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沙残简-在现代和洪荒反复横跳》且看人间欢喜

16、昆仑散人号陆压

　　齐恒沙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有些原身明明不是人族的妖修，有时也喜欢自称为人。
　　修成道体，对任何非人族修行者都是值得夸耀的修炼成果。
　　自称为人，也只是表示他们已经摆脱了原身跟脚限制，可以更快速地修习了。

　　更有甚者，有妖修会主动跑到人类面前，问“你看我像不像人。”人若回答不像，妖修便恼羞成怒。
　　反之，若功德厚重之人亲口认可妖修是人，此等认证相当于一种言灵敕封加持，以后那只妖的修行将一片坦途。
　　想成仙，先做人。所以无怪诸多小妖怪混迹人间，而天生道体的人类修士们却大多避世而居。

　　齐恒沙听金箍仙讲古，事无巨细地知道了陆压道君相关的故事，包括封神之战里种种作为的细节，但是越听，越觉得听不懂。
　　说他不是大佬，偏偏身份在那摆着。
　　说他是大佬吧，但是在封神之战里对上孔宣调头就跑的样子着实狼狈。这一幕，金箍仙还特意给齐恒沙展现了回放画面。

　　身份成谜，行踪成谜，看起来不太能打，但却有两样超厉害的法宝。封神之战本不干他的事，偏偏蹦出来搅东搅西。
　　真是难以言说地奇怪啊……齐恒沙不禁感叹。
　　与金箍仙交流完毕，齐恒沙自动进入了入定修炼状态，直到东方发白。

　　“方壶么……”齐恒沙入定修炼结束后，缓缓睁眼，“都说它与蓬莱、瀛洲并称海外三大仙山，蓬莱已经见识过了，待我去看看这仙山方壶有何特殊。”
　　行至蓬莱仙境外围，齐恒沙很顺利地出去了。那个封锁蓬莱仙境的阵法，似是自他昨日将阵法强行停止后再未启动。

　　齐恒沙神念微动，掏出手机，发现是白羽织心发来的消息。说是东华帝君传下亲笔手书，命蓬莱仙境一切如旧。
　　齐恒沙暗自琢磨，觉得有意思。天庭降旨，以东华帝君的名义封锁蓬莱仙境诛灭妖修，东华帝君的亲笔手书内容却与天庭之令相背。想是天地时日有差，是而旨意和手书之间隔了这么多时候。也或许是东华帝君有意如此，用来找出蓬莱仙境里的二心之仙。

　　如此琢磨着，方壶近在眼前。
　　齐恒沙不用遁光而是驾云，一是因为他从未来过仙岛方壶。二是因为……慢慢驾云而来，也可以看清仙山方壶的周边情形，不至于一头栽进他人陷阱。
　　以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必须如此谨慎。
　　在看到仙山方壶的一刹那，齐恒沙惊呆了！

　　金箍仙记录的场景里几乎没有仙山方壶的画面，仅有的一个场景，还是数十万年前的仙山方壶！仅遥遥一瞥，并无近景画面。那时候海外不是三座仙山，而是五座。
　　后来仙山岱舆与仙山员峤沉入海底这暂且不提，在齐恒沙的认知里，就算过去这般久远，方壶也应该和蓬莱仙境差不多。

　　但是，瞧他看到了什么！
　　一圈轨道凭空架起，上面有钢铁长蛇慢慢爬过。
　　洪荒土著仙人可能会把这当成什么法宝座驾，但齐恒沙不是啊，他认知没错的话，这分明就是……环岛磁悬浮铁路和……低速观光列车。

　　而在岛屿正中，也不是祥云缭绕的仙山，拔地而起的赫然是一座巨大的蛋壳形现代玻璃楼。楼前面还有喷泉，路灯……
　　几个巨大的金属挂钟融化般摊着流淌，上面的指针还滴答滴答的转动，分明是某张超现实主义画作《记忆的永恒》的雕塑复刻版……
　　齐恒沙的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拍个照，发给白羽织心和秦九。

　　凭借竹简上的灵气指引，齐恒沙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这个看起来非常现代化的岛屿……还真是……传说中的方壶仙境。
　　齐恒沙深吸了两口气，调息了半晌，才让心情平复下来。陆压道君就住这里？齐恒沙拧眉看着那幢玻璃大楼，内心中对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形充满了不适。

　　“道友请入，可让小道好等。”
　　随着一道含笑的传音，空气中的水汽开始凝结，凝成一座长长的跨海冰桥。
　　齐恒沙心下木然。
　　道友……小道……这都什么见鬼的称呼和自称。还有这冰桥，陆压道君是看了多少建筑力学和几何学，才在洪荒世界里搞出了现代斜拉锁大桥。
　　齐恒沙足尖轻点，从桥上一掠而过。
　　刚过桥，便见一青年道人迎面而来。
　　——这便是陆压道君。

　　陆压道君穿着一身黑不黑灰不灰的袍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件法宝配饰，仅以一枚金制小剑充做发簪挽了发髻。
　　看起来穷酸极了。
　　齐恒沙却不敢轻视于他，收敛了神色，揖手躬身:“小道沧澜，见过陆压道君。”
　　“沧澜，呵。”陆压道君轻笑了一声，像是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住，伸手一引，“这边请。”
　　说完，陆压道君自顾自地往蛋形建筑里走。
　　齐恒沙心下虽然警惕，但来都来了，只能定了定心神，跟着陆压道君的脚步走进那座蛋形玻璃建筑。

　　齐恒沙已经做好了面对一栋楼现代科技物品的准备，但是进去后，又惊诧了。
　　——成百上千株桃树错落有致地开出粉红色的云霞，一眼望不到边际。绿草如茵，山风飒爽。桃树俱是凡种，但这树树花开，开得肆意灿烂，当得一句韶华胜极。
　　在最大的一株桃树下，陆压道君倒了两杯茶，伸手一邀:“道友请坐。”
　　齐恒沙极快地调息了一下，发现此间灵气更为纯粹，似乎自成天地。
　　“陆压道君如此客气，着实令吾惶恐。”齐恒沙缓缓坐下，淡淡开口。

　　“怎么说小道与白羽织心的老师也有些交情，你又是小织心的友人，小道犯不着大摆架子。”陆压道君倏忽而笑，笑容里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力量，引人心神动摇。
　　“既然道君与吾等有此渊源还那请道君给一个准话。白羽织心说她师尊丹容真人的命灯已灭，我想知道，丹容真人是否已无生机。”齐恒沙代白羽织心而来，自是将白羽织心的心事放在心上，得此机会，便直言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