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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女儿 ...


  •   看着依奈乖乖地喝完了最后一滴奶,幸村满意的笑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想要送下去,然而,

      没走几步,便听见了依奈低沉的声音“精市”。

      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幸村又走了回来,温和的问道“有事么?依依。”

      这下子,依奈的神情更不对劲了,原本只是听母亲叫她的小名才想起来,依奈是最喜欢人家

      叫她依依的,却没想到反而把眼前人弄得失了魂似的,不知怎办,幸村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

      时,依奈却主动地开了口,用低得几乎是说悄悄话一般语调说道“精市,你,你可不可以抱抱

      我?”

      幸村愣住了,这太反常了,以依奈的性子,就算再亲近的男人她也是不愿意有什么身体接

      触的,就连他的父亲,自己的启蒙教练安藤宫九郎也不例外,现在居然…?

      依奈的脸上飞起两抹害羞的红晕,两眼躲避着他如炬的探视,浑身更觉得不自在,正欲逃离

      房间时,幸村却比她更早的做出了反应,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地上前楼过她的纤腰,轻轻把她环

      进了自己的怀里,依奈先是反应不过来僵了一下,过了几秒身体也就慢慢松软了下来,把头低低

      的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平复着自己过于激烈的心跳,直到终于可以再次开口。

      “精,精市”依奈的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仿佛现在靠着的人不是那个立海大的幸村,而是个

      强行抱着她的陌生人一般,身体都有着轻微的晃动。幸村几乎是无意识的抬手拂过了她长长地秀

      发,然后,停在了她的背上,想要把她那不安稳的情绪平复下来,谁知,依奈竟也慢慢的伸出了

      手,慢慢的往上移着,长而坚硬的假指甲划过他薄薄的T恤,微微的有些刺痒,终于,在上升到

      手臂某一处时,动作停顿了下来,缓和下来了的声音又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中“没,没事,只

      是”依奈一点一点的抬起头,“好,冷”。

      这下不安的轮到幸村了,按按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并无什么太大的温差,幸村也只能

      断定是她太累了需要休息,正欲劝她回房休息,却感觉她的指尖死死地恰进了自己的背上,些许

      有些疼痛,依奈的眼神忽的又变得迷茫起来,仿佛是被浓雾给遮盖了双眸一般,定定的看着他,

      然后才一点一点的松开,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对不起”意识到又一次的失态,依奈的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的了。

      “没事”幸村宠溺的嗯嗯她的鼻尖,“累了吧,,我送你回去睡觉,明天不是还要去立海大考

      察吗?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我。。”依奈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反抗,幸村弯下身来把她稳稳地抱在了

      自己怀里,他们的卧室本就是对着的,充其量不过五六步的距离,一眨眼便把她安放在了床上。

      “好好睡吧”幸村递过那只奇大无比的绒毛熊,这是在依奈4岁生日那年妈妈特意买给她的,

      从小,依奈就最怕黑了,但没有妈妈陪的她又只能一个人睡,于是,抱个娃娃睡觉便成了她的习

      惯。就像现在这样,松松地抓着那只肥厚的爪子,才能恬静的闭上眼睛。

      没有关台灯,幸村最后整理了一下被子,悄悄地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明亮的灯光下,相册上那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格外的漂亮,纯净的紫眸里,满满的包裹着一个三

      岁孩子所有的纯真,透彻,和信任,她的眼睛,总是能让他沸腾的情绪在接触的一瞬间得到平

      复,找回最初的冷静。

      12年前一个同样炎热的夏日夜晚,妈妈带着他和妹妹去庙会上玩,看腻了烟花和小摊的他不

      知怎的拐到了一个僻静的小湖边,古老的柳树下,一个蜷成一团的小小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走过去,竟是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挽着高高的头发,孤单的坐在那里,似乎是和家人走散

      了,又似乎是刻意的在这儿躲避喧嚣,深埋着脑袋,完全看不清她的脸,那时,自己走上了前,

      犹豫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等人?”

      静静地等了好久,眼前的那个人才抬起头来,定定的又打量了他好久好久,这才开口用微弱得

      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告诉他“爸爸,不见了。”

      即使事隔那么多年了,依奈当时那楚楚可怜的表情依旧刻在他的心里丝毫没有变模糊,心生怜

      悯的他伸出了手,而那个女孩子,居然没有再犹豫的握住了。

      后来他才知道,她从一出生开始,就失去了她的母亲。才知道,她有个很了不起的父亲,是个

      前日本最强的网球选手,再后来,自己的母亲多了个女儿,自己多了个妹妹,到最后,无非是那

      个传说中的鬼才安藤宫九郎多了两个世人不知的徒弟,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一个是他视若亲生

      的儿子。

      翻过来一页,是儿时两人的获奖照,照片上的依奈笑得很羞涩,但却很幸福,他们,是那么早

      的就开始接触了一种叫网球的运动,又是那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极其出色的教练,记忆中,大

      到全国,小到学校,幸村精市也好,安藤依奈也罢,都早早的成为了同龄人遥不可及的高度,直

      到8年前他们父女远走美国,自己却执意要留下来,方才终止了他们本该共谱的传奇。

      摇摇头,幸村关上了相册,从接到她告知回来的短信到刚才为止,他的心思就没有一刻不是

      在飞速旋转着,然而理智在告诉他,幸村精市,首先是立海大的部长,其次是立海大的选手,最

      后才是幸村家的长子。

      听着对面的门吱的一声开了,依奈不自主的转了个身,脑海中那飞速跳动的画面却是怎么都

      挥之不去,反而是被雕琢的愈发立体精细,就连身边人那或是低沉或是高声的连绵起伏的讨论都

      还回荡着余音。

      她从未见过幸村精市的那个神情。

      如此冷酷,残忍,漠视一切的无畏眼神,嘴角却噙着淡漠而疏离的微笑,仿佛是在有礼貌的

      接待客人一般,然而,那趴在地上瘫软的身躯和那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变得空洞无物的眼睛却已

