      他不确定又喊了一声,里面用微弱的哨音回复他。
      他赶紧把一只手伸进去,一同摸索终于抓到一只细小的手掌,轻轻用力就把解言从脏污不堪的地方拖了出来,带起的草木灶会飞扬在空中。
      解耀宗冲上去连忙抱住解言,解言还侧着头软塌塌的望着游逸生的方向,突然“哈”的一阵气音后就开始呼吸急促面色泛紫,一只手在身侧挥动着想要抓住什么。
      解耀宗意识到她哮喘发作,连忙问她:“言言,书包呢?”
      他常年让解言在书包里放着哮喘药,并且每天上学前都会亲自检查一遍药有没有在。
      解言已经呼吸困难几近失去意识,游逸生又伸出手在灶台下的摸索,终于摸到一截细带,他连忙用力拽出。
      正是解言的书包,他把拉链拉开从里面翻出白色喷剂递给解耀宗,解耀宗熟练的掰开解言的嘴巴对着她的口腔深处连喷了好几下。
      “慢慢呼吸,言言,像小时候爷爷教你的那样。”
      游逸生也伸手握住解言那只无力垂落的手臂,仿佛这样就可以给她生命的希望。
      不知道是药剂起了作用还是解言自己慢慢放松了下来,慌忙之中她紧紧捏住了游逸生的手也慢慢松缓下来。
      面色虽然仍然苍白可也不像刚才那样让人害怕。
      她倒在解耀宗的怀里四肢无力的伸展着,圆睁的双眼迅速的流下了眼泪。

      两人这才看见她是个什么模样,脸上虽然灰黑一片,可仍然能看出上面印着一个红肿的掌印,成年人手大,几乎覆盖了她大半张脸。
      白天里扎好的两只小辫已经松散凌乱,原本漂亮崭新的花裙子被扯的破烂,露出一双白玉藕节似的小腿,上面也同样布满了骇人的紫红淤青。
      游逸生记得,她本来穿了一双纯白色的裤袜的。
      而现在,她从上到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游逸生连忙脱下衣服给她盖住。

      是文校长喊上村主任还有一些村里的人来帮忙,文校长看见解言的样子一下子红了眼眶别过脸去:“怎么……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是解言?”

      为什么会是解言?
      七岁的解言躺在爷爷的怀里听到这番话后,也很疑惑问为什么是自己。
      在那个男人把她摁在坚硬冰冷的床板上,掐住她的后颈撕破她的裙子时他说出了原因。
      “言言,谁叫你穿了这么漂亮的裙子,漂亮到让叔叔忍不住,叔叔对不起你。”
      他学着解耀宗那样喊她,让她既反感又害怕。
      原来长的漂亮和穿裙子就是有罪吗?她奋力想要反抗,却换来他更暴虐的对待。
      他拉住她的头发把她翻了个面,那只比她脸还大的布着厚茧的手重重落在她脸上,把她扇的目脑袋一晃,耳朵嗡嗡作响。
      疼,疼死了。
      爷爷,救救言言。
      爸爸,救救言言。
      妈妈,救救言言。
      没有人来救她。

      她只感到身下一冷,凌冽寒风把她冻醒,她迟钝的看着文贵生把她的裤子塞到口袋里。然后解下了他的皮带。
      她迟钝的大脑突然清醒过来,抬头就咬住了文贵生捂在她嘴巴上的手臂。
      他根本不用捂住她嘴巴的,她本来就是哑巴说不出话,怪他太怕一点声音被外人听到,这才被解言逮住机会狠狠咬一口。
      一时之间鲜血涌了出来。
      文贵生用力把她甩开,解言脑袋又磕在坚硬的床板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想要呕吐。
      “你咬我!”
      文贵生露出狰狞面目:“小时候你爸就总是压我一头,他不就是会读几个书吗?”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给别人铺了路,过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叔叔不想打人的,都是你和你爸爸逼叔叔的。”

      他简直无理取闹,跟疯子有什么区别。

      文贵生抄起皮带就往那床板上幼小的孩童身上打去,皮带落在哪里哪里就泛起红肿,更有些地方被皮带上的铁扣一刮渗出血迹来。
      解言疼的动不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挨打,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要怪就怪你爸爸是解佑为,要不然叔叔也不会打你这么恨。”
      沉重炙热的男人身子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上气,文贵生伏在她耳边恶毒道:“言言,谁让你刚见面时就对叔叔笑,叔叔最喜欢漂亮小姑娘的笑了。”
      “再笑一个好不好?”
      汗津津的粗糙手掌抚上解言小腿肚,解言不自觉的抽搐了下身子。

      “小叔叔,救救言言。”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祈求,终于忍受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是游逸生的声音唤醒了她,她听见爷爷和小叔叔在找她,可她疼得身上一动都不能动,身下是柔软的灰堆,四周全是漆黑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更不知道怎么让他们发现自己。
      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她再一次痛恨且厌恶自己身上的残缺。

      直到她听见游逸生让她吹哨子,她才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挂着白天挂的哨子,她艰难且缓慢的把哨子拉出来塞到嘴边,用尽全力去吹动。
      却仍然是很微弱的声音,她都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听得到。

      直到她看见那熟悉的温暖的眼睛,一句温暖的“言言”后,一只温热的大手把她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她望着游逸生,这次是他救她了,用他送给她的哨子,就像她那天救他一样。
      她的早熟本领又一次显现:这下子她再也忘不了小叔叔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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