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蛋》埋了吧

91、第91章

　　陆离被钉上骨钉后住在谢府。
　　“想走吗？”陆无找到在麻木抄书锻炼手指灵活性的陆离，“哥带你走，我们自己去治病。”
　　“我不想治病了，不要跟你走。”似乎是早就知道他要来，陆离用手肘把那早就放在一旁的长条匣子一推：“我也不要这个东西了，你把它拿走吧。”
　　“你师祖给你东西也不要了吗。”陆无伸手去摸陆离的头，但被她躲开了。
　　“我现在还需要这花里胡哨的东西来防止剌自己脖子吗？”陆离把笔一扔，“还师祖，哼，这是他的东西吗？你拿着东西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陆离直接把东西扔到陆无脚下，脸色阴晴不定地又盯着窗外：“打我哈哈，全都就知道打我！又不要我还能卖掉我，卖一回卖两回哈哈哈哈哈哈死吧死吧！都去死吧！”
　　“没有卖掉你……”
　　陆无话还没说完陆离又盯向他，她眼里带着怨恨歇斯底里地指着他：“都怪你！不带着我乱跑什么事都没有！她死就死了凭什么还要咒我被她养父母接过手代替她被养着？”
　　“对不起，”陆无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哥哥带你走好不好？”
　　“不要你我不要你了！”
　　大张着嘴巴乱叫的陆离掏出匕首直接把脖子划出了个口子，除了脸上的纹路不再显现一切都像当初她求着陆无带她走时一样，她脸色又开始泛起了尸青色，只不过不是求他别往回退，而是逼他赶紧走。
　　陆无站着没动，还是被先闻声而来的裴应阑推了一把才缓过神来，“你不走谁敢靠近她？你以前打她，她现在挨了打情绪不稳定不想看见你。”
　　“你先走吧。”作为长辈的陆琼华也出声劝说，“她还身体还没好转刚能坐起来，现在需要止血。”
　　似乎在愣神时想通了一件事的陆无没说话，捡起地上的匣子看了一眼比当初哭的时候抽搐得更厉害的妹妹：对不起，确实是我害的你。
　　*
　　“老东西。”去了一趟药王谷的陆无找到地方之后一脚把一个老头揣飞，他正拿着匣子要往他头上砸，被个比陆离小上一点的小女娘扑上来挡住了。
　　“别打我阿翁！”
　　原来是他捡来的孙女，那他更要打了，只要不死，怎么样都可以。
　　“陆公子！”老头的儿子也上前拉住他，“有话好好说。”
　　“赶紧把她拉走！”老头把那小女娘推开让儿子把人带走。
　　“陆公子，”老头扶着主位上的椅子坐了上去拍了拍身上的灰，“我确实有错，当初确实是嫌弃她性格不好还有病活不了几年，更怕她给这里带来祸事才没带她走的。”
　　就在陆无又准备一脚踹过来前，老头说了一句：“陆家开始养她也不容易，你想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不服管教吗？”
　　陆无把脚收了回去他确实不知道，那个浑身带着血痂的崽子刚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拿正眼瞧过。
　　老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她爹‘死前死后’我都去偷偷看过她，真的很能闹腾，她也知道我是谁，说了她两句她就要开始发狂伤人，她那胎记一激动就要显出来，别说带出去了，就是带出去也根本没办法养她。”
　　陆无讽刺地嗤笑一声后说：“她不听话你就选了她奶娘的孩子来养，留她一个人被放血塞进马腹里当祭品。”
　　“本来看她实在没救了打算掉头就走的，结果她给我磕头。”回想起当初她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就知道猛磕头的老头叹着气。
　　陆无想起陆离以前刚来寨子里时头上确实有块疤，养了一段时间长肉之后就消了，“她磕了头你们之间就没有关系了，你还有脸卖她？”
　　“药王谷那次确实是没想到她还活着，她让你带她走我也看见了，匣子里装的东西就是问过他师祖之后怕她在外面跑的时候想不开伤害自己随手剌脖子才给她弄的，几年之后她必须去京城更加不是我卖的。”老头叹了口气。
　　“还有谁能卖她？她又没几个血亲。”陆无的语气很不相信这老头。
　　“她那个假死的畜生爹呗，你不会不知道她爹是假死的吧？第二回卖了两家，是第一回的那家和现在的皇帝，应该说是卖的被秦家养的那个。”老头看了看他变得难看的脸色，“你现在应该庆幸她爹接触不到裴家，她还能和裴家那个小子磨蹭拉扯个几年，不然现在已经在送死的路上了。”
　　“老东西，别转移话题，我问的是你。”陆无阴恻恻地盯着他。
　　“她那畜生爹见两家都拖了几年一直不帮他‘复生’重新去当他的将军就急了，然后就把他老岳父给卖了加码呗。”老头紧接着又说：“我也不知道他藏哪儿了，可能只有两个买家知道，但我建议你如果找到了别先动手。”
　　“她是我养大的，是个什么人还用你来教？”陆无让老东西别管太宽了。
　　“皇帝容不下这样的人她也一定乐意去动手，但她现在还不知道，能晚点知道就晚点，反正也差不了几年。”老头提醒陆无：“如果你动了手，皇帝被拂了面子势必会对陆家做些什么。”
　　陆无：“朝廷历来就对陆家没办法，就是动了手陆家也不怕。”
　　“你是不怕，但她怕，看得出来你们对她很好，人也不畏畏缩缩，娇蛮任性都给养出来了，陆家如果出了事她会内疚会死得更快，我这儿就是死干净了都比不上你们陆家受点‘皮外伤’，她奶娘的恩她自己早就报了，陆家的恩她报得起吗？”
　　陆无下了山，他手里还提着个从前的包袱，被扔在药王谷的包袱被人拿走，现在又还给了他，还包袱的人还说了一句话，说她重新开始说话是她爹死了之后，陆无不能随便杀那个假死的人，有些孽只能她自己去作，不然她走不出去死了活了都难受。
　　他找了个当初打算带陆离回去时她躲起来哭瞎了眼睛背着背篓也要爬上去那次的山洞差不多的地方，躺在里面用手背盖住眼睛：那也叫对她好，不是她本来就好吗？从小就是‘好打听’一个，当时放她出来一时没看住还乱跑了一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擅自带她躲开来接人的那些人，她只要不跟自己走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就这么闭着眼睛，在梦里似乎又见到了以前的像个狗腿的陆离……

