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4、过境 ...

  •   这边以前也没逛过,地段不太熟悉,走大路的话还是认得路的,走着走着才发现忘记带手机了,好在带了现金,便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逛到一个小吃街去了,这条街道有个师范大学,刚好这个点又是最热闹的时间,好多学生出来逛,一簇一簇地围着摆出来的摊子点吃的,铁板烧,关东煮,烤冷面,空气中也弥漫着各种食香味,再往前是个地摊街。

      逛着逛着,也不知道逛到哪了,正路过一个饰品点,抬头看了一眼招牌上有穿耳洞的字样,想都没想就登了门。店主是个中年妇女,见她进来,道了句:“随便看看,有喜欢的可以试戴。”

      李雨鸣环顾了下琳琅满目的耳环,开口道:“我想打耳洞。”

      店主眼离手机,抬眸看过来,“可以啊,打一个还是两个?”

      “两个。”

      店主起身从收银台绕出来,用脚撩出一张板凳,示意她坐。李雨鸣坐下,店主伸手把她鬓角的头发绾到耳后,观察了下她的耳垂。

      “等一下你挑一对耳饰吧,打耳洞算免费了,就不收你钱。”

      闻言,李雨鸣点了点头。

      店主先用消毒湿巾捻着她的耳垂擦拭了一番,又用蓝色的笔在她两边的耳垂上点了个点,然后递来一面镜子,让她看看确认一下,一会就是打这里的了,李雨鸣捧着镜子,左右草草看了一眼,道好。

      后面就感觉自己的耳垂被钳住了,然后就听到耳钉枪啪地一声响,然后另一边耳朵也是一样的工序,听到店主把耳钉枪撂到桌面的声响后,她才反应过来已经打完了,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难道身体的神经也坏死了吗?还是打耳洞本来就不痛的?还是每个人对痛的定义不一样?有些人面对生命不可忍受之痛,感官也会云淡风轻,而有些人却受不了蚊子叮咬皮肤的微小刺痛。

      又让她想到刘琪,她耳朵上打了好几个,连耳骨都打了,问她,她也只是说一点也不痛。看来是真的。

      打之前她总以为打耳洞是很痛的,要在自己的身体一部分穿出一个洞来,想想就可怕,所以一直不敢打。

      她定神细细感受了一下耳垂的位置,真的不痛。

      每次缠绵的时候,赵止宇都喜欢吮她的耳垂,用湿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去打个耳洞吧?”或者说,“我想给你买耳环,但是你又没有耳洞。”等等,热气伴着沙哑的粗息,溜进她的耳膜,令她头皮酥麻。

      想到这,李雨鸣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去打,现在打了,他也看不到了,但是她真的想不出此刻自己要打耳洞的意义。

      她在店铺里转悠了下,最后选了对兔子耳环。

      这时进来一对情侣,女的挽着男人的手臂,逛了一圈看上一对高挂饰品栏的耳环,她垫脚够不到,夹着声音要男的帮她取下来。

      店主说喜欢可以试戴,男的帮她取下来,女的接过后跑到镜子前,将耳环带上,歪头晃了晃,问男的,“好看吗?”

      男的回,“好看。”

      “那你买了送我。”

      “好。”

      等他们买单出去之后,李雨鸣才慢吞吞地拉开包递了张100块的现金去买单,店主接过钱拉开抽屉给她找零,简单地叮嘱了句回去买点消毒水,每天消消毒,七天后拆除耳钉就可以正常带耳环了。

      李雨鸣点了点头,接过零钱跟那对耳环一道塞包里,出了店,往对街看去还能看到刚才那对小情侣漫步在不远处的背影,他们走着走着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接着又逛了一段,彻底迷了路,现在也没回去的心思,继续绕着绕着就到了一个城中村,目前所在的这条巷子一眼望去有好几间发廊,门口LED灯瓦亮,她脑子一热竟然进了其中一间。

      这发廊面积不大,有四个理发位都是空的,没有客人,收银台坐着位黄头发的男士,正刷着短视频,外音洪亮,估摸着是理发师没跑了,他见客人进来了,问了句是要剪头发,还是洗头。

      李雨鸣说:“染头发。”

      “想染什么色?”理发师把手机播放着的视频暂停了,抬眸看向她。

      “暗夜蓝黑色。”

      闻言,理发师微微瞪了瞪眼,这颜色鲜少有人染,而且很挑气质跟皮肤,一般人染了都驾驭不了,但能赚钱嘛,自然不会说这些不解风情的话劝退客户的。

      确定了发色后,理发师建议了句:“你的头发比较黑,不漂的话染出来可能不太显色哦,确定就这样染吗?”

