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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猫头鹰棚 ...


  •   在他们的第一堂飞行课前,弗列德利克压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种叫魁地奇的玩意儿。
      某个早晨他在公共休息室里新贴出的告示上看见了飞行课即将开始的消息,最开始没怎么留意,等到傍晚回去时就发现告示边围满了一年级的新生,最中间的是德拉科,正带着一脸得意洋洋的炫耀神情大谈他的飞行奇遇。

      “……于是我把扫帚柄抬高了一些,一眨眼就又升高了几十米,哦,不,是几百!不得不说那天的天气还真是糟糕透顶!云层厚得厉害,我被裹在里面完全找不准回去的方向!这时我忽然听见了雷声,嘿,你们绝对无法想象那种感觉!我就在云里,飓风简直要把我吹得散架了。闪电劈下来的时候灰蒙蒙的天像裂开了似的,我差点以为那天没法活着回去了!”

      算你走运!弗列德利克闷闷地哼了一声,说真的他对德拉科叙述的真实性相当怀疑。他绕过人群去休息室另一边的柜子拿装在篮子里的小松饼,那里每天都会摆一些新鲜的点心,听说是有人从厨房拿来的,虽然到现在弗列德利克都不知道霍格沃茨的厨房究竟在哪里。
      他在休息室角落的桌子上摊开一卷羊皮纸,咬着羽毛笔头开始写变形课作业。

      那边的德拉科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满意地扫了一眼底下的人,继续说下去:
      “我四处瞎撞,一边还得留意不能滚下扫帚去,要知道从那高度摔到地上可留不了全尸,我想我的父母不会乐意看见儿子的残骸被装在一只火柴盒里送回家!”
      德拉科似乎认为自己刚才讲了个有趣的笑话,带着鼻音哼哼着笑出声,连一贯苍白的脸色都因为覆上了兴奋的红晕变得难得生动起来。
      “后来我忽然看见前面有光,那时候我简直想欢呼梅林保佑!我抓紧扫帚向灯光冲了过去,可等到靠近了才发现那不是马尔福庄园的灯光,而是笨蛋麻瓜们制造出的那种傻乎乎的笨重铁皮箱!叫什么来着……对,直升机!还真是个蠢名字!”

      ……没方向感真可怕!
      当德拉科以他‘凭借高超的技艺惊险地避过那架直升机并找到回家的路’结束了那个冗长乏味且在弗列德利克眼里极度缺乏真实性的故事时,弗列德利克不禁恶劣地腹诽。
      桌上摊着的羊皮纸已经被往后掀了好多页,弗列德利克正在为斯内普教授要求的关于生死水和牛黄用途的作业添上最后一笔。
      他从头到尾将文章通顺地读了一遍,然后收拾完东西随着散开的人群往寝室走。

      沙比尼已经在里面了,他似乎并没有参与到刚才德拉科的飞行集会,而是躺在床上看一本书。
      看见弗列德利克进来他哼哼了一声,勉强算是打过招呼,但弗列德利克已经觉得满足了。他放下东西,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直接向沙比尼请教一个刚刚萌生的问题,虽然这很可能招致黑人男孩一个不怎么友好的白眼甚至彻底的无视,但好奇心在这一刻还是打败了担忧:“那个……能不能告诉我,魁地奇是什么?”
      问题源自临走前在公共休息室最后听见的德拉科的叫嚣:“明天一定要让波特好看!我敢打赌他这辈子还没碰过魁地奇。”
      关于骑扫帚飞行弗列德利克确实知道一些,至少他不会蠢到认为飞行课教授的内容是让他们赤手空拳仅凭一根魔杖在半空中像鸟一样翱翔。而刚才德拉科的话同样很容易就能让他将飞行,扫帚和在对角巷遇到格兰芬多的那对红头发双胞胎时,他们俩正隔着橱窗打量的那柄‘最新的光轮2000’联系到一起。
      顺带一提,这把看样子似乎贵得很的扫帚刚才也出现在了德拉科的炫耀中。
      但魁地奇就不一样了,弗列德利克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词,尽管直觉上他认为这是种需要在扫帚上完成的运动。

