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七十九 ...
-
对于友哈巴赫来说，杀死护庭十三番的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被死神杀死的五名星十字的骑士则更不值一提。既然战败，就意味着他们的价值不过如此。受到他的影响，星十字的骑士们对于同僚战死一事表现得极为淡漠，既不会想给他们收尸，也不会去给他们报仇，就连可惜的情绪也不会产生。
时间很快来到夜晚，黑暗中的冰之宫殿寂静无声。
（友哈巴赫一到晚上就会陷入沉睡，能力也会转移到哈斯沃德的身上，要不还是去看一看能不能顺带着解决掉他？）
怀着出门去买夜宵的悠闲心情，七夜带着斩魄刀走出房间，她的脚步轻快得就像去拿已经送到门口的外卖。
（友哈巴赫的灵压……果然是在这个方向。）
她沿着笔直的走廊向之前去过的王座之间走去。
（我记得那里只有一把座椅，座椅的靠背还不能调整，想要休息的话会很难受。）
如果友哈巴赫一千年来都在椅子上坐着，也不知道会不会长出褥疮，七夜不无恶意地猜测着。
（遮蔽灵压的斗篷倒是有带过来，但是正式开战时灵压迸发的动静根本掩盖不掉，为了追求隐蔽性导致攻击力下降就很不妙了。）
不是没有憧憬过无声且华丽的暗杀，但是也没有必要采取谍战电影里的潜行方法。用完现术倒是可以把身体化为空气悄然潜入，但对于能够自由驾驭外周灵子的灭却师来说，就像喷在白色墙壁上的红色油漆一样醒目。
（算啦，把目击者全部弄死也是一种潜行嘛。）
七夜乐观地心想，她很快来到大殿的门口，用手掌抚摸着表面的灭却五芒星。
之所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是因为七夜在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有什么事？”
哈斯沃德背靠墙壁，一双鲜红的眼睛甚至比被称为鸽血红的顶级宝石更为美丽。和白天时候相比，现在的骑士团长的压迫感莫名强烈，如果让其他骑士看见一定会很不自在，但对七夜来说，白天的哈斯沃德和晚上的哈斯沃德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不管哪个她都有完全压制的自信。
“现在是陛下的就寝时间，是陛下回收灵魂的关键时刻，所以绝不可以打扰陛下的休息，无论什么原因。”
“真好啊，当二线班的时候我也想对急诊的手术病人和不能拒绝的VIP说这种话呢。”
虽然和七夜的相处时间只有数天不到，但是已经足以让哈斯沃德掌握了破面的秉性。他把五指按在剑柄上，发出不太明显的金属变形声，然后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又问了一次：
“我问你，你有什么目的？”
他没有问七夜为什么会带刀来到这里，在无形帝国内全副武装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位居最强之位的友哈巴赫也没有理由惧怕经他册封的骑士们的力量。
（不愧是一板一眼的班长，一看就是会提醒老师忘记布置作业的好学生！）
眼见着临时起意的暗杀计划彻底泡汤，七夜在哈斯沃德看不见的位置偷偷吐着舌头。
（我更想问你有什么事要站在这里，难道我们的陛下还有什么特别需求不成？）
正当七夜准备把想法说出口时，她突然想到以原作漫画中哈斯沃德隐晦提及的过去，似乎不太适合开这种玩笑。
于是（自认为）心地善良的七夜放弃了这可能会把原本就很低的印象分降得更低的选项，换了种方式继续挑拨骑士团长的神经。
身材迷人的银发破面在她那尽力展示自我般丰满的胸前用两根手指戳戳点点，至下而上窥探着哈斯沃德的表情。
“其实人家是来找你喝酒的啦。”
“我拒绝，而且我也没有饮酒的嗜好。”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回绝已经是比在酒吧搭讪被对方刻意拉开距离还要明显的拒绝了，但是七夜并不在意。
“你又不是苦修的僧侣，举的旗帜也不是星月旗，只要没有违反教义，喝点酒又有什么问题。既然灭却师沿袭的是基督教的文化，那么作为圣餐之一的葡萄酒你不可能没有喝过，毕竟葡萄酒是神之血的象征，与敕封骑士的仪式也很契合。”
事实上，骑士们的饮品除了德国传统的啤酒，就是七夜所说的葡萄酒，在友哈巴赫苏醒前后，由皇帝辅佐哈斯沃德分予葡萄酒也是无形帝国延续千年的传统。哈斯沃德虽说不嗜酒，但也能分辨得出什么才是美酒，可他没有向破面证明的必要。
“你在担心什么，哈斯沃德。”
她离他更进一步。
“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在饮下陛下的血时，陛下的灵魂也进入到我的体内，在我的灵魂上刻下了‘圣文字’。这个刻印与授予的仪式你也在一旁亲自见证了吧，你甚至还把手伸进我的口中，用自己的指尖确认我没有做出扰乱的行为。”
破面的脸上浮现出蛊惑的微笑。
