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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


  •   光头蛮子即使软成一滩了,听到这句话后也止不住地发抖,所有的恐惧都写在了眼睛里和脸上以及浑身的肌肉上,抖得像筛糠一样看着前面两个人离开了。
      走上诏狱大门,过了回廊,就有人等在外面传话:“大人,指挥使夫人让我来跟您说,‘人快醒了,去哄吧’”
      “嗯,知道了,就去。”裴应阑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冲愣在原地的宇文若说:“我回房换身衣服再去看她,你这身衣服要一直穿着还是回王府去吧。”
      宇文若两手抓着衣服手足无措,呐呐道,“她原来不是躺在你房的里啊,我看那间房挺大的。”
      裴应阑:“那是她以前在镇抚司衙门左右横行霸道的时候霸占的,经常让人打扫而已,我不是在以一个你最希望的身份在解释,你也别多想,但你也得明白她就是不想嫁人,她嘴里的胡话可不少,可别把那天她在翠云楼里的话当真了。”
      宇文若:“我也不是很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不……与其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让她多个正经的靠山,那样她也不至于被人指指点点。”
      “她是昏了头才会同意,因为男人都是骗子,怎么可能说话算话,你觉得你没说出来的这句话你自己能做到吗?反正我是做不到。”
      “我、我也做不到。”宇文若垂头丧气,“我想把她藏起来,别到处受苦了。”
      裴应阑抬头望着圆圆的月亮,苦笑着说,“她又不会白利用你,你猜我现在的镇府使位置怎么来的?当初,都说她是个狐狸精,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替她报复杀人,好处全让我得了,挨骂的却是她,你们家……你还想把人拴起来,我劝你别有什么禽兽的想法,你要没个数,大不了把你一脚踢开换个人,男人嘛多得是,她就玩玩,反正她又不会做什么。”
      “我知道了。”宇文若垂头丧气。
      ……
      刑房的门是敞开着的。
      就在光头蛮子盯着门口盯累了,也没发生什么准备歇口气的时候,一声“几天不见啊,大师”惊得光头蛮子抬起了头。
      “这人靠衣装马靠鞍,前几日见你还是圣洁高不可攀的大师模样,几日不见,这么……”来人往这光头蛮子身上梭巡一番,“匪气了呢?干了什么勾当这是。”是前几日在定州,慕王府前来跟他交接文碟的侍卫。
      “幸苦了大师,受累了大师,给您把口塞取下来,一会儿不要叫出声音来哦大师。”
      “你怎么那么墨迹,难怪让你去送货呢,王爷都在外面站了好久了,也不来搬东西。”是高岑。
      “哎呀来了来了。”那人连忙出去把东西都搬进来,又拿着工具嬉笑着一张脸说:“一呢,我们王爷身份比你高贵,二呢,反正你也没用,你就是个逗人开心的工具知道吗?这、是、你、的、福、气。”

