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承诺》南星北落

3、白卷

　　看见许诺进门，张素芳热情地打招呼。
　　“小诺回来啦？新学校第一天怎么样？你弟弟他们开学第一天也没上课，就是发了个新课本。”

　　张素芳热情地关心许诺的情况，弄得许诺有点不好意思，她刚才心里还骂人家呢，如果许诺再不说点啥，会被围观群众直接扭送派出所的。

　　她放下钥匙书包，努力挤出个微笑，“嗯，挺好的，我们第一天也没讲课，比较轻松。”

　　张素芳一听，继续道：“看来重点中学也不是那么严苛啊，我一开始还怕思翊不能适应呢，看来是我多余担心了。”

　　张思翊，许诺的后弟弟，今年上初二，也是今天转学到了丰翼的初中部。

　　原来不是关心我啊？
　　许诺一听，心里明白过来，转过头，悄悄甩了个白眼，准备上楼回房间。

　　这时，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是好哥们张旭打来了电话。

　　“许有才，新学校怎么样啊，一天也不联系我？”
　　许诺觉得她隔着电话线都能看到张旭嘚瑟的样子。

　　他们是初中同学，算是发小，高一也都在三中，张旭每天跟在许诺屁股后头，像个小跟班。

　　许诺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接电话。
　　“少废话，有屁就放。”

　　张旭：“我好心好意关心你，没有我在你身边，日子不好过吧？”
　　许诺：“挺好的，同桌是个大帅比，前桌还要抄我作业呢。”

　　“哈哈哈哈......”
　　电话那边传来张旭肆无忌惮的笑声。

　　“抄你作业？他是不是以为你是什么大学霸呀？我和你说啊，你这个人啊一点都配不上你的名字和外表，许诺，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名字了。”

　　楼下阿姨叫她吃饭了。

　　许诺来到餐厅，跟张素芳和那个所谓的弟弟张思翊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饭菜。期间，张思翊还不怀好意的白了她两眼。

　　许诺趁张素芳回厨房盛汤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嘚瑟什么？好像你们娘俩才是闯入者吧？
　　她的眼神凌厉的好像刀子，吓得张思翊赶紧扭过去低头扒饭。

　　本着不跟孩子计较的原则，匆匆扒了两口饭，许诺就上楼去了。
　　坐在书桌前，许诺从书包里掏出了今天的作业。
　　——5张卷子。

　　许诺花了一个半小时，做完了英语和语文作业，看了眼手机，还不到9点，她悄悄地下楼，客厅里没人，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地灯，许广林出去应酬还没有回来。

　　她晚饭没吃饱，现在肚子又开始咕咕叫起来。她皱了皱眉，想去便利店买个饭团。
　　好像只要是跟张家母子俩吃饭，她都吃不饱。
　　真是两个减肥神器啊。

　　进了便利店，许诺挑了一个海苔酱肉饭团，叫小姐姐帮她用微波炉叮了一下，边走边拆开包装纸，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海苔的清脆和肉酱的咸香，是许诺最爱的味道。
　　嗯……
　　她满足地哼哼起来。

　　走出便利店，昨天被她救了的那个老爷爷，坐在台阶上，看见许诺出来，立马迎了上来。

　　“小姑娘，我说再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见你，没想到真的碰见了，昨天真是谢谢你了，爷爷请你喝奶茶。”

　　老大爷满脸笑容，大概70多岁，满头银发，穿着灰色衬衫，带着一副老花镜。

　　许诺满脸诧异，她把刚吃了一口的饭团重新包好，腾出手来接过奶茶。

　　“没事的，爷爷，不用放在心上，您没受伤吧，去医院检查了吗？”

　　“爷爷没事，昨天就是吓了一跳，摔倒了，擦破点皮，没大事，小姑娘没吃晚饭啊？老吃速食品不好，现在正长身体的时候呢。”

　　这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叫许诺心底倏地一热。
　　想到自己不知道在哪的妈妈，和整天忙着生意的爸爸，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有没有吃饱饭。

　　许诺坐在台阶前跟爷爷说话，把饭团吃完了，奶茶也喝了大半。

　　陆承在咖啡馆里擦桌子，耳朵上带着的耳机里，放着英语单词，左手插兜，右手拿着抹布。

　　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干活的。
　　舅妈穿上围裙，过来一把抢过他的抹布。

　　“阿承啊，你吃完饭就早点回去休息，这些都不用你做的。”
　　“对了，药吃了没？”

　　“舅妈，药吃了，作业也都写完了，看您这么累，我来帮帮你。”陆承口气一贯的清冷，虽然说得是关心人的话，但是语调却没什么温度。
　　用舅妈的话说，就是有这个年龄段孩子不该有的成熟。

　　舅妈的声音严厉了起来，“陆承，你爸妈让你住在这里不是让你给我当童工的，是因为我这里离你们学校近，你又不想住校，他们在国外，只好让我照顾你，你就快高考了，你的当务之急是学习......”

　　陆承听话的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身，“舅妈，我的病都好了，您不要再去找我班主任了，我现在和正常人一样。”

　　“可是你还在吃药啊......”
　　舅妈知道孩子爱面子，就没再多说什么。

　　陆承骑上单车，准备回家，一出咖啡店门口，就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女生和老爷爷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相谈甚欢。

　　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许诺笑得前仰后合的，陆承心里更纳闷了，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子呢？
　　看了一眼，陆承跨上单车回家了。

　　许诺跟老爷爷道别以后回家，发现许广林还没有回来，她在自己卧室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草草睡去。

　　许诺这一夜睡的很累，乱七八糟的梦做了一堆，梦里有那个关心她的老爷爷，还有那个长得很帅的同桌露出狰狞的脸要打她，还有小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公园......

