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蛋》埋了吧

5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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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这么快你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吗？”
　　“这一筐要是装满了我待会儿拉到一旁怎么放？”
　　宇文若觉得这是在太轻松了，只用站一旁一吊一吊地递过去就行，再围着圆桌转一圈把铜板装进箩筐里，简直不要太轻松！还能和秦休说话，虽然她不理他，宇文若越问她越暴躁。
　　“蓼蓼，把他赶走！”秦休飞快地分拣着铜板，“实在太烦了！递个东西的活也干不好！”
　　邱蓼蓼端着饭过来放在一旁，叹了口气说，“小王爷，你是来干活的还是来玩的？会不会帮着分拣啊？这活儿可是有时限的，走走走，她要吃饭了去端水给她洗手。”
　　“这筐马上就见底了，完了再吃。”秦休说完后，邱蓼蓼和一名女缇骑接替了宇文若的工作，不再杂乱无序地从‘钱山’随便一抓一大把地扔进箩筐、递交给秦休，而是先从每串的重量、铜板大致薄厚程度上大致区分开。
　　宇文若拿着倒完水的盆放回去路过私灶时被裴应阑叫住：“来得正好，我还有公务处理，你要想吃白食把碗筷洗完了就该走了。”
　　宇文若：“你不是说陛下有意让我参与吗？”
　　“是有意，但不是现在。”裴应阑放下挽起来的袖子，说：“你看了那么久，分拣铜钱这种要技巧的活儿你能不拖后腿吗？”
　　宇文若不服气：“那我总能干点别的吧？凭什么她呆在这北镇抚司你能天天看得着啊！”
　　“那是她现在不想在六扇门混。”裴应阑懒得跟他掰扯，便说：“你非要赖着干就闭上你的嘴，去把分好的钱重新穿起来。”
　　宇文若把铜盆随手一丢：“反正我呆在王府也招我娘烦，你俩可没成亲，我就不走。”
　　“喵！喵！喵！”一只大黄猫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气势汹汹地对着二人使劲儿叫唤，赶也赶不走抓也抓不着。
　　见这猫不让近身，宇文若讽刺道：“这不是老去找她要熟猫食的三点白吗？都长这么胖了，你们北镇抚司格外开了几道门方便进出就连猫也能跑那么远随便进了？不是连只鸽子都不能随便飞进来吗？”
　　裴应阑走在前面给那只猫带路：“本来是野猫，之前为防鼠患收编进来抓老鼠的，突然长这么胖这很正常，阉了之后猛吃都会胖，这会儿吃饱了犯贱来找人寻仇了吧。”
　　宇文若跟在后面不明所以：“找她寻仇？她干啥了？”
　　裴应阑：“你放铜盆的那个废弃磨盘就是她阉猫的地方。”
　　宇文若一愣，跟在后面的猫像是听到了一样，竖着个炸起来的尾巴又冲着裴应阑大叫。
　　看到宇文若的反应，裴应阑眯起眼睛：“这很奇怪吗？她的养父母本就是骟匠出身。”
　　宇文若回过神，答：“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教她一个姑娘家这些。”
　　裴应阑：“姑娘家的更得学点技艺傍身，你以为她在这镇抚司衙门还有兵部现在没人公开说她闲话是为什么？”
　　宇文若傻傻问道：“为什么？不是靠谢指挥使的威信和你给她撑腰吗？”
　　裴应阑：“这几年整个镇抚司衙门里不听话要当刺头的公马公狗都是她一个人阉的，还因为手起刀落切得干净，锦衣卫骑马牵狗外出办案让人看见了打出了名号，还有兵部的骟马生意找上门，长眼睛的谁敢惹她啊。”说完裴应阑便停下，后面跟着的猫猛地蹿出去，寻仇一般恶狠狠地对着盘腿数钱的秦休喵喵叫唤。
　　宇文若夹紧腿呐呐道：“难怪王府里的留着配种的公马看到她也老实得不得了。”
　　“大黄！长这样啦？日渐肥硕啊你。”秦休正数着钱，腿上搭了一个什么东西，尖尖地透过衣服扎在皮肤上。
　　大黄站立起来前爪搭在秦休腿上，伸出的利爪狠狠抠住人不放简直藏不住想报仇的心思，秦休动了动腿，大黄便被推了下去，没站稳便倒在地上的榆荚钱上一边发疯猛刨铜钱一边嗷嗷狂叫，秦休把动了的那条腿伸过去，用脚踩住大黄按了按，“你长得都是腱子肉啊。”浑身的肉按下去都硬邦邦的，不愧是爱茬架的刺头，大黄顺势敞开肚皮伸着脖子让秦休刮一刮它的下巴，呼噜打地震天响，“真好，你是个公公了，就不能祸害小黑她们了。”小黑是和大黄一起被捉来捕鼠的一只母野猫。
　　“废物点心就知道吃，不给你踩了。”秦休把脚收回去继续盘坐，大黄一改嚣张的气焰委委屈屈地在地上去刨掉在秦休坐的箩筐边上的榆荚钱，刨到飞地更远的榆荚钱堆里去。
　　裴应阑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走前讽刺道：“连只太监猫都知道该怎么干活。”
　　宇文若张了张嘴，想想还是算了把嘴闭上。

