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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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一百圈是什么概念？
超越乾数据的资料，还是刷新历史的记录？
只是对于不二和越前来说，那是熟悉而温馨的时刻。
不是没有一起罚跑过圈，可是这样长时间的做同一件事，却是极其少有的。
不二看着跑在自己前面的孩子。
故意落后他小半步，只是为了看他。
跑步的身影像一匹不知疲倦的骏马，不停奔腾。
可是骨骼却还是很瘦小，真不知道他打网球的那些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明明是十二岁的孩子，却倔强得比牛还固执。
可是猫样的眼中偶尔流露的单纯却让勾得人忍不住想一把抱住好好疼爱。
黄昏的光渐渐散落一地，铺满整个路面。
“多少圈了？”不二忽然发问。
“没数。”越前没有回头，脚步不停。
“糟了，我也忘了。”不二笑嬉嬉回答。
然后沉默的气氛笼罩上空。
渐渐地，两个人的步伐放慢，一点一点。
快要停下的时候，越前脚下一个踉跄，不二心中一慌冲了过去。
可是他忘了越前是会小碎步的网球选手，结果非但没有救到人反而连累越前一起摔倒。
越前恼得想狠狠踩他一脚，却发现不二被自己压在身下。
褐发迷乱，蓝眼朦胧。
小孩子沙哑着嗓子想要说什么，却忽地忘记了说话的本领。身体里忽然就燃起莫名的火焰。那一个吻不觉就占满了大脑的思维空间。
原本是少年的青涩欲念，却足以点亮世界的夕色。
不二看着越前，心底默念，那个孩子没有受伤就好。
可是，那样无垢的眼神，隐隐发呆的表情，人类的体温，还有汗水的味道，都是在诱惑神经底线的低语。
不二忍不住咬住舌头，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看见孩子的唇轻轻动着，有什么话即将像一只蝴蝶轻飘飘地飞出来。
越前似乎察觉到这样的对峙持续下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干咳一声扑腾地爬起来，忙不迭地拍拍衣衫上沾惹的尘土，却忘记了扶一把还倒在地上的某个人。
不二慢慢坐起来，仰望着那个固执得不肯看自己的孩子。
夕阳炽热的光线勾勒出孩子的身影，美妙得像一尊中世纪不曾被人染指的大理石神像。
今夜一定会做一个美梦。
想到这里，不二静默地笑了。
忽然而过的风卷起尘埃，迷乱两人的眼。
不二揉着自己的眼，待到视野清晰，眼前什么也没有了。
越前离开了，就连转身的时候，连个背影也不曾留给他。
不二还是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
到头来，什么都抓不住吗？
苦苦的笑浮现在不二的嘴角。
佐伯说得对。玩火的我真的应该小心才是。
可是如今又该怎么办？为了这个孩子，我已经无力自拔。
除了引火自焚，别无他法。
就算是天才，也无法看透一个人的内心。爱情这双神奇的手，总是能够蒙蔽上人类的眼。更何况，那些无法被自身掌控却注定要付出水面的事情。
所以不二不会知道，也就是在夕阳燃烧的这天，由美子对自己的母亲坦白了不二喜欢越前的事实。
由美子仔细讲述了自己知道的事情，然后她看向淑子，等待她的反应。
淑子却意外地镇定，其实从不二那次故意把英文考砸她觉得有点奇怪。平日里从来都是不让人操心的孩子怎么会突然不及格呢？然后那个叫越前的孩子出现了，每一次那个孩子的到来不二都会变得不一样。作为孩子的母亲，她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一直没有问，只是先有了心理准备。她想等孩子告诉她，却没料到是由美子先坦白。
她喝一口茶平稳心神，然后慢慢开口，“青春期的孩子，都还不懂。周助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孩子我可以理解。因为他太耀眼了，太不一般了。对于周助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吸引。而且，那个孩子的确很招人喜欢。我都想拐过来当儿子呢。那么优秀的男孩，让周助动心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这时候的感情不能干涉只能引导，周助既然喜欢了越前，强行要求他改变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决定这是一辈子的事情，那么谁又有能力改变他的选择呢？”
原来妈妈并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看来占卜的结果还算满准的。
还在担心这个危险赌注的由美子刚要放下心淑子就补充到，“可是，他们这种感情，现在还可以当作男孩子的友情被掩盖。长大以后呢，这种感情是不被社会主流承认的。他们想过以后吗？他们想过未来吗？因为会被别人说成同性恋，他们可能会遭到歧视，伤害，还有漫骂甚至羞辱。我，不想自己的孩子遭到那样的待遇。就算是我们家里人可以宽容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无法让其他人改变。”淑子放下茶杯，叹息。
“可是孩子总是要长大的，总有一天都会飞走的。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一辈子都保护他。既然他要选择这样的道路，只要他不后悔就好。我们只有相信他了，相信周助可以做到的。”淑子看看由美子，“老实说，妈妈是不是做得有点失败，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什么人。”
“才没有。”由美子笑着过去抱住淑子，“淑子妈妈是全世界最棒的妈妈。”
“你上一次主动抱我，还是十岁过生的时候。”
“是吗？”由美子靠紧淑子的胸口，倾听妈妈的心跳。
原来自己，也有这么久没和自己母亲亲近了。
“我的孩子啊，好像都特别独立的样子，让我想关心都没有机会呢。”淑子不禁又叹气，“说不定周助把越前拐过来我就有关心的对像了。”
“妈妈，你居然想得比周助还早。”由美子打趣淑子，微笑。
淑子敲敲自己女儿的头，“爸爸那边以后我会搞定，裕太那边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就算他以后会遭到非议，就算他以后因为和越前在一起被社会抛弃，我只希望他记得，这世界上，不论他遇到什么，不论他失去了谁，不论他变成什么样，都会有我们最无私地爱着他。”
“嗯。因为我们是家人啊。”由美子靠着母亲的胸膛，回想起小时候他们三人在母亲身边撒娇的光阴。姐姐指挥着两个弟弟表演歌舞，长兄兴起非要背弟弟，小弟却偏不要哥哥背，于是三个人闹成一团。最后妈妈端出草莓味沙冰，三个人吃得好开心。
那些斑驳的时光碎片啊，回忆时依然亮得让人落泪。
家门外，夕阳垂落万丈金丝。
她的孩子，她的弟弟，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