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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番外 艾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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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艾玛
「斯特林女士…很遗憾的…是乳癌末期!」医生看著检查报告平静的对艾玛说。
艾玛看著医生的脸,久久不能回神…后来,她一把抢过医生手里的检查报告仔细的看。X光片上她的胸部有著许多的异物。艾玛崩溃的问「可是我去年还有做过检查…那时候明明什么问题也没有。为什么现在已经是末期了?」
「这要看个人的体质。」医生这么解释「妳需要开始服用抗癌的药物,要不然癌细胞很快就会扩散。」
艾玛听到扩散这个词,惊恐的问「还有多久?我还有多少时间?」她快要疯了…
「如果妳先开刀移除掉那些癌细胞的肿块,然后按时服药,应该可以撑个半年以上…我治疗过的病人之中,不少人还能多活个好几年。」医师安慰著「平时多吃蔬菜水果,正常的饮食生活,作息也得正常,不能再熬夜通宵。还有妳得戒烟、戒酒,这样才能维持身体的健康…要不然吃再多的药也没用!」
艾玛浑浑噩噩的离开医院,回到她在纽西兰的家,她看著手上那包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癌症末期!?艾玛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她才四十五岁啊…
晚上,艾玛接到男友的电话「艾玛,妳在哪?我们不是约好八点在酒吧见面吗?还是妳又忘了我们的约会?」
艾玛原本想说她马上过去,但医生要她戒酒的话还在耳边,所以她僵硬的回「我今天不舒服…就不去了。你们自己玩。」
「什么嘛!真扫兴!」艾玛的男友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艾玛心里非常的不高兴,她觉得自己都已经说身体不舒服,男友还不过来看看她,越想越不高兴的艾玛拿起手机打了过去,劈头就说「你现在过来我这里,我有事要与你说…」
艾玛的男友应了一声,马上就挂断电话。
看来…他还有把我放在心上。艾玛得意的想。
半小时后,来的不只是艾玛的男友,还有他们那一群狐群狗党。艾玛生气的问「你怎么带人来了?」
「妳不是想找人来玩?」艾玛的男友不在乎的说「酒呢?妳怎么没准备酒。这样我们怎么玩…」
「我不是说有事要与你说…你怎么这样!」艾玛提高声音,不满的问「快叫那些人走。」
艾玛的男友不高兴了也大声的斥责「妳这女人搞什么!」
「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艾玛尖叫了起来。她现在脑里除了怒气之外,什么也没有…艾玛的理智早在医生告诉她报告时就已经消失。
艾玛的男友一巴掌打了过去「贱人!如果不是有点钱,你以为我会理妳。」
「那好!我们分手!」艾玛抚著脸,大叫著!
「好啊!」艾玛的男友鄙夷的看著艾玛「也不看看妳是什么姿色…」
「滚!你给我滚!」艾玛指著门,对著男友大吼。
艾玛的男友嗤笑「除了我之外,妳以为谁还会要妳!」男人转身对著朋友说「我们走,再找别的地方乐一乐…」
等男友离开,艾玛看著敞开的大门,大哭了起来…工作完回家的邻居们,一个一个当做没看到她一样直直的走回家,也不停下来看看她。艾玛觉得既孤单又委屈,她哭了好久也没有人愿意过来看看她,最后她头晕乎乎的爬起来关上大门,然后跑回房间拿了两颗安眠药喝了下去…她觉得这是场恶梦,睡醒了,明天就不会有事了!
隔日,艾玛醒来就看见床头放著的药包…这,不是梦!
「怎么会这样~」艾玛歇斯底里的尖叫「这不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然后她想起,自己与男友分手的事,她马上又开始生气!发疯似的拿起垃圾袋将男友的东西全扔了进去。等她丢完,她觉得好多了。艾玛决定要去城里吃顿大餐,来犒劳自己。但一打开门,艾玛就看见男友的车停在家门前,她马上又生气起来…艾玛冲回屋里,将那些垃圾袋塞进车子里,然后将车钥匙反锁在车子里面。最后花了大钱叫锁匠马上过来换锁。
洩完忿,她心里舒畅的开车离开,完全忘了自己没有听从医师的指示服药与按时吃饭!
