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双生子》独钓江雪s

26、小产

　　贾母才刚躺下，王熙凤院子里就有下人在外面慌张地叫喊：“老太太，不好了，老太太……”

　　贾母原本就因为三皇子跟敬孝郡王的事情心情烦闷地很，好不容易鸳鸯哄着她刚刚眯了会儿，就听到外头下人大喊大叫，鸳鸯顿时没了好脸色，走出去小声训斥：“什么叫老太太不好了，我看你才要不好了，老太太才睡着，你大喊大叫干什么！”

　　小丫鬟急道：“鸳鸯姐姐，我家奶奶出事了！”

　　鸳鸯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带了哭声：“我家奶奶见红了！”

　　“你说什么！”鸳鸯大惊，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忙说道：“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告诉老太太？”

　　回到房间见贾母闭着眼睛，鸳鸯为难的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想叫其贾母又有些犹豫，还是贾母睁开眼睛：“外头是谁在叫喊？”

　　鸳鸯看到贾母醒来，松了口气，走过去小声汇报：“老太太，是二奶奶院子里的下人，说二奶奶见红了！”

　　贾母瞬间清醒，睁大眼睛坐起身：“见红了？快跟我去看看！”

　　一行人急急忙忙往王熙凤院子里赶，到那时王夫人跟邢夫人等全都已经来了，太医也在里面为王熙凤诊治了，贾母走进去急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夫人上前扶住她：“昨儿夜里凤丫头就说不太舒服，我以为只是这两天累着了，便没多放在心上，只叮嘱她等这两日忙完就让她好好歇几天，又想着今儿早上就给她请个太医先看看，只是忘了今儿个是中秋，太医也要回家过节，本来想着节后再让太医来诊脉也是一样，不曾想凤丫头这就……”

　　贾母叹了口气没说话，王熙凤跟贾琏已经成亲好几年了，膝下只有一女，家里都盼着她赶紧再生个儿子，如今好不容易怀了，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她看了一圈，问道：“琏儿呢？”

　　王夫人说道：“中午出去，这会儿还没回来，已经打发人去找了。”

　　贾母不满地看向邢夫人：“你是他的母亲，也不说多劝着他学好，成天就知道在外头鬼混，大过节的也不在家，媳妇儿都见红了他也不在，真是越发地不像样子！”

　　邢夫人面色有些不自在，低下头不敢分辨，她知道贾母是在借题发挥，今天贾赦放着那么多人的面公然讽刺贾母偏心，让贾母下不来台，现在贾母不过是借着贾琏的名义出气罢了。

　　幸好太医及时出来，贾母便没再发作，急忙上前几步问太医：“我们家二奶奶没事吧？”

　　太医拱手回道：“二奶奶年纪轻底子好，自己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贾母呼吸一滞，眼睛便红了：“孩子没保住？”

　　太医叹了口气：“而且二奶奶因劳累过度，身体已经有些亏空，如今也就是仗着年轻，若好好调理两年或许还能好，之后再生孩子便能顺些，如果再仗势年轻不把身子当回事，只怕……”

　　太医没往下说，但其他人却也听明白了，贾母捂着脸不由落下泪，却还是赶紧说道：“那就劳烦太医帮我那孙媳妇好好调理调理，那孩子年纪还轻，身前又只生了一女，不管怎么说得有个儿子傍身啊，一切就拜托您了。”

　　太医忙道不敢，出去写药方开药去了，剩下贾府的人继续守在房间里，贾母冷静下来，吩咐王夫人：“从今儿个起，你把凤丫头身上的事分摊出去，让她好好养养身子。”

　　王夫人忙点头，又说道：“只是这些年都是她来管，一时半刻换了人，只怕也难以上手，那些下人也不会服气，要不要凤丫头从旁教导一段时间……”

　　话还没说完，就被贾母怒而打断：“你看看她那身体，再劳累下去这辈子就完了，你是她的亲姑妈，旁人纵然不疼她，你也该比旁人更疼她几分才对，如何她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还大晚上让她找什么衣裳！”

　　王夫人低下头不敢再言语，贾母还想说什么，又见其他人都在，想给王夫人留几分颜面，便语重心长道：“凤丫头还年轻，总得先叫她生个儿子才是，我知道你不爱理会这些事，珠大媳妇不是没事做吗，让她帮你一起管家，你也能轻松些。”

　　王夫人只得应下，一旁的邢夫人不满地撇了撇嘴，被贾母刚好看到了，又想起贾赦骂自己偏心，不由心里的怒火更旺，指着她骂道：“你怎么说也是个当婆婆的，儿媳妇有了身孕，她年轻不知道，你难道也看不出来！”

　　邢夫人大感冤枉，她这辈子又没生过孩子，她如何知道女人怀孕是什么样子，再说王熙凤自己不是都生过一个了，她自己怎么不留意，平日里王熙凤只管将王夫人高高供起，对她这个婆婆从来都不看在眼里，如今出了事却又来找她的麻烦！