她自然散在身后的银色长发和洁白的军服相得映彰，但穿上这身衣服的她怎么看都会有一种违和感，仿佛她投落在地上的影子并非是线条优美的女人之躯，而是长出盘曲羊角、摇动着箭头形状的尾巴的恶魔。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在担心什么，你觉得灵魂被刻下印迹的我，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伤害到陛下？”
恶魔笑着抛出一个心神荡漾的媚眼。
她和友哈巴赫本人倒是知道刻印仪式根本没有成功，因为她直接用完现术把食道单独分离，在全长约二十五厘米的食管内布下天罗地网，将融合在血液里的灵魂直接搅成了海里的藻屑。到了夜晚，回归灭却师之父的身份的友哈巴赫能与任何灭却师相连，随意夺取他们的灵魂与力量，唯独除了七夜和还未登场的石田雨龙。
（我赌这么丢脸的事胡子男不可能会告诉你，你一定以为我的灵魂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
（她说得没错，一旦她接触到陛下的灵魂，就等于向陛下献出了自己的灵魂。）
按理来说，流有友哈巴赫血液的灭却师无法反抗友哈巴赫的力量，而友哈巴赫可以随意掠夺包括他们性命在内的一切。
但是不对。
哈斯沃德始终觉得有什么隐藏在了那张笑脸之下。
“哈斯沃德。”
身着纯白军装的破面始终维持危险而诱人的微笑，在胸前合起双手提议道：
“同为侍奉陛下的骑士，我们有充分且正当的理由构建起友好的关系，你我之间没有殊死战斗的必要，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与我一起享受夜色？只要你不与我无谓地相争，不就间接守护了陛下的安眠吗？”
七夜说的应该是真的，毕竟她正是向来说到做到，才会令哈斯沃德倍感棘手。
只要从她给的台阶下去，对峙的状态就会解除，还能避免发出更大的动静影响陛下的休息，而所需承担的代价和陛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只不过……
哈斯沃德有种奇怪的预感。
无论怎么想，他始终无法接受破面的引诱，踏出最简单的第一步。
“我拒绝，身为陛下的剑，我会守候陛下的安眠。”
七夜慢慢地歪了歪头。
“该怎么说，你还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啊。”
不同于好似抱怨的话语，哈斯沃德听到了七夜莫名开心的声音。
以此作为明显的分别信号。
七夜明确地后退一步，和哈斯沃德拉开了距离。
她眯起眼睛凝视着哈斯沃德的脸，好像在购物界面看到了一款感兴趣的游戏。
“不过，正因如此，才会教人觉得越发有趣。”
从金发碧眼的骑士团长那吃了个闭门羹，七夜决定去吃点东西消消气，毕竟一个人自酌自饮会很无聊，这里没有可以和她对饮的木屐帽子，还不如顺从食欲吃点能够带来满足感的东西。
（既然这里没有真咲和萝嘉的监督，夜宵就决定是肉和盐和脂肪和碳水化合物再加上肉！）
就在这个时候。
“喂，七夜。”
突然有个女声叫住了她。
七夜转过头去，看见披着黑发的邦比爱塔朝她走近，她的身上还穿着骑士的白色制服。
“你不会是想在这个时候开荤吧，小邦比。”
“哈？晚上的食堂是没有负责做饭的后勤的，想吃什么只能提前拿到房间的冰箱放好。”
这无疑给对宵夜充满期待的七夜来了个当头一击。
“真的假的，就连在虚圈，夜间也可以向食堂点单，红酒和奶酪只要叫一声就会送过来。虽说能吃的基本都是冷餐，不过这一情况近些年来还是有所改善，会料理的破面还是渐渐多了起来。”
这当然是七夜专门去现世搜寻死去的厨师，令他们堕落为虚再转化为破面的结果。
“这样已经很好啦，在陛下苏醒之前，听说用的还是千年以前的食谱，不是烤土豆就是酸菜和猪肘，也不知道团长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吃了那么多年。”
邦比爱塔随后解释道。
“夜晚对陛下很重要，是不允许低级的圣兵随便乱走打搅陛下的休息的，现在这里只有陛下和我们星十字的骑士。”
七夜扶住额头，看上去一脸蛋疼。
“真难办，我只是想来吃个宵夜，却没想到听到这样的消息。”
“没有厨师又有什么关系，中央厨房的东西还是很全的。”
听到这句话，七夜默默地盯着邦比爱塔的脸。
“在你看来，我长得很像会做饭的吗？”
“我问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平时都在吃些什么东西？”
“由破面厨师供应的来历不明的肉排和炖菜。”
“你有现世的生活经历吧，那时候又是靠什么过活的？”
“披萨外卖或是由米其林三星的大厨精心烹调的豪华料理。”
“……为什么差别可以这么大啦，那你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呢。”
七夜想了想。
“从超市买的盒装沙拉和腌制香肠，搭配把热水倒进杯子就能泡好的速食浓汤，再来几片顺路买回的面包吧。”
“我已经完全搞不明白你平时到底在过什么样的生活了。”
“那当然是含着口服营养液泡在实验室里的幸福人生啊。”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七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