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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Rainy notte ...

  •   “一世。”
      “叫我Giotto就好。”
      “诶?——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这么生分,我会生气的哦,小纲吉。”
      “……”
      “怎么样?”眼神透出期待的光。
      “那……Giotto……”

      纲吉囧囧地小声唤道,惹来对方一记轻笑。
      嘴角忍不住地微抽,纲吉绞着手指攥紧了黑色披风的一角。

      一世的披风。
      Reborn曾说过,一世的披风可以阻挡一切利刃与箭矛,犹如铜墙铁壁般的坚盾难以攻破。可是如此不可思议且极具历史感的神兵利器却被拿来替他挡雨,他的心情真是说不出的复杂。
      “你说,雨很快会停,对么。”
      “对。”Giotto虽然替他举着披风,时不时地注意着位置有无变化,生怕让他淋到一丝一毫的雨。这种情况下他本身应该会很狼狈才是,顾了他而不暇自顾。但是不是这样的。
      这个男人依然高大,依然不可逼视,依然有如神袛般完美,但并不遥远。
      “‘很快’是什么概念?”
      “唔,让我预测一下好了。”半开玩笑的口吻。但是纲吉却没由来地认真等着答案。

      Giotto将他搂得更近,身上传来温暖的气息,与披风上岁月风霜交叠,纠缠,糅合。
      就像给了他一个贴身拥抱,他不知道他的脸是否又不争气地变红了。
      眼神往别处乱飘,“有结果了?”
      “嗯,只要好好地睡一个晚上,雨就会停。”
      “真的假的?”
      “在人世停留了那么长时间,当然多多少少学会了些奇能异术的本事。”
      他语调恬淡,雨幕中他的眼神看不真切。
      只是可以分明地瞧见那片海蓝,很真实。
      不知怎么的,喉咙竟有些发紧。纲吉先悄悄清了下嗓,然后才开口:“既然这样,我相信你的。”真的,他这句话说出来忒真诚,就生怕看到尽管有时无耻了点但在他心中仍是高至神袛之位的一世露出那种淡淡的、虚无缥缈的恍然表情,他绝对会慌得没辙。
      岁月不饶人。即使已经死亡,经历的越多,灵魂也会越苍老。
      这不仅是年龄和生死的问题。

      “噗。”
      纲吉觉得自己又幻觉了。莫非在下着雨的夜晚中诡谲之事的发生频率升至了波峰?!
      惊讶地侧眼看去,Giotto竟笑得很欢,“小纲吉,你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Giotto笑着笑着,竟像摸宠物似的抚上他的头顶。
      “别露出这种表情,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我没有什么奇能异术,也不能预测未来。刚才说的真的只是个玩笑,我只是道出了我的直觉。”
      “否则当初在创建自卫团的时候,我就该知道它的未来是往哪个方向了。”

      “彭格列……吗?”
      “对,我们的彭格列。”

      /////

      致那些我与彭格列的光阴片段:

      “它默默无闻,崛起,辉煌,又落魄,再重燃荣光。”
      “起起落落,它一直在腐烂。”
      “我一直守着它的光阴,但是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它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地狱。地狱很可怕,我生存的时代告诉了我,地狱只有深重的黑洞,里头埋了枯萎的花朵,和人类的残骸。”
      “我的后继者们,我看着你们在这条路上逐渐走远。”
      “一切已经脱离了应有的轨道。”
      “创建了这个漆黑地狱的我,却无力挽回。”
      “每一次的继承我都会问。”
      “你是否继承这一切的觉悟。罪恶,愤怒,痛恨,辉煌与摧毁。”

      “我见到了新的继承者。”
      “他说,如果要他继承这些东西,他宁可毁掉这早已变质的荣光。”
      “我很高兴,我一直在等他,等他的觉悟,然后我告诉他:”
      “Prospero, o la distruzione, come sei.”
      “……Ⅹ世。”

      /////

      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些或完整或破碎的文字。
      纲吉惊讶地有些无措,傻傻地扯了扯白衬衫的衣角,“那本仓库里的日记!——”

      “是我写的,从我创立彭格列之后,一直到现在也在写。”

      ※ ※ ※

      直到两人来到古堡式的别墅的大门前为止,这雨依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纲吉头上有披风遮挡,他艰难地昂起头颅,看到门面上刻印的那张狂的雄狮图腾。

      这时由于有屋檐遮蔽,金发男人撤走了黑色披风。或许因为他是意识体变异而来的缘故,收个披风就像变魔术一样神奇,完全不知道藏去了哪儿。
      没有披风挡着,纲吉这才看清男人的状况。他看上去有些单薄。
      披风并没有大到可以将两个人完全笼罩的程度,他的身上湿漉漉的,被打湿的白衬衫结结实实地紧贴在身上。
      纲吉低头扫过自己身上,干瘦巴巴的,没营养的小豆苗。
      再看看Giotto,顿时内心气血汹涌加翻滚。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转移视线,“为什么是这里……?”以为他不知道这里的危险系数百分之一千的狮口么!
      没错,叛逆的暗杀部队,不听从十代目命令的彭格列直属组织。他沢田纲吉没勇气招惹的地方。
      “XANXUS他绝对、绝对会发飙的!——”他试图劝阻金发男人。但是不管他的口气有多么急切,金发男人都像没听到似的穿过华庭径直插入钥匙,扭转,打开沉重的大门。

      门的背后是黑漆漆的一片,很适合冒出零星半点不属于人间的有趣生物。纲吉脚步发颤地追了过去,该死的背影怎么那么性感。
      等、等等等等……性感这词是打哪来的?!划掉划掉这不算数。
      该死的怎么走那么快,是想丢下他给鬼魂什么的东西下酒吗?

