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八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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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把手搭在门把手上，七夜愣了一下。
（里面有人，那灵压好像是……）
这下有好康的了。
以无可挑剔的防卫之心下定决心，七夜没有敲门就用力推开了房门。
“小邦比，我发现你咯……”
换上戏谑笑容的七夜，话才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接着银发破面从门口看到了。
“哼，可恶的破面，堕落的灵魂，天性邪恶的生命，果然这就是虚的本性……”
邦比爱塔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
明知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却还在背地里说人坏话，似乎是少女在独处时的习惯。也许是周围没有任何人在，她的身体就像被搓动的年糕一样在床上翻滚，短裙的下摆翻开了一大片，就连柔软的小腹都露了出来，完全一副放弃防备的状态。
她把手伸向旁边的饼干罐，拿起一块黄油曲奇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踢起小腿。
“嚼嚼嚼嚼……”
邦比爱塔嘴里塞满香甜的点心，把脸撑得像吐泡的金鱼。
“七夜什么的，最讨厌了……难得我愿意分她几块点心，结果人却不在……哼……”
“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倒也没有关系，但是能不能不要在我的床上吃点心。”
原本在向第N块点心伸手的邦比爱塔突然停在了原地。
她好像中了蛇发女妖的诅咒，全身上下变成了坚硬的石头。
她慢慢慢慢地回头。
和七夜四目相交。
下一个瞬间……
“噗噜噜呜呜咳咳咳！！”
满满一腮帮的饼干像炸了炉的爆米花一样喷了出来。
邦比爱塔在震惊与冲击与极度羞耻中从床上摔落。
她一开始还想使用混乱的大脑思考，但很快就放弃了，可现实却不肯放过她，硬是将银发破面的声音灌进了她的脑海。
“你看，这样吃东西很容易把床弄脏的。”
七夜走了过来。
她拖在身后的影子似乎有条箭头形的尾巴摇来晃去。
接着她用清水文无法形容的暗黑笑容愉悦地说道。
“人赃俱获，现在的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吗，邦~比~酱~？”
“既、既然如此，我就把证据全部毁掉！”
邦比爱塔的脸涨得通红，她不管不顾地发动了能力，试图生出能把房间一口气点爆的灵子炸弹。
然而这个试图已经说明了未来。
“……发生了什么？”
她的表情就像眼睁睁地看着自动贩售机吞了钱却没有掉出饮料。
“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啊！”
“你的攻击方式实在太单调了，只要稍微干扰下你的灵子运行，你就不能用出爆炸的能力了。现在的你嘛，已经变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了哦。”
“开什么玩笑！”
邦比爱塔双手握拳，眼里含泪，四肢如筛糠般抖动。
“这种行为就是在内斗吧，是陛下明令禁止的不是吗？！”
“你才在开玩笑吧，小邦比，这里可是弱肉强食的暗黑职场，不想被人知道你的能力已经消失就乖乖露出肚皮吧，身为主人的我一定会好好宠爱你的，就用猫毛梳和逗猫棒，你看，我都准备好了。”
“可、可恶！”
此刻的邦比爱塔真的眼泪汪汪了。
“你到底想玩弄我到什么时候？”
“这个嘛……”
七夜没有想太久，就理所当然地说道。
“等我找到下一个高质量的宠物吧。”
当晚，身负血海深仇的复仇者突然感到了神秘的颤抖。
他在前所未有的不祥预感中前往无形帝国，当着所有骑士的面被友哈巴赫指定为下一任的继承者，但当他看到下方的某一张脸时，他的心脏突然停住了，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无法动弹。
（是她？为什么？她怎么会在这里？）
即使他的心已经停跳，双眼睁大到了极限，带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不会放任他逃往天堂。
“（过了很久了呢。）”
一种昆虫在身上爬行的感觉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嘴唇在面前一开一合。
“（玩具二号。）”
离开友哈巴赫的房间，石田雨龙孤身一人走在走廊上。
孤独的脚步声在广阔的空间里回响，但他却没有流露出寂寞的神情。
（那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那张面孔的主人无比自然地站在灭却师中，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白色军服，抬头看着自己和友哈巴赫。
那人无论是容貌还是笑容，都像极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七夜·布伦史塔德。）
雨龙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这里是灭却师的大本营，她是怎么进来的？）
他无法用逻辑解释这一状况。
