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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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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傍晚,秦休从宇文茗家中出来,因为是蹭着随行捕快去听墙角的,于是左右看看,又鬼鬼祟祟走到一个偏僻巷口,一只手伸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一拉,把人拉过去,头顶传来一声“怎么样了?”
      秦休一看宇文若,“幸好月份小,不然这成型的死胎再待在肚子里可不得了了。”然后又说了等会儿稳婆和大夫得再去府衙画押作证,王仵作回六扇门写完验状和尸格再呈交过去,又由府衙交去大理寺待判,最后刑部复核一遍,大概月子坐完了就能判和离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仵作也来检验活人,特别是孕妇,大概是这世间因为生了女胎,之后又被断定怀了女胎就被夫家磋磨的女人太多了。大齐如今广兴生育,若因夫家造成的落胎,且嫌隙无法修补的,均可申判和离,但这胎儿需得初具人形。前面所生孩子想要带走需得向官府交取一定费用证明有条件养育,且只能带走女孩,五年之内,必须每年向州府衙门报备因何谋生,不可改随母姓,更不可给其改为后来夫家所姓。
      “谢谢,我回去能给我娘交差了。”宇文若道完谢又问了一句,“那个姓林的,真的没办法了吗?”
      秦休表示了一番她还没帮忙就是想赚宇文茗的钱后又说:“除非他犯了别的案,这样的最多罚俸半年,况且这条律令原本是为有些钱但没有权势的女子的母家而设的,也为了再嫁女儿时名声不能太镇住后来的夫家。”
      宇文茗自两岁母亲过世后被继母苛待,由肃王妃传信给其舅母,才得以在江南外祖家长大,所以其父兄在黔州制造兵变后才得以保全。现在又变不回王公贵族,御史台又盯得紧,谁家敢帮忙,要是暗地里帮得太明显了,谏官不得大闹一场连个和离都得搅黄了。
      宇文若叹了口气,沉吟片刻,“走吧,先送你回家。”
      秦休点了点头,往深处走去,准备穿过巷子,宇文若回头看了一眼附近高处盯梢的侍卫,见对方做了一个没有别人的手势,便大步向前追上秦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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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棉衣扔进屋,百索子撂上房,以礼敬荷神,新麦入仓满堂香。”
      快到小暑了,街上是一些孩童洗完头发,把端午时系在手上脚上的五色线扔到房顶后,带着家人煮好并放进蛋络子里的鸡蛋在阴凉处玩耍时聚在一起唱的童谣。
      因为前几天下过雨,满是潮气,所以这天太阳一出来猛晒,就把秦休蒸得从屋里搬了桌子凳子挪到了灶房外的石榴树下趴着,时不时倒出坛子里的自制消暑汤喝一口。
      幸好前一日拆了一包被晾干后发皱发瘪的黄豆大小的刺柳果干淘洗干净,放进装了一半水的大锅中熬煮,待煮到发涨后扔进几大块冰糖,熬到浓稠后舀进瓦罐中,待到用时取一些出来再加上硝石制的碎冰,秦休一边庆幸着,一边想到昨日熬煮时被住两隔壁烦人秦胜男和王筱芝嫌弃闻着太酸,但她却只能感受到的香甜,又猛灌一口解暑汤。
      闷热让人烦躁不安又懒得动,秦休解了手腕上的五色绳,也要往上抛让它挂在瓦楞上,这绳子轻飘飘的,扔这东西也使不上劲儿,刚扔出去就掉在了五步之外的地上。秦休一脸失望,撑着脸也懒得去捡,门被叩响了也懒得理。
      不一会儿,一颗头从墙外冒了出来,“在家呢?”见秦休瞥了一眼,宇文若说:“我进来了啊。”说完便翻墙而入。
      自来熟般也搬出一个凳子坐在树下,用手探了探桌上冒着寒气的坛子,便去拿了一个碗,给自己倒了一碗。
      “噗——”宇文若一口吐了出来,“这什么这么酸。”
      “还酸呢?我又格外加了好几勺蜂蜜,反正我是尝不出来酸。”因为天气闷热,秦休说话实在是有气无力。
      “今天迎夏,我爹娘一大早就进宫了,过了午我哥嫂就在准备带着长子进宫参加晚上的宴会了,”宇文若重新在秦休的眼神示意下,在最阴凉的树根旁的木桶里舀了一碗带着冰碴的水,喝了几口说道:“晚上去逛庙会吗?”
