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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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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柳家马车,璇玑公主端坐其中,而一旁的驸马则有些累的挨一旁的车框上,柳梧则端端正正的坐在靠外一侧,他微微抬着头,说着自己这些年和四公主的来往,最后双手作揖对母亲道:“请母亲为儿子提亲!”
本昏昏欲睡的驸马猛地抬头看着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而璇玑公主则双眼圆瞪的看着柳梧质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和那丫头扯上关系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和她娘是什么关系。”
驸马白了一眼自己儿子,低声劝公主道:“梧儿年纪小,待会回去好好说说。”
看着驸马和稀泥,璇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柳梧就骂道:“那贵太妃眼睛长在头顶,她连凝玉长公主的面都不给,会给我这个面,我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爹空有一个驸马的名头每日除了养鸟就是养鱼,你娘我要不是厚着脸皮时常进宫看望太后皇后,哪里能有现在现在的体面,你娶亲就该娶一个贤惠的书香门第的姑娘。”
柳梧本以为这事十拿九稳,没想到自己的公主娘竟然如此抵触李乐,当下便颇为不解的看下自己父亲。驸马看了看自己这傻儿子,开口说了句:“你娘之前没少受贵太妃的气,她们谢家谁都看不上,你就卸了这份心。”
刚才离开行宫前,柳梧已经应了李乐,定然自己母亲这两日就去皇帝皇后那边提亲,他是个实心眼,当下急的一脸焦急,拽出腰带上挂着的玉佩说:“我们已经交换了信物。”
璇玑听着好儿子口里的我们二字只觉得一阵挖心之痛,她虽是公主,可生母出身平常且不受宠,况且她样貌平平在一众公主中也毫无特殊之处,最后嫁了个驸马唯一的优点就是夫妻恩爱。平淡了大半辈子,今日就迎来了这事。
马车陡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敲了下车门,驸马打开车厢见着长公主凝玉骑着高头大马正拦在自家马车前面。
驸马立马笑脸上前道:“见过长公主,没想到这在偶遇巧了!”
凝玉看了一看璇玑的驸马后,催促马匹走到车厢一侧,而此时璇玑也收拾好有些凌乱的衣摆走出车厢拱手对凝玉道:”璇玑见过长公主。”
夜色深重,马车前的灯笼也并不明亮,可凝玉还是一眼就看见璇玑那发红的眼睛,想到她儿子和李乐的婚事,凝玉暗暗好笑。不过她面上却一派安慰道:“以前贵太妃没少挤兑皇妹你,就是我也吃了她不少白眼。不过要是她女儿当了你媳妇,那你就不需看她颜色了,再说如今皇帝做主,她谢氏再能还不是要低头示好!”
璇玑心跳的厉害,她人微言轻,在这长安城她不过顶着一个公主的空名,看上去好看而已。可此时被凝玉这一说,顿时便激动起来,那些年在贵太妃那受的白眼和难堪,要是真的让自己儿子娶了四公主,那可全凭自己喜好心情了。
“多谢长公主提点。”璇玑对着凝玉公主深深一服。
凝玉骑马远去,璇玑坐回马车,驸马盘着手中的木珠喃喃道:“还真的要去啊?”
璇玑狠狠白了一眼驸马,转而看着柳梧道:“明日我就去找太后求亲,你这玉佩给我!”
柳梧看着自己母亲,又看了看自己爹,驸马手中的珠子啪啪一响,“你要真的想娶四公主,就听你娘的。”
自己爹是什么德行,柳梧知道,那就个老实疙瘩,柳梧小心的拿出那枚刻着兔子的羊脂玉玉佩递给母亲,璇玑接过玉佩看了看,便揣进了自己袖口,笑着道:“这门婚事是你求的,为娘也答应你,只是以后家里的事得都听我的。”
柳梧当下保证道:“以后都听娘的。”
璇玑哼了下,暗想着定要把当年在贵太妃那受的委屈都给她还过去。
陈正安置在玉华宫内西面的一处楼阁,几个小太监提着水桶备好了热水,陈正没让他们伺候,自己进了屋,小心的合上木门,原地等了一会见真的没人,这才开始解衣服。
这几日暑气彻底上来了,陈正脱了外袍里面还穿着一件单衣,等脱了单衣便露出纱布包着的腰身来。他皮肤挺白,露在纱布外的皮肤隐隐带着血渍,不等陈正把纱布都解开,血印子已经露了出来。
此时陈正脸上的汗一滴滴滴在地上,他看了一眼还未结痂的伤口忍着疼把粘在伤口上的纱布扯开了后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他是昨日晚间在驿站遇刺的,来人身手很好,看不出武功路数,而且这人精确的知道他住的房间和歇息的时间。
一种直觉让陈正瞒下了自己受伤的事,关于刺客陈正觉得和幽州有关,可至于是自己哪一个兄弟也或者是他们一起也可能。
清洗了上伤口后,拿出鹿皮包里的金疮药洒了些之后。陈正才一脚踏入浴盆,避过伤口快速的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单衣后直接去了隔壁寝室睡了。连着数日都没睡好的陈正,总算在行宫睡了个一个安稳觉。
虽说在行宫避暑,皇帝每日还要接见朝臣,更要处理各地送来的折子。这不刚和陶英等人说完事,太后那边就派了人来,说是璇玑公主入宫给自己儿子求娶四公主李乐。
李睿眼角扬了起来。他倒是没想到,李渝和凝玉两人这么快就把事给办妥了,当下便准了这婚事,同时还大张旗鼓的下了一道赐婚的旨意。
赐婚的旨意一出,贵太妃哪能坐得住,当下就让宫人去把李乐叫回来。李乐接了赐婚的旨意满心欢喜,李渝特意让清水上了几份果酒并一些瓜果点心。
一股酸酸的酒香从瓶口流了出来,李渝前几日就觉得这果酒清香好喝,今儿再喝仍旧不错。清桔端着点心摆在桌上,开口道:“这是半山腰的庵堂里的一个姑娘卖的,我弟弟刚来行宫时受过她的照顾。”
李渝笑问:“庵堂里的姑娘?”
