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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狡猾自私鬼 ...


  •   德拉科似乎已经忘了来找弗列德利克的目的。他努力思索了一下,这才找回重点:“待会儿我会回学校,”他慢吞吞地说:“就在天黑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日落后是舞会的开始,会场建在格林格拉斯城堡的大厅。就在刚才,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已经向他们透露了今晚那儿的精心布置:
      漂浮的柑橘花灯,海水一样摇曳着的碧蓝舞池,卡丽琦布拉(Cailleach Bheara)挥舞手杖,让没有温度的雪片源源不断落下,飞舞的皮克斯(Pixie)摇晃铃铛配合著名妖精乐队的演奏。然后端着雕花银杯的先生与女士就会滑入舞池,舞步所到之处激起舞池表面的波纹和周围人的惊叹。
      这一切无疑是新鲜又浪漫的,小女孩们充满憧憬,兴致勃勃,可对于不会跳舞的十二岁男孩们来说,却并没有太大吸引力。

      但弗列德利克还是拒绝了德拉科的邀请:“我答应爸爸回家过圣诞,所以不了。”他老老实实地说。
      德拉科这回倒没有恼怒。他只是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沉默地离开了。

      卢修斯和纳西莎同样缺席了舞会。纳西莎在傍晚前就带德拉科离开庄园,出发去了霍格沃茨;卢修斯也只是多留片刻,与几个看上去地位显赫的陌生男巫攀谈了一会儿,然后就向格林格拉斯先生及他的父亲,格林格拉斯家真正的老主人道别,表示自己对不得不提早离开深感遗憾。
      “别觉得可惜。阿莱克斯说了,等到正式婚礼那天,他们也会给你发一份请柬,只要你愿意,到时候你可以尽情去舞池胡闹。”
      卢修斯像是安慰似地告诉弗列德利克,“不过现在,我得先把你送回家,在你爸爸急疯之前。”

      但当卢修斯独自领着弗列德利克乘马车上路时,弗列德利克注意到他们的行进方向并不朝着来时的高地,而是离城堡背后有一段距离的陡峭海峡。
      “我们要去哪儿?”金发男孩好奇地问:“海边有壁炉或者门钥匙吗?”
      “你以为靠这些就能把你直接送到家门前了?”卢修斯轻蔑地笑了笑,说:“小男孩,不如先去感谢你爸爸那些讨人厌的小脑筋吧。”
      弗列德利克不知道卢修斯指的是什么。虽然能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他也不敢随意顶撞眼前这个傲慢的纯种男巫,只好装没听见似地垂下眼皮。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一前一后走上紧邻峭壁的一片浅滩。那儿堆砌着杂乱尖锐的碎石子,即使隔着皮鞋底也能把脚底踩痛。
      海水一拨一拨漫上来,眼看就要浸透他们的裤管和脚背。这时卢修斯举起魔杖挥了一下,弗列德利克很快惊讶地发现,在他们的双腿所到之处,海水都像躲避他们似地朝边上涌去了。而他们也没有陷进去,简直就像漂浮在水面上一样。
      走出大概五六十米后,一块平坦的岩石出现在海水中央。卢修斯率先踏了上去,他又举起魔杖,这一次弗列德利克看见蛇头银杖顶端的蛇嘴部分,一团金红色的光芒从里面冒了出来,笔直地向海中央飞去,在混沌的暮色中拖出一条流星似的尾巴。
      “我们要坐船?”虽然看不懂卢修斯在做什么,但眼下弗列德利克唯一能想到的交通工具不过如此。
      卢修斯出乎意料地肯定了他的话,“这下变聪明了。”他收起魔杖淡淡地说,“不过在那之前,还要另一样东西的帮忙。格林格拉斯家的海滩可不在航道上。”
      他的话音未落,两声嘹亮的嘶鸣就撕裂了周围的空气。弗列德利克诧异地看见两头马一样的动物突兀地从水底冒出头来,精神十足地朝他们打着响鼻。
      但它们又不完全像马——无论是那庞大的体型,发亮的暗红色眼珠,泛着藏青色光芒的坚硬皮肤,柔亮蜷曲的月白色鬃毛,以及嘴里那口尖尖的獠牙。
      弗列德利克敢肯定,他又一次见到了麻瓜世界中不存在的怪物。

