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七层巢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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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洛斯打破了寂静，“我们现在在地下室，两眼一抹黑，不如让卡先去探测一下楼上的情况。”
卡道：“我大概能感知到一点点，给我点时间。”
水流形成的人形瞬间炸开，像是熄灭了的喷泉。
接着，几股水流绕开了二人，从门的缝隙里淌出去了。
又恢复了两人独处的时间，戈洛斯的眉眼都向下弯了弯。
许游没注意到这一点，他还在思索刚刚听到的新知识，“她绝望么，这会不会是，我做噩梦的原因？”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梦见过鱼饲村，也从来不去想，一直都封存得很好，偏偏昨晚突然梦到了。
“你梦到了过去绝望的回忆了？”戈洛斯一针见血。
“嗯，”许游斟酌着语句，“听你们说完这些，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戈洛斯的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许游，无论你梦到什么，你要记得，那一切都过去了。”
“迄今为止，你已经从你觉得最绝望的处境中，走出来了，”他的声音坚定却有力，“明白么？”
许游突然发觉，那双蓝色的瞳孔是那么清澈，不含杂一丝杂质。
甚至连一丝担忧都没看见。
面前这个人好像在说，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早就清楚你能做到，所以我丝毫不担心。
被这样坦荡地信任着，许游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受。
“咳，”他只能生硬地转移注意力，“那个，我认真想了下，我感觉一开始叫我来的人，可能就是科尔多瓦。”
“怎么说？”
许游伸出手指在地上画了两个圆，“我一开始来，是收到了两份邀请函。”
“没听你说过。”
“别打岔，总之，一封是给我们十三人的邀请函，就是发起人4号发的，而另一封，却是科尔以私人名义邀请我的，当然，他后来做了解释。”
戈洛斯明显脑子转得飞快，“你现在觉得他们是一伙的。”
“没错。”许游眉头紧锁，他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圆旁边，写下了数字2和4。科尔多瓦在聚会上的数字就是2号。
“如果黑山羊没有意外降临，那科尔获利实在是太大太大了，我第一次听说诡异生物能为人所驱使，他一定提前得知，并且早有谋划，我甚至怀疑，这次航行就是他发起的。”
戈洛斯觉得很有意思，“那他费尽心思找了十三个人，就为了捕获他女儿而已？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你说的对，所以我在想，这可能是好几个人的合谋，科尔不缺钱，他可能是出资的那个，而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目的。”
许游想到了收到邀请函那天的情形，那个时候的他尚且不知之后要面对的是咋样的一艘船。
“科尔怕我单单收到一封邀请函，不一定会真的来，为了保险又给我写了一封，故意强调我能找到我父母去世的线索，”他边想边说，“当然，这一定程度上可以骗取我的信任。”
“但是这是否也说明，他也知道当年的莱拉号的部分真相？”
“罢了，不重要，科尔现在是死是活，黑山羊对他是什么态度，我们都无从得知。”许游闭了闭眼睛，重新梳理思路。
戈洛斯帮他扯了个话头，“他们几人合谋，必是冲着什么东西来的，是吧。”
“对，”许游一下子清醒了，“是利奥波德，他们是冲着他来的。”
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许游语速飞快，“十六年前，利奥波德一定就在海难现场，如果照卡所说，他那个时候甚至还在沉睡中，然后发生了什么，导致他醒来。”
“当年知道部分真相的人类，一定馋涎着他的力量，所以又组织了这次航海。”
“这样就说得通了！”许游点了点数字2，“科尔多瓦急着在到星期四岛之前，收服克莉丝汀，因为他也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怪物，因此他以为有了克莉丝汀，他至少可以自保。”
简直越想越可怕，“这黑山羊会就是幕后黑手吗？不然他们几个人呢怎么敢如此胆大滔天，他们分明有备而来...”
他内心一紧，利奥波德有危险。
利奥波德说不定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会救自己，想把自己发展成他的棋子，嗯，选中自己的原因说不定就是十六年前有一面之缘...
可是自己没有答应，而且说实话，一直在向他索要好处，自己却压根没帮他做过什么。
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黑山羊已经光明正大地降临了，而自己昨晚濒死挣扎的时候，利奥波德却不在西舞厅...