清桔道:“庵堂门口时常有丢弃的女婴,她是庵堂里的尼姑养大的,并不是尼姑,现在住在庵堂平常做些吃食卖些钱。”
李渝听到这里,便起身道:“可是精舍庵!”
清桔回:“正是精舍庵。”
李乐在旁说道:“早听说行宫这边的精舍庵素斋好,我们去看看吧!”
精舍庵里面不少女尼都出自官宦人家,因此精舍庵比别的庵多了些许雅致和清贵。
从行宫去精舍庵并不远,两人带着些许宫女从侧门出去,沿着山中小路,走走停停不多时便到了。
庵堂正门大开,不少香客来往,李渝和李乐像普通人一般买了香给大殿的菩萨供上,李乐心情好,大殿内的观音法相庄严,她不自由主的便跪在蒲团上许了一个心愿。
李渝把荷包里的银钱都拿出来捐了香油钱,见李乐如此虔诚许愿不免也有些促动,只是当她跪在蒲团上时什么愿都没许,只重重的磕了个头。
大殿后面不远处便住着好些庵堂这些年收养的弃婴,都是女孩,有一两岁的也有十几岁的。有个脑后编着辫子的十三四岁的姑娘朝着清桔过来,清桔笑道:“青梅酒就是她酿的。”
“见过公主,我是安心。”
安心穿着灰白僧袍,略有些黑的脸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分外的干净清透,她虽言语恭敬,可言语间却无一丝谄媚逢迎之态,带着点不谙世事的问道:“公主也喜欢我这些果酒么?”
李渝见太多宫里那些一句话要拐十八道弯的人,如今见着这般直接的姑娘不由得心中欢喜,开口道:“味道很好,你是自己琢磨的还是跟师傅学的?”
一双漆黑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安心带着点小孩特有的自豪说:“都是我自己琢磨的,公主要是喜欢我再做些送给公主吃。”
站在一旁的李乐嘴角一歪,有些看不上的瞅了一眼那棚子里放的杂乱的各色罐子。不过她虽有些看不上,可也并不出口讥讽,只走了两步说要四处逛逛。
李渝让清桔跟安心定酒,自己则陪着李乐在这边闲逛起来。
且说那风光了大半辈子的谢贵太妃心中再一次涌起无边的悔意,当年她见皇后从不理事,又见那李睿少言寡语是个闷葫芦,她自觉自己和先帝情深义重,不忍心伤害心上人唯一的儿子这才留了皇后母子一命。如今才知道,这皇后母子两是面憨心黑,都是装的,只怪自己意气用事。
而此时在厢房的大公主李锦没等来上门致歉的谢白宇只见了一个面无三两肉的干瘪婆子过来。这婆子是谢白宇母亲的陪房,年纪大了说话还不利索,对着大公主一板一眼的道:“老奴请大公主殿下回谢宅别院。”
就这一句话,来来去去反反复复,李锦想问驸马如何没亲自过来,可这婆子也不只是听不懂还是故意恶心人,就是只说这一句话,且面如石块,愣是无一丝表情。
原本存了不让外人看笑话的李锦,出离愤怒起来,她早就知道一般人家的婆婆会故意给媳妇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自己那素来和气的婆婆也会对自己使这个法子。本就不是好脾气的李锦哪里受得了这个,想着自己从父皇仙逝后,在外已经够和气了,没想到现在连自己嫡亲舅舅舅妈都要踩自己一脚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大公主林锦没跟着婆子回去,只招呼了自己心腹宫出来,直接用棍子把这婆子带来的一干人都打了出去,这事压根没避开人,直接闹了个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