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黄金男孩》青森

49、夜访

　　德拉科的神情就好像吞了一颗鸡蛋。好吧，弗列德利克想，这个总是对他充满意见的家伙恐怕已经在肚子里迅速打好了腹稿，随时可能跟拧了发条似地，喋喋不休地盘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儿，弗列德？”肖恩抢在德拉科之前问他。
　　“他走错了路。”尤利安替他回答，“很凑巧，弗列德一家正在米诺克斯岛度假。但在谈这些前，我们或许应该先找人把帐篷加固。否则下回进来的就不仅是一个男孩这么简单了。”
　　他们很快找到了负责帐篷修建的德国巫师，又花了十多分钟处理好了一切。
　　自始至终，弗列德利克，沙比尼和德拉科始终像三只听话又畏首畏脚的灰色小斑鸠，寸步不离地跟在尤利安和肖恩背后。

　　弗列德利克盯着尤利安的背影看。他知道自己是误闯进这片场地的，而现在，仍旧留在餐馆，过了很久都没等到他回去的施耐德和克斯坦斯很可能已经为他的失踪焦急起来；
　　但每当尤利安在与肖恩或其他成年巫师交谈的间隙里有意无意地回头向他张望时，他明亮的绿眼睛和像新剥的杏仁似的牙齿总会让弗列德利克感到晕晕乎乎，就连脑袋里已经想好的告别说辞都忘光了。

　　“假如你也想看欧洲杯，我可以帮你弄到票。我妈妈新交的男朋友是组委会的副主席。”
　　沙比尼推推走在他前面的弗列德利克，友好地向他建议。
　　弗列德利克回过神来。他放缓脚步退到与沙比尼平行的位置，刚想开口婉拒，沉默很久的德拉科忽然挤进他们中间，自作主张地抢走话头。
　　“得了吧，布雷斯，”他眯缝着淡蓝色的眼睛说，“冯格里芬对魁地奇可没有一丁点兴趣。我猜他连威克多尔·克鲁姆是谁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弗列德利克想起贴在沙比尼床头的海报，忍不住瞪了德拉科一眼。
　　但就像德拉科说的，粗暴的魁地奇比赛对弗列德利克确实产生不了任何吸引。虽然如今的德拉科比起白鼬，似乎更像只坏脾气的刺猬，让人猜不到他什么时候会从嘴里吐出一些带刺的句子，可弗列德利克没法否认，在许多时候，德拉科还是相当了解他的。
　　“你有什么要说的？”德拉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警觉地问。
　　“没有。”弗列德里克挪开目光。他从德拉科身边走开，来到尤利安身边小声说：“我想我该走了。我爸爸还在等我。”
　　尤利安没有多加挽留，“好的，”他说，“我送你回去。”
　　他搭着弗列德利克的肩膀，告别了肖恩，德拉科和沙比尼，朝帐篷大门方向走去。
　　出口在树林的另一头，那里靠近一座山坡，虽然是树林深处，但视野却比弗列德利克来时看到的开阔许多。点缀着星光的墨蓝色天空被树冠分割成不规则的形状，云朵无声地漂移，月光洒落下来，将一切镀上清澈的银白。

　　“真可惜你只有两年级。”尤利安领他跨过一块突起的树根，有些惋惜地说：“否则用幻影移形就能把你送回去了。”
　　“三年级。”弗列德利克下意识地反驳。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送我到码头就行了，我认得回去的路。”
　　“没什么关系。说句实话，我很早就想见见你的父亲了。”

　　因为是夏天，尤利安并没有穿厚重的巫师袍，而是像一个普通的麻瓜青年那样，套着合身的灰T恤和牛仔裤，卷曲的金发用发带束起来，看起来像模特一样漂亮英俊。
　　当他们沿着海岸返回餐馆所在的小巷时，不少过路的女游客好奇地打量这两个结伴而行的金发年轻人，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赞叹，但弗列德利克和尤利安都装作没有看见。

　　他们很快找到了站在餐馆门前的彩灯下，面露焦急，不断朝着港口方向眺望着的克斯坦斯，高大的希腊男人远远看见弗列德利克，紧皱的眉头立刻松了开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朝他们挥手致意。
　　“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克斯坦斯激动地抓住弗列德利克的肩膀，如释重负地说：“你离开了一个多小时，假如再久一些，我和你爸爸恐怕就得去警察局报案了！”
　　弗列德利克痛苦地掰开克斯坦斯的手，他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被捏脱臼了。
　　“我很抱歉……爸爸呢？”他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问。
　　施耐德从另一个方向朝他们快步走来。他看起来惊魂未定，但却并没有责怪走丢的弗列德利克。
　　“你吓到我了，弗列德。”他只是心有余悸地说。“这位是……”
　　施耐德偏过头，后知后觉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弗列德利克身边的尤利安。

　　弗列德利克正想向父亲介绍，这位就是曾经在生日时送给他一颗珍贵的纽澳彩眼龙蛋的德国学长。可他意外地发现，当施耐德的目光接触到尤利安的一刹那，他竟像被魔咒冻住了似地愣在原地，只有惨白的脸色和抿成一线的嘴唇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他看上去震惊极了。就好像站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一个英俊的金发青年，而是一头可怕的怪物。
　　“爸爸？”弗列德利克疑惑地扯了扯施耐德的胳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活了快十三年，还是头一次看见施耐德在他面前表现出恐惧。而他的父亲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只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尤利安的脸。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远处汹涌拍打的海浪，风中咸腥的海水味，餐馆周围来来往往的游客，柠檬黄色的灯光，虫鸣和鸟叫，海鱼在黑暗中逃窜，甲板上的鸬鹚懒洋洋地沐浴着月光，等待饥饿的到来。米诺克斯的一切都凝结成坚硬的固体，被阻挡在了他们之间流动的空气之外。
　　过了很久，当弗列德利克几乎快忍不住主动打破沉默时，施耐德才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抱歉，我认错人了……”
　　他脸上的神情缓和下来，由刚才的诧异变成了疲惫，同时竟也有那么些失落。