　　她不到六点就醒来，再也睡不着了。
　　现在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是嘉林还是像夏日一样热，天亮的也早。
　　许诺背着书包下楼的时候，发现餐厅没人，阿姨在厨房准备早餐。

　　“阿姨，我走了，我去外面买早餐。”
　　她跟阿姨说了一声，径直朝外面走去。

　　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已经排起了队伍，她等了十分钟买了豆浆和包子，直接上了公交车。

　　清晨的公交车上人很少，也不堵车，许诺只用了15分钟就到了学校，进班的时候，住校的学生都在上早读。

　　学校对走读生的早自习不做硬性要求，所以当许诺早晨七点出现在教室的时候，同学们确实惊讶了一番，更加坚定了她是乖乖女，好学生的印象。

　　她刚坐到座位上，书包还没来得及摘下，前桌王南松就迫不及待回过头来，色眯眯的看着她。
　　“小仙女，你来的挺早啊，借我昨天的作业抄抄？”

　　小仙女，是陆承的前桌，周彪给许诺的称呼，周彪，人如其名。长得方方正正，白白壮壮。

　　看人家爸爸妈妈给孩子取名的水平，多么的切合实际，再看看自己爸妈？

　　唉......
　　说起自己的名字，许诺想起自己的发小张旭的说法。
　　许诺，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名字了。

　　许诺的名字是爸爸取的，小的时候，妈妈还跟她讲过这名字的含义，许诺是许广林对沈芳晴许下的一辈子的承诺。
　　一辈子，多么讽刺。

　　自从父母感情不合以后，许诺就特别讨厌自己的名字，还自己悄悄去派出所问过，怎么改名字，警察蜀黍说，她未成年，要父母带着她来。
　　许诺：“......”

　　后来，她就给自己取名字叫“许有才”，逼着张旭这么叫自己。

　　王南松看着许诺一动不动地愣神，手指在她眼前挥了挥：“小仙女，想什么呢？卷子。”
　　“哦，哦，哦。”

　　许诺打开书包，把昨天的五张试卷全都翻出来，脾气很好地递给王南松。

　　王南松作了个揖，千恩万谢地扭过头去，准备奋笔疾书。
　　不料10秒钟后，他又再次转过身来，眉毛皱成八字，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哎，我说小仙女，你这就英语和语文写了？数学，物理，化学都还空着呢？”

　　许诺翻出英语书，正假模假样地背单词，淡淡地看了一眼一脸震惊的王南松。
　　“那三张不会，懒得写。”

　　啊......
　　王南松跟周彪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又开始求助他们的前桌去了。

　　陆承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三张空白的卷子摆在桌子上，少女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早自习结束的时候，课代表来收作业了，陆承眼看着许诺把三张空白的只写了名字的卷子交了上去。

　　不知道谁给她的这份自信。
　　字不错，名字写的挺好看。

　　自从上次在便利店门口，陆承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同桌，绝不像名字和长相这么乖，看吧，才开学第二天，这已经是第二次让陆承刮目相看了。

　　昨天听王南松讲了陆承的历史，许诺心里一丝诧异，原来看上去干净内敛的清冷少年，内心竟然是打人曾经进过局子的社会哥。

　　难怪，王南松就算跟自己这个刚来的不太熟的同学借作业，也不敢跟学霸借。

　　还有，据说他上一个同桌，就在这坐了一天就被迫哭着转班了，那她今天？
　　想到这里，许诺在9月初的大热天里，打了个寒战。

　　她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要不要先示好？虽然，她许诺也不是好惹的，

　　但毕竟他们还有两年的路要走，相亲相爱，总比打打杀杀强啊。

　　此时的陆承正低头认真的看语文书，右手在刷刷的转笔。
　　许诺小声叫了他一声：“同桌？”

　　第一节就是老柴的语文课，柴宝宝在台上讲的慷慨激昂。
　　嗯，柴宝宝是同学们给班主任起的别名，这个名字，比柴宝林好听多了。

　　许诺侧头，瞥见自己的学霸校草同桌，单手托腮，慵懒的靠着墙。
　　好像没听见。

　　“同桌？”
　　许诺又侧头叫了一声，陆承没听见，柴宝宝听见了。

　　“许诺，起来解释一下这句文言文。”
　　“卧槽。”

　　许诺闭了闭眼，用力捏了捏桌角，站了起来。
　　“老师，哪一句啊？我刚才没听见。”

　　这句话一出，全班同学的目光唰唰唰的朝最后一排射过来。
　　王南松也回过头来看她，用无声的口型向她表示膜拜：“牛逼啊小仙女。”

　　果然是问题学生，一中的学生根本不敢这样，不会就不会，还这么明目张胆。
　　“先坐下吧，下课到我办公室。”

　　许诺重新坐下，这个时候，那个靠着墙的罪魁祸首，在笑。
　　他竟然在笑。
　　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下课铃响了，许诺跟在柴宝宝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语文教研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一共有10张办公桌，整个高二的10位语文老师全都在此办公，这个时候，办公室内人不多，只有两位，在低头判作业。

　　柴宝林拉开椅子坐下，许诺在他面前大概一米的距离站定，眼神飘来飘去。

　　“许诺，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现在你到了一中，到了我的班，我就不允许你再堕落下去，你昨天的语文作业我看了，整体还不错，但是我听数学老师说，你交的是白卷？”

　　“嗯，数学，物理，化学都不会。”
　　老柴听完，觉得自己的一口千年老血已经冲破喉咙，马上喷涌而出。
　　“不会你选什么理科？”

　　办公室是朝东的，早晨九点钟的太阳透过玻璃射进来，正好照在许诺的身上，她眯了眯眼，淡淡的回答，好像说的是我早晨吃的油条豆浆。
　　“随便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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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冤枉，我真的没听见她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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