      “这些是科尔皮。”卢修斯慢条斯理地向他解释,“你已经见过塞尔克了吧。科尔皮和它们差不多,是苏格兰的另一种海怪。”
      “他们也能变成人吗?”
      “记载中可以。”卢修斯示意两匹科尔皮踏水走到他们身边,抓住其中相对高大的那头的鬃毛骑上去,然后转身把弗列德利克拉上另一匹,“但没什么用。它们变成人的时间有限,每年两个星期,来不及学会说人话,也不像塞尔克那样漂亮,所以他们宁可舒舒服服活在海底。偶尔有几匹和魔法部签订协议,在每年特定的几个月充当这片海域的摆渡人,所以我们才有机会骑在它们背上。”
      弗列德利克摸了摸科尔皮柔软的鬃毛,巨马抖动脖子喷出一股夹带着火苗的热气,看起来十分享受。

      高大的青色巨马驮着他们朝更远处的海面跑去。弗列德利克注意到它们跑得快极了,蹄子轻盈地踩着水面,溅起的冰凉水花和迎面而来的飓风都让他难以睁开眼睛。
      卢修斯与他并肩,用魔杖头上的一点绿光引导着行进的方向。
      夜色彻底笼罩这片海域时,科尔皮们终于停下脚步。周围似乎起了浓雾,弗列德利克从马背上跳下来,稳稳地站在被施了魔法的海面上。这里的海与刚才的又有些不同,没有波浪没有飞溅的水花,死气沉沉得仿佛一片巨大的黑色湖泊。
      弗列德利克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浓雾遮蔽了视线,只有月光温柔地落下来。很远的地方似乎有灯光亮着,模糊摇曳,弗列德利克猜那或许是格林格拉斯庄园。

      卢修斯把科尔皮们打发走,摸出一块怀表看了看,说:“再等两分钟。诺福克向来很准时。”
      他们在黑暗中安静地等待,注视着漆黑的大海,谁也没有出声。不到两分钟,弗列德利克就发现脚底下的水面没有刚才那么平静了。他顺着波纹抬头望去,前方一百米处的浓雾中有什么正从水里缓缓升起,激起的剧烈漩涡在他们的脚底来回打转,伴随着呜呜的,哀鸣似的声音。
      卢修斯推着他往前走,似乎根本不担心漩涡会把他们卷进去。等走近了弗列德利克才看清,那是条三轨船,主帆背后是两片稍小一些的侧帆,船头高昂,似乎雕刻着什么古怪的图腾。
      “我已经好久没去过布格豪森了,今天还真是凑巧。”
      船长在他们登上甲板后亲自出来迎接。他显然也是个巫师,穿全黑的袍子,魔杖插在腰间,有一头弯曲的灰色头发和一个巨大醒目的红色鹰钩鼻。他热情地握了握卢修斯的手,笑着说:“亲爱的卢修斯,我记得你恨透了坐船的感觉。你甚至就为这个放弃了去的姆斯特朗的机会。”
      “这是你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诺福克。我只是单纯讨厌那地方的鬼天气。”
      同样是巫师的水手们在甲板上走动。卢修斯带着弗列德利克跟随诺福克走进船舱,很快就看见弦窗外布满雾气的夜色被另一种更冰冷诡异的色彩吞没了。
      弗列德利克猜到他们已经随船潜入了海底,因此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
      “算了,还是说说现在吧。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因为我不认为呆在一艘冷冰冰的商船里比通过门钥匙或壁炉赶路更高效舒适。”
      “这怪不得我。格林格拉斯的地界禁止幻影移形,事先我也没来得及准备门钥匙。再加上这男孩的父亲是个讨厌刻板的死脑筋。他封了壁炉,又不愿意告诉我具体位置,甚至自作主张地把我约在布格豪森运河上游迎接他的宝贝儿子,他可真小气。”
      胡桃木桌子上的自动茶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白兰地咖啡,给弗列德利克的则是加糖的热牛奶。卢修斯把杯子推给他,金发男孩迟疑地接了过去。