      “不热我就去。”秦休趴着实在不想动,眼睛盯着刚才没扔上房的五色绳。
      “要我帮你扔吗?”宇文若随着秦休的视线看过去。
      秦休摇了摇头,“你要没事就帮我看着点儿火,”说完顺着五色绳的视线又往前望去,一个被搬到屋檐下的泥炉子上正放着一个砂锅,“锅里也别干了。”
      “嗯。”宇文若肯定地回答后,过了一会儿发现秦休已经趴着睡着了。于是便起身捡起地上的五色绳,把断掉的地方系起来,扔到了飞檐上挂着,又去屋檐下给炉子添了柴,给砂锅加了水,然后又回到树下坐着。看着秦休的后脑勺,蹙着眉心想着,药膳天天吃,这么久了嗅觉味觉都还没好转。
      *
      到了晚上,起了夜风,终于能凉快了,庙会也因此变得拥挤不少。到处灯火通明,许多人白天提不起来的精神,都在这庙会上看到好吃好玩的时候来了劲儿。
      宇文若笑着跟在后面,看着秦休每个摊子都去瞧瞧,等过了人多的地方,又问:“刚刚怎么不买一个?都拿在手上瞧了。”他看秦休对着一个布做的圆鼓鼓的猫捏了又捏。
      “脏了懒得洗,捏捏过过瘾就行了。”秦休隔着人群在看着把大大小小的各色竹滚灯玩得神乎其神的卖艺人,每到精彩处都能赢得一片的叫好声以及叮叮当当的铜钱声,看了一会她也挤过去捧了个钱场,“没什么可看的了,走吧。”
      两人顺着湖边往回走,这是庙会各处的人群也都慢慢散了,只有远处湖边围了一大群人,走近了听围观了的人闲聊才知道是有人泛舟落水了没浮起来,岸边有人看到便报了案,捕快正乘船在湖中捞人。
      秦休蹲在一旁看着,人群都快散了才捞上来。
      ……
      “呼——”好不容易划船靠岸和人一起把人搬下船的负责庙会这一片的当值捕头一边休息,一边环视稀稀拉拉的围观人群,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招了招手,冲人喊道:“我这儿抽不开身,捞完人就得去别的地方,跑个腿去叫……”话还没说完那人做了个手势就跑了,于是捕头便留下一人和雇来的脚力把尸体推到六扇门去,便去了别的地方。
      那人正是秦休,一溜烟儿就跑了,留下宇文若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随即也追了上去,等去隔壁叫完人,在歇脚等人时,才说:“我是真信谢戚川是你师父了,轻功轻功不会,跑路倒是快得很。”力气大得很,暗器不会扔,扎人也挺准。

      *
      秦休又换了六扇门验尸房的门口蹲,宇文若提着人后脖子衣领把人安在刚从后厨搬的凳子上,“跑得真快,有恶鬼在后面撵你吗?”
      “天这么热,腿没白跑,明天可以晚些时候来了。”秦休感叹。
      宇文若刚想说点什么,便捂了下鼻子,验尸房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带着香辛味的酸腐臭味。只有闻不了多大气味的秦休在猛耸鼻子,冲里边人喊:“这人吃了什么,这味道挺熟悉的。”
      王筱芝让秦休进去说话,秦休拒绝:“不了吧,晚上吃的猪肚乱炖,明天还想吃呢,我去烧水。”说完提着凳子就跑。
      过了好一会儿,王筱芝脱下仵作服出来了,洗净双手之后从后厨端了一碗桑枝艾叶水喝了几口,又用剩下的被倒在铜盆里的水浸泡双手。
      “有多熟悉?”王筱芝边擦手边问秦休。
      “有点呛,像是一种吃河鱼的时候会放的香料,木香子,闻了通窍。”秦休想了想,“在蜀州和黔滇交界的地方能见着马帮驮着叫卖,在京城倒没怎么见过,吃的人少,一般酒楼也不会做这些。”说完还用手擦了擦没流出来的口水,“那边都吃得酸。”
      人是死后再入水的,那湖中水草繁茂,指缝竟一点东西也无,就连挣扎的痕迹也没有,口、鼻、肺和胃部均无呛水痕迹。尸体也很新鲜,刚死不久,可死人怎么会独自泛舟呢?
      酸?王筱芝示意秦休跟上,“在那人胃里舀了些汤水,你来凑近点闻闻。”
      宇文若在后面并不想跟上去。
      “我觉得挺香的,这个味道煮一煮会更,呕,更香。”
      “穿的挺好,这手像个读书人,怎么可能穿得花里胡哨的身上却什么都没有。”
      “描几张图,明早人都来上工了好拿着去问。”
      第二天,没问出个名堂来,到了第三天,问到了几个第二天宿醉未醒的举子,那人名叫万举有,是一名从黔南来的举子,当天几人约着在酒楼喝酒,他们几人不胜酒力被书童搀扶走了,据几人书童所说,当时万举有还有一个书童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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