种种迹象都表明，利奥波德应该是遇到了能威胁到他的险境。
明明许游内心对利奥波德也有所防备，但是他并不希望利奥波德死，哦，不，他甚至都不知道神灵会不会真的死去。
不过退一步说，两方制衡，他和其他人才有活路，如果利奥波德在这场战争中输了，他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卡没有花费多久，很快就回来了。
水珠重新聚集回人形，潺潺的水流声再次响起，“我一出去就感受到，这整艘船都被压抑又绝望的气息笼罩了。”
卡，她很特殊。
像其他的诡异生物，都有着自己的原形，大多数都是动物或者人类，受原型的影响，他们天生就有感情。
伊米尔会渴望亲情，也会感到痛苦，而送子犬也通人性。
但是卡不是，她是凭空出生，是神灵无意中的力量外泄，导致她在冰川碰撞的声音中诞生。
她既不是动物，也不是人，因此她虽然能感知到人的情绪，但是不会被他人影响。
在地下室，因为地下室基本没什么人，她的感知还不明显。
可是一到一楼，巨大的负面气息如团黑雾扑面而来，简直让她寸步难行。
明明她不需要呼吸，但是依旧感受到了一种窒息感。
她喜欢人类光明，虔诚，纤尘不染的澄净气息，也以人类的崇拜，惊叹，感恩等情绪为食。这种负面情绪堆积的地方，她只想逃离。
忍着这恶臭的味道，她又来了第二层。
很好，这种压抑窒息的感觉更严重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每一层的绝望气息有浓有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且一层比一层让我更加难受。”
“你有见到什么人吗？”
“见到了，在我眼里，他们都被黑色的颗粒覆盖了，会乖乖去吃饭，厨师会去做饭，但是满足生理基本需求后，就回到各自房间开始沉睡。”
“沉睡？”
“是的，本来就不剩多少人了，剩下的大部分都陷入沉睡，在我看来，连活人都算不上了。”
她的话语没有情绪起伏，但是许游却听懂了，船上绝大部分人，已经成为了行尸走肉了。
戈洛斯道：“我能不能这么理解，莱拉号有七层，现在已然变成了一个蜘蛛巢穴，每一层有绝望气息最浓的地方，也就是每一层有一个看守者，且一层比一层更为可怕。”
卡毫不犹豫地点头，“就像是这样。”
许游：“你是怎么从这么有限的信息里分析出来的？”
至少他一边听还在一边想象着船上情形，结果戈洛斯直接把假象模型都抛出来了。
“我对这些东西，好歹知道得比你多一点，”戈洛斯耸了耸肩，“而且我还推测，所谓的每一层的看守者，就是那一层犯病最严重的人类。”
“犯病是什么意思？”
“就是散发的绝望气息最多呗。”
卡在一旁乖乖举手，“还想补充一下，我不受情绪影响，才能在船上来回穿梭，人类一旦踏入，怕是会立刻拉入绝望之中，成为所谓巢穴的一部分。”
许游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地面，“所以，我们其实就是被困死在了地下室，一旦出去，就要面临看守者的绝望，且我们既不知道黑山羊和利奥波德在哪，也不这剩余的同伴在哪...”
戈洛斯歪头看向他，“所以，你的决定呢？”
“决定什么？”
“要不要出去啊，”戈洛斯用理所当然地口气道，“你去我就跟着你，不去我们就在地下室待着，让卡去找食物，就这么简单。”
许游一时语塞，“没必要跟着我，那你呢？你...”
“我无所谓的。”
“怎么能无所谓，如果一起上去，你也会被影响，你想想你绝望的记忆，等等，你昨晚有梦到什么吗？”
昨晚许游因为黑色颗粒的影响，梦到了鱼丝村，醒来一身的冷汗，可是戈洛斯好像没什么异样反应。
“我没有，”戈洛斯很干脆地说，“我没有梦到什么，我没有什么特别绝望的时刻。”
“怎么可能...”许游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人怎么可能没有难受的时候...”
“可能是我觉得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那双蓝色的眼眸又开始盯着他了，简直让他觉得眩晕。
“我以前没有，以后你也别让我经历这个，许游。”
“别让我难受，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很可怕的。”
原本散漫坐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直起了身子，用一副认真的语气，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七层巢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