一个月以后,艾玛又因为不舒服进了医院,然后又从医师那里得到相同的结果…这一次医师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是乳癌末期!要求他马上开刀。
艾玛在医院里大吵大闹,但结果并没有改变。乳癌末期的事实终于将艾玛击沉!
「我该怎么办?」艾玛蹲趴在地上问著医生与护士们。
医生叹了口气「妳回去好好想一想,越早开刀对妳的身体影响也越小。等一下去领药,护士会将说明书与住院的须知交给妳。妳回去仔细的看一看,再告诉我妳的打算。」
「好!我知道了。」艾玛从地上慢慢的爬起,跟著护士离开。
回到家里,艾玛打电话请人来整理家里,而她马上将值钱的珠宝手饰之类全收到行李箱里,还拿了所有的银行资料,等打扫的工人来了,她吩咐他们将房子彻底的清后,艾玛开车到她的平时委托管理资产的财务管理公司那里,将那些银行的资料丢给他们要他们清算,接著马上开车到金库将珠宝全放了进去。
等艾玛从金库出来,她摸出手机,想找人商量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却发现她除了酒肉朋友之外,连一个可谈心的朋友也没有!
两星期后艾玛动完手术,也因为药引发强烈的呕吐等毒性反应。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著其它病人的身边都有家人陪著,眼泪不停的往下滑…她想回家,回英国!
艾玛在出院前,她向医师表示自己准备回英国…
医师理解她的想回去的心里「我明白了。但是在那之前,妳每周还是得过来医院检查,等我确定妳的病情稳定之后再回英国。等妳回到英国必顺马上就得到医院注册,这样我才能将妳的病历传给他们。」
「谢谢你!」艾玛诚心的道谢。
艾玛离开医院,马上通知财务管理公司她要卖房,然后她回到家里,想拿些柔软舒适衣服带走…可惜,她的衣服大部份都是一些重看不重用的衣服。最后艾玛只收拾出一小袋衣服与内衣裤。等财管公司的人来了,艾玛让他们处理整个房子,那些华美的衣服与鞋子、厨房里的器具、家里的家俱,所有能卖的就卖,不能就留在房子里一起处理掉。
接下来的日子,艾玛一直住在医院附近的旅馆里,她订了一间长期的客房,每天三餐吃著医生指定的食物,然后每周到医院报到,接受治疗。
入秋了,艾玛的房子也卖了,行李也打包好,她到医院向医师辞行之后,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
回到英国,艾玛住进了母亲留给她的公寓里,并且开始试著与家人联络。保罗…他不想与艾玛有太多的牵扯,自然不会与艾玛见面。艾莉…她人在德国,更不会特地过来英国看艾玛。
艾玛非常的失望,她将视线转移到布鲁克家,她的前夫丹尼尔身上。艾玛让律师通知布鲁克家,要求与双胞胎见面。她的孩子…完全不记得母亲,自然是又躲又闪,还用陌生的眼光看著艾玛。
「过来妈妈这里。」艾玛压下心里的不满,试著温柔的说。
「「不要!」」已经十二岁的双胞胎对艾玛毫无半点好感,他们完全不愿意接近艾玛这个陌生人。
艾玛一堵气直冲喉咙,她开始觉得噁心与呼吸困难。最后,她直接离开了餐厅…那个晚上艾玛倒在家门口,被路过的巡警送到医院。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部了!