      他正在考虑那句“封了壁炉”的含义,但转念一想埃莉诺是个巫师,家里难免留着她生活过的痕迹。曾经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和魔法打交道的老格里芬把城堡里的魔法器具挪走拆除,似乎也能够理解。
      至于约在运河上游,弗列德利克清楚施耐德并不喜欢卢修斯这个人,因此他特意选在别处见面,不愿意请他进家门喝杯茶,虽然不合礼节,但卢修斯似乎对这点并不介意,也就轮不到他操心。
      他在胡思乱想中沉默地喝着牛奶,一边注视着窗外黑漆漆的水底。偶尔能看见各式各样的的海洋生物与商船擦肩而过,但它们似乎并没有被打扰到,只是悠闲地舒展鱼鳍或是触手,很快消失在了水流深处。
      卢修斯和诺福克则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弗列德利克没有仔细听他们的话,但他大概知道他们是熟人,谈论的也大都是一些过去的旧日琐事。唯一让他有些在意的是卢修斯在对话中几次明显的言辞闪烁,以及他在诺福克隐晦却得意洋洋地提到某个“伟人”与一些过去的“伟业”时的严厉制止。
      “诺福克,我今天来可不是找你谈这些的。”
      “得了吧,卢修斯。你以为你和博金老头的交易没人知道?但愿你私藏的那些宝贝们的数量不会和你的忠诚一道减少。我听说你甚至因为急于脱手不惜让博金坑了你一笔……噢,卢修斯,别这样。”
      弗列德利克回过头,恰好看见卢修斯和诺福克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在桌面上僵持。诺福克意味深长地眯起眼,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粗短的柏木魔杖按住了卢修斯左臂的袖口,似乎想把那灰色的高级羊绒挑开。
      卢修斯的脸色却难看得可以。他的蛇头杖就顶在诺福克的颈动脉上,嘴唇紧抿,但仿佛随时都会吐出一句致命的魔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魔杖,用力把袖子扯回去,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船舱,用力甩上了大门。

      “这个躲躲闪闪的Selfish Prick。”
      诺福克抓着领子干咳了一会儿,就好像卢修斯刚才是用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样。他半玩笑似地咒骂起来,然后回过头,亲切地对明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弗列德利克微笑:“你看,这家伙总是这样,干什么都遮遮掩掩,既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也不忘给自己留一手,好随时随地往有利的方向倒。”
      弗列德利克更糊涂了。他无辜又茫然地看着诺福克,像在期待他为刚才的话作出解释。
      但红鼻子巫师似乎打定主意点到为止。他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白兰地咖啡,撑着脸朝弗列德利克看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他:“你姓什么来着?”
      “冯格里芬。”弗列德利克双手捏着杯子,小声回答。
      诺福克放下酒杯,哈哈大笑着用力拍了自己大腿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那就对了。”他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妈妈一定就是埃莉诺·格里尔逊那个可怜的姑娘吧?她可真不幸,哈哈……”
      这样的描述让弗列德利克感到震惊。他并不意外诺福克认识埃莉诺:埃莉诺曾是纳西莎的朋友,一个据施耐德说因为某些原因被当作麻瓜养大,但最终还是回归巫师生活的的纯种斯莱特林。对她而言,接触马尔福家的社交圈显然不是件难事;
      除此之外,虽然她过世得早,但无论施耐德对她的回忆或弗列德利克脑海中残存的模糊印象,无疑都充满温馨和甜蜜,所以他还是头一次听人将她形容成一个“可怜又不幸的姑娘”。

      他刚想追问,却感到船体猛得一震,随之而来的超重感让弗列德利克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当布格豪森冰冷的冬日空气触到船舱的窗户时,卢修斯冲进船舱,神情不快地拉住弗列德利克的手臂,把他拖下了船,甚至没有向他的老朋友道别。

      然后他们故技重施,踩着缓缓流淌的萨勒河水回到岸边的一片森林里。萨勒河在这样的夜晚没有运盐商船或游艇出没,夜色成了他们最忠实的庇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狡猾自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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