      “嗯”

      理发师也不多争执,示意她坐下,然后到染料柜最上层把暗夜蓝黑的染发剂拿出来,做着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到染的时候这理发师一直在唠叨同一句话,不知道是想加钱还是怎么着:“你头发太长了,染起来要花好多染料哦。”

      叨叨的语气倒是很平常,李雨鸣一直闭着眼不理他,染好之后等待了45分钟,进去里间冲洗,是个妇女帮她洗的,小理发店就是小理发店,一时脑热就进来了,理发师一直絮絮叨叨的也让人不爽,洗头的人手法也一点都不好,扯得她头皮一愣一愣的。

      李雨鸣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是想染这个头发。

      洗完,吹头发的时候那理发师五指穿到她发丝中,配合着吹风筒吹出来风,一直从她的后脑勺往下顺,这让她想到了赵止宇,每次在床上从后面支配她的时候也会一直顺她的头发,瞬间胃里一阵翻滚,喉头很热,像有什么东西下一刻就要涌上来,她捂着嘴,干呕了一下,摆手说不用吹了,然后自己拆了发围布,给了300现金就走了。

      理发师手里捏着现金,关了吹风筒后,愣了几秒又开始怀疑是不是服务环节出了问题。

      李雨鸣冲出理发店后小跑了一段路停下,大喘着气,手掌捂着因为急促呼吸而刺痛的心口。

      翎江的夏天是很热的,又路过一条巷子,一阵穿堂风扶耳夹杂着一旁空调外机制造出来的热风,她这才感觉到刚才洗头的时候耳洞碰到了水,这回两边的耳垂正隐隐作痛开来,像是已经痛了很久一样,被热风掠过后又加剧了这种痛。

      她倒是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关于打耳洞的传说,其中有一个讲的就是:打耳洞是为了纪念一个人,打耳洞的痛是刻骨铭心的,就像你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人一样,你为这个人打了耳洞,下辈子就还会遇见他。

      她想找回家的路,可是连从哪边进来的都不知道了,城中村都是些错综复杂的巷子,偏偏又没带手机,想去问人的,看着这些破旧的巷子,路过一位边走边咳嗽吐痰的大爷,远处还有个坐在店门口抠脚刷手机的大叔,杵了半晌,不知道向谁开口。

      这时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从另一条巷子穿过来,带着两个很大的圆圈耳环,打扮靓丽,她蓦地心涌悲伤,压根不敢上去问人,最后蹲在一家裁缝店旁边的巷子边上捂脸哭了起来。

      裁缝店那女老板察觉到动静走出来,看见是位姑娘在哭,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头发凌乱半干,三问四问的,姑娘还是哭。

      “你哭什么呀?你别在我店旁哭,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店把你怎么了,我们这小本生意,经不起什么推敲的。”

      最后裁缝老板只好报了警,警察把李雨鸣带回了警察局,一个和蔼的女警官,坐在她对面,盘问她又像是在安慰她。

      “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呢,这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这句话好像挺对的,她突然就没那么伤心了。

      门口还站着别的警官,李雨鸣听到他们很小地交谈声,一个稍微年轻的声音道:“附近监控都查过了,没有异常,她就是突然蹲在路边哭的。”

      另一个年长的警官听了后点了点头,招手把那女警官叫出去了,嘀咕吩咐了几句。

      女警官进来问她要家里人的号码,李雨鸣好像也哭够了,更不想呆在这,她本来执意想要自己回去的,女警官不让,非要说打电话叫家里人来接,李雨鸣只好报了李苑的号码给她。

      接到电话后,胡继渠开车赶过来,李苑坐在副驾焦急地说:“我就知道她突然从学校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还真让我想中了。”

