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买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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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叔远去，代阿桃开始细致打量李家杂货铺，杂货铺掌柜不在，只有掌柜夫人带着四个孩子和一条土狗在铺子里，最小的孩子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
掌柜夫人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一身青布衣服，干净整洁，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挽着，眉目吊梢，薄薄嘴唇嘴角含笑，颇有些风情与聪明。随便一瞅代阿桃，就知道是个贫苦人家的姑娘，出来买种子，可能是家中父母生病了？
掌柜夫人手脚十分麻利，安顿好自家几个子女穿衣吃食，又要收拾铺子，打发代桃去后院坐着，别在前面碍生意。
代桃却没顺从着去后院，仰头微笑着对掌柜夫人说：“婶婶，早上好呀，您这里有打散的种子吗？”
夫人看得称奇，上半身趴在柜台上笑了一声：“小丫头嘴皮子怪甜呀。你怎么会特意买打散种子的？不同种子，习性不一样，有些喜水，有些喜阳。混在一起种，收成不好，白瞎浪费土地。小丫头别捣乱，快去后院坐着吧，顺便帮我看孩子。”
只有某些特别熟悉种子的老妇人，会因为省钱，买打散的种子，自行挑拣出来。这小丫头很穷是肯定的，但她能挑选出种子吗？
可惜代桃仍然不为所动，定定站着：“婶婶，我不瞒您说，我家分家时，只分到了一片荒坡，荒坡地势高，难以挑水浇园，种子喜水喜阳都没关系，便宜就好。”
掌柜夫人迟疑片刻，说：“可你叔叔不是说买半斤白菜籽，半斤南瓜籽嘛？他给你付钱，图什么便宜呢？小丫头，别犟了，以后有粮食再还你叔叔，行吧？”
掌柜夫人颇有些语重心长。
代阿桃低下了头，忍不住咬了后槽牙，想买点便宜的，这么难吗？140文的种子，这是要她死呀！
再抬头时，单手抚额，用力微笑着，语气卑微，表情狰狞：“请婶婶给我看些便宜的吧，求求您了……”
掌柜夫人想起些什么，暗叹每个人家中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小女孩难缠得很，也就依她吧，掌柜夫人一边托着孩子，一边端出一抽屉曾经洒落在地，扫起来时乱了的种子。
小小的抽屉中，全是种子，棕色的、褐色的、黑色的、青色的；粗粒、细粒、圆粒、长粒的，确实时混种了，中间还夹了许多泥土沙砾。
代阿桃站在抽屉前，快速紧张地用系统评估系统进行评估，一两散乱种子在系统里值8文钱，半斤就是40文。40文除以5%，这个月能产出800文吗？
“婶婶，散乱种子半斤多少钱？”代阿桃打量着花里胡哨的种子问。
“这种子也不算很杂乱，半斤收你50文，好不啦？”掌柜夫人总是笑意盈盈的。
40文，比系统里评价低了10文钱。
“婶婶，这我背来的10斤土豆多少钱？”代阿桃打开包袱里的土豆问。
“我看看嚯，今年丰收，土豆卖不上价嘞。哦呦呦，你这土豆个头小得很呢，2斤1文钱算是高价了，10斤足称头嘛，就是5文钱……”掌柜老板娘说起价格来，嘴巴吧啦不停。
40文半斤种子，半斤等于8两，相当于5文钱一两，土豆总共卖5文钱，只买得起1两种子！今年的土豆这么贱价吗？代阿桃心里全是紧张。
“婶婶，那您这里有那种坏种吗？只要便宜，怎么样子都好。”
老板娘收敛笑意，一脸狐疑，追问：“你这小姑娘作甚买坏种子？”别是家里嘱托她买，她把钱贪墨了。可她叔叔跟着呢，叔叔明明答应帮她买了。
“我娘说，坏种子里也有好的，坏种子还便宜……”编，继续编。
“婶婶，您就让我看看坏种子嘛！”代阿桃从下往上看老板娘，小黑脸上的大眼睛里满满是恳求。
老板娘抱着怀中的小儿子，深深地看了九岁丫头，不住摇摇头，满是不赞同道：“行吧，这可是你自己要看的，你家大人可别找我麻烦？”
坏种子肯定是有。整个清宁镇闷热多雨，时而阴雨连绵、时而太阳毒辣三月。种子浸水过的、太阳底下曝晒过头的、发霉的，多了去了。清宁镇大部分人家都愿意自己培育种子，除非是菜籽这种麻烦一些的。
毕竟在这里做种子生意，坏种率很高，种子价格也偏贵，没有多少农人愿意花这钱。
辛苦培育的种子坏了，掌柜家也舍不得卖，一般自留或送给亲人提前播种，其中总有些好的会发芽，正式播种时便省了好种子。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老板娘见过买打散种子的，还从来没见过买坏种的。
