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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药丸 ...

  •   迟域和陈墨先去了尚景山的房间,门外的仆人并没有拦他们,可能是之前受过尚老爷的交代。

      尚景山焦急地看着床榻上的人,不停地问大夫:“我哥伤到哪里了?他怎么了?”
      大夫号了脉,又褪去牟宁天的衣服看他的外伤,也是很奇怪——伤是比较严重,但也不至于疼成这个样子。
      尚景山又在不停地催促,牟青劝道:“山儿,你让大夫也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尚景山的手肿的很厉害,在外人看来是很疼的,他却看也不看一眼,走过去伏在床榻前拥住牟宁天,声音很低,又微微颤抖:“哥,你哪里疼,你怎么了……我害怕。”
      牟宁天的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似是极力忍受着什么,意识里听见了一句“我害怕”,他硬挺着,说出来的话微不可闻:“没事、不怕。”
      尚景山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又被牟宁天轻轻推了一下。其实力气轻的连推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碰了一下。
      随后牟宁天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的尚景山十分模糊,他又闭上眼,颤抖道:“伤到哪里了?”
      尚景山摇着头,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牟宁天向来冷淡,可是每次牵着他的掌心和给他的怀抱总是温热的。
      此刻费力摸向他手的温度却是冰凉。
      尚景山平生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恐慌,即便当初他自己的生命能看到尽头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是真的,很害怕失去这个人。

      牟青见说不动,只能强硬地让大夫将尚景山打晕,又唤人去镇上找大夫。
      趁着这个时间,迟域和陈墨走到了牟宁天榻前。

      牟宁天本就不清明的视线里出现了两个身影,他不怎么费力地辨认出来这两个人。当着他们的面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人,他伸出左手指了指床榻最里侧,那里压着一本书。
      他们瞬间了然,看了身后一眼,确定身后没人注意他们。陈墨探身拿起那本书,看见下面压着一个小瓷瓶。
      打开小瓷瓶,里面有几颗很小的药丸,深棕色,陈墨看了迟域一眼,拿起一颗送进了牟宁天口中。

      *
      当尚景山醒来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找牟宁天,却意外地看见担心寻找的人就守在自己身旁。
      “哥……”尚景山一说话就带了哭腔,立刻想伸手抱人,胳膊却动弹不得。
      他顺着看去,看见自己被包扎成一团的两个爪子。
      牟宁天站在他旁边,早已没有了之前被痛苦折磨的狼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
      此刻他也冷着脸看着尚景山:“受伤了不知道找大夫看?”
      尚景山的心终于归于原地,他上下打量着他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疼,委屈巴巴地说:“疼,很疼。”
      牟宁天没好气:“疼着吧。”
      刚给他们端药进来的章浅闻声抿了抿嘴,瞬间有了一个想法:这哥俩的关系这么不好啊。

      虽说牟宁天让人家疼着,但小心呵护着的还是他自己。
      尚景山看着刚放在桌上的药,立刻说道:“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我的药。”
      牟宁天才不管他那么多,径直端起药送到他嘴边,命令道:“张口。”
      尚景山立刻乖乖张了口,几口便把药喝了下去。
      章浅关门的时候看见这一幕,觉得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关系就是不好,而且尚景山还有点怕牟宁天。

      刚喝完药,尚景山见没别人,立刻站起来拱着他哥问道:“你让我看看你的伤,我看怎么样了。”
      牟宁天的伤大部分都在后背,其实看上去是会有一些吓人,但并不是太严重。
      即便如此,牟宁天还是不会给他看。
      他看着拱着自己肩膀的没有双手行动不自由的人,朝后退了两步,说:“不用,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那时候那么疼,”说着尚景山忽然疑惑道:“你是吃了药才好的吗,当时大夫什么也看不出来,我真的很慌。”
      牟宁天极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话。
      尚景山又说道:“你脱了衣服,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
      牟宁天毫无表情地看着他,尚景山知道这句话肯定会被拒绝,他都想好被拒绝要说什么了,结果却听见这人说:“想看?那你自己来脱。”
      尚景山:“……”
      尚景山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双手,皱眉沉思了片刻,说:“这样吧,等我手好了,我再脱。”
      至于手好了这话还能不能当真,尚景山自然清楚,只是他此刻是满足的。

