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ircle 13. limited ki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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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le 13. limited kiss
呐，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会想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那可是世界末日啊。
我想我会……吻你。
——题记
少年的神情坚毅如初，不带一丝犹疑。望着这样的他忽然觉得一切距离自己非常遥远，心底的温度由暖春打回了寒冬，一阵阵都是冰冷触感。下意识地伸手抚过自己的唇瓣，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和从未有过的担忧瞬间袭来，让人无法站稳，一个踉跄，我跪坐在了地上。
“阿咪！”飞快地拨开身旁的人群随即屈下/身/来，少年担忧地伸手想要拉我起来。
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想要说什么，却好像找不到准确的说辞，我们彼此只能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我究竟在犹豫什么，他可是若轩啊！而且四周这么多人看着，我、我到底在做什么？装作无事地拉住他的手快速起身，却发觉对方没有撒手的意思。诧异地试图收回，反而被更加紧地钳制，无法动弹。若轩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导演，我想请教一件事情。”保持着拉住我的姿势，若轩转头面向导演。
听闻问题所指对象是自己，导演赶忙推了推眼镜：“什么？”
“……吻戏是要加在最后的舞会中的吧？”
“诶？”
“只有那样才合乎逻辑不是吗？”
“嗯，的确是想加在那边的，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确认一下而已。”错觉般地露出松了口气般的笑容，少年淡淡地开口，“谢谢。”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啊……”投射极其不信任的视线，场记凑上前来，“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别给我出状况啊！”
“哪里敢呢~”谦逊地点了点头，少年微笑，“对了，正式排练之前，可以给我一点自由时间吗？”
“哈？你当现在是几点？不能再拖了！”导演显然不满意这个提议，当场暴跳如雷。
“但我进入不了情绪也没用啊~”无辜地耸肩，若轩退后一步。
“夏若轩……你……！”
“我？怎么？”
“……！”
“怎么不说了呢？我怎么？”
“算了算了……”明白自己无法在口头上赢得胜利，导演不耐烦地作出驱赶的动作，“就10分钟，不能再多了！”
“十分感谢~”点头示意，若轩将我拉近距离，悄声道，“跟我来。”
“诶？”
依旧没能问完句子，便被一溜烟地拉出排练室，跌跌撞撞地随着他一路绕到了剧场后方的角落，终于停住了脚步。四周空无一人，只有草地被风拂过带起的细微声响不胫而走，让人的心情莫名地毛躁起来。这种无计可施的不安感，究竟是什么？
“若轩……？”
虽然明白忽然增加吻戏这样的要求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震动，但刚才的行为距离平常的轨迹太过遥远，以至于到现在也无法确信面前的少年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夏若轩。只能试探性地收了收手中的力道，低声确认。
“抱歉……”悄然转过一边的脸颊，少年鲜明的脸部轮廓勾勒出漂亮的线条。
“什么？”
露出“果然如此”的失意神色，若轩轻叹：“……没想到我会答应吧？”
的确没想到，不过更加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动摇程度。明明知道那只是演戏，为何还表现得如此明显呢？只能无言地低下脑袋，不再看他。
“吓到你了？”若轩的声线回到了关切的节点，无比温暖。
但愚钝的我实在无法揣摩对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思度半晌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傻丫头。”施加手中的力道，若轩将我环在了胸前，“竟然因为那种事情动摇成这个样子。”