他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在虚圈和现世以外的地方，再一次地看见她的面容。
（为什么她能以虚的身份，加入友哈巴赫的骑士团？）
混乱的雨龙突然停下脚步。
他看向白色走廊的前方。
那里，有道白色的人影，和自己隔着漫长的走廊，好似无声对峙一般相望。
“星十字骑士团的团长。”
雨龙出声，叫出存在于视线前方的某人的名字。
“雨葛兰·哈斯沃德。”
看见他的哈斯沃德，只低声叫出他的名字：
“石田雨龙。”
接下来。
两者都沉默了。
一语不发的对峙，持续了大概数秒的时间。
没有物理上的开始信号。
两人同时迈开脚步，前往各自该去的地方。
他们在走廊的同一点交错，然后擦肩而过。
在距离即将拉开的时候、
“你应该很清楚。”
声音如晚风一般流过耳畔。
“石田雨龙。”
头也不回。
表情也没有改变。
就连视线也没有分毫偏转。
“承蒙陛下恩典、被无数目光注视的你，能够去做、也准予去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冷酷、且缺乏情感起伏的言词，从他口中缓慢流出——
——就在上述情景发生的一刻。
“那就是和我见面。”
唐突响起的声音，澄澈如银铃。
听到显然不是出自自己之口的后半句话，哈斯沃德平静的面孔猛然抽搐了一下。
他和雨龙一起看向声音的源头。
背对着窗户还有无尽扩张的黑夜，一张熟悉的面容同时映入两人的视野。
那人的嘴角浮现出心荡神驰的浅笑。
双手撑住窗沿，坐在窗户上开心地晃动双脚。
“怎么，团长也在这里？”
她动了动樱色的嘴唇，以彻底享受着愉快时光般的语气说：
“现在已经很晚啦，为了良好的身心健康，团长还是早点睡觉比较好，所以别学晚自习时出现在后门窗口的班主任，一直盯着我看啦。”
七夜一边笑着，一边将脸靠近过来。
她带着愉悦到无可附加的语气，向哈斯沃德发问：
“难道说我们循规蹈矩的班长大人，还会抓异性团员的不纯交往？”
哈斯沃德与从正面倾倒过来的七夜四目相对。
尽管两者穿的都是骑士团的白色军服，但是对比起面色一丝不苟的哈斯沃德，移动着荡漾的视线的七夜，不管怎么看都像走错队伍的恶魔。
“布伦史塔德。”星十字骑士团的团长用平静的眼神告诫道。
“石田雨龙是陛下的继任者，不要把你的恶趣味倾注在他的身上。”
“是的是的。”混迹在骑士团的女恶魔用狡黠的笑容回答道。
“但有没有可能，这只是活了上千年的团长无法理解时下年轻人的相处方式？”
毫不夸张。
两个人交织的目光，迸射出了肉眼可见的火星。
哈斯沃德的表情相当严肃，而七夜的表情却完全相反。
她就被风纪委员训话的不良少女，眼神游荡表情轻浮，架起雨龙的右臂百无聊赖地摇晃。
“雨龙，你的邮箱是什么？”
被外形是妙龄女性的破面挤压着的无助灭却师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七夜小姐……你想干什么？”
人肉椅子时期的悲惨记忆情非得已地在眼前闪现。
“现在已经很晚了哦，就算想干什么也会不挑现在，而且我们严肃的家长大人还在用看到晚归小孩的眼神盯着我们看诶。”
七夜凑到他的耳边，肩膀和他碰在一起，动作就像在说悄悄话的小学生。
“作为正常的人类男高中生，你一定也有正常的社交生活，就先来一起拍张照吧。”
她从长裙的口袋里取出手机，将屏幕横于眼前，并把头歪过来，看向手机的摄像头。
被扣住肩膀的雨龙差点没后退一步，咚的一下摔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拍照吗？！”
“诶呀，没和朋友一起拍过照片吗？你的表情很僵硬哦。”
七夜一边保持自拍专用的表情，一边催促道。
“快点，雨龙，我们还是赶在团长拔剑之前结束比较好。”
“…………”
雨龙慢慢转头望向旁边的青年。
任谁都能看出，哈斯沃德在生气。就算完全不会察言观色，也能看出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太阳穴爆出青筋，眼神已经出离愤怒，距离杀人只差一个契机。
（……总之，还是赶快拍一张就结束吧。）
和破面柔软的部位紧紧挨着，雨龙艰难扯出笑脸，脖子后面全是冷汗。
“真是的，表情那么僵硬干什么，我又没有强迫你拍羞耻照片。”
七夜揉了揉少年的脸，帮他调整表情。
啪嚓的快门声响起。
反复检查照片确认没有问题后，七夜终于释放了将近石化的少年。
“来吧，下一步是交换邮箱。”
自觉反抗无望，雨龙老实报上邮箱。
“虽然觉得可能性很低，难道这里也可以收到现世的基站信号？”
“灵子世界和器子世界的信号不太一样，传输媒介不是电流而是空气中的灵子……这种程度的改造我现在就能做到。”
七夜从雨龙手里接过手机一番操作，然后将改造好的手机塞回他的口袋。
“好了，石田小哥，虽然不能连接现世的网络，但是勉强可以发挥最原始的通讯功能了哟。”
顶着哈斯沃德如有实质的视线，七夜若无其事地转身，摆手，面露一百分的营业性笑容。
“那就这样啦，雨龙，会面的时间和地点我们就通过邮件联络，让我们在不久之后再次相会吧。”
说着，她做了个停顿，侧过半张脸，回望哈斯沃德的眼眸。
“而我们从刚才开始就一脸阴沉的大家长，应该不会做到强行没收手机的那一步，对吧？”
七夜留下一个笑容，消失在无尽的走廊中。
雨龙目送七夜离去。
在他移开视线时，哈斯沃德正不发一语地，将目光从远方的背影上移开。
雨龙与这样的哈斯沃德对上视线。
“我不知道布伦史塔德有什么打算，但是你最好不要在她的蛊惑下赌上自己的人生。”
哈斯沃德警告般地说道。
“你应该知道，那张笑容的背后究竟潜藏着何物，你也一定知道，她的本质是与我等灭却师背道而驰的邪物。”
没有必要也不会挥手道别。
石田雨龙和哈斯沃德背对对方，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八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