　　*

　　天刚刚亮，甄府的一只狗从一面墙底下的洞口钻出，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摇着尾巴出去玩了。
　　墙内一院子的卧房床榻前，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正在对她的儿媳说道：“静娘，虽然见了红，但你可得忍住，好不容易怀上，大师说了你得忍到酉时才能发作，不然以后你这肚子里的甄府孙少爷生下来以后口齿可就不伶俐，影响科举的！”
　　被叫静娘的人惨白着一张脸，嘴也毫无血色，有气无力答道：“娘，我知道了。”
　　甄夫人见静娘光知道半做半靠在床榻上，上手狠狠一揪，说：“别光说知道呀！可不能这么早躺床上，早出生了可是不吉利的，赶紧起来走走。”
　　静娘便强撑着身体，由丫鬟扶着走到院内，坐在石凳上。
　　甄夫人这才顺了一口气：“这才对嘛，这天正晴难得的好日头刚刚出来，你呀就在这儿晒着补补阳气，等孩子生出来才不会被你的阴气和肮脏的血污所克，这一整天你要吃什么也都在这儿用。”
　　静娘微微一笑：“谢谢娘。”
　　到了正午，外面一阵人群此起彼伏的尖叫。
　　“啊——那是什么？那狗叼着的是什么东西！”
　　“胳膊！是人的手臂！手在嘴里！”
　　“快快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糟糕！它拖着那条手臂钻进去了！快点去报官呐！”
　　这院子离外面街上近，在闹什么靠近这边的府里人也大概能听个一二，甄夫人用完燕窝之后又赶到这间院子里来，宽慰静娘：“外面如此吵闹，我吩咐过全府上下别搭理那些人，不过是一些听到风声的寒酸穷民 ，闹这一阵不过是为了让主人家派人出去广发喜糖息事时强行讨府里的赏钱罢了。”
　　甄府后院狗窝旁，前来打扫的仆人看狗链子又松了，旁边还留着字条，想来是少爷让他的爱犬钻狗洞出去玩了，围着狗窝打扫完了狗没回来他也没太在意就走了，后脚钻洞回来的狗就叼着一条手臂拖回了狗窝藏着，又复返到了洞口，叼起早就拖回来的一颗头颅在院中转悠。
　　之前打扫的仆人听到动静后估摸着时间端着一盆生肉，一推开门，说着：“四儿，吃——哎呦！”话还未说完就被狗给顶翻了，摔了个仰面朝天满身是肉后定睛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这名叫四儿的狗叼着一颗人头。
　　这名仆人便再也忍不住，爬起身来往前面跑并大声叫喊着：“啊——死人啦！救命救命！快来人呐！”
　　没了这名仆人挡路，四儿这条狗叼着人头便往前院跑去。
　　静娘刚边吃边吐得用完早膳，便听到府里有人在叫唤着‘死人了快来人，四儿捡了个人头回来！’。
　　正要来看静娘吃了多少东西的甄夫人也听到了，皱着眉头，说：“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都是外面人闹事，这府里人不但信了还这般不懂规矩。”
　　跟在后面的管家听到侄子的声音后抹了抹汗，说：“是是是，奴才一定好好管教底下人！”
　　“啊——！”“啊——！”
　　“少夫人！”“小姐！”
　　“来人呐！少夫人摔倒了！”
　　甄夫人还没踏进院门就听到里面静娘和她的丫鬟也在尖叫，十分得烦躁，快步走进去，“不是说了好好晒太阳吗？闹得哪一出？”这一踏进去便也被下了一大跳，关在后院的四儿叼着个人头坐在院子里。
　　“嗬！”跟在后面的管家也看到了，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这这，夫人，这该如何是好？这少爷的狗叼着个人头还冲撞了少夫人，这少夫人吓得摔倒在地，狗又坐那儿吓死个人，要不要让人将狗打杀了？”
　　此时的甄夫人脑子已经转了好几个来回，她另有打算，“想必外面的吵闹不是闹事，而是家中的神犬立了功，快快前去报官，可不能把这功劳让给外面的穷民，这一功要是立了下去给我儿捐官就有门路了！”
　　管家见着里面的情形不知如何是好：“可、可少夫人这都见红了，丫鬟也都吓傻了扶不起来人。”
　　甄夫人冲着管家瞪了瞪眼睛，说：“这狗又未伤人、大师说的时辰还未到，现在就抬进去不是破坏了肚子里的孩子吸收阳气吗？”
　　管家：“这这这，那老爷那儿……”
　　“老爷还不是听我的。”隔着几道门槛，甄夫人看到已经有好几个仆人往这里赶了，“想耽误少爷的前程吗？”
　　管家一连串的‘是是是’之后就找人拉着马车前去报官了。
　　等好几个嬷嬷赶到院门前时，甄夫人事先交待了一番才又踏进去，蹲在静娘身边让几个嬷嬷推开要扶静娘的丫鬟，“静娘，你这见红也不多，可得忍住了。”说完又让嬷嬷把人抬到石凳上，“这天好不容易还热着呢，可不能耽误了吸收正午最精纯的阳气。”
　　静娘被迫坐在石凳上，由几个嬷嬷扶着不得趴伏在石桌上虚弱道：“娘，这狗，人、人头……”
　　甄夫人赶紧让静娘住嘴：“嗐！不可胡说！这可是立功的神犬，老天保佑，我儿捐官有望了，你夫婿说不定就能靠这个捡来的人头立功呢！忍一忍啊！这要是个福气，还不得你肚子里的孩子跟着一起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