“……若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有谁来帮我解释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发展？
令人怀念的温度和熟悉气息环绕周身，仅剩的力气都瞬间流逝，快要站立不能。好在他适时加重了拥抱的力度，让我们的距离更为紧密，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他胸腔中的鼓动。一次，两次……都想诉说些什么。
“你……那时候想阻止我答应吧？”
近似于调侃的戏谑语调让人浑身一颤。记忆中的他总带着水晶般的柔和笑容向我伸出手，淡淡地倾听我的话语。而现在的他，我似乎并不知晓。不，是他从来不曾让我知晓。无端地惶恐起来，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对方的衣料，将头埋入其肩窝。因为真的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辞和怎样的神情去面对，只能如此。见状只是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少年浅笑：“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奇怪，不过……我很高兴~”
“………………什么？”
“到了那种地步你都不出声阻止的话……”恶作剧地收紧双手，使得怀中的我有些透不过气，少年却抬高了音调，一片的云淡风轻，“……我可是会想哭的。”
“什、什么啊！”懊恼地挥过拳头，若轩讶异地躲开。
本只是想要象征性地打闹一番，却迫使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扩大。温度逝去的同时，连心底都开出了一个硕大的窟窿。空空荡荡。
不明所以地半举着拳头，我似乎连笑这样简单的表情都无法成功做出，只能呆然地站在原地。若轩沉默地凝视这边，停顿半晌终究还是走了过来。双手架在我的肩头，缓缓屈下身段，与我平行起视线。四目相接的瞬间不禁在心底再次感叹——他真的长得非常精致。甚至让作为女生的自己感到悲凉的地步。而正是那样的他，竟然强调般地再次开口，一字一顿：“你会来阻止，我很高兴。……真的。”
苦笑着用手拉住他的衣角，我将心底积压的愤懑道出：“若轩……你，你该不会真的要和她……”
要和她接吻……吗？明知道这样的问题即便现在询问也没有任何意义，却还是不禁出口。或许早些知道结论可以提早做好准备。对，至少是可以早些做好受伤的……准备。
微张口讶异地凝视问出这句话的我，少年若有所思地偏开了视线。尽管明白此刻的我们都没有正视对方，紧张却像是浸渗在了空气之中，透过每一寸肌肤渗入心底，让人坐立不安。
“如果吓到你了，抱歉……”
“诶？”
拉力来得如此突然，根本无法防备。怔怔地张大双眼，我的脑中只是莫名地思考着为何此时若轩的面庞会如此切近，为何唇瓣上感受到一阵温软，为何此时的心会跃动得如此之快，为何脸颊上的温度不间断地节节攀升……种种种种。
感觉到异样，若轩沉沉地睁开双眼。他不甘地轻咬我的下唇，顿时让人回了神。
“好歹要闭上眼睛吧？”
“唔……！”
终于意识到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事件原委，我忙不迭地闭上双眼。事实上因为紧张而麻木的神经已经无法将那天的感受完全记忆，只是依稀地留下几个片段剪影，模糊却梦幻。唯一感觉得到的便是自己因为紧张而悬空的双手终于落在了他的背脊，紧紧揪住那并不厚实的衣料。
顿时，天旋地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真的已经无暇过问。懵懂地听见对方压低的声线缓缓道出心声：“……会让我想要做这种事的……只有你。”
真是不可思议。那并不是山盟海誓，亦不是永久契约，或许连一个承诺也不算。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感到如此欣喜，为什么会瞬间安心下来，如此这般的问题在心底百转千回，尽数消失在记忆的狭间。
我不想用自己的想法和心情左右他，这也许就是答案。
“……有必要红成这样吗？”松开抱拥的时刻他玩笑般地这么说，随即再度寻至我的耳畔轻啄，“这不是让我无法继续了吗？”
“你……！”光是伸手掩住自己的口鼻就已经竭尽全力，哪里还有心思去揣摩此时的他在思索什么。而若轩显然很满意我的表现，竟吃吃地笑出了声。
“要是一直按得那么紧，会红哦……！噗……哈哈哈哈……”
“若轩！”
闻言赶忙放下了双手，却在喊出对方姓名之后没了主意。我们刚才似乎做了非常严重的事情，他怎么还能这么镇定地开玩笑？一定要说的话，刚才那个不就是所谓的初、初……初吻么？就这样轻易地……时间地点情景都与自己的想象相距甚远，在生气之前居然就已经没了斥责的气力。象征性地在他肩头轻轻敲击了一下，抬眼：“若轩你……为什么？”