“帮我抱着孩子，坏种在后院呢，我去给你个小丫头片子翻找。真是滴……”老板娘语气有些不快了，代阿桃装作没看见。
浅鞠一躬，笑呵呵道，：“嘿，谢谢婶婶体谅！”
接过老板娘手中肉嘟嘟地小胖子：“婶婶，这个小弟弟真结实。”
她有带孩子经验，自从在二叔家寄人篱下后，二叔家大的两个儿子都是她带，小小的身体总是压弯了腰。要是不分家，刚满月地小儿子肯定也归她带。
老板娘儿子，肉嘟嘟地小脸，刚刚吃饱，现在小嘴巴正在吐泡泡，可爱得很。老板娘身材真好，前凸后翘丰满得很，青衣素布也挡不住韵味，难怪孩子能这么胖。
不过代桃刚带长大两个小孩，暂时是不待见孩子的。孩子乖的时候还好说，烦人的时候很磨人，二叔家的代鹏和代程就是！
有些时候，小孩也很有心眼。虽然代桃现在也是个孩子，可她有时候也认可，人之初、性本恶。
代鹏、代程这两个小子可没少害她吃了亏还挨打。一时之间，心理阴影还没消除。
不过，代桃还是好好地抱着这孩子。这孩子才两三个月的样子，这个时候不会认亲，不然就麻烦了。
代鹏和代程、在某个年龄段，只接受二婶宋瑶的怀抱。别人抱他们，那可真是又掐又哭，费力不讨好。
代桃此时回想起来，觉得心悸，不禁打个冷颤。一心想着赶紧买坏种，回去打理自己的荒坡吧，她可不要继续给二婶家带孩子……
这边思绪翻飞，那边老板娘兜着几袋种子撩帘出来了。
代桃稳稳抱着小孩，凑过去看。嘿，还真是坏种，出虫、浮绿的、发霉的……应有应有。
系统赶紧进行评估。
出虫的：4文1两
浮绿的：3文1两
发霉的：2文1两
各来半斤，那就是72文，72文除以5%，1440文，她不知道系统怎么评价啊，她这个月肯定搞不来1440文。有了，那就全部要发霉的吧！Bingo。
那是系统价格，还得看现实重，这十斤是否够支付。
“婶婶，发霉这一袋，怎么卖呀？”
老板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小姑娘脸上一瞬间闪出了欣喜如狂。买东西，不挑好的？只挑烂的？这小姑娘脑子不正常吧？
不过老板娘已经习惯了自卖自夸：“这一袋哦，发霉之前都是好种子，你看，也是打散乱的，什么种子都有。”毕竟，谁会专门分装坏种子呢。
“算你便宜些，2两1文钱，1斤8文钱，可以不啦？”
“那半斤4文钱喽，婶婶，土豆给你5文钱，那还剩一文钱，可以给我拿一些坏的树种吗？”
老板娘暗自吃惊，小姑娘算术不赖嘛，反应挺快，就是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老板娘等还价，没等到。会失望吗？哦，不会，土豆种子这么一折腾，至少8文的利润。嘿嘿嘿，孩子们餐桌上又多3两肉。
“有有有，什么种都有。我去给你抓一大把，嘿，就一文钱给你了。”老板娘有些不忍心，但是生意至上，多给她些种子也当是心善了。
后院端出一簸箕树种，老板娘走得风风火火：“这里面，好些树种呢，柳树、杉树、松树、榆树、桑树、芭蕉都有，就是六月梅雨季时发霉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你拿去碰个运气嘛。”
“小姑娘，我再问你哈，你确定你家大人不会来找我麻烦？婶婶这也没亏待你，好种子很贵的。”
“婶婶，我省得，您放心吧。”
“那行吧，我就把你土豆倒进框里了，把种子给你装上，半斤发霉蔬菜种子，再给你一斤发霉树种，这树种没蔬菜种值钱……”
“婶子！不需要这么多树种！”代阿桃赶紧止住。
气死人了，系统评价这树种，80文一斤，真是个辣鸡树种，现实里1文钱，它评价他么80文！
“我只要2两树种，不忍心占婶子您便宜”心在滴血。
半斤发霉种子16文，2两树种10文，这个月产出已经需要高达520文了。
停住了舀种子的动作，瞪大了双眼。老板娘更震惊了，这小姑娘脑子有病吧？不仅不要好的，还不要多的？
管他的了，开门做生意。随便她去吧，早点打发走了事。她忙得很，为了5文钱生意，已经耽误两柱香时间了。
虽然赚了钱，老板娘态度还是冷淡了不少，笑意里都是表面客套。认定代阿桃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代阿桃目的达成，装好种子，也不在意老板娘态度。不愿意在这里讨人厌，带上包袱，索性到店铺外的屋檐下墙边蹲坐着，表面在发呆，其实在查看系统里的百科全书。
好些字她都忘记了，英文单词基本忘了个精光，也就汉语拼音记得好，她要多多复习。
她一身破衣服，蹲在墙边，好像乞丐，根本不在乎形象问题。
作者有话说第6章 买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