      *
      仇贺楚被绑住扔在了古墓外的一条甬道里,周围十分坚硬,旁边就是一条山壁的缝隙,能看见外面的光亮,刚才的那一阵动静,不知是前面的主墓室塌陷还是那伙人遇上了机关被困住了。
      这两天都是这样,手脚因为被扎了针而使不上力气,若在地上时则全身都使不上力气,被带进墓里随便找个地方扔那儿,货到手了就装进布袋扔他旁边,他走到哪儿货就被扔到哪儿,只要人一走,他就把蒙眼蹭开。
      过了好一会儿叮铃铃的铃铛声响起,在这条甬道里越来越快越来越近,仇贺楚疑惑,那小女孩那么小又是一团,蒙着眼睛还能跑这么快?
      等人跑到跟前,铃铛声也停下了,借着点缝隙里的亮光,这小孩儿现在灰扑扑的,抱着一堆东西往旁边的布袋里塞,一股脑都放进去后又来解仇贺楚手上的绳结,解了一半有点松动了就跑了。
      铃铛声又由近到远,怎么还往里面跑?等手恢复知觉后,仇贺楚一边蹭着绳结一边疑惑,解开后他也往里面快速爬去想看看究竟,再往里走,爬出了甬道,墓道确实塌了一些下来。随着铃铛的声音在塌陷的缝隙里找到了那个灰扑扑的团子,她正死命钻着往里爬,但前面缝隙太小没路了,只能先把人原路带出去,上面也传来了马蹄声,震得这墓道里的土灰扑簌簌往下掉,应该是这伙人应该没有全部下来,还留了人把他的人都引来了?还是说是别家也有人看到这伙人做的标记了?
      这团子在进甬道时一直扑腾个不停,仇贺楚只好安慰:“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救人?还是说想钻下去一起死?上面有马蹄声,你在刚才的位置等着守好东西,我去看看是不是我的人,人多一起挖就能救她们了,如果不是,我再另外想办法,别乱跑知道吗?”说完等爬到刚才的位置把人放在布袋旁边,就往外爬去,听上面的动静。
      等确定是自己人后,又往回爬,系好那团子眼睛上蒙的黑布又带人爬出去。
      “是主子!”“主子出来了!”
      “主子你衣服盖着的是个啥呀!”一人接过仇贺楚扔过来的布袋后问。
      高岑铲了一把那人的头:“尹大嘴你给我闭嘴!管那么多干什么。”
      仇贺楚不管那两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人的吵闹,“里面塌陷了,顺着甬道让人去挖,她们之前救过我一命。”说完便抱着死也不撒手的灰团子进了刚搭好的帐篷,小孩儿一直捂着也不好,墓道里面也脏兮兮的。
      不一会儿那个被人叫尹大嘴的举着个烤羊腿就进来了,“怕路上遇到主子来不及杀,腌了一晚上,就早上烤的,热一热就能吃了。”
      把东西放下后,尹大嘴猛地一瞧:“乖乖,您这是抱了个小僵尸出来?这脸青的,但擦干净了还像个女娃娃哩,为啥不给黑布解下来擦?” 被仇贺楚瞪了一眼也没点怕的,又伸手去探鼻息“妈呀!有气!还是活的!”
      高岑跟在后面进来的,一直在一旁片肉,“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幸好人都下去挖土了,你这大嘴闲不住是不是?”
      肉片好后,仇贺楚给人擦干净了手,想到这两天所见所闻便学着哄她吃饭人的语气,“你想吃哪个自己选。”那浑身是灰的团子伸出一只手去摸,摇摇头,又往他怀里钻。
      不吃?仇贺楚又想起是扒了只兔子生的让她去摸着选吃哪儿,选好了再烤的,“有没做熟的整的吗?”
      “有啊,刚热腿子的时候现杀的,这小僵尸不会是要吃生的吧?!这大点儿的孩子都掉牙了,换成僵尸了还掉牙吗?”高岑推了他一把后又说:“好好好,我去拿。”过了一会儿端着个大木板就来了,是扒了皮掏了肚的整羊,羊头还摆着,一放下那小僵尸就敢直接上手摸过去,又顺着脖子摸,拿起旁边放着的砍断了的羊蹄揉吧揉吧,等摸到了前胸排骨的位置。
      “诶!好!这部位一烤香死了,小僵尸识货!”
      但仇贺楚怀里的小孩儿却突然浑身发抖,本就发青的面色一阵白,顺势捞了一个东西抱在怀里,想尖叫却尖叫不出声就僵在了那里不动。
      高岑赶紧上前拿走木板,发现那小孩儿蒙住眼睛此刻早已脏兮兮布满灰尘的黑布开始浸湿,仇贺楚低下头时也注意到了,已经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拿手一沾,血?哭流得不是泪是血?便手忙脚乱地哄:“别哭别哭东西拿走了。”伸手去拿她手里的东西她也不放手,哄也哄不住,一会儿哭累了就抱着个砍断的羊蹄睡着了。
      愣在一旁还没走的尹大嘴看着人抱着个羊蹄子不放,目瞪口呆道:“小僵尸还有这本能啊?”凑近后一看,“她嘴皮都干起壳了,看样子不吃也不喝的,真是僵尸变的?这十里八乡的啥也没有,要不我去哪儿绑个大夫来看看吧。”
      仇贺楚:“不行,那些人一路带着她躲藏,又很纵容她,不像是拐抢来的孩子,她可能就见不得光,自从那人死后,京城还有各地方州府不少官宦世家都是这么四散逃命的,等里面人救出来再说吧。”
      “唉。”尹大嘴想到了自己家的境遇——被疑心的皇帝卸磨杀驴,要不是有机会选进那园子里当陪练,说不定这辈子都没办法出京城后便不说话,叹了口气走开了。

      *
      秦休感觉全身被塞进了马腹,泡在浓稠的血浆里,她看到了那些人是怎么给那些面目青黑浑身疹子的人放血,全都倒进马腹,也不至于完全淹过她,周围除了一些砍断的马蹄捞不着别的什么东西,紧紧抱住一个在黏糊糊快要凝固的血水里发抖。里面并没有多少活动空间,马肚子已经被缝上了,怎么推也推不开,身上被划开了好多口子,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和那些血混在一起,真的好疼啊,快没有力气了。
      “嗬——”秦休猛然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榻上,看着房间以及周围的摆设,松了一口气,勉强抬起一只手来看,皮肤已经变成了尸青色,指甲下则是发黑的颜色。
      头好痛,发生了什么?明明是中午,她躲在树荫下乘凉,怎么一下子躺在屋里,还点了蜡烛,外面天黑了吗?正往下放的手还抓了一把空气往榻上锤,撅着嘴一脸委屈就要哭,想着想着秦休就真的呜呜地哼哼两声就哭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倒霉倒霉倒霉!又让人打了,又是这样!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正哭着,门打开了,进来的一人赶紧上前给秦休擦脸,“别哭别哭,今天流了太多血,再哭下去一会儿该看不见了,”见人哭得开始抽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开始蹬腿了,裴应阑连忙避开膝上的针把人按住又换了个方向继续哄,“疼不疼?你头上的针是你师娘扎的,扎得浅,但也能止血,等药效过了、血不继续浸就取了。”
      秦休的手也被按住了,痛苦说道:“可我都不记得了,人肯定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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