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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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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料理、熟悉的配方……全都聚集一起显得极为诡异,甘霖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再回到这个房间的一天。
曾经房间里的变态浴衣男,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和自己同校的同学,还成了合作的盟友。
不过在经历了世界观的重塑后,如今的改变倒也不觉得稀奇。
就是有些感慨,伯瀚过得不容易。
世界看起来是不同了、进步了,但细想发现很多问题依然存在,比如曾经的男女不平等、比如当今AO生理上几乎无法解除的命运之锁。
Omega的意愿重要吗?在Alpha信息素的压制下,他们哪有反抗和不从的能力,分明是从出生起就剥夺了他们选择的权利。
如果能碰到珍惜疼爱他们的Alpha是幸运的,如果遇到强取豪夺罔顾他人意志的Alpha……说一辈子都毁了绝不过分。
只有男女之分的时候,好歹男性在没有药物及其他外力的情况下,是无法仅通过自身从生理上控制女性的,她们仍然可以保持清醒的意识。
碍于生理上的弱势,职场上能提供给Omega的工作机会很少,可没有金钱做支撑,未来生活想要自主难上加难,Omega的婚育率高得可怕。
他们真的都想结婚吗?都想生孩子吗?
她之前不够了解所谓的ABO,竟然还天真地认为千年后世界达到了真正的平权,或者说摸到了平权的根基准线,原来不过是她作为女性Alpha得到了社会的一些‘偏爱’罢了。
甘霖曾经有重男轻女的父母,母亲离开,父亲以她相要挟,以为只要把女儿握在手里前妻就会回来,哪知道离开没几年人就去了。要不是已经小学入学瞒不住孩子的存在,她不会有机会上学,因为小时候甘霖常听他在和朋友喝酒时说:女孩上学有什么必要?工作后嫁出去也是给别人家挣钱,晦气。
对比到伯瀚身上应该是什么呢?Omega有什么本事继承家业?分他家产结了婚还不是要被外人控制,晦气。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上学有多不容易,为了有高中读玩命刷题背书做卷子,虽然赶不上高考的社会影响力,但学校会为中考状元挂横幅、登报纸,多好的宣传机会。
伯瀚呢?拼命在家人和世人面前证明自己,他要向家人证明Omega不比Alpha和Beta差,要向世人证明伯瀚若是想要继承伯氏那是当之无愧理所应当。
也许他不是真的图那份家产,但不争不抢反而会失去更多。
甘霖成功了,有更多人认得她的名字,知道她的存在,还得到了免费免试直通高中的机会,没人能用掩盖的手段让女孩自己没书读。
伯瀚……也是这样努力到今天的吧。
不,他承受的压力应该更大,而她相信他会成功。
两个人要是能换过来活好了,伯瀚妥妥的天之骄子啊!
“哈哈……”
“你笑什么?”
“没什么啦,希望我真的能帮到你。”这是甘霖发自肺腑的话。
伯瀚跟着笑了笑,把合同从甘霖面前拿走,站起身:“行,细节问题一会儿你再看看,先吃饭吧。”
美食当前乙方甘霖不为所动,又从伯瀚手里拿回那两份合同,看起来比他还要着急似的说:“那不行,先签,我先签,签完再吃。”
甘霖规规矩矩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高考都没签得那么认真。
签好名字,把其中一份交到伯瀚手里甘霖终于放心。
原先被她忽略的食物香气重新扑了过来,口水直流,胃部非常配合咕噜咕噜叫着。细细一瞧,这盘盘碟碟的小菜不止是在联谊会那晚吃过,还都是她喜欢吃的。
以海鲜为主,每样都只有很少一份,分到两个人头上没有几口,但胜在种类多,扑了满满一大桌。
甘霖脸上露出完全控制不了的欣喜,和那晚她向陈修明推荐菜品时的表情一样。伯瀚忽然很羡慕她,如果他也可以过上只要满足了口腹之欲就很幸福的生活就好了。
两人坐到餐桌边,掀开防尘罩、关闭盛装热菜的保温托盘。
“那我开吃啦!”
“嗯。”
吃得时候甘霖还不忘向伯瀚介绍,哪个好吃、哪个最好吃、为什么好吃、还有什么好吃。
其实伯瀚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大多数时间里只是将自己的不耐烦藏了起来,免得被人拿捏,但今天他没有刻意隐藏什么情绪,听甘霖喋喋不休几十分钟居然不觉得烦。
比起在家庭聚餐安静到疏离的氛围,显然这样吵闹、有烟火气的环境更能让人放松,多吃几口饭。
整顿饭伯瀚没吃多少,大部分是被甘霖‘消灭’的,他又一次亲眼见证了这个人不俗的饭量,看她吃到最后都没有放慢的速度,伯瀚甚至觉得再来一桌也能吃光。
眼前只剩半条冷盘焖酥鱼和一个黑糖啵啵蛋挞时,伯瀚问甘霖:“吃得饱吗?要不要再来一些?”
