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许梦词

10、Chapter9

　　麦塔吉、艾娅和阿芙拉退了学。我虽然没有目睹麦塔吉她们所遭遇的一切，但是也能想象出那三名硬汉接下来会对她们要做出怎样的事来。结果可想而知，它所带来的震撼绝不亚于我在废弃储物室的对待。麦塔吉走的时候，我们打过一次照面，却一句话也没说。是了，弄成伤成这副模样，再激烈的言语都会瞬间失去了气力，颓丧地滚到一边去。她看到我的眼神是黯淡无光的，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心就软了，很想上前安慰几句，可还是止住了脚步。多说无益，多说必错，到时麦塔吉一定会认为我是假惺惺。才相处不到五个月，周遭便发生了许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我的友情落脚点在哪里？克莉丝托，我是真的想你了。
　　西摩回来的时候，似乎心情不好，阴郁着一张脸。自从他有意无意泄露出的温柔后，我便对他这个人感到越来越捉摸不透了。他像一个情绪炸弹，时而温柔，时而冷漠，我却只能暗自揣测他的真正心思。
　　他拿出一瓶酒，开始喝，眉头却依旧紧锁。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直到酒瓶快要见底了，西摩喷着满嘴的酒气，烦躁地命令我：“再拿一瓶酒来！”
　　我没有听从他的吩咐，上前夺走了他的空酒瓶，随手扔进一个纸篓里。
　　“你做什么？快拿酒来！”西摩低喝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这并不像你。”
　　“拿酒来！”他始终重复着这句话。
　　我似乎跟他卯上了，战在原地就是不肯动，撇嘴道：“自己有手有脚的，自己去拿。”
　　西摩的眼神依旧凌厉，但我还是咬咬牙，直起背脊应对他。
　　他倒也没再坚持，二话不说就起身往酒柜那走，拿了一瓶全是亚特兰蒂斯语标志的红色液体，拔了瓶塞就往嘴里灌。我见状，立刻跑过去，使劲所有力气一掌打掉他手中的酒瓶。
　　啪——
　　酒瓶落地碎裂的声音。
　　西摩恶狠狠的目光直直地朝我射过来。
　　“西摩，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一点都不像你啊。”我无视掉他那不悦的目光，拉着他的手臂猛摇晃。
　　“能不能安静点？！”西摩挥开我的手，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片。
　　我的手就这样被怔怔地愣在半空，其实看到西摩这个样子我是很不开心的，我宁愿他如平时那般对我，有什么就吼出来，总好过现在的藏着掖着。
　　“西摩，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么？我承认我是太笨，帮不了你什么忙。可是，这样一个人憋着不好受。”我试图去劝解开导他，想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西摩吐了一口气，酒精味散在空气里，沉闷而压抑。他幽幽地开口：“今天萨米尔陛下找我过去谈话，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你在魔法学院所遭遇的一切他其实都了然于心，他决定再配一个聪明机灵的精灵给我。”
　　“我很想拒绝，不是我太有把握，因为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多一个精灵也是这样，不会有什么改变的。我西摩一个人就可以。”
　　“可是，陛下的话，谁敢拒绝呢？呵呵。”
　　我第一次看到他自嘲的样子，同时也对他的那句话感到很绝望。不禁喃喃出口：“我真的只是个累赘么？有没有我，你也无所谓吧？”
　　西摩这才真正回过神来，看着我叹了一声气，说：“你不要这么想，我刚才是在气头上。”
　　“那才是你的真心话吧。我一直都捉摸不透你，忽冷忽热，所以也一直在妄想揣测你的想法，真是傻啊。”
　　“维缇奈，你别那样说。我没那个意思。”西摩抚住我的肩膀，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就倒下去似的。
　　我低头，紧咬住嘴唇：“我不知道。”
　　“我自己也不清楚，对你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在嘲笑你的同时，又希望你只是我一个人的讥讽对象，看到别人欺负你我就很不爽。当陛下说要再配一个精灵给我的时候，我愤怒的是，他不相信我的能力，不相信你。维缇奈，我说真的，有你一个就够了。”
　　虽然平时看上去冷淡少语的，但是现在说的话他一定自己也不会想到，居然是那么动人吧。我的心里轻轻地划过一丝喜悦。
　　“陛下有人选了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可能会是阿玛斯塔夏的克莉丝托精灵。”
　　我一惊，抬起头瞪圆眼睛问他：“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克莉丝托？”
　　论魔法的掌控程度，克莉丝托的确比我更胜一筹。而且她天生聪敏，擅于察言观色，很有头脑。推荐她，我也不会反对。
　　“我说可能。”
　　“肯定是她没错啦，这个你放心好了，克莉丝托她很聪明能干的。”如果这件事能成的话，那么克莉丝托在不久的将来会与我一起并肩作战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我为这个即将成为现实的想法感到欣喜。
　　西摩看到我一副手舞足蹈的样子，反问我：“你好像很高兴？”
　　“嗯，因为克莉丝托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啊，好想她好想她。”
　　“是么？”
　　“对啊。”
　　西摩沉吟了半晌，才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只要能让你开心的事，我就去做。”
　　我不由得看着他露出的笑容而呆傻了，竟一时未反应过来。他现在这个样子，真像一位高尚、无所不能的天使。
　　“谢谢你，西摩。”
　　“谢陛下吧。”
　　“说得也是。”
　　“哈哈哈……”
　　西摩由之前阴郁的情绪就这么被我给一搅合，变晴朗了。我感觉我们的关系似乎开始友好起来，慢慢地有种异样情愫在彼此心底蔓延开来，其实我们的心都知道吧。