      到了警局,把人领走的时候,李苑还接了个电话,那头是琴婶的声音,李雨鸣也听不清琴婶说的什么,李苑就对着电话吼了句:“你就叫他回去吧,我们一家子都不住那边了。”然后悻悻然地挂了电话。

      在车上。

      李苑把手机递给李雨鸣,先是骂了她一顿。

      “都多大人了,丢三落四的,手机也能忘带,我要是不打你电话,都不知道你出去了,还以为你在房里睡着了,谁知道要检查门锁了没有,好睡觉了,一看这手机放在玄关那,给我吓得跑房里一看,人也不在。”

      “我看了你的微信,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是侵犯了你的隐私,你那些事我都听你那个好朋友说了,她给你发了一堆微信,是我回的,我也不是有意要打听。”李苑也不会怎么安慰人,只会说一些笼统的话:“人家那些谈了十年八年的都很多分了呢,你这才多久,有什么想不开的。”

      到最后回去一沾床就睡着了,第二天睡到大中午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多了两个人,刘琪跟雷珊珊都来了,她们似乎是连夜赶过来的,见她睡醒眼睛肿得像青蛙,两人也没说什么,都挤到她床上。

      胡继渠跟李苑都上班去了,家里就她们三,厨房锅里还保温着粥。

      李雨鸣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头发现在像个鸡窝,很长,蓝色也不是她想要的那个蓝,总之很丑就是了,她拉起发尾来闻了下,还有染发水的味道,只好再去洗个头,碰到水后,这头发像是一把冬天失去生命象征的枯草,哪里还像是头发,洗完了之后,刘琪跟雷珊珊一人拿着一个吹风机帮她吹,吹干之后更是毛躁了。

      刘琪拈了一把头发用手指摩挲了下:“真的好丑啊,你这发质感觉受损得好厉害,要治疗的唯一办法就是全剪了,让她重新长。不然你每天洗头都像毛草一样。”

      听后,李雨鸣有气无力地回了句,“那就剪了吧。”

      最后是两人拿着剪刀,找了几个垃圾袋剪开,当做发围布,给她披着。

      刘琪先试了一刀,李雨鸣清楚的听到头发被剪断的嘎嘎声。又几刀剪下去,感觉一整个脑袋都轻松了好多好多。

      突然心头浮现一句诗:剪断三千烦恼丝, 无牵无挂自逍遥,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只是她两手艺真的不行,剪得实在是太丑了,发尾参差不齐。

      雷珊珊抿嘴,又啧了两声,看着刘琪:“你不是说你平时拍照的时候都看着那些造型师剪头发的吗,不是说很熟练吗?”

      两人盯着这杰作看,李雨鸣倒是没什么反应,平时她虽然不爱打扮,但是也最怕丑的了,现在已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也是第一次上手,平时看真的没少看,没想到我技术跟不上我的眼啊。”刘琪说。

      雷珊珊问她,“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发廊呗,让人家修一修。”

      接着两人带李雨鸣去了发廊,陪着她一起都剪了短头发,尤其是刘琪,剪得比李雨鸣的还短,平日里她还要接单拍照,这回把头发给剪了,肯定单子也没人找她拍了。

      她怕李雨鸣在意这件事,便安慰她说:“哎呀,我拍照那些造型师都很厉害的,不是还有假发吗,再说了,过两个月就长回来了,而且我大四的学费也存够了,暂时不着急拍单子。”

      就这样三人走在翎江街头的林荫道上,听着顶上的蝉嗡嗡叫个没完,夏天真的来了。

      雷珊珊回去之后,刘琪就在翎江租了个房子,也就是这么多年她跟李雨鸣住的那里。

      打完耳洞那段时间,还没愈好,每天早上醒来摸摸耳钉跟耳垂就会看到干掉的血迹,碎成深红色的粉末粘在指腹上,紧接着的一段时间耳洞越来越痛,又发炎,就连取掉耳钉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连续不断的在发炎,还能挤出浓水来。

