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磨》咸鱼玫瑰

2、八五之招弟（2）

　　白萝没想到这样真的可以。

　　她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不等心愿系统看清，就见她再次上前抓住了高学民。

　　不过却是从背后勒住他脖子。

　　高学民对她已经害怕到极点，刚一被勒住就疯狂挣扎，整个人像是要跟她同归于尽似的，死活不愿意跟她走。

　　好在高招弟的身子虽干瘦，但却因为每日干活有一把好力气。

　　白萝不顾他的挣扎，轻而易举地将他带出了水面。

　　“快看！他们在那儿！”

　　原本以为他们姐弟俩都已经被淹死在河里的中年妇女们，刚愁眉不展地商量着要怎么才能给他们家报丧又不被责骂，就瞥见白萝带着高学民露出了头儿。

　　她们马上兴高采烈地捡起河边的一根枯树枝，就将另一头儿伸进了水里，同时对白萝急声喊：“招弟，快抓着！”

　　白萝一手勒着刚才因挣扎而呛水昏过去的高学民，一手拨开层层水流游到枯树枝附近，然后一把抓住。

　　双方努力下，他们很快被救上了岸。

　　“没事儿吧？”

　　“恁都不知道，快吓死俺了！”

　　“这高学民咋不动弹？该不会真被淹出事儿了吧？”

　　“老秦婶子，你快想个办法！这高学民不能出事儿啊！”

　　“他要是出事儿了，咱这一群人可都讨不了好啊！”

　　被称作老秦婶子的中年妇女也怕啊。

　　她赶忙蹲下跪坐在高学民身前，面色煞白地一下下给他做胸外按压。

　　白萝就站在跟前儿。

　　她好奇地看着老秦婶子的动作。

　　在他们那个时代，溺水是没有任何拯救措施的。

　　没错，白萝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他们那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时代，这里以民为主，是普通老百姓当家做主的年代。

　　可重男轻女还是一样。

　　“咳咳咳——”

　　面色惨白、毫无生气的高学民，忽然用力咳嗽了几声，只见一股股水从他嘴里被吐出来。

　　老秦婶子忙不迭地把他从地上扶坐起来，一迭声地喊：“高学民？高学民！”

　　“睁眼嘞！他睁眼嘞！”

　　“老天爷啊，恁可总算活过来了！”

　　“高学民，你以后再也不敢推人下河了！这要是出了事儿，恁爹恁娘非扒了俺嘞皮不中！”

　　“要不是招弟儿会水，今个儿恁俩非淹死在河哩不中！”

　　还没反应过来的高学民，听到高招弟的名字，下意识疯狂挣扎起来。

　　他用力挥舞着四肢，扯着嗓子拼命喊：“俺知道错了！俺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俺吧！俺再也不敢了！”

　　围站在周围的中年妇女们，顿时面面相觑，各个瞪大眼惊惧地看着突然像发了疯似的高学民。

　　高招弟身形瘦削，水一沾湿了衣裳，更显得像个骷髅似的渗人。

　　白萝瑟瑟发抖地抱住胳膊，发白的小脸睁着一双又大又黑的黑眼珠，满脸害怕地对着她们问：“俺弟这是咋了？”

　　“会不会是魂儿掉河里，中邪了！？”

　　“张家嫂子，咱快一起搭把手，把他送到村东头老杨那叫叫魂儿！”

　　“快快快！”

　　“招弟，等会儿你跟在俺后头儿，千万别一个人回家！否则恁娘要是知道，非打死你不中！”

　　白萝怯生生地点头。

　　高学民挣扎半天，迟迟没有等来白萝那一双铁钳般的手。

　　他害怕地睁开双眼，只见先前在岸上见到的那群中年妇女，正一个个伸着手朝他抓来。

　　高学民瞳孔紧缩，苍白的小脸上冷汗如注，他尖着嗓子叫骂：“我靠恁娘！妈了个逼嘞恁想干啥！”

　　那群中年妇女忽然愣怔。

　　“他这是……好啦？”

　　“肯定是好了！就他这一张嘴骂爹骂娘哩样儿，早晚得有人收拾他！”

　　“咱农村人再重男轻女，也没有像他家那样嘞，把闺女糟蹋哩不成样子！”

　　“要我说，招弟早点儿嫁出去也好，省嘞在他家被糟蹋死了。”

　　“恁信不信，等她爹她娘知道了高学民掉河哩事，也不管招弟儿是不是被高学民推下河嘞，第一个打哩就是她！”

　　“俺信！咋不信啊！”

　　在场哩都是一个村嘞，高学民一家对高招弟咋样，对高学民有多偏心，那都是有目共睹哩，根本不用说。

　　“招弟儿，你先别回去。”

　　先前替高招弟说话，又被高学民推进河的张家嫂子，对一旁小脸煞白的白萝就说：“恁弟落水是被俺拽嘞，但是他先推哩俺！等会儿俺肯定去找恁爹恁娘算账！恁爹恁娘啥样儿，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记哩恁有个二姨，二姨夫是当兵嘞，对吧？”

　　白萝抿着唇点头。

　　她又问：“你知道她住哪儿蒙？”

　　白萝脑子里浮现一个地址。

　　一阵风刮来，她冻得哆哆嗦嗦地打了个喷嚏，抖着嗓子说：“在隔壁县。”