绝望是艾玛唯一的感觉…
「我有按时吃药…也有开刀拿掉那些肿瘤,还有定期过来检查治疗啊!」艾玛哭著问。她现在除了时常呕吐之外还出现口干舌燥的问题,嘴里时常有溃疡,讲话吃饭的时候都觉得刺痛。头发更是掉到快秃了…早上起床艾玛都不敢看床单的上面的头发,更不敢梳头…她怕这一梳,头发会全部掉光。
医生叹了口气「妳的情况真的不是很乐观,需要再次进行手术,只是…如果要再次进行手术,妳需要静养储存体力。我劝妳先住院,安养一阵子之后,再动手术。」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艾玛颓丧的问。
医生摇头「放射线治疗对妳的身体负担一样的大,最好的办法只能开刀将肿瘤拿掉。」
艾玛住进医院,她高中时代的好友过来看她,带给她兰斯洛的消息「艾玛,妳有没有找过兰斯洛,妳与杰斯的儿子。」
「没有!他早不要我这个妈妈了。」艾玛别过脸不满的说。虽然律师有告诉她兰斯洛每年都有写信给自己,但那又如何!双胞胎不记得自己,所以不喜欢她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兰斯洛当年明明知道自己是妈妈,却在不愿意与自己走。兰斯洛比双胞胎更不能原谅!更何况那个孩子身上流了杰斯的血…
艾玛的朋友好声的劝「那孩子可优秀了,十六岁就申请进入牛津,十八岁已经从大学毕业,现在正在读硕士。律师不是说那孩子每年都有写信给妳…可见他对妳还有情份在。」
「可是…」艾玛被说动了。
见艾玛有那个意思,艾玛的朋友马上表示「我帮妳去问一问他现在的情况。等我有消息了,再来告诉妳。」
「好…那就拜托妳了。」艾玛终于点了头。
不久朋友带回了消息,而艾玛也看完了这几十年来兰斯洛写给她的信…艾玛认为兰斯洛对她应该还有情份!但是当艾玛兴冲冲的找兰斯洛得到的却是兰斯洛的怒火!
兰斯洛明明确确的告诉艾玛…艾玛只是生下他的人,而他的妈妈是林格!杰斯最好的朋友。这几十年来,林格背负起艾玛所应尽的责任,养大了兰斯洛…所以兰斯洛要毫无血缘关系的林格,却不要艾玛这位生母。
艾玛伤心难过的回到家,砸坏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她无助的捶著地板,像个孩子一样的哇哇大哭。但哭有什么用…儿子已经被别人抢走了!艾玛整个晚上愤愤不平!她一把抓起兰斯洛寄给她的信,用力的撕扯,没两下,信就被撕烂了…
隔天,星期五的早上,艾玛看著地板上被撕烂的信,心里觉得舍不得…至少兰斯洛是唯一肯寄信给她的人,这十几年来也不曾间断过。艾玛捡起那些碎片,将它们装到纸袋里。
接下来的一整天,艾玛不停的回想著兰斯洛的话。她越想越不甘心,到了下午的时候,艾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跳起来抓了钥匙就冲出门。她认为这一切都是林格的错,是林格抢了她的位置…
艾玛已经十几年不曾到林格的家,她在路上转了好久才找到位置。林格的家门前一部车也没有,艾玛心想…林格应该不在家!所以她直接将车子停在林格家的对面,钻到后座上戴好帽子等待林格回来。
谁知道艾玛没等到林格,反而看见兰斯洛与大学朋友开著车子回来了,两部车直接停上了林格家前的停车位。儿子兰斯洛下了车直接跑去按门铃,林格开门后伸手拥抱兰斯洛,亲吻他的脸颊。
原来…林格在家,房子前的车位是特地空出来给兰斯洛与朋友们停车的啊…艾玛看著儿子笑著抱了抱林格,伸手招呼朋友们过来。
接著她看见,林格邻居打开大门,一位小男孩带著狗狗跑了出来,身后还跟著两名男人…艾玛认出跑在最前面的那只狗是兰斯洛的宠物糖果。小男孩扑抱住兰斯洛,大笑著叫兰斯洛”哥哥”,然后跑到林格面前称呼她”妈咪”。
艾玛怔怔的看著林格与那个小男孩…但接下来的情景让她更为震惊!
