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朕挑拨离间的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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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娇妹，96分。”
“董桂兰，88分。”
“徐春花，16分……注意一下，如果下次再考这么低的话，就要被宫里赐金还家了。”
“其实我知道自己留不下来……”徐春花上前领了自己的卷子，看着上面一大片红叉，小声对银翘道：“我比别人都笨，她们一炷香就能学会的字，我一整天都记不住，多亏银翘姐你帮忙，我才不至于拿零分。”
“现在这样挺好，有了皇上赐的金子，回家后全家都会被村里人高看一眼，而且我能算数，会理账、还是村里第一个会写自己名字的姑娘，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她是这一批秀女里容貌最出挑的，笑起来嘴角抿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亮晶晶的。
“不瞒银翘姐你说，之前我在宫里可害怕了，这里这么大，我什么都不会，每天都怕被管事姑姑赶出去，现在好了，等下次考完就可以回家……陛下真是个好人！”
沈银翘听得心情复杂无比。
她也不想留下来当社畜啊，可是不留下来既见不到穿越者，也见不到寿王！
她还能怎么办？只能跟着卷！
隔壁两宫也在念成绩，像是暗中竞争似的，一个声音比一个大。
“传芳殿，郭萍，213分！”
“毓秀宫，宋筠，216分！”
“传芳殿，袁芝兰，261分！”
“毓秀宫，刘婕，268分！”
“传芳殿……”、
“毓秀宫……”
“该死！输了！”传芳殿目前得分最高的袁芝兰正是户部尚书袁硕的嫡女，和刘婕说不上熟悉，也是自小相识，两人年纪相近，都是世家出身，从容貌到才华可以说平分秋色，只是吏部尚书的官职比不上九卿之一的卫尉卿，袁芝兰总觉得自己略逊一筹。
卫尉卿获罪后，她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刘婕了，心中还曾生出一丝遗憾，没想到刘婕这个罪臣之女不但在宫中和她平起平坐，考试得分居然比她还高！
袁芝兰决定，回去之后把《九章算术》连抄十遍，再每天多打一个时辰算盘，她就不信自己下次月考还输！
毓秀宫那边则是露出了罕见的笑容，这些身世各有凄惨的少女们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活泼，围着管事宫女道：“太好了！不枉刘姐姐每日苦读到深夜，真给我们毓秀宫争光！”
“姑姑，刘姐姐是此次考试得分最高的吧？”
袁芝兰不自觉竖起耳朵，却听管事宫女笃定道：“不是。本次月考的榜首另有其人。”
怎么会？两座宫殿的月榜都已经读完了，难道有人比她们这群自幼饱读诗书的世家女还会考试？
袁芝兰：【这、不、可、能！】
【我、不、信！】
她莲步轻移，走出宫门，听着萃华殿那边的动静。
徐春花像只被放飞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在银翘身边道：“银翘姐姐，你人长得美，脾气好又聪明，一定能留下来当陛下的妃子！名单快念完了，管事姑姑现在也没念到你的名字，你肯定名列前茅，说不定榜首就是你！”
袁芝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三座宫殿的起点完全不一样，你在写诗词歌赋，她还在学张王李赵，你已经会用方田法算面积，她连加减乘除都没弄明白，就算这个叫银翘的平民女子在萃华殿算是极为优秀的，又怎么能和其他两宫的人比？坐井观天罢了。
在袁芝兰看来，整个萃华殿都不是她的对手，她的对手只有刘婕！
毓秀宫的管事宫女一定是记错了！
恰在这时，萃华殿内，管事宫女把金榜揭开，与有荣焉地大声道：“第一名，沈银翘，299分！”
“恭喜银翘姑娘！”
“其实原本是满分300，但陛下传了口谕，水满则溢，减去一分以免银翘姑娘心存骄矜之气，下次考试再接再厉。”
“陛下还亲自写了这封手书赐给银翘姑娘，有这份待遇的，在全部秀女里您还是第一个。”
“…………”
众目睽睽之下，沈银翘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她走上前去，从一名佩刀的禁卫手中取过信封，把它攥得死紧。
旁人都以为她是激动得傻了，徐春花推了一下她的胳膊，小声道：“银翘姐姐，快打开给大家看看啊，让大家都沾沾陛下的福气。”
沈银翘犹如被架在火堆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只好打开信封，抽出一张洒金信笺，上面题了一行龙飞凤舞的行书——
【保送】
“保送？”
“这是什么意思？”
“保通‘褓’，《说文》有言，负子于背谓之‘保’，亲亲相护谓之‘保’，赠人嘉物谓之‘送’，女子出嫁谓之‘送’……”
“所以，陛下是想……”
身边人议论纷纷，而沈银翘却浑身一凉。
【危！】
【我被发现了！】
【怎么会？我明明伪装得很好！】
她不敢抱有侥幸之心，因为自己心知肚明，为了顺理成章地留在西三所混日子，她所有卷子都写了，但却把得分刻意控制在100分左右，既不会被送出宫，也不过分出挑。
但云槊却给了她满分！