“不,嘶——”甘霖急于说话咬了舌头,“不用,我吃太多了,再吃可能会爆炸。”
伯瀚笑了笑,忍不住揶揄她两句:“原来你也会有饱的感觉?我以为你的胃连着另一个无限空间呢。”
甘霖撇撇嘴,不理他,剥去蛋挞下的锡纸碗托一口吞下蛋挞。
挞心口感滑嫩,挞皮又酥又香,蛋挞香香甜甜,甜而不腻,甘霖最爱挞心上□□弹弹的寒天脆波波,搭配微黏的浓浓黑糖酱,真是好吃极了!
这样美味的食物才不能被伯瀚一两句耽误,再放就凉透了。虽然凉了也很好吃,但甘霖还是更喜欢出炉后放置一小段时间、凉透前的温度,那时的口感最温和。
伯瀚惊讶于她那么小的嘴竟然能一口吃下蛋挞,又乐于见她狼吞虎咽、餍足的表情,就是这吃相……傻乎乎的……如果嘴角没沾着酥皮渣渣就更好了。
“擦擦。”伯瀚对应渣渣的位置指着自己的嘴角。
“嗯?”
“我说,擦擦这里。”
“……”
“……怎么了吗?”
甘霖猛摇头,眼神里全是抗拒,伯瀚也不知道为什么提醒擦嘴会让她这么惊讶抗拒,还以为在甘霖的生活里是‘违禁词’,随即收了声。
爱擦不擦,等她自己发现了会好好擦干净的。
等到伯瀚都懒得管了,甘霖倒是给出了她的反应,她说:“……一定要擦吗?”
这可把伯瀚问懵了,好比有人问他“出门一定要穿衣服吗?”瞬间降智至一岁。
只好反问她:“难道不擦吗?”
“那好吧……”甘霖声音委屈巴巴的,就差在脑门刻上‘不情愿’三个大字。
伯瀚拿她没辙,决定自己先去洗洗手,吃完他们也该回学校了。
“诶诶!那你别走啊。”
“不走?”伯瀚停下了,太阳穴不停‘突突’,“要我给你擦?”
甘霖可不敢,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谁会不要命地凑上去让他给自己擦嘴角?
只是她也没想到‘甲方伯伯’还有如此癖好,自己长了手不擦嘴,偏偏要别人给他擦。
……有钱人的乐趣都那么奇怪吗?
甘霖:“你走了我就看不到了。”
“……你当然看不到,嘴角,右边。”这一次伯瀚自己都佩服自己,怎么今天耐心这么好,居然没在甘霖面前原地爆炸?
“明明什么都没有……”甘霖小声嘟囔着,从纸巾盒里抽了一张餐巾纸,两步迈到伯瀚跟前。
正要抬手去擦那看不见的‘脏东西’时,却被伯瀚躲开了。
警告你!人都是有脾气的!!
甘霖依然举着手,拧眉瞪眼,好像比谁眼睛大谁有理似的。
单手叉腰,挺胸抬头,人站得板板正正。
没等到‘甲方伯伯’松口说“不用擦了”,等来的是他抽走手中的餐巾纸,像擦地板一样将纸按在自己嘴上使劲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嘴唇上、摩擦……
甘霖张不开嘴说话,只能发出“唔唔卟噜卟噜”的声音,气急败坏地拍开伯瀚的手臂:“你干嘛?!”
“我干嘛?我还想问问你干嘛!”伯瀚把纸巾揉成一团,看到那一小块酥皮渣渣被他蹭到了别的位置更生气了,“我说你!擦你自己的嘴!”
“……”哈、早说哈,好、好尴尬。
甘霖低着头,恨不得一猛子把脑袋扎到地下一层去,反手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擦了一圈以作掩饰。
伯瀚甩甩被拍红的手腕,手指指向甘霖的脸,这次他学乖了,不能指自己,要礼貌没用,这笨了吧唧的‘小傻子’听不懂。
不过分寸力道他没拿捏好,没收住手,食指直接点到了甘霖的脸蛋上。
一瞬间犹如电流通体而过,酥酥麻麻……
……他还没摸过女生的脸呢。
甘霖没比伯瀚好到哪儿去,两人脸蛋一个赛一个地红。
主要是力道太轻,如果再重上哪怕一丁点儿也不会有这种暧昧不明的‘迷障’,就像特意轻轻为她捻去碎渣似的。
伯瀚受不了屋里的气氛,率先走出大门,就站在电梯口等着甘霖出来。
内部电梯恢复了,两人有足够的空间‘远离’对方,一路无言,吓得陈师傅都不敢骂人了。
两人赶在下午军训开始前回到学校,车停在距离大门口两段斑马线的大树下,为避免提前被人注意要下车走过去。
等绿灯时伯瀚率先开口破冰,撇开脸:“你手腕上那根发圈还用吗?”
甘霖摇摇头,发现他看不到后又补充说:“应该不吧……我就是带着备用的。”
伯瀚把手伸向甘霖,掌心向上:“哦……那先借我戴戴。”
“……你要扎小辫儿?”
“你是笨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