      原来是打的时候不痛而已,后面愈合的那段时间是真的遭罪啊。

      好在那段时间都熬过来了,一开始那一年,会带简单的银饰,怕它又封起来,后来就什么也没带过了。

      耳洞愈合的痛苦过程,还有分开后难熬的睡不着的每个夜晚,到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一阵风,吹过去就过了,但是不得不承认风是真的吹过。

      也就几秒的功夫吧,这些不堪的回忆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李雨鸣回笼了视线,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蹲在前方,微仰着头神色幽幽地看着自己,在两副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启唇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不生气?”他始终是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是分手了,只是觉得吵架了,吵了一个很沉默的架,然后冷战了数年,“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以前的事我一件一件解释给你听。”

      “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吧,没什么好解释的,U盘给我,我要回去了。”李雨鸣托起一个手掌,索要,他不给。

      显然她是不愿意在听他做一些迟到的解释,只听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送你回去吧,回去之后会还给你。”他起身,两人距离拉开。

      今天赵止宇开的是陈集的白色宝马,路上他云淡风轻地提了一嘴,他的车昨天被撞了,出了点小车祸。

      本是惊心动魄的事情,被他描述得极其和风细雨,李雨鸣听了之后先是心头一颤,但是他人现在看着也好好的,也不必再问什么你有没有受伤之类的话,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句:人没事就好。

      尔后两人再无对话。

      到达小区门口,赵止宇把U盘递给她,并道了声,“晚安。”

      李雨鸣接过U盘一手扣着车门,推开前,偏头看了回来,两人的脸埋在黑暗中,只能看清一点点各自的轮廓,她说:“我订婚了,下个月5号.....拍婚纱照。”

      没想到对方听了后只是浅浅地嗯了一句,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一样,没有丝毫的情绪涌动。

      李雨鸣推开车门,凉凉的风灌了进来,下车前,背着车里的人说了句:“你也好好的吧。”

      不知道他回没回,反正车门已经带上了,而且她也不在乎他会回什么,脚步却越走越慢,久久也没听到后面车子发动的声音。进去小区之后她拐到一颗桂花树下,整个人埋在树影里,彼时桂花开的正好,丝毫没受到雨水的影响,在小区悠悠的黄灯光下,能看到一小串一小串婆娑的花,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但她此刻的心却有些苦涩。

      告诉他自己订婚的事像是一种不甘心的赌气,在心里沉积了多年,你看我也可以像当年的你一样,跟别人订婚。

      李雨鸣在树影下等了好一阵,又拐出去找了角度,可以看到他刚才停车的地方,他的车已经不在那了。

      凉风徐徐,偶尔有一两滴从头顶上的细叶榕叶尖上掉落的残雨,落到她发旋上,落到她肩膀上,穿透针织衫,烙到了温热的皮表上,冰凉。

      不知不觉她又出了小区,站在先前下车的位置,看着道路的拐角处,想到大学时,他来翎江找自己过年,看完烟火后,把自己送回小区,然后又目送他开车回去的场景。

      不得不说,他想跟自己有个家的那句话,依然,很撩拨她的心,但是她却已经没有在面对着段感情的勇气了,脑子时刻都在提醒自己回不到从前了,曾经幻想过很多美好,竟也在一夜之间破碎,论什么手法,都是修补不回来了。

      哪怕是他在说一万句我爱你,也没有办法让她回应。

      却不知为什么,竟然如此难过。曾经我以为往后都是你,如今却再难面对你。

      ***

      李雨鸣跟刘琪搬过去新家后,创意园也翻修好了,陈菲菲说要择了黄道吉日再搬回去,确定了会另行通知。

      国际站的试水计划也进行的很顺利,这个部门算是基本敲定成型了,创意园翻新之后,以前那个烟酒公司的位置被陈菲菲也租下来了,到时候回去就正式划分为国际站的部门,开始大量招人。

      最终搬回去的日子定在11月1日,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不过是十一月的第一天罢了。

      10月份的最后一天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就是那个富婆覃女士又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打耳洞是为了纪念一个人,打耳洞的痛是刻骨铭心的,就像你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人一样,你为这个人打了耳洞,下辈子就还会遇见他。------------来源于网络。
    剪断三千烦恼丝, 无牵无挂自逍遥。------来源于网络。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