      沙比尼放下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和德拉科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沙比尼从来不会像德拉科那样灵活运用直白的口头攻击和羞辱,而是更善于用目光让人自觉后退闭嘴。但对于好奇心爆棚的弗列德利克来说这样的眼神威慑压根不管用,只一小会儿沙比尼就无奈地从床上坐起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丢给弗列德利克。
      “好歹也是个混血,居然连魁地奇都不知道,真丢脸。”他似乎是很不满地咕哝着。
      弗列德利克讪笑着接过书,尽可能将沙比尼的话当作友好的揶揄。
      “对了,听马尔福说你妈妈是巫师?”谁知沙比尼咕哝的兴致忽然高涨了起来。他似乎是很漫不经心地提起弗列德利克从不轻易说起的家庭,“虽说是女人,居然连这些基本常识都没告诉过你?真是不可理喻!她脑袋被巨怪踩了吗?别告诉我她是打算把你当个哑炮养大!她……”
      弗列德利克正要翻书,沙比尼丢给他的书又厚又沉,朴素的封皮上用烫金花体印着《魁地奇溯源》几个大字。他刚刚把书翻开到目录那页,魁地奇的起源,魁地奇的竞技规则,魁地奇的传奇人物,一长溜粗重的黑体字似乎在用深沉的语气告诉他:只要读完了我,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但在听见沙比尼的话后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暂不管那句‘哑炮’究竟是什么意思,沙比尼那副自以为是的想当然模样让他没来由地火大起来。
      “住嘴,沙比尼,”弗列德利克啪得合上书,“我妈妈早就死了,在我会走路之前。所以你最好为刚才的话道歉。”
      沙比尼果然被这句话堵住了嘴,好久才蠕动着嘴唇别出一句:“好,我道歉。”
      突变的语气没有让弗列德利克有太大惊讶,其实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只要是关于妈妈的话题,沙比尼似乎总会表现出奇怪的激进或诚恳。
      “我接受。”
      所以弗列德利克只是耸了耸肩,没打算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爬上床去研究沙比尼给的书。
      那天弗列德利克睡着的时候,他已经对魁地奇的世界了解了不少,尽管他还没有骑过一次飞天扫帚。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沙比尼还没有醒,弗列德利克难得地比他早出了门。到达礼堂的时候餐桌边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既没有看见德拉科也没有尤利安或肖恩的影子。隔壁的格兰芬多桌也一样,赫敏,纳威甚至救世主哈里波特都不在,只有那对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红头发双胞胎正在兴致高昂地商量着什么,谈到尽兴的地方甚至开始用银匙敲杯子,弗列德利克分不清他们两个里究竟哪个才是和他几乎同名的弗雷德。

      “嘿,来了!”双胞胎里的一个嘹亮地吹了声口哨,手臂指向礼堂上方一排通往外边的窗口。
      弗列德利克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一阵扑打翅膀的巨响,紧接着几百只猫头鹰忽然飞进礼堂,把正在吃早饭的弗列德利克吓了一大跳,他连忙下意识地捂住面前的盘子,就怕随着猫头鹰旋风扬起来的羽毛掉进去。
      这还是他来学校后头一回亲眼目睹猫头鹰送信!
      猫头鹰们围着餐桌飞来飞去,找到主人的就把信件和包裹丢到他们腿上,没有找到的就停在桌子边或任何能站住脚的角落休息。弗列德利克看见双胞胎们从一只深褐色的猫头鹰脚上解下一个巨大的包裹,其中的一个往它嘴里塞了一块吐司,另一个直接坏笑着把果酱盘里的橘子酱抹了它满脸,惹得猫头鹰生气地去啄他的手指。
      到这天为止,弗列德利克还没有从贝恩德那里收到过任何东西,几乎和老格里芬断了联系。偶尔几次在城堡外遇到正四处乱飞的贝恩德,年幼的大角鸮会俯冲下来啄他的耳朵逗弗列德利克玩,十足坏小子的模样。
      弗列德利克忽然有些想贝恩德了。
      所以在离开餐桌的时候,他悄悄带走了几片吐司和鸡胸肉,打算去猫头鹰棚看看。

      猫头鹰棚搭在一座塔楼上,拉开木门就能看见成群的猫头鹰蹲在木头支架上。
      几只年迈的谷仓猫头鹰凑在一起,似乎在用一种短促的尖叫交头接耳;长耳猫头鹰则拉长了音节,用它们那标志性的‘ohoh’叫声嘲笑着沉默的短耳猫头鹰。弗列德利克在几只轮流发出‘hooohoohooo’和‘kewwick’这类嘶哑叫声的灰林鸮的包围圈中发现了懒洋洋的贝恩德,它正在用尖尖的爪子刨石台上的稻草,显然无聊得很。