　　一个星期之后，西摩带了克莉丝托回来。我刚见到她的时候，泪水恣意在脸上蔓延——情绪过于激动了。我投入进克莉丝托的怀抱，她轻轻拍着我的背，柔声说：“不要哭啦，难看死了。”
　　“我想你，我好想你。”
　　“我知道，因为我也是。”克莉丝托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维缇奈，你还好么？来的路上西摩告诉我了，你似乎……并不好？”
　　我胡乱擦了擦眼泪，强笑道：“我很好啊，真的。”
　　“你不擅长说谎。”克莉丝托一下子就戳穿了我，令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克莉丝托也不再逗我，拉着我的手说：“都过去了，现在我来了，谁还敢欺负你？”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点头：“是是是，伟大的克莉丝托精灵。”
　　“少来，等下带我去逛逛这座城。”

　　繁华的亚特兰蒂斯都城，我和克莉丝托走在一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回头率。即便是和西摩出来，街上的行人也顶多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我想这次也是拜克莉丝托所赐，她其实是个惊艳冷傲的女人，再加上她这副罕有的标准魔鬼身材，成功俘虏了男人的眼。
　　她拂了拂长及腰间的卷发，用鄙夷的口吻陈述着一件事：“亚特兰蒂斯真叫人失望，男人壮如牛，哪有我们阿玛斯塔夏的萨米尔好看。”
　　萨米尔，是阿玛斯塔夏女精灵爱慕的对象。长得白皙细致，身体的柔软度极好，他淡淡一笑的样子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别人迷恋他，我当他是姐妹，为此还被克莉丝托狠狠鄙视了下我的品味。
　　“男人跟女人不能比。”
　　克莉丝托恶狠狠地瞪着我：“非要这样说姐姐喜欢的人么？”
　　“诶诶诶？你喜欢他那种人？”
　　克莉丝托突然抱胸，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像你这种人，又会喜欢上怎样的类型呢？哎呀，真好奇啊，反正肯定是不正常的。”
　　一提到喜欢这个问题，我就自动把西摩给挂上钩了，然后脸庞就控制不住地烧起来了。但仅仅是稍纵即逝的，因为我心里闪过了一个促狭的念头，来捉弄下这个风骚妖娆的女人。
　　“我喜欢你。”
　　克莉丝托一副大脑当机的样子，半天才睁大眼问我：“友情上的喜欢吧？”
　　“不不不是啊。”我假装羞涩道。
　　“My God。”克莉丝托望天，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被你骗了啊！完全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同性恋，难怪我们一谈论男人你就趴在树枝上装睡觉！我真是接受不了啊啊啊！”
　　“所以你是不正常的。你看，我们多配。”我几乎快要笑出来了，忍着很辛苦。
　　克莉丝托就像躲避瘟疫一样跳离我身边五公分，纠正道：“只有你不正常而已，我很正常。”
　　“是吗？那是谁说要是被我喜欢上的人肯定不正常？”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克莉丝托的表情渐渐沉静下来，最后她试探性地问道：“我被你耍了是不是？”
　　我一脸无辜：“没有啊！”
　　“我确定被你耍了。”
　　“怎么会呢？”
　　“啊啊啊，你要死！居然耍我！”

　　一路上就在我们的吵闹中走过了不知几条街道，我看了看四周，心中大喜，没想到乱走也能走到魔法学院的附近。这是不是说明我其实跟魔法很有缘分的？汗，我想太多了。
　　我指着不远处那座神圣闪亮的尖顶大殿，兴奋地对克莉丝托介绍着：“看到没？亚特兰蒂斯最大的魔法学院！我就在那里学习哦，据说从学院毕业出来的人个个都成了精英法师，真是令人憧憬啊！”
　　克莉丝托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阵，尔后摇摇头叹息：“梦做多了，就分不清现实了。”
　　“那是我的梦想！”
　　“它跟实力不成正比。”
　　我脚一跺，头一甩就跑开。哼，我果然交友不慎，连克莉丝托也这么损我。脚步不由加快了许多，因为我看见安琪拉大人了。
　　“安琪拉大人，安琪拉大人，见到您真是荣幸。”
　　“维缇奈？”安琪拉见到我似乎很惊讶，而我也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有一个男人的目光跟着望了过来。
　　“亚度尼斯？”这次惊讶的是我。
　　克莉丝托不知何时已追来了我身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感叹：“老天有眼，总算让我看到了亚特兰蒂斯的希望。那个极品男，你认识？”
　　“受不了你！”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维缇奈，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亚度尼斯说，带着点淡淡的笑。
　　“是啊，你好像最近都没有去水月湖了啊。咦，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说？那我先走好啦！”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话太多了，于是尴尬地挠挠头，暗地里拽着克莉丝托的手往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