      刚慌慌忙忙地踏进门槛儿,满堂火光幽幽蹿起。
      大厅的两侧雕饰了风车型的灯柱,黑铁蜿蜒缠绕出藤蔓状。里头的灯泡发出的光芒不似现代的明亮如昼,是黯然的压役感。古朴与沧桑,仿佛陷落进久远的时光。

      “这是初代时期设有的,瓦利亚最初的据点。”

      纲吉这才松了口气,细细打量起来,Giotto站在一旁很有耐心的样子,偶尔也能看到他眸中神采闪烁,似是在缅怀中想起了什么回忆。
      即便看了他的日记,这个男人还是让他有种无法了解的感觉,但是又没有遥远得无法触碰,很微妙的感情。

      纲吉想了想,或许是认识不够久的原因。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必然会被两岸中央的洪流所阻断。

      螺旋式的楼梯踏上去有种将要坠落的错觉,加上灯光是如此暗淡,大大降低了安全感,于是纲吉走得并不怎么稳当。Giotto已经走到了两楼,回头没看到纲吉,复又转身想要走下来。
      “需要我帮你忙么,小纲吉。”
      磨磨蹭蹭的纲吉猛地抬头,怎么看男人的脸都觉得不怎么真诚,连忙摆手否定,脚下顿时加快频率,飞速地跑上楼来。
      结果还差最后一步的时候由于太过急躁而差点摔个狗啃泥,Giotto忙伸手去捞,但是纲吉够争气的,虽是摇摇晃晃但好歹还是站稳了。

      错失了一个帮助纲吉的机会,Giotto感到可惜地笑了笑。
      他是背对着他笑的,纲吉没有看到。

      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灰。几百年了,那灰尘的厚度有多么的壮观,可见一斑。
      Giotto这样看上去无比高贵的男人挽起了纯白的袖管,沙发被清理干净后纲吉就被请了上去,之后沢田纲吉就只能闲着看男人劳作了。
      看着Giotto忙里忙外的样子竟然不觉得奇怪或是有不好意思的内疚感。

      取而代之,反而觉得那是种很熟稔的,令人牵挂的温暖。
      恍然中,就好像在离了久远的曾经被如此守护着一样。

      金发男人时不时地勾起头看他,发现他真的很爱恍神,有时候是盯着自己的手看得出神,有时候又能感觉到他偷偷加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然而等他一下回头,他又静静地看地板上的缝隙去了。
      从他的方向望去,他埋下的寂静容颜上,故作的镇定很是蹩脚。

      Giotto低头微微勾唇,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瞧见那样打开壁橱,抱出一团整齐洁净的被褥:“还好不久前先来打理过,否则真不能住人。”
      “诶?……你从很久前就来准备了么?”纲吉被这话炸得猛然抬头。
      Giotto抱着被褥铺上房间内唯一的双人床,手中动作麻利,像是做了无数遍的动作。“当然,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计划了。”
      沢田纲吉神情呆呆的。
      金发男人又下了剂猛药,转过身来让褐发少年清晰地看到他认真严肃的脸孔:“盼了那么久的和小纲吉你的私奔,自然要设想周全。”

      等了几十秒后,预想中的感动涟涟并没有如期而至。
      纲吉的眼底一片纯净恬然。
      “谢谢你,Giotto……”

      这样的效果未必不好。Giotto干脆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在床边。沙发就在咫尺,他看到纲吉埋在膝盖上的脸颊边缘以及因为空气稀薄而微微涨红的耳朵。
      双手交叉平放在腿上,Giotto的面容上是少见的仿佛可以沁出水来的柔色。

      褐发少年,年轻的Ⅹ世的声音细细嗡嗡地传入耳中:
      “你说彭格列拥有的是罪恶,而我拥有毁灭他的觉悟……”停顿,接着说,“是的,我是做好了这种觉悟,因为我只想保护我的同伴,多么简单。但是为此……我杀人了。
      ……普通的人,毫无干系的人,就这么死去了。”
      少年纤细的肩膀微微发颤,Giotto不禁簇起好看的眉,但他没有动,只是静静聆听。
      “我也染上了罪恶。我……是不是就此,再没资格说什么‘毁灭罪恶的彭格列’这种话了……?”
      泪水止不住了。那就让它放肆地流落。
      但它浇不灭他对他自己的怒火。

      说声“对不起”有没有用?
      一句没用那多说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呢?
      他不知道,但这是当时的他唯一能做的事。假使是作恶多端的禽兽之人,他尚且还有理由:「这种人死有余辜,他只是除害而已。」虽然有些冠冕堂皇,但他至少会好受些。
      但事实决然相反。
      无辜的路人甲,无辜的生命,在火焰中被埋葬。

      鼻尖飘荡弥漫着烧焦的烂肉味。恶心难受得要命,他好想吐。但他得忍着,接近全身力气也得忍着,他没有吐的权利,没有吐的资格。
      这是他犯下的罪行。

      “人只能活一次。”
      “任何人类都是。”
      “但是,我却……”
      但是,他剥夺了那人生存下去的权利。他亲手烧了他,尽管那是谁也不想发生的意外。
      用X—Burner。以50wFV的沸腾了的炎压。

      流了满脸的泪水,无论怎样都止不住。
      褐发少年的脸孔被金发男人从膝盖上捧起,在他反应不及之际俯首下去,温柔地、虔诚地亲吻他的罪孽:“现在,它已经过洗礼。”

      ——即使因你最热爱的家族而身处漆黑的夹缝,即使因此变得沉默无话。
      ——大家心目中的你,过去也好未来也好的你,依旧是光明之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Rainy no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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