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气成男》苏展

31、第三十一章

　　某日凌晨一点
　　游客：在吗？
　　F1：不在。
　　游客：好久不见。
　　F1：你也知道。甜蜜了？
　　游客：还没呢。不知什么时候。不过现在渐渐习惯了另一种相处。你怎么样了？
　　F1：还是好朋友，其实也不错。更何况，我要离开这了，暂时也就不想把心里的感觉说出来了。他要是对我没意思，我离开了就没有回来的期待了；他要是如我所愿，那不更要了我的命。
　　游客：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
　　F1： 6月15日。
　　游客：今天？
　　F1：晚上6点。
　　游客：火车站？
　　F1： 1米八，蓝色棒球帽。
　　游客：到时见。
　　……
　　从论坛上下线，已经快两点了，何风倒在床上，却也没什么睡意。想来，晚睡的习惯是从父母出国那年就养成的了，同时形成的另一个习惯就是到小树林里补眠。去年开学不久的一天早晨，在树下拾到一个吊坠，里面的照片上是一个很和睦的三口之家。因为看起来不是贵重的东西，而自己真的很喜欢那种温馨的家庭气息，就捡了回来。那次家长会，看到了照片上的那个母亲，原来照片里的小不点儿长大了就是有趣的程南，自己还真是笨，那么久都没发现，他的相貌与小时候相比其实变化并不是巨大。
　　本来就是好奇，就是觉得一个高中的男生怎么还那么单纯，可是一点儿一点儿接触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好奇有些变质了，自己希望抱着他希望吻着他，然而总是不巧。当然，彼此间最大的间隔就是他的单纯，这让自己即使有念头表白都会有一些负罪感。
　　明天先坐火车去某市，然后就要出国，也许要一年、两年甚至更久才能回来，真的怕自己被程南忘掉。
　　想到这里，何风的眼睛有些温热的感觉。这种久违的感觉，原来自己并不是不会哭。我不想他的人生将与我无关，我很想看到他成熟的样子，我想抱一下那样的程南。
　　这个吊坠是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自己真的没有在他心中占据足够的位置，那么让这个吊坠去提醒他我们之间深厚的缘分吧。
　　晚上5点50分，赵赫赶到火车站，看到了候车室门口的蓝帽子。
　　两个人对上的目光时，都勾起嘴角。
　　何风脱下帽子：“我应该想到是你的。”
　　“我也是。我说我们怎么那么相似，原来是爱上了同一个人。”
　　两个人在台阶上坐下来。
　　“还回来吗？”
　　“回来啊。我还要程南呢。”
　　“什么时候？”
　　“怎么？”
　　“我好做好准备。”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爽朗的，清澈的，如同夏意渐浓的夜风。
　　何风狡黠的说：“我还有一招没用。”
　　“哦？说来听听。”
　　“不必了，马上就要用。”何风站起身，因为程南来了，还有梁浩。
　　何风问程南，“你现在多高了？”
　　“上次量有1米7了。”
　　“总能看到，都没注意到你长个。”
　　“等你再回来时，就能发现变化了。”程南笑起来，想去冲淡一些离别的哀伤。特别是身边的梁浩虽然沉默不语，但是看得出来心情很差，自己希望尽量去温热一下这个短暂的相聚。
　　何风接过话来，“我倒是能发现你与小时候的不同。”
　　哦？程南有些吃惊，然后，看到何风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遗失的吊坠。
　　程南接过这个对自己来说比金子还珍贵的东西，握在手中，努力从已经陌生的触觉中寻找往昔的熟络，没有注意到何风看向赵赫的含有一点点挑战性的目光。
　　听到候车室的广播发出“XX次列车已进站”的通知，何风背起旅行包，“你们回去吧，没票进不去，我会想你们的。”
　　赵赫走上前抱了一下何风，在他耳侧轻声说：“我接招。”
　　何风闻言笑了笑，与赵赫分开，走到程南面前用力抱了一下这个在意念中抱了无数次的身躯，另他欣慰的是程南也回以同样的力道。
　　梁浩一直都没说话，然而在与何风抱在一起的一瞬，吻上了何风的脸颊。
　　何风经过瞬时的失神之后，回以一个轻轻的吻，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我希望你也好好过。”
　　在车站送走何风，梁浩自己坐车回家了，赵赫与程南则步行着走上渐渐热闹的街道。
　　“你的吊坠很重要吗？”
　　“是啊。”
　　“那怎么在何风那？”
　　还好意思问，还不是因为你们制造的那个不堪之夜。然而，看到赵赫脸上似乎有一层忧郁，程南决定暂时保留下这个秘密吧，轻松的说：“弄丢了，被他拾了去。”
　　“那你会不会——”赵赫的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是——因此而爱上何风啊？
　　程南看着赵赫微红的脸，“会不会怎么？”难道他知道这个吊坠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丢失，自己感到惭愧，问我会不会还怪他。想到这一点，程南以安慰的语气说出让赵赫开心得想大声喊出来的两个字“不会”。