      弗列德利克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上成堆的猫头鹰粪便,朝紧邻塔楼边缘的石台走过去,猫头鹰纷纷回过头来警惕地看他。
      他朝不远处的贝恩德吹了声口哨,又拍了拍手,大角鸮立刻精神抖擞地扑楞着翅膀朝弗列德利克飞了过去,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他的脑袋上,看来棕毛小鸟对在他头顶上站住脚的活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嘿,贝恩德,别闹了!”
      弗列德利克把猫头鹰从头顶上抓下来,往它嘴里塞了块吐司,然后开始挠它脖子上的毛。
      他忽然发现贝恩德刚才站立的地方还蹲着只通体雪白的猫头鹰,发亮的皮毛在昏暗的猫头鹰棚屋里相当显眼。
      它正在拨弄一只死老鼠,似乎没什么胃口。而在下一刻,一只看起来异常巨大威风的雕鸮呼啸着从它头顶上飞进棚屋,白猫头鹰吓了一大跳,不满地尖叫了几声后丢下老鼠飞了出去,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黄眼睛的雕鸮却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直直地朝正在把贝恩德从肩膀上赶下去的弗列德利克直冲过去。

      弗列德利克被吓得连连后退,连雕鸮在撞上他的前一秒及时转变飞行方向都来不及停,直到把另一个刚刚走进猫头鹰棚屋的人撞了出去。
      回头时才发现德拉科正狼狈地坐在石头地面上,看上去随时都可能跳起来揍他。弗列德利克把还在不安分地扭着身子乱动的贝恩德抱在胸前,心虚地往边上挪了一步。这时大雕鸮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回来,擦着弗列德利克让出的空隙停在德拉科身边,脚上抓着一个结实的大包裹。
      “bloody hell!你能再不长眼一些吗!”
      德拉科显然被磕到了屁股,一时竟疼地站不起来。他气鼓鼓地坐在地上解开了雕鸮腿上的绳子,粗鲁地抓了抓它背上的毛,然后把因为长时间的飞行看上去疲惫不堪,连脖子上的毛都耷拉下来的灰黑杂毛大鸟打发走。弗列德利克有点看不下去,偷偷丢给它几片鸡胸肉,却换来了大雕鸮的不理不睬和贝恩德一声不满的尖叫。

      果然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见自己的好心被毫不留情地忽视,弗列德利克不禁伤心地想。

      距离上课的时候已经不多了,弗列德利克不想在这时候和德拉科起冲突,于是把贝恩德放回最外面的平台,摸摸猫头鹰的嘴,然后沿原路返回。但他很快发现德拉科并不这么想,只见他依旧顽固地坐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是比起刚才狼狈的姿势换成了一个诡异的盘腿动作,但想必他认为这样坐很舒服。
      “怎么还不起来?”弗列德利克诧异地问他。
      “痛。”德拉科惜字如金。

      痛?哪里痛?手断了?腿断了?尾椎断了?屁股裂开了?还是脑袋摔坏了?
      ……好像还是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最大!

      弗列德利克看着德拉科那脸和‘痛’这个词完全无关的健康样,自己倒头痛到不行。纯种小少爷随叫随到的无赖兼暴躁脾气可不是他这样的凡人能够经受得住的。
      ——再痛也得站起来!难道你还指望我把你背下去!?看在上帝的份上,这里可至少有七层!
      虽然心里已经开始烦躁地这样想着,但表面上弗列德利克还是尽可能沉住气,在妄想用任性幼稚的方法捉弄他的德拉科面前蹲了下来,自我催眠着不往这个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不良企图的笨蛋鼻子上揍一拳,一边憋出一种自以为足够友好和蔼地声音对他说:“别闹了,马尔福,霍琦夫人的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然后呢?”德拉科故意拖长了声音问他,甚至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支起他那尖尖的下巴。
      “斯莱特林会被扣分,如果我们俩迟到。”
      弗列德利克一板一眼地说。他觉得标示自己耐心的血槽快井喷了。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冯格里芬?”德拉科换了一只手,顺利把弗列德利克的血槽又砍了一截。
      “为什么不?”
      虽然已经料到了德拉科会嘴硬,但弗列德利克自有办法。入学至今的两星期已经足够他摸清德拉科的死穴,因此打一开始就胸有成竹。这样想着,他又往德拉科的方向凑近了些,不出意外看见小白鼬嫌恶地往后挪了两寸,连屁股磕到了门槛都浑然不觉,但弗列德利克并不介意。他稍稍酝酿了一下台词,故作好心地提醒他:

      “想清楚了,马尔福,如果斯莱特林因为被扣了分输给格兰芬多,你在波特面前还抬得起头吗?”

      德拉科那脸像吞了毒药似的表情似乎在告诉弗列德利克,英勇无畏的金发勇士操着一把圣剑,顺利砍倒了只会玩无聊把戏的白鼬大魔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猫头鹰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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