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明看到虚假广告》睢念

164、第 164 章

　　短暂的时间里，她心念百转。

　　格斯达则是安静的吃着那份菜，别的一动不动，只吃那一盘。

　　她出神的一幕落到格斯达眼中，他忽然笑了声，“在想什么？”

　　脑子里的念头一直盘桓，她想不出答案，选择旁敲侧击，“这盘菜很好吃吗？”

　　“勉强可入口。”

　　“点二十盘，不会腻？”

　　一口吞到还可以理解，但是一盘一盘细细品味，怎么也会腻的吧。

　　扶黎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也因此，格斯达很轻易就能明白她所想，也能清晰地明白她的试探。

　　他撩了下眼皮，“会，所以我一次，只吃二十盘。”

　　“……”

　　二十盘，只？

　　扶黎：“也许我们对食物分量的认知有差别。”

　　“也许。”

　　格斯达不置可否，说话的时间，已经将一盘菜吃得差不多了。

　　他放下筷子，安静地等第二盘菜上来。

　　虽说在一个餐桌上，但扶黎没怎么动，只很少地挑拣了几道他不吃的菜。

　　倒不是因为不想和格斯达抢一类的，只是她注意到，自己吃饭的时候，格斯达会抬起头盯着她。

　　那眼神，不像是威胁一类的，反而更像是……

　　扶黎装作不经意抬头，对上了格斯达的眼神，再一次确认，那更像是一种隐晦的艳羡。

　　她几乎觉得自己看错了。

　　怎么可能，会是羡慕的神情？

　　“怎么不吃了？”

　　格斯达略抬了抬下巴，微蹙眉，“该不会是吃腻了吧？”

　　说到这里，他不满地看向扶黎。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眼神中，她竟然看出了“就这？”“太废了”一类的情绪。

　　扶黎：“……”认真的吗？肯定是她感受错了。

　　她沉吟两秒，“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您盯着我，所以我心思没在吃饭上。”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格斯达微讶，“你的心理素质这么差吗？”

　　扶黎：“……这么多年，您是第一个这么问的。”

　　她自认为心理素质很好，也并没有不自在，只是对格斯达的注视稍微有一些奇怪。

　　那种像是羡慕的眼神，会出现在神明眼中吗？

　　想了想，她没有问，因为那可能并不是什么令神愉快的话题。

　　格斯达察觉到她的沉默，刚想说什么……

　　“啊——”

　　话音刚落，角落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伴随着碗碟摔在地上的碎裂声。

　　声音噼里啪啦响了一片，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扶黎下意识转过头。

　　不远处，一个虫族蜷缩在地上，浑身纠缠成一团，口中发出嘶哑的鸣叫。

　　经过上万年的演化，虫族在平日里基本维持人形。虽然偶尔会有些种族特性外显，但很少直接显露本体。

　　但眼前的虫族很明显，已经呈现半人半虫的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扶黎忽然闻到一种很淡的香味，但一转即逝。

　　服务人员已经很快跑了过去，蹲在那个虫族身侧，关切询问：“先生，您没事吧？”

　　那个虫族艰难地回答，“我感到很不好……身体很疼，全，全身都在发热，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救护员……”

　　“麻烦散开！这位先生说他很热，很可能是中暑，打家让一让，通通风。”

　　服务员很快站了起来，边打通讯边道。

　　可看着周遭人群一动不动的样子，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圈虫族。她本以为那是被动乱吸引的，但是在服务员驱赶了三次以后，他们都没有散开。

　　扶黎缓缓攥紧掌心，她对距离自己最近的服务员道：“有警报按钮吗？去找巡逻队的人。”

　　服务员一愣，还没说话，扶黎就大步上前。

　　忽然，围着的虫族间有一个忍不住了，难耐地上前一步。

　　“嘭——”

　　尘土飞扬，她按着一个健壮的虫族直把他压在地上，不少虫族逐渐回神。

　　到近处，她又闻到那种香气，像是从虫族身上传来的……

　　扶黎稳了稳新神，手掌下压，屈膝顶在那只失控的虫族关节处，“先生，稍微冷静一些没有。”

　　不大的声音，却因为她用了精神力的原因，在每个围观虫族的脑海中响起。

　　被她压着的那人浑身一颤，再开口时嗓音干涩，“我、我怎么了？”

　　刚刚，他仿佛失去了意志，眼中只有那只虫族的身影，不自觉就往前……

　　“没怎么。”

　　扶黎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她见虫族已经恢复意志，松开他后退半步，“可能因为他味腺分泌的气息，让您感到不适了。”

　　她食指点了点那个方位，眼中有几分担心，“看来这位先生可能因为身体不适，他的味腺，产生了具有攻击性的气味，对各位产生了影响。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意外，暂时先散开吧。”

　　周围围观的虫族群体也恍然清醒，纷纷散开。

　　“我就说，刚刚感觉自己明显不对劲，莫名其妙围在那里，脚却挪不开了。”

　　“阿嚏，这气味实在太厉害，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去的。”

　　“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那气味不像是攻击性，反而有点香……”

　　等人稍微散开，扶黎一步上前，及时拉开防护罩，将人包裹起来。

　　蹲在一旁的服务员愣了下，“哎你……”

