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蛋》埋了吧

77、第77章

　　“老板，街那边的鸿福酒楼怎么就关了呢？”一名食客坐在馄饨摊的座位上叫了一碗馄饨一边等一边问，“他家的蟹粉肉丸可就秋天蟹正肥的时候滋味好，好不容易挤过那么多人排上的号呢。”
　　馄饨摊老板一边包着馄饨一边和食客搭话：“说是有个贵人吃了他家的蟹粉丸子当天就出事儿了。”
　　“不会吧？昨天别人还请我去吃过呢，他家堂食每桌都点那道菜的，我认识的挺多人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啊。”食客惊讶道。
　　“反正就挺奇怪的，带走吃的也不老少，偏偏那一家出事儿了。”馄饨摊老板神神秘秘地说。
　　食客一听好奇了凑近了问：“哪家啊？”
　　“就那家，”馄饨摊老板悄悄指了个方向，“城外跟踪谁家娘子被扬了一脸灰，回来就长了个对子眼，听在街上遇见他跟个女娘吵架的人说，那多出来的两个瞳孔都快凸出来了。”
　　食客一副了然的表情：“是他啊？平时到处调戏小娘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报应呢，这我可放心了，等它重新开张了我再去吃蟹粉丸子就是了。”
　　“应该没多大事，我看在那后院住又被带走的伙计早上都放回来了。”说着说着馄饨好了，此时几名捕快踏着灰尘快要从摊前跑过，吓得老板和食客赶紧抬板子的抬板子抬手的抬手，护住自己的东西免得扑上灰。
　　“这又怎么了？”食客快速地吃完馄饨后站起来望着那边捕快进去的地方说。
　　老板也在张望着：“不知道呢，是个外来人新开的脚店——食之味，名头都还没打出去呢。”多半又死了人，但他不准备换地方，这天都转凉了偶尔还刮飕飕的冷风，一会儿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啥也看不着只能闲聊的时候点馄饨的人可不少。
　　客店里。
　　“找锦衣卫吧，最近这类尸体的案子都得过他们的手。”仵作简单查验后说道。
　　客店外，过了半晌又跑过一行锦衣卫，馄饨摊老板估摸着还会有人把地上的灰尘踩得老高‘路过’便没搬开遮挡的木板，只要人一多起来板子搬不搬的无所谓。
　　邱蓼蓼上了楼接过交接案子的简易文书，看了一眼后推开门进去。
　　如果不看脸，常人只会以为这人腰板儿挺得直直地坐在条凳上，这人的正面就没那么正常了，微微睁着瞳孔已经散开的双眼，鼻孔已经尽可能张到最大，嘴角渗出的血顺着下巴和脖子流到衣服的前襟上，而心脏一侧的前襟上还攥着死者自己的一只手也就是握着筷子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僵直地撑在腿上像是忍耐疼痛时的抠抓，倒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后被惊吓住的神色，更像是病发？
　　“人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邱蓼蓼问。
　　“回大人，是是是一个时辰前，当时人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已经凉了，拍了拍他肩膀还硬邦邦的吓死个人！我把脑袋探过去一看嘴角还往外流着黑血呢！”伙计又叽里呱啦把所见所闻说了一通。
　　等人说完了，邱蓼蓼才问：“你们店的雅间来了客人放熏香炉吗？”
　　“香炉？”伙计懵了。
　　“什么香炉？”掌柜也懵了，“我们食之味之所以叫食之味是要靠烧出菜品的香味吸引路过的客人前来品尝的！香炉会影响到我们菜品味道！怎么可能放那个东西！
　　听了这话之后，邱蓼蓼支个支下巴说：“带他们下去。”
　　随即转身走到放了那个精巧的香薰炉的窄柜旁，因为前面有东西挡着，所以香薰炉只能放在里面靠着墙壁，墙皮画上沾染的味道比起香炉里面的更为浓重，叫了个人挪开窄柜把嵌进墙壁的墙皮画完整地撬走。