　　*
　　陆无是被拍醒的而且还是被拍的屁股，因为带着陆离乱跑回来之后挨了打，他娘只打后背，陆离在他挨了比平时挨鞭子的次数还多的时候又往他背上扑不让继续打，所以就换成了屁股遭殃，他睁开眼睛正要开腔呵斥顺便找这么弄他的人算账。
　　但一睁眼却是一张小脸，陆无气也消了，他心想：也是，除了她没人会这么干了，之前还趁他动不了踢他屁股呢。
　　“做什么？”他问。
　　“你该喝药了～”小陆离捧着脸对他笑。
　　“喝药你不该把药给我端过来吗？捧个脸做什么？”陆无嫌弃的说着，但心里却想着这样还挺好看的。
　　“先让你看我有多可爱呀！”小陆离嘚瑟地晃着头，新编的头发上面挂着两个回魂的铃铛在丁零当啷地响。
　　“你又不出去，挂这个做什么？”陆无也拨弄了两下让停下来的铃铛继续发出声音。
　　“挂这个我能控制它响不响，多有意思啊！”小陆离小幅度地左右扭着头，铃铛没响。
　　“是有意思。”陆无敷衍完了后又问他的药呢？
　　“在地上呢。”被问到的人回头望去。
　　陆无的视线也随之而去，一只黑猫正蹲在药碗旁边无辜地抬着一只被打湿的爪子，他气得掐着小陆离的脸：“你、”
　　“别‘我’了。”小陆离跑过去将碗端了过来，她看了看面上还闻了闻：“也没有很脏啊，没有渣子也没有屎味儿。”
　　陆无接过来后一闻：“怎么还一股焦糊的味道？你从哪儿端来的。”
　　“从你娘那儿端来的，我烧火给你熬的呢！”陆离顺着碗边尝了一口，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说：“好像是中途打瞌睡烧干了一点点，加水就没糊了。”
　　陆无看她那不靠谱的蠢样子已经有点相信这确实是给他的药了，如果是故意捉弄她会表现得格外机灵眼睛也会滴溜着到处乱转，他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确实是熟悉的味道，只是今天有点焦糊味。

　　*
　　“你到底多大呀？怎么我觉得你得有十七八了？”圆球小陆离围着那个像蛮子又不像蛮子的人转，好奇地问他年纪大怎么还显得小。
　　“你倒是没看走眼。”仇贺楚觉得这小孩不怕死地说他‘串串’他都觉得亲切，正要摸她头时帐篷外传来打斗声。
　　“主子，外面有个少年说是来找妹妹的，已经打过来了，大嘴想以大欺小结果让人给打趴下了。”高岑在帐篷外说道：“看着挺急的，都说了我们是救人的还是怕我们吃了那小孩儿。”
　　一听到动静就立马把蒙眼睛的黑布扯到手里的陆离躲在仇贺楚身后，问：“你问问你的人他长什么样啊？”
　　由于小陆离说得太大声已经不需要主子转述的高岑：“反正比我们小，跟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别打我哥哥！”小陆离又转到前面来抱着仇贺楚大腿求他。
　　“放人进来吧。”仇贺楚说。
　　等陆无进了帐篷，圆球似的小陆离冲过去抱住他的腿，陆无把她蒙眼睛的东西重新给她绑上之后对里面坐着的人点了点头，“谢谢。”
　　陆无抱着装死的陆离往外走去，给人喂完药之后就在这些人的营地外等着里面被埋的人出来，刚才他看见那人手里拿着个东西，便问：“专门给你做来招魂的铃铛怎么乱送人？
　　“他虽然是个串的蛮子但好看！他也有病。”陆离摸了摸自己会显出纹路的一边脸，“但他不长脸上，我把坏的给他就当卖个人情，以后道上混遇见了可以卖我个面子。”她说完还拍了拍胸脯。
　　“鬼灵精，现在就想着以后的事情了。”陆无又问：“那他知道你也这样吗？”
　　圆球小陆离抱着陆无的脖子有点艰难只能把一只手搭在他脖子上，她有些困在睡过去之前摇了摇头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