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与怪异共度夜晚的那些事》出门了吗

36、睁眼

　　【有谁在呼唤我？】
　　几乎是瞬息之间，不知道是谁用极快的语速说：
　　“有谁在呼唤着？”
　　两人视线灼灼相迎，闪耀出灼灼祁华，超脱了时间流逝与空间交互的事件就此悄悄发生。
　　一霎，瞬息。
　　我睁开眼睛。
　　周围混沌一片。
　　似乎…对视了一眼之后就昏过去了。
　　我无法理解这里是哪里，周围是全白绿的奇怪液体，似乎在某种奇怪的玻璃器械里。
　　被带上了呼吸辅助器，还有各种奇怪的检测生命体征的装置？
　　这是被绑架了？还是被抓去的某种奇怪的人体实验？
　　我艰难的想要挪动自己的身躯，可惜那于事无补。似乎这只是个还不适应任何轻微挪动的脆弱尸块组成的躯干而已。
　　“检测到生命体征！”
　　尖锐的电子声响起，似乎鸣响了警报。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刚刚和自己的朋友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
　　似乎听见了实验室的门被打开，因为泡在器械里，所以五官六感不自觉的变得敏锐了一些。
　　应该要更强一些才对。
　　我不合时宜的冒出这样的无由可循念头。
　　是因为液体阻碍的缘故吧。
　　“你好。”
　　并且是一张格外清秀温和的脸，像小朋友一样，伸出手摆了摆，似乎配合上表情的动作似乎额外幼稚的说：你好呀～
　　再加上银发长长的垂着，一身白大褂透露出温润的气质。
　　“救死扶伤”
　　这就是我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成语。
　　“不可置信”
　　这是下一个。
　　还不等他理清自己的思绪。白大褂的人自顾自的介绍了起来：
　　“正式介绍一下，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特别研究员。”
　　似乎是本能一般的，我在心中默念出了他的名字。
　　“耳鼠”
　　【耳鼠】
　　疑问太多了。
　　首先，他的名字我是知道的，我们一直是合作对象来着，之前甚至还达成了一笔交易，甚至…可以算是朋友的关系。
　　这是很亲密的关系。
　　所以知道对方的名字，还有性格，以至于脑里潜意识浮现的词语，这些在有记忆的加持下，都是正常的。
　　至于现在…
　　应该已经不是我的身体了。
　　这不身体脑子快的不正常，而且…身上的各种特征值都非常高，意思也就是五感特别高，而且…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他失忆了？
　　就算失忆，应该也不会换身体才对。能换身体的…难道…应该也就只有那几种可能了。
　　要么是世界末日。
　　要么是穿越。
　　要么是什么奇怪的人体实验加投放病毒。
　　总之不会正常的，所以暂时无法确定，毕竟如果是超脱了现代的科技的话，什么情况都会有可能发生了。
　　那么…
　　这个疑似我曾经的朋友的自称是研究员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面前这个人，虽然被这些奇怪的…应该是类似营养液的东西模糊了视线，但是勉强的辨认，还是可以的。
　　似乎…从刚才的思索开始，这个家伙就一直在看东看西的，在摆弄什么奇怪的实验操纵器吗？
　　我也只能相信他了，因为…对现在的处境完全没有想法。
　　他似乎蛮有经验的样子，那么看来，这个地方应该不止我一个这样的实验体，那么，这些实验体似乎都和我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差不多。
　　发呆或者没有神志吗？
　　“想试试实验吗。”
　　他突然的发言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因为那也因为没有什么信息导致如果我真那样做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
　　“h…”真是怪…本应该超出常人的五感，竟然发不出来声音…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用了吗。
　　对面的人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点假。
　　应该是那种面对记忆中老友的印象，所以导致了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永远是镇定的。
　　虽然说我也不觉得他是这么镇定的人。
　　“你还挺有意思的。”
　　他继续这么说。
　　我现在几乎是依靠着奇怪的直觉与记忆印象行事，如果这样说的话…
　　那么我可以判断，他说的是实话。
　　这似乎已经成为我的一种能力了。
　　接下来，我看着他从那边走到这边，从这边再走到那边。
　　虽然我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但并不妨碍我觉得他在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而且这些事情仅仅是为了引起我不必要的注意。
　　“那么…来试试这个怎么样？”
　　对面的人，佯装一副好奇的姿态。但是我十分的清楚，这是陈述句，并不是问句。
　　我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注视着他。似乎在用眼神询问着他。
　　你想做什么呢？
　　他看起来饶有兴致的打开了某种奇怪的按钮。那样子，简直就像自己也没见过这个机器一样。
　　这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因为我看不清任何东西。