　　*
　　“当我狗啊？”温墨初看着摆到面前的东西提出了质疑。
　　“没让你趴地上就不错了，哪儿那么多废话。”邱蓼蓼靠在牢房门上抱着手臂，指着新搬进来的桌子说：“什么都不干还提这提那的。”
　　“上哪儿铲的墙皮啊这是。”温墨初缩了缩脖子还是听话地去闻了，住着人家的地儿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怎么说也有桌子了，往条凳上一坐：“唉——”“嗯？”闻着闻着温墨初瞪大眼睛直接站起身来耸着鼻子俯身去那墙皮画上搜寻，一边嗅着气味一边皱眉思考回忆，童府的和这个不一样，这个就是那个需要先服用一定量，之后闻到气味人才会僵直，变尸块之前还是活人，只不过动不了。
　　在得知人是坐着死吐血而死的后，温墨初：“死的这个人是不是身上有旧疾？药吃太多了，弄个香炉一点再闻到可以引出药效的引子可能就直接死了。”温墨初还想再打听，对面却一直不开口。
　　最后又噼里啪啦说一通顺带还吹了自己牛皮的温墨初坐回条凳上等人把东西撤走后变得十分正经地说：“有事找你们镇抚使。”
　　“什么事？”裴应阑问。
　　等人全都撤走之后温墨初才说：“别让她凑这个热闹，这回是真的，和之前毒性差不多的东西不一样，你给她找点别的事。”
　　“她现在也凑不了热闹。”说完这句话后裴应阑示意温墨初继续。抛开了吊儿郎当性子的温墨初马着脸：“带回来的证物也不要让她接触到，受了刺激会出事的。”
　　裴应阑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还能受什么刺激？”那件事情都能亲自动手了。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看他那样子的温墨初顿了顿，“那毒她吃了之后没说实话，是暂时缓解了，但药效一过她要陷在以前的情绪里出不来犯了疯病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裴应阑：确实，她已经不吃药了，全靠硬抗，犯倔的样子似乎还很熟练。
　　他只听谢戚川敲打他时顺带说过几句陆离被掏出来时像个疯掉又濒死的幼兽，刘府的尸骨碎归碎但拼起来都很齐整，和能够令人生前死后都保持僵直的毒药，可能是在变成尸块前人就很齐整，陆离能发什么疯他大概能猜到。
　　但他的关注点在撒谎上，他知道陆离在说瞎话骗他，“她还吃了别的？”
　　正紧不了多久的温墨初一副‘哇！这你都能猜到’的表情：“不知道她吃了什么，陆无下了几个去年她给皇帝办事找东西时下过的墓，每个里面她都做了手脚还拿走了一些东西，做得太干净了没头绪查不出来。”说完还摊了摊手。
　　“前后是两伙人。”切回正题的裴应阑说。
　　加上我就是三伙了，两边打我一个！温墨初内心哭唧唧，“今天的才是正主，这毒是我学的他们，我就一卖假药的。”
　　裴应阑又说：“牵机丸不可能只有你，你没那个胆子。”
　　“这是药王谷跟陆家的约定，她不能被养在别的地方，也不可能就那么不管她，去年……”温墨初叹了口气，“不担心你就没事的。”
　　裴应阑：“这么说她知道药王谷。”陆离的母亲并不好查，因是从师门出走的，查到她师父就再也没头绪了。
　　“岂止，她知道可多了。”吐槽完陆离温墨初又十分正经地说：“但各种关系牵扯太多，她不能再多来几个了，不捅破对谁都好。”
　　裴应阑：“你们到底什么关系？”睡觉都叫你名字。
　　终于问到关键了，温墨初洋洋得意地翘着二郎腿开始抖：“嗯哼哼哼哼～我可是长辈。”
　　听了陆离一晚上梦话的裴应阑：“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捡漏的长辈吗？”
　　“抱个大腿咋了？我自己都不觉得丢脸。”温墨初听出了那么点裴应阑可能知道他辈分是什么的意思，虽然是坐着的，但立刻屁股后面尾巴翘老高颐指气使地说：“你拿什么身份对我指指点点呢？”
　　不就是个小师叔吗？裴应阑上前揪着温墨初的衣领把人拽起来：“长辈还让她吃牵机丸？你不老实，那东西缓解不了头痛。”反而有会剧烈地头痛和心绞，一些江湖人士买它就是为了更真地装死瞒天过海。
　　“别、别打我啊，你敢打我就敢告状，我跟她认识不少年了指不定哪天无聊来看我呢，你可注意点。”梗着脖子的温墨初看着自己的衣领子被手揪住，不敢动手去拨开，只好解释：“对别人不行对她还是能缓解的，头还是会痛但换了个地方，她用更剧烈地疼痛去分散快要发疯的头痛，哪个难受还不一定呢。”
　　稍微注意了一点的裴应阑松开了一只手：“胎记怎么回事？”
　　“哟，陆无没告诉你啊？”听到裴应阑问这个问题温墨初可就不怕了，“你是不是看不出来她是真犯病还是假犯病了？她脉象一乱起来只要脸上的胎记不显连大夫也不好下定论，以前她是没有那个心机的，瞎猫碰上死耗子给弄得犯病的时候不显了，到现在她不想让人知道真发疯假发疯也免得遭第二次罪，也没有第二颗药让她造了。”
　　见人还抓着他衣领不放，温墨初又刺了裴应阑好几刀：“她这样不就是你们逼的吗？我记得她以前划拉嫁妆都净找些不好卖的，能拿出去处理的很少，你说——她那些东西换完了还会理你吗？”
　　裴应阑只好把人放开，走了出去，望着已经挂上黑色幕布、月亮也在躲藏的夜空：是，她就会不想喜欢我了，现在是两个都陷进漩涡里逃不了的人在抱团取暖。
　　男人就是卑鄙无耻又胆小的东西，如果不是希望两个人一起能有个陪葬的，不然为什么也跟着逼她呢？还总说自己是坏种，我又是什么好东西？看她受虐、发疯就开心的怪物一个，可我现在开心不起来又更放不了手了。
　　裴应阑扯了扯嘴角苦笑，等到了陆离房门前才收敛了表情敲门。
　　“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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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出去？”里面应了声他推开门后看到陆离披着头发在翻着衣裳，过去撩开她头发低下头看了看头上的还在的红痕，又说：“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眼下之意就是先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