不解地扬起眉，少年的眼中写满疑问。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还是没有想到我表现得如此平静？不得而知。隐约地感受到对方的视线，片刻不离。原先稍稍平静下来的内心再次波涛汹涌。我自认为并没有丢出多么不堪的问题，但却依旧导致这样尴尬的局面，只能叹息道：“如果我说‘只是因为我想’……你会怎么想？”
话语的到来太过突然，无法理解。什么叫只是因为你想？猛地抬头，少年竟笑得无邪：“……已经说了啊，会让我想做这种事的，只有你~”
***
接下来的排演由于若轩的坚持，剧组终于同意吻戏在演出当天随机应变。我们便在惴惴不安中熬到了正式演出的日子。
尽管前一天刚被信誓旦旦地告知其绝对不会在演出中老老实实上演那个镜头，但面对众多的观众又能怎么办？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现实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若轩，你到底想怎么办？按照之前排练的顺序上演着场景，我在王子的身旁见证王子与那个她的爱情。华丽的舞会，互相的思恋都直接在面前展开，不容我偏开双眼。这是怎样悲凉的刑罚？用手指暗自倒数着接吻戏码的场次到来，心情再也不能平静。
“反正舞会的剧情人员复杂，即便少了一个侍从也……”自言自语着向后退去。如果无法避免，只要逃开不就可以了？
没错，我并不想让大家难堪。只要逃开，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一步。两步。应急出口上方的灯箱由于接触问题忽明忽暗，正如我的心情。退至门边，背脊撞动门把，吱呀作响。只要再一步，就可以……
“就要上演最后一幕了，你要去哪里？”
仓皇回头，正对上梓然毫无表情的脸。或许会想要思考怎样从现实中溜走，他也是原因之一。从来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却因为各种看似微小的事件使得彼此连见面交谈都变得尴尬。似乎没有比这更加让人无奈的情景，此时此刻我完全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我……我只是……”
“你在逃吗？”还没有来得及想出对应的借口便被一语道破，挫败得畅快淋漓。
“沉默就表示我猜中了是吧？”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一路拉扯着向舞台走去。
“梓然，你！你做什么！放手！”此刻的他正在生气。本能地这样觉得，开始抵抗。殊不知他的力量再次加大，只能一路踉跄地跟到了舞台边缘。
正是最后舞会场景开始的瞬间，欢庆的音乐此时却只让人感到烦闷。人群中心舞动的王子公主虽然光鲜明亮，我却不想多看一眼。心境与侍从完美地重叠起来——我只是旁观者。
身旁的少年静静地观察我神色的细微变化，淡淡地伏下眼睫：“侍从先生，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煞有介事地屈起身子，梓然将左手背到身后，同时将右手伸向了我。
“梓然你……”这是什么情况？梓然的角色是侍从长，而我是王子的贴身随从，这样两个角色在一起跳舞成何体统？
“反正是欢乐的大团圆结局，何必考虑那么多呢？”根本不给我答复的空闲，少年向前一步便进入了那个欢腾的世界。
四周的人们都在欢笑，舞动，一切和我的心情格格不入。尽管随着人流重复着类似于舞蹈的机械动作，视线却一直锁定在舞台中心的两人之上。王子温柔地拥着公主，公主亲昵依附着王子。无论怎么看都是美丽的画面，耀眼到让人睁不开眼。视野缓缓模糊，四周的事物失去了清晰的轮廓，变作各式各样的色块，混杂在一起，好似车水马龙。梓然见状不语，只是不着痕迹地将我拨弄到了王子周边的位置。
“夏若轩，这次算你欠我……”
“诶？”
乐声嘎然而止，王子顺手拉起手边的幕布遮在我的头顶。偏过眼角，发现一脸惊慌的小琪正被梓然悄声无息地拉入后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最终的吻戏还没有上演，导演不会放过我们的！
抬头直视若轩的面庞，他却只是欣喜微笑，故意抬高了音调：“美丽的公主，请赐予我亲吻您的荣誉……”
等等！公主明明已经被梓然给……难道你要……？这是怎样疯狂的计划。在如此喧闹的舞台上偷梁换柱，太危险了吧？如果没有梓然的帮忙，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
“我最爱的公主……”
猛然回神，面前的少年悄然伸手抬起我的下颚。四目相对，无处可逃。唇瓣相接的触感是如此自然，仿佛从心底涌起一股暖意，泪水终究没能安然消退，在眼角缓缓滚落。
掌声雷动，幕布落下。这便是只属于我们的——
Limited kiss。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ircle 13. limited ki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