　　她接收得是高招弟的全部记忆。

　　包括她还不到一岁时被她妈抱着去县城找接生婆验胎，然后意外撞见她二姨，被她二姨强制将她娘俩一起带回她家吃饭的事。

　　当然，她妈抱着她一起去，并不是什么慈母表现，而是担心她在家里没人喂饿死了。

　　高学民一家自高招弟出生，打得就是先把她当小丫鬟使唤，然后再把她卖了给高学民娶媳妇儿的主意。

　　张家嫂子闻言，从裤兜里掏出来两张湿漉漉的一块钱给她，“这钱你拿着，也别换衣裳了，趁恁爹恁娘还不知道这事儿，赶紧上恁二姨家去。”

　　“招弟，走，我回家推洋车子送你。”

　　白萝一脸怯懦地点点头，抬脚就要跟那个秦家婶子离开。

　　“站住！”

　　高学民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就要抓住白萝，却被他旁边的几个中年妇女拦住了。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她们，恶狠狠地骂：“恁妈了个逼嘞放开俺！”

　　秦家婶子喊白萝：“走，招弟。”

　　白萝小脸惊惧地看了几眼疯狂叫骂的高学民，一溜小跑地跟在了她后面。

　　“高招弟，你敢！”

　　高学民撕心裂肺地扯着嗓子威胁：“恁妈了个逼哩要是敢走，俺就叫俺爹打断你嘞腿！俺要让俺娘把你卖给老光棍儿，让你一辈子去要饭！”

　　秦家婶子冷着脸回头，瞪了眼不断蹦跶着朝白萝叫嚣的高学民，沉声道：“招弟，别听他哩，走！”

　　白萝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掉落，仓皇失措地频频回头去看不停叫骂的高学民，似是真得信了他的话不敢再往前走。

　　“你要是这个时候听他哩，才是真会被恁爹恁娘卖了！”

　　秦家婶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边拽着她往前走，边恨铁不成钢地说：“恁爹恁娘要是知道恁弟掉河里了，才不管你是不是被恁弟推下去哩，只会觉嘞是你哩错！他们夫妻俩本来就在琢磨，咋给恁弟翻盖房子，要是知道这事儿，头一个就要把你卖了！”

　　白萝被吓得腿软发颤，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流。

　　她哭着问：“那咋办？”

　　“恁大娘不是说了？恁二姨夫是当兵哩，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恁爹恁娘卖了。”秦家婶子说：“你过去见着他后，就把高学民咋把你推进河里哩，又是咋骂着要把你卖了，你一五一十哩好好给他学学，让他带着你回来，这样恁爹恁娘看在恁二姨夫哩面子上，也不敢再为难你。”

　　白萝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点了点头。

　　就在秦家婶子送白萝去汽车站的时候，张家嫂子已经抓着又蹦又骂的高学民走进了村里，同时还大声吆喝：“大家快来看看！天杀嘞高学民把俺推河里了！他是想淹死俺啊！呜呜呜……”

　　喊着喊着，她就坐地上哭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儿，正是家家户户都坐在大树下乘凉休息的时候，她这么一闹，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也有人见此，急急忙忙地去地里，把高洪昌、梁双兰夫妻俩叫回来。

　　“咋咧？咋咧？”

　　“高学民把你推河里了！？”

　　“他咋把你推河里了？其他人哩？你不是跟秦嫂子几个人一块儿去河边洗哩衣裳吗？”

　　“看啥看！”高学民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当即恼羞成怒地喝骂道：“再看把恁嘞眼珠子挖出来！滚啊！都给俺滚开！”

　　“你个小畜生叫谁滚嘞？”有人抬手作出要打高学民的举动，“再骂，信不信老子打烂你嘞嘴！”

　　高学民本就心虚害怕，才会一路叫骂着让张家嫂子放开他，现在看到那人人高马大地要打他，立马闭上嘴不敢吭声了。

　　梁双兰比高洪昌走得快，一眼看到得就是这一幕。

　　“张刚，你要干啥！”

　　她脑子嗡得一下炸了，尖着嗓子大喊一声，三两步跑过去就将高学民护在身后，“你敢动俺儿一根手指头试试！”

　　张刚一脸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是这个小畜生先把俺嫂子推河里哩，还指着俺鼻子骂俺滚！”他看着气红了脸的梁双兰，厉声喝：“恁要是管不好这个小畜生，俺不介意替你管管！”

　　高学民一看见梁双兰，立马像有了靠山一样，指着他们一个个告状：“娘！他打俺！招弟那个贱妮子跟人跑了！俺还被她拽进河里！娘！高招弟那个死丫头想淹死俺！俺差点儿都见不着你了！娘！”

　　“你个小畜生胡说八道啥！”

　　张家嫂子顿时不哭了，她手指着高学民怒骂：“你个丧良心嘞，先把招弟儿推进了河里，又在俺几个捞招弟儿哩时候，把俺推进河里！要不是老天爷保佑，今个儿俺跟招弟儿都要被淹死在河里了！”

　　“啥？这个小畜生把招弟推河里了！？”

　　“俺就知道招弟儿早晚要被恁一家磋磨死！”

　　“这种丧良心嘞事，恁都干哩出来，还有啥是恁干不出来嘞！”

　　“别说招弟跑，就是条狗，在恁家也得跑！”

　　“梁双兰，恁两口子也把高学民惯嘞太狠了！”

　　高学民本以为看到他娘，他就能在人堆里横起来了，没想到他还是被这群人指着鼻子骂。

　　霎时间，惊怒盖过惊惧，他跟这群人对骂起来。

　　“走！”张家嫂子怒不可遏地抓住高学民的一只胳膊，“跟俺去大队！俺要找村支书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