听见外面的骚动林格的房子里跑出两名八岁大的孩子,一男一女。艾玛看著兰斯洛一抱起两个孩子在他们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孩子们咯咯的笑了起来…接著屋里走出劳斯莱斯,他的手上还抱著一个宝宝,笑著向兰斯洛打招呼。然后杰斯与艾格蒙也从劳斯莱斯身后出现,他们拥抱了兰斯洛欢迎他回家…
艾玛听见儿子向他的朋友们介绍…父亲杰斯、表舅艾格蒙、教母林格、教父劳斯莱斯、教父的兄长所罗门伯伯与凯特伯伯,还有他的妹妹与三位弟弟…艾玛的眼泪掉了出来。那里原本应该还有一个她的位置…站在那里让兰斯洛介绍的应该是她!她才是兰斯洛的妈妈啊!艾玛激动的抓紧了车把…
兰斯洛介绍完他的家人,他打开后车箱搬出好几个篮子。篮子里面装满了衣服…艾玛知道那是兰斯洛要洗的衣服!她眼睁睁的看著林格接过篮子搬进家里,眼泪掉得更凶…她想起兰斯洛的话”这十几年来,她做了身为一个母亲所能做的所有事情,甚至比我同学的母亲做的更好也更多。”…是啊!她的儿子能将自己的衣服这么顺手的交给林格,一定是因为林格像母亲一样的照顾他。所以兰斯洛才会这么理所当然!
艾玛再也看不下去,她钻回前座发动车子离开…
回到家里,艾玛一边哭一边将儿子写给她的信慢慢的像拼图一样拼起来,但次这次艾玛花了整整十天才拼好。
艾玛首著兰斯洛的字从原本的稚嫩慢慢的变为有力…她现在才注意到,兰斯洛一开始还会问她,为什么都不回信。后来的这几年已经完全不再询问任何有关她的事,只是单纯的叙述自己发生的事,信的内容也在林格生下双胞胎之后变得更为丰富…林格的孩子在兰斯洛的眼里如血源相连的兄弟姊妹一般。报应!真的是报应!艾玛想哭也哭不出来,只是看著儿子写给她的信一动也不动。
艾玛的癌症在半年后更加的恶化,她已经无法一个人住,只能搬安宁疗护医院里了。有力气的时候,她会下床看病院的花园里养的鱼为了一口粮食争得你死我活,也会去看属于她的小花圃,她撒的种子有没有发芽,她种的花有没有长花苞了。
在安宁疗护医院里的日子,最让艾玛感到喜悦的事是兰斯洛写信过来的时候,艾玛让照顾她的看护士每天唸兰斯洛写给她的信。但是…兰斯洛的来信并不多,所以艾玛只好委托征信社每个星期向她报告兰斯洛的消息,这样她才能常常得知儿子过得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
在兰斯洛第五次与女友分手时,艾玛痛哭失声…她知道兰斯洛会与女朋友分手都是因为她的关系!艾玛想了很久,终于叫了律师与她的财务管理师过来医院,她想补偿自己的儿子…
「我想要立遗嘱…我死了之后,所有财产都留给兰斯洛!」艾玛虚弱的说。
律师与财管师听了她的要求,又从医生那里得知艾玛已时日不多…俩人在心里惋惜艾玛年轻的生命,却也认为她活该!
等律师将遗嘱、财管师将财产的清单交给艾玛过目,艾玛一边咳一边对著律师说「那个孩子…他到现在还没有原谅我…如果我现在马上将财产交给他。咳、咳、咳…那个孩子说不定会说要捐出去。咳!」
看护士小心的扶起艾玛「等那个孩子…愿意见我…或是原谅我的时候…要不然就是他结婚的时候,你再将这个…交给他。」
律师点头「我会在遗嘱的最后注明。」
「好…那我就放心了。」艾玛露出一个微笑。
半年后,艾玛死了!埋葬在她母亲的墓旁…她的儿子兰斯洛一直到五年后,才知道艾玛已经过世了。
兰斯洛婚礼的那天,在家长席的座位上,放了一张照片,一张艾玛在安宁疗护医院照的最后一张照片,她的脸上散发著安祥与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