　　赵赫抬起头，笑容大得像天上的月亮。
　　“你至于这么开心吗？”这句话本来正正常常，然而后几个字却像被电击了一样气若游丝。因为，一个轻轻的吻落到脸颊上。
　　两个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心底好像在被一条小鱼不断的亲吻，冒出越来越多幸福的气泡，细碎的快乐填充了心里每一个角落，满满当当要溢出来了，好想大声告诉全世界“我好幸福！”这就是赵赫心中的感觉，程南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有着这样的感受呢？
　　“喂。”程南叫了一下仿佛已陷入梦中的赵赫，他总这样仰着头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确实不太恰当啊！
　　这一声终于让赵赫漂浮起来的魂魄又落回身体。
　　程南板着脸说：“我要惩罚你。”
　　“怎么惩罚？”赵赫这时的智商啊，不，现在他已经没有智商了。
　　“亲你一口。”程南说出口，脸才慢半拍的红起来。
　　我还可以飘得更高，赵赫实在压抑不住了，揪住一个倒霉的路人大吼“我好幸福！”
　　虽然，最终程南没有兑现他的惩罚，但这一晚的幸福与快乐足够赵赫在接下来维持了数日的好心情。
　　而回到寝室躺在床上的程南，心里才开始慢热的冒出快乐的气泡。这是什么感觉？难道是爱吗？脸颊被吻过的地方仿佛还有温热的感觉。
　　……
　　接近期末复习，两人再一次坐在一起探讨问题，程南看着一脸傻笑的赵赫，“你怎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讲题吧。”
　　“可以不靠这么近么？”
　　“嗯？”
　　“我会不专心。”
　　“嗯？”你会不专心，因为我吗？赵赫忽然把嘴凑近程南的脸颊，气息扑到程南的肌肤上，然后看着眼前红透的果实，终于得意了。
　　可是，身体某处不安分的有了反应，这题可能是做不成了，赵赫微微弓着腰站起来，“我去厕所。”
　　“我也去。”
　　“嗯？”
　　……
　　吃饭的时候，小白向程南抱怨，“我怎么就没长呢？”
　　“你吃的太少了。”程南看了一眼小白的饭盒，半真半假的说。
　　“真的吗？”小白放下自己的饭盒，看了一眼程南的饭盒，“好像是哦。我是你的好朋友吗？”
　　小白的话题转换得太快了，程南一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些疑问的点点头。
　　小白压低声音说：“那教教我怎样像你那样变身吧。”
　　变身？自己什么时候会变身了？程南今天还真是跟不上小白的思路了。
　　哼，你还装。刚来学校的时候，我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我甚至还比你占优势呢，可是这才一年不到，你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个子早就过了1米7，身体也壮了，举止中都透着吸引女孩子的魅力，还不告诉我方法。
　　是啊，小白的体型就是昨天的程南的体型。
　　小白其实挺早熟的，或者说是装作早熟，反正从很小的时候起，他们两个就因为家长相熟的缘故在一块儿玩，那时候小白就喜欢装大人，喜欢模仿他那个儒雅爸爸的口气和作风，不过好像经历了一段人工催熟之后就没有多显著的自然生长了。现在，程南与小白相比，反而要显得成熟那么一点儿，比如在面对考试的时候，在处理生活中的琐事的时候，程南都算高中生里让家长与老师都放心的懂事孩子。但是，在另一些方面，程南又是很白纸，比如爱情啊，比如与人交往啊。
　　程南想安慰一下小白，“我变化，是因为我本来没有你那么男子汉啊，所以才要做计划的。”
　　“这倒也是。”小白还是那么受用别人的夸赞，仿佛刚才的怄气就是为了等这一句肯定似的，也不担心怎么长不壮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事上，“你明天干什么？”
　　“上自习，洗衣服。”明天是周六了。“你呢？”
　　“我和小晴去吃过桥米线。你吃过吗？咱们这的第一家正宗店。”
　　“没有。”
　　“明天吃回来，我告诉你好不好吃。”小白大方的说。
　　程南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听小白这个怎么听起来都有些别扭的许诺，不由笑起来。
　　“你笑什么？”小白警觉的说，“我和小晴没什么的，你别瞎想。”
　　好吧。程南觉得自己最好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不做，否则小白的那点儿秘密都要抖落出来了。
　　可是，这顿饭是注定吃得一波三折。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小白就又神神秘秘地向程南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