      无言的证明了这场比赛的实力悬殊。即使没有交过手,她也早听说过了迹部景吾这个在日本中学

      生网球界是足够起代表性作用的名字了,然而,幸村精市,那个她从小便相伴长大的男子,仅仅

      是在一盘的时间里,就灭掉了他所有的威风。

      6-0,而且那边站着的,是迹部,冰帝的迹部。

      那个人,那个身披黄色运动服的少年,当真是她认识的那个幸村么?在场上的他,显得是那

      么的高大,处处散发着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都干脆的不带

      任何多余,正中红心的了当,毫不留情的粉碎者对手所着的自信,这样的他,实在是无法和自己

      从小便熟悉的那个有着好看的紫罗兰发色,会用那么好听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那个人联系起来。

      她记得他今天捉过自己的手,那并不厚实的掌心里,隔着薄薄的茧子传来的温度却是那么的

      暖和,有着能直通自己心底的力量,也记得那抚慰的笑容,轻柔的触摸,一切一切都与过去无

      异,儿时的自己从不敢和人相处,只有他,那个安静的问她愿不愿意让他来帮她找爸爸的少年总

      是能轻易地让自己放下那莫名的不安,心甘情愿的任他靠近,情不自禁的想被他捧在手心里,痴

      痴的任流年在指尖滑过,相视着一起长大。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了解一个叫做幸村精市的少年

      的。

      然而今天,在赛场上,她却第一次的发现,自己仿佛从未走入过他的世界,那个厮杀在球场上

      的身影,虚幻得让她难以接受。

      所以,才会在他下场的那一刻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匆匆跑过去,在立海大众人那诧异的目光里

      托起了他受伤的指尖,像过去很多个日子一样,用纱布和药水缠住了他的滴血的伤口。才会突然

      想要很近很近的感受他的存在,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真的证明自己原来还是那个依奈,他关心过

      的那个依奈。

      思考了太久,头痛欲裂的感觉折磨得依奈无法入眠,索性下床抱着娃娃走到了窗前,楼下,

      那个正在挥拍的身影专注而认真,右手的中指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挥了这么久,差不多也

      该流血了吧,只是不知道那份疼痛比不比得上自己心里那刀割般的难受程度了。可是,把头往外

      多伸点儿,依奈苦笑着摇头,该说什么才好?当初爸爸收他当学生的时候就说过,网球是男人流

      血的事业,越是伤痕,就越见证你的实力,如果不是自己死缠着要一块儿学,今天大概就会和那

      些在场外的花痴们一样,每天上学到校,放学回家,有空谈谈帅哥没事逛逛大街,过上爸爸所谓

      的那种正常女孩子该有的生活了吧。想到这里,依奈不由得又是惆怅,就算自己如今已经熬过了

      那六年不是人过的训练生涯,如愿的以世界第一网球俱乐部的选手身份出道了,爸爸却从未放弃

      过劝说她停下来去上个大学,换个轻松点儿的职业,女孩子家,弹琴,画画,迷什么不好,非得

      来趟职网这趟浑水?

      清楚他一旦开始就是个通宵的习惯,依奈不想再弄得自己越看越难受,揉揉熊娃娃那憨厚的

      脑袋,准备回床去躺着,眼角却突然闪过一个没见过的东西。

      是个立在房间角落上的画架,因为蒙着布还粘了灰的关系,相当的不起眼,但是,依奈知

      道,这肯定是自己走了以后才移进来的,耐不住好奇心,依奈打开壁灯,小心的掀起了画布。

      一张,两张…,飞快的翻着页,依奈的手心里渗出了密密的冷汗,她知道幸村除了网球还擅

      长画画,尤其是素描相当的有水准,但却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成为了这厚厚的一叠画纸上的

      唯一主人公,年幼时的,少年时的,少女时的,微笑的,哭泣的…,在那垛厚实的白板纸上,流

      畅得几乎没有修改过的痕迹的线条勾勒着同一张脸上各种可能的表情们,丰富而细腻,即使是外

      行也能一眼就看出作者的用心之深。

      “依依”平地忽现一声惊雷,依奈双手一颤,握在手上的画纸散落一地,慌得她连答话都赶

      不及,就蹲在地上收拾起来,雅子看着那魂不守舍的女儿捡起这张拉了那张的样子都觉得好笑

      了,跟着也蹲了下来,“依依,住手,妈妈来”。

      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依奈只是感觉自己的手心又在一层层的冒着冷汗,刚才她正在看那页

      脚下的日期,远至她离开的那日,近到回来前的两天,他的笔下,从未缺少过自己的身影,多年

      来他们多是靠E-mail和国际长途联系,尽管互相发照片是他们约定的习惯,但是,那么神似的容

      颜岂是几张高清相机下的定格可以描摹的?

      “依依”雅子收拾完地上的狼藉后,按着日期前后把东西摆放在了支架上,“精市说你睡

      了,怎么现在房里还亮着灯呢?”盖上画布,雅子微笑着看着女儿,“有心事?”

      “对不起,妈妈”依奈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却模糊的感觉自己现在必须这么做。

      “傻瓜”,雅子走过来抱住她,“你是我的女儿啊,依依,12年前就是了”,放开依奈,雅子

      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去帮我把那个傻儿子弄上来吧,再任他这么下去,身体又得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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