　　但是我仍猜测…他胸口那张工牌上面有他最简单的员工信息，并且他是，这家实验室或者说是非法交易实验室中的最高级的那种员工。
　　毕竟这种实验如果一般员工都能轻易接触到。
　　早就被警察扫了。
　　很快，我就来不及思考这些了。
　　因为我感觉到了这个营养罐里的液体在渐渐被抽走，如果…全部被抽完的话，我绝对会绝对会，无法呼吸的。
　　脑子里突兀的冒出这个想法。
　　但是我相信了。依靠我的异能力，我的意思是，依靠我的直觉，这几乎已经成为我的异能力的一种，我十分信赖它。
　　不能再以旁观者的姿态，若无其事的倾听了。
　　我早该意识到的。
　　现在可轮不到自怨自艾的时候。
　　我放下所谓的坚持，用手轻轻的在还没被抽完液体的营养罐上画着什么，我知道我在写什么。
　　不，我想我不知道。
　　但是依靠这具身体的本能，我依然可以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虽然这么说真的非常奇怪，但是，是这样的。
　　我在写单词。
　　是阿拉伯语吗？还是俄语？
　　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些文字，如果让我辨认的话，我绝对会把俄语，葡萄牙语，阿拉伯语，西班牙语之类的语种弄错的。
　　但是最简单的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比如英语和日语的区别。
　　于是，就这样，我弄清了我在写什么东西。
　　在写英语的单词，“hello”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或许是因为只要脱离了营养液，这具身体就完全无法行动，甚至说会立刻失去生命的缘故。
　　消失了。
　　我的意识已经消失了。
　　我的意思是我死了，但是…为什么我还能思考？
　　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见了什么，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我该去哪里，不知道为什么…
　　睁开眼睛，又是一片混沌。
　　难道说？就是…
　　“检测到生命体征！”
　　尖锐的警报声响起，冰冷的女性合成声线不带任何的人情，像是为每个不幸诞生在这世界上的人鸣响了警钟。
　　我这是…陷入某个轮回了吗？
　　说实话，我毫无障碍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好像似乎以前小说漫画之类的，看的也不少。
　　无所谓。
　　重要的是，我要不要再死一次，来测试，我是否可以无限次数的轮回。
　　不…不能赌。
　　没准是有次数限制，又或者只有那一次的偶然性发生。
　　观察下有什么不一样。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还是那个研究员，这一次，我决定稍微热情一点。
　　在他开口之前，我呆呆的看着他。
　　似乎我和那些实验体都一模一样的。
　　他毫无芥蒂的和之前一样向我抬手打招呼，同样的，我没有理他。
　　但是，我试探性的。
　　我挥了挥手。
　　很显然，酸软苍白的肢体并不能支撑我做完这个动作，甚至再用力一些，我就能感觉到我的肱二头肌连带着骨连接就会被一块被营养液溶解。
　　这并不是夸张。
　　我感觉到了，真的会变成这样。
　　“你还挺可爱的。”
　　换了个形容词，那么就说明这些平行世界或者说每一次时间倒流，所做出的改变都会带来差异的。
　　Difference 差异，差别。
　　在用到这个形容词和思考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脑子里不禁浮现了这个词，就像是已经念读了无数遍而造成的肌肉性后天条件反射一样。
　　我感到迷惑。
　　但是很快想起来了，在考似乎是英语高考还是其他的什么的时候，几乎是天天疯狂的背单词，结果就导致了发生了这种后天性的条件反射。
　　记忆很快模糊了。
　　我发觉，以前的记忆在逐渐流逝。
　　如果不能回去的话，一定一定会，逐渐遗忘掉所有记忆，然后真的变成一个无感情，无知觉的实验体的。
　　那样的话。
　　我还是我吗？
　　不再思考某个著名悖论或者说著名问题。
　　面前的人笑了一笑，很好看。
　　眼睛圆圆的，勾勒出温润的弧度，看起来像无害的咩咩一样。
　　“来试试这个怎么样？”
　　我对比着记忆，似乎少了个语气助词。
　　如果我可以把来时的记忆记得这么清楚，过去的记忆会逐渐遗忘的话，那么很快就会真的变成疯狂修修补补的袜子了。
　　不能这么做。
　　可是很快我就没有权利抗议了。
　　因为我发觉。
　　这个缸子里被注入了一种奇怪的营液。
　　身体开始溶解，似乎每一个细胞的细胞核都在被侵蚀，被篡改了基因，从脆弱的皮肤渗透到心脏内部，每一条血管都停止输送新鲜血液。
　　浑身从心脏开始往外舒展开来。
　　毛孔张发。
　　然后开始分解。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还能感觉到自己，被分成了一块又一块。
　　我曾经看过很多小说，这就是像是同时拥有两个或三个身体却只有一个魂魄，还要分心控制他们的感觉。
　　可是在这种时候，却成为了三倍，四倍，五倍的痛感。
　　我的碎肉块们在互相碰撞。
　　挤挤挨挨。
　　在被无情的侵蚀又哭泣。
　　可那些于事无补。
　　再一次的。
　　我睁开了眼睛。耳边尖锐的女声再次响起。
　　我似乎想调动面部肌肉，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
　　但那于事无补。
　　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