那张保送函明晃晃地在说，伪装没有用，朕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不管你怎样隐藏自己，最终都只会是满分。
这是示威，也是警告，更是一种无形的禁锢。
从今往后，她将成为西三所所有秀女和宫人的关注焦点，她们会替云槊盯紧她的一举一动，别说利用金手指做什么小动作了，就连安全出宫都是一种奢望。
【我已经输了。 】
沈银翘颓然地承认：【我连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都不知道。】
【好可怕……】
【他之前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怀疑，出手就是绝杀，这就是皇帝吗？】
银翘第一次透过史书上冷冰冰的几行文字，看到了背后深不可测、又令人胆寒的帝王心术。
【我该怎么办？】
负责传达口谕的禁卫拇指一推刀鞘，寒光刺伤了沈银翘的双眼。
“银翘姑娘，陛下要见你，请你拿着那张御笔题字随我来……”
“……是。”沈银翘无奈又无法拒绝，只得度秒如年地跟在他身后，不知自己将会得到何等对待。
恐惧、无助、又煎熬。
“…………”
待她的背影消失，三座宫殿“嗡”一声炸了锅。
众秀女既羡慕又不甘道：“原来‘保送’是这个意思啊……”
——过去我们把它叫侍寝。
“等她回来以后，怕是要换个身份了吧？”
“可惜我没这本事考第一，竟让一个平民女子拔了头筹。”
“试卷上有道题我前一晚在《算经》上见过，时间太晚，我原想第二天再认真学，谁知竟考到了！”
“就差五十分，就差五十分哪！”
袁芝兰身为传芳殿的领头羊，身上背负着家族给的任务，比她们更加不甘，她激励自己：“以后每日打两个时辰算盘！把《算经十书》各抄百遍！”
睡眠时间不够算什么？
拿不到第一，她可以不睡觉！
………
“来了，坐。”
离开的沈银翘并没有秀女们想象得那么快乐，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行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随时会被邪恶的云巫婆做成鱼头煲鱼肉饼鱼汤面手打鱼丸……
等等，在古代人看来，她可不就是个妖孽吗？
沈银翘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应对之策，不知不觉中被禁卫带到紫宸殿的小书房。大门在背后轰然关闭，她看着书房一侧半人高的香炉，打了个哆嗦。
【不会是要噶了我炼丹吧？】
【救命！我不是唐僧肉，吃了并不能长命百岁！】
“…………”
不愧是学历史的，见多识广，就连“人丹”、“红丸”这些皇家阴私都比一般人清楚。
就是这思路有些过于偏颇了，朕是那种杀人炼丹的昏君吗？
——就算是，你见过哪个昏君二十岁就开始炼丹的？
“别怕，沈姑娘，坐。”云槊重复了一遍，他直起身子，双手置于桌面，脸从阴影中浮现。
银翘的目光一眨不眨，心里那种呼之欲出的恐惧突然消失了一半。
【这么一看，短命帝其实也挺英俊的——尤其是气质。】
【在他的后宫当妃嫔好像并不太亏……】
【emmmm……】
在银翘将寿王和短命帝列成表格对比之前，云槊残忍地打破了她的妄想：“沈姑娘，我知道你的来历，你和我们这些‘古人’不一样。”
【什么？！】
纵然已经有所猜测，但从一个“古人”口中听到这句话，银翘还是心跳加快，有种时空屏障被打破的错位感。
“你猜得没错，来到这个时代的‘客人’并不止你一位，朕……也已经见过他们。”
银翘从中听出一些复杂又微妙的情绪，基于对“皇帝”这种生物的了解，她大胆发问：“陛下私下召见民女，又开诚布公，是想让民女为陛下做些什么吗？”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云槊道：“但你最大的短处就是身陷后宫之内，你是朕的妃嫔，没有朕的允许，你走不出这方宫城。”
银翘并不苟同，她只是缺积分罢了，但不可否认的是，目前她的小命的确握在云槊手中。
所以她耐心地听云槊道：“朕知道你们这些‘客人’都有特殊能力，朕可以不深究，但你要为朕做一件事。”
银翘：“当内鬼？”
你这回怎么反应这么快！
云槊一噎：“可以这么说吧。但挖掘其他‘客人’的秘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
“找到有治愈能力的一位‘客人’，治好朕的皇弟。”
云槊郑重地望着她，眼中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
银翘：【……………………】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世上竟有这种好事？！】
“我答应我答应！不就是当内鬼么？只要您把他们的身份告诉我，我保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银翘巴不得云槊逼自己按手印，生怕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老乡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若为美男故，二者皆可抛。】
【——颜狗参上！！！】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朕挑拨离间的第一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