　　贾母见不得她，摆了摆手打发她赶紧出去，又吩咐王熙凤院子里的下人都照顾好她，就由鸳鸯扶着先回去了。

　　一路上不免又在脑子里来回盘算着，今天是中秋节，本该是个团圆的好日子，但三皇子跟敬孝郡王却在今天被斥责并且闭门思过，王熙凤也在今天掉了孩子，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啊！

　　黛玉她们听说王熙凤小产，心里也是一阵可惜，别看王熙凤表面上风风火火，可成亲这么几年总共就生了个女儿，她心里也是特别着急的。

　　几个姐妹相约去王熙凤院子里看她，正好遇到王夫人，王夫人看上去一副很难过的模样，薛宝钗自然是先紧着她安慰，只说是那个孩子没福气，跟贾府没缘，并不是王夫人的错。

　　王夫人坐在院子里，疼爱地拉住她的手：“我的儿，还是你懂我的心，凤丫头也是，昨儿个不舒服就该早早说了，我哪里知道她有了身孕，如果是因着我昨儿让她找衣服累着了，我这心里该如何过意的去。”

　　黛玉原本不欲理会王夫人跟薛宝钗的情真意切，想进去看看王熙凤，闻言却不由转回头看了王夫人一眼，就见她一脸慈眉善目，悲伤地落着眼泪，只是手里的佛珠却被不断转动着。

　　薛宝钗还在安慰着：“这跟姨母有什么相干，只是找个衣裳，再劳累也不至于落了孩子，也是凤丫头惯爱贪权又好强，即便觉着不舒服了定然也不说，今日这事也算是给她个教训了。”

　　房里的王熙凤已经醒了，王夫人跟薛宝钗的对话被她一字不落全听进耳中，只是这会儿她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去争辩，只怔怔躺在床上发呆。

　　黛玉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一时只觉得心里不忍，走到她床前坐下：“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王熙凤慢慢摇头：“你怎么进来了，房间里污秽，你一个姑娘家别被冲撞了。”

　　“我不忌讳这些。”黛玉帮她掖了掖被角：“你也是，这府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便是再忙，自个儿的身子才是大事啊。”

　　王熙凤眼角落下两行泪：“外面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

　　黛玉叹了口气没吭声，王熙凤转身背对着她默默流泪，事到如今她也赖不得别人，薛宝钗说话虽不中听，也是为了巴结王夫人推卸责任，但说中的却也是事实，她若不是贪权，前几日刚觉着不舒服就该叫太医，这个孩子或许也就不会掉了。

　　黛玉陪着王熙凤坐了会儿，见她闭上了眼睛就先回去了，到了半路上碰到林明霁来找她，问道：“怎么了？”

　　林明霁摇头：“没事，担心你。”

　　黛玉叹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是凤姐姐出事。”

　　林明霁解释：“王夫人不是说今天太医来了要给你一块诊脉吗。”

　　“凤姐姐出了那事，想必她也没心思顾我，今儿个便没再提这事。”

　　林明霁问道：“二奶奶是如何小产的。”

　　“说是太劳累。”黛玉脑海里电光火石，突然想起昨日王夫人奇怪地表情，脑袋里嗡的一声，一时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林明霁见她神色不对，探了探她的脑袋：“你怎么了？”

　　“哥哥。”黛玉声音有些涩然。

　　林明霁担心的问：“怎么了？不舒服？”

　　黛玉摇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疑心病又犯了，但想到这里也没旁人，只他们兄妹两个应该没事，便开口说道：“昨儿我去给凤姐姐送东西，正好撞上她不舒服，后来二舅母让她给那刘姥姥祖孙找衣裳，凤姐姐正躺在床上起不来。

　　紧接着二舅母就来了，偏巧碰上凤姐姐正在吐，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二舅母当时看凤姐姐的神情很是不对劲，如今想起来，她那时的神情竟像是已经看出凤姐姐有了身子似的，我就记得她当时将手里的佛珠捏的死紧。”

　　林明霁问道：“那她还是坚持让二奶奶去找衣服吗？”

　　黛玉点头，心里的怀疑更甚：“我昨儿就觉得奇怪，按说两件衣裳，二舅母也说了不拘是哪个下人的都成，那随便哪个院子里都能找两件，又何必非得凤姐姐亲自起身去找，更何况那时她正不舒服的厉害。”

　　林明霁冷哼：“我们这位二太太，表面一副菩萨心肠，又是个信佛的，谁知道她到底信的是哪路佛！”

　　黛玉叹道：“说到底也是我的猜测，许真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

　　兄妹俩边说边走远了，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平儿才从拐角处走出来，一脸震惊的捂住嘴，久久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