　　中暑不是应该通风散热吗？

　　扶黎斜过去一眼，语速很快，“快去，关闭餐厅大门。先喷洒具有安抚气息的气味剂，然后打开空气巡逻系统，置换空气。”

　　她的表情太严肃，服务生心里咯噔一声，慌忙问：“为什么关门？”

　　气味剂他能理解，可现在这种情况为什么关门？

　　虫族的味腺，是虫族传递信息的一种渠道。

　　但虫族生性好战，一旦有虫族释放带有攻击的气味，都会激发其他虫族战斗的本能，引起不小的动乱。

　　在城镇最初建立的那几年，虫族在大街上没管住气味，导致混乱的场景屡见不鲜。

　　近些年好些了，但是小规模的暴乱，还是时有发生。所以带有安抚气息的气味剂，很多店铺都备着。

　　“我怀疑有人下毒。”

　　下毒？

　　服务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下子慌了神。

　　骗虫的扶黎面色不变，轻声提醒，“不要失控，让他们察觉端倪就不好了。”

　　服务生一个激灵，忙应声，“是！”

　　他几乎连滚带爬，跑到了前台的位置。

　　扶黎食指抵着光脑，打开了和凯恩斯的聊天界面。

　　[扶黎：中心街，发现一名疑似转化虫族。]

　　[凯恩斯：……饭刚上桌]

　　[凯恩斯：要不你来？]

　　[扶黎：要不你去管神明暂住区]

　　[凯恩斯：……等着。]

　　服务生关门的动静不小，一下子吸引了很多虫族的注意力。

　　有不少顾客，因为刚刚那场动乱已经要走了。而餐厅在这时关门，就很微妙。

　　顾客上来询问时，服务生脸上的汗都在往下流，他勉强维持镇定，“不好意思，先生，可能是制动系统出了点问题，现在正在修复。”

　　客人们表情不太好，吃饭遇到意外，现在连门都出不去，不少客人情绪已经开始翻涌。

　　忽然，一种极淡的香味从风口传来，带着安抚的气息。慢慢压下了虫群的躁动……

　　服务员擦了把冷汗，低头发现自己把剂量从1.3%打成了13%。

　　嗯……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

　　扶黎刚把那只虫族搬到座位上，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格斯达上前半步，看着那只虫族，轻叹一声，“真可怜啊。”

　　扶黎微侧头，不太能理解格斯达的话，“可怜什么？”

　　“时代进步的时候，跑在最前面的，往往都是牺牲者，不是吗？”

　　他说得隐晦，但扶黎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知道这只虫族身上发生了什么？那么他的立场呢？短短几瞬，她心念百转。

　　“进步？”她选择了一个相对有同感的切入点，“您认为，这是进步吗？”

　　“不是吗？”格斯达像是惊讶她这么问一样，表情有几分不解，“我以为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你为什么会帮忙隐瞒？”

　　“也许。”扶黎不太能确定自己的想法，但她确实更偏向于这种发展的走向是好的。

　　“但是，仅仅从我个人而言，我无法判定这是否是一种进步。我隐瞒，只是因为他们的王还没做出决断。”

　　“虫族的王吗？”格斯达微偏头，像是在思考，“对这种事，他应该喜闻乐见吧。只要手段狠一点，杀了这些出现征兆的虫族。再想办法把这些变乱推给反叛军……那不是很轻易就能化解吗？”

　　格斯达带着笑，语调轻和，“即便神明插手了，那也动摇不了他虫王的位置，不是吗？”

　　明明在说一件极为残酷的事，但他的表情却格外温和，像是在劝说又像是引诱。

　　扶黎一时无言，他却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一样，“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扶黎轻叹，“有没有一种可能，您是来建交的，不是来煽风点火的？”

　　而且，还是当着她这个神明别墅区临时管家的面。

　　她轻声，“我已经找神把死神拖回神域了。”

　　格斯达：“……”

　　扶黎：“您的食材，应该还没找到吧？”

　　格斯达：“……”

　　虫族重重的呼吸声，在这一块区域越发清晰。扶黎收回视线，嗓音平静，“很高兴您能提出自己的见解，但是凯恩斯不是我，也不是您。”

　　“我们只是虫族的外来者，虫族拥有自己的王和虫母。”

　　她在生气。

　　在为自己提出的提议生气。

　　格斯达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倏然，格斯达嗤笑一声，笑容尽数敛去，“那如果，虫王真的做出我所说的那种事呢？你还能站在现在的立场上，来阻止神明的做法吗？”

　　“……”扶黎微顿，“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分心去管整个虫族的死活。如果让我来选，我依旧会选择支持凯恩斯。”

　　“即便他会选择牺牲少部分人？”

　　扶黎无比坦然，“是。”

　　那一瞬间，格斯达几乎是感到失望。

　　原来，她和赫里卢斯没什么差别。

　　相对而言更好的选择，就一定是最好的吗？

　　“所以，为什么要救他？”格斯达看着那名虫族，唇角微微勾起，眼中却蓄着风暴，“为什么要给他希望，而后再抛弃他？”

　　“因为凯恩斯不会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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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诈尸回归（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