　　弗列德利克被这尴尬又古怪的气氛弄糊涂了。他焦急地看着克斯坦斯，却发现对方和他一样茫然。他又回过头，用眼神向尤利安求助。
　　尤利安永远不会让他失望。他搭住弗列德利克的肩膀，平静而有礼地对施耐德与克斯坦斯自我介绍。
　　“我是尤利安·冯·路德维希，和弗列德一样，也在霍格沃茨念书。你可能没见过我，但或许听过我的名字。”他对施耐德说，“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请允许我代表家父向你问好。”

　　弗列德利克从没想过，尤利安与施耐德的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情形。在这个晚上之前，他们各自是他最爱的父亲和最亲密的级长，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彼此并没有任何交集。甚至几个月前，当他收到尤利安从挪威寄来的生日礼物时，施耐德也只把他当作弗列德利克的朋友看待，全然没有此时此刻表现出的反常。
　　“你认识我爸爸？”弗列德利克踮起脚尖，凑到尤利安的耳边小声问他，同时好奇地盯着施耐德看。
　　“是的。”尤利安笑着承认了。他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施耐德蓝色的眼睛，对弗列德利克说：“看来你不知道，我们俩的爸爸已经是大半辈子的老朋友了。不过听我爸爸说，这十几年来他们几乎没有见过面。”
　　这是个充满意外的夜晚。弗列德利克无法想象，作为一个麻瓜城堡主活了近四十年的施耐德，与德拉科曾经提过的，尤利安那位在德国魔法部担任要职，还是欧洲另一所著名的魔法学校——德姆斯特朗校董会成员之一的纯种巫师父亲，竟能成为大半辈子的朋友。
　　“你在开玩笑。”他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要开玩笑？”尤利安揉了揉他的头发，轻松地笑了。
　　弗列德利克很快明白，尤利安确实没有骗他——当他重新朝施耐德望去，希望父亲亲口告诉他答案时，从来不曾回避他的施耐德竟出乎意料地移开了目光，像是选择了默认。
　　“克斯特，已经很晚了，你先带弗列德回去吧。我和尤利安还有些话要说。”他冷淡地说着，给了弗列德利克一个没有温度的拥抱。

　　“我还是不敢相信。”回去的路上，弗列德利克忿忿地朝克斯坦斯发着牢骚，“我不敢相信爸爸会瞒着我！他有一个巫师朋友，那又怎么样？我可能会有一些惊讶……好吧，但要知道他可已经有了一个巫师妻子和巫师儿子！这些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他为什么想方设法要和巫师世界划清关系？他甚至封了妈妈的壁炉，藏起了她的书！假如两年前我没有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巫师这回事！”
　　克斯坦斯无奈地看着弗列德利克。关于施耐德，他的了解并不会多过弗列德利克。碰上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与小男孩一起埋怨，还是做一个温柔安慰他的长辈。
　　他们爬上克斯坦斯家所在的小山坡，打开铁门，又从临海的露台走进屋子。从海上吹来的风让人心旷神怡，但弗列德利克的心情并没有好转。
　　直到午夜，施耐德依旧没有回来。
　　米诺克斯岛的夜晚安静极了。云朵悄然滑行，灰翅膀的夜枭蹲在枝头睁大双眼，俯瞰着整座陷入黑暗的岛屿。
　　弗列德利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强迫自己闭上双眼，却又忍不住时刻留意着大门的动静。
　　尤利安明亮的，带着笑意的绿眼睛和施耐德苍白的脸色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们还在打烊的餐馆前交谈吗？他们在说些什么？施耐德究竟有多少事没有告诉他？他和尤利安的父亲是怎么认识的？这些年来他们真的没见过面吗？他们为什么失去了联系？
　　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中打着转。最后弗列德利克焦躁地坐了起来，他走到窗前，打算把贝恩德叫来作伴。
　　贝恩德呢？
　　弗列德利克忽然想起，自从进了树林里的帐篷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贝恩德的影子。直到他回到码头，在餐馆外的街道碰见施耐德和克斯坦斯，这段时间里，贝恩德始终没有出现。
　　我弄丢了它！
　　这个念头把弗列德利克吓出一身冷汗。他急匆匆地套上衣服，拧开房门向楼下跑去，想去外面把贝恩德找回来。
　　经过门庭，即将来到大门口时，弗列德利克的眼角忽然瞥见从厨房通往临海平台的玻璃门上映出了一个影子，但因为罩着门帘的缘故，无法直接看清外面到底是什么。
　　月光很亮，他发现影子和他差不多高，似乎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这不合常理，弗列德利克心惊肉跳地想。
　　这幢房子眼下只有他和克斯坦斯两个人，施耐德还没有回来，邻家也没有这个年龄的男孩。尤其在午夜看见这么个亦真亦幻的影子，除了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外，弗列德利克难免想到了在麻瓜学校里曾经听说过的稀奇古怪的鬼故事。
　　他抽出魔杖，还没来得及决定接下去该怎么办，忽然发现门外影子的肩膀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突起，紧接着一双巨大的翅膀张了开来。
　　是贝恩德！
　　弗列德利克惊喜地叫出声来。他迅速跑向那扇门，将白色的门帘往边上掀开。玻璃门外的黑暗中露出了精力充沛扑打着翅膀的大角鸮，以及头发凌乱，面色不善，看起来满面埋怨和嫌弃的德拉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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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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