      满足过后的小少爷想去茅房,但一想到自己可能解决不了,便一直憋着。
      憋着憋着他就憋不住了。
      牟宁天注意到他的表情,挑了下眉,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小少爷要脸,说:“没事啊。”
      “嗯,”牟宁天答道。

      又过了一刻钟,尚景山撇着嘴看向牟宁天,红着脸说:“想去茅房……”
      牟宁天:“想去还不走,腿也伤到了?”
      尚景山:“……没有。”

      他跟在他哥后面亦步亦趋,越靠近茅房脸就越红,直到牟宁天回头看向他时被他的大红脸吓了一跳——这么红的脸,别再是受伤发烧了。
      尚景山面对着牟宁天的注视支支吾吾:“我手动不了,得、得你帮我……”
      牟宁天自然地答道:“嗯。”

      过程中牟宁天没一点不自然,反倒是尚景山紧闭着眼,血色蔓延到耳畔,久久不褪。

      他们出来的时候被去端药碗的章浅看见,章浅纳闷地看着他们过来的方向,疑惑地想道:“所以他们两个是谁去了?应该不是尚景山吧?”

      *

      迟域和陈墨坐在尚老爷的书房里,听着尚老爷说起一年前的旧事。
      原来在一年前,也发生过一件类似的事情。

      当时是一个仆人失踪,回来的时候双眼无神,眼珠连动也不动,刚到山庄就开始攻击人。
      那天也是尚景山的生辰。
      好在当时知道的人少,那攻击人的仆人早就被乱棍打死埋入树林。
      现在又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与上次相比只能是有过之无不及。
      尚老爷忧虑道:“山儿怕不是沾惹上什么邪祟。”
      迟域问道:“那仆人攻击人时是已经死了?”
      “不确定,”尚老爷说,“当时只觉得他不对劲,也有可能没有死,是被乱棍打死的。”
      “埋在树林的哪个方位?”陈墨问道。
      尚老爷看了他一眼,似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问,但也诚实答道:“西南。”
      迟域的视线扫过尚老爷,语气淡淡的:“距离现在已经一年了,尚老爷的记性也是很清楚。”
      尚老爷解释道:“山庄内的下人大部分都是镇上的孤儿,如果有去世的,便会将他们安葬在树林的西南方向。”
      “原是如此,”迟域道,“尚老爷是个心善之人。”
      尚老爷摇头道:“算不上,做的都是些小事。”
      “此次事情影响重大,恳请二位帮助查明真相,”尚老爷对他们二人诚恳道。

      受了尚老爷一拜,他们出了山庄走向那片树林。
      迟域看着一直面无表情地陈墨,调笑道:“我方向感不太好,分不清西南和东北,靠你带路了。”
      陈墨暗想这人话怎么能这么多,又绷着脸不理他。
      迟域更加变本加厉,一步步朝人凑得更近。眼看着陈墨的眼刀就要落在他身上,他连忙装着害怕的样子,说:“这草太茂盛了,我怕里面有虫子。”
      “你想多了,”陈墨撇开他继续往前走,“如果真有的话,一定是它们更怕你,早在躲开了。”
      迟域被怼地轻笑,又追上人,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不怕了。”
      陈墨回头扫了他一眼,转过头来时视线掠过他的脖颈。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陈墨背对着他,声音又低又沉:“还疼么?”
      迟域抬手碰了碰那处,低笑道:“还疼,不过你多问我几次,估计就不疼了。”
      陈墨没理他,又在心里想到——这人真是没心没肺。

      想着想着他们便走到了西南方向。其实一开始他们也不知道走没走到,只是忽然闻见了熟悉的香气,两个人都瞬间明白,就是这里。
      那股香气经隔厚厚的黄土飘散在这一方天地,久久未曾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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