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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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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先生的真实病情当时只有镇长、郎中并胡屠看见。但是也不知是谁传的,三五日后,水塘镇的居民竟是都能说的有鼻子有眼。什么眼睛红啊,什么嘴歪歪啊,活像都亲眼见到过似的。
先前桂菊听了还好笑,暗道这里八卦之风厉害。而待到七八天之后,桂菊却是觉出事情不对劲了。因为谣言传的更斜了,竟是有不少人说,先生病前,曾看见她被跑出来的王家傻子咬过。
这一下可是叫桂菊又紧张又害怕,恨不得直接抓住自家老娘问个明白。原来,按桂菊的想法,若这谣言是胡屠老娘散布,那么大郎的事情解决便在眼前。而若不是,那就说明这并非谣言,自己怀疑的那传染病,根源就在镇中。
只是桂菊心中虽急,但是脑袋还是很清醒的。她知道即便自己真去找老娘问了,那么多半儿也不会得到答案。是以,桂菊左思右想,明白唯今之计就只有等了。
因为无论这谣言是真是假,那王陈氏都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来提亲了。因为谣言是假,他王陈氏需要这门亲事来证明王家清白。而谣言若是真,他王陈氏更是需要这门亲事来镇压。
而到时候只要看自家老娘的应对态度,桂菊便可明白,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胡屠老娘计划中的一环。为此,桂菊便也不出去玩了,整日里顿在家,守候着媒公上门定日子。
果然如桂菊所料,谣言传开不过两三日,王家上门来订日子了。只是有一点桂菊没料准,因为来的不是媒公,而是王陈氏本人。
不过桂菊脑瓜微微一转便想起来了,如今王家乃是谣言中的凶地,别说是媒公了,便是众邻里,也是不敢打她家门前路过,集体将这一家人臭了起来。想到这儿,桂菊不由心中解气,却是边听墙角边在心中暗道:臭死你们,敢打我大哥主意。
桂菊心中叨念,耳朵却是不落正事。只是越听却是越对谣言之事怀疑了起来,这到底是不是自家胡屠老娘做的啊?桂菊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
原来,那胡屠听了王陈氏的请求,一开始是不同意的,理由自然便是这谣言。可是随着那王陈氏又是打包票又是拿银子跟瞒报的事情威胁,胡屠无奈之下便答应让两人尽快成亲。
而就在王陈氏对这回复满意之时,胡屠却是又道,有算命的说大郎今年成婚克妻,最快也得明年开春。那王陈氏一听这话却是又不干了,当下便跳起脚来破口大骂。
胡屠最终无奈,只得道,要今年成亲也行,但须得立下文书,若是因此王家出了什么事,须怪不到胡家跟大郎身上。
那王陈氏一心以为胡屠是在诓自己,于是为了早日将大郎娶进门,当下便点头同意。胡屠也不含糊,出门便叫了镇长并镇中耋老,却是好几个人看着花了押,这才同意寻瞎子订婚期。
本来,既然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么显然,那谣言应该就是胡屠放的。可是叫桂菊怀疑的是,就在那王陈氏得意洋洋的离去之后,自家的胡屠老娘却是皱着眉满面忧心。而这事情既然顺利,那老娘的标枪便不该如此啊!
想到这儿,为求真想的桂菊不由从墙根后面跑出来抱住胡屠大腿道:“娘,傻子咬人,还咬了先生,不要把大哥送到她家去好不好?”
胡屠闻言,当下自然明白这小家伙儿刚刚竟是在听壁角,当下不由松了眉,却是好笑的摸了摸桂菊的头道:“桂菊乖,这是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又是小孩子!桂菊听了胡屠的话不由在心里磨牙,面上却是装作不解的缠着胡屠道:“哦~可是娘,傻子真的咬了先生么?”
胡屠闻言,当下一顿,却是叹了一声道:“这个,娘没看见,娘也不知道呢!”
嗯?桂菊闻言心中便是‘咯噔’一声。她听得出来,胡屠老娘这句话中,竟是带了浓浓的担忧。
可是胡屠老娘为什么担忧?大哥是一定不会嫁到王家去的,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谣言不是胡屠老娘散布的,那事情可能是真的,王家那傻子,真的咬了先生。想到这儿,桂菊不由脊柱发凉,一股寒气刺向心头。难道,真的是传染病么?
想到那个可能,桂菊不由寝食难安,直到过半夜里,还是睡不着觉。可是,这个样子,反倒叫她又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自家胡屠老娘起夜,竟是许久都没有回来。
难道,老娘迷路了?想到这个可能,桂菊自己都不由发笑。却是略一琢磨,便起了身,也装作要起夜的意思,起身出了房门,四处探查了起来。
说是探查,但其实一目了然。因为家中虽是前后院,但是前院是临街的铺上,早早的便下了栓打了烊。而后院只有一溜三间正房,外加左右两厢厨房并仓房,都门户紧闭,根本就没有声响。唯有拐角的茅房看不见,但桂菊却是才刚刚打里面出来,根本没看见老娘的身影。
既然这前后左右都不见人,那老娘哪里去了?桂菊找不到人,只好回屋继续躺下等着,却是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门板一响,自家老娘大大咧咧的进屋上床,好似真的出去起夜。
因觉着奇怪,桂菊不免暗中盯紧老娘的一举一动,却是一点异常也不见。当然,没有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桂菊前世被拐子控制时候,那拐子在告诉她们怎样察言观色时,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更何况,桂菊刚刚还出去探查过。
是以,桂菊相信,自家老娘必是做了什么。只是到底做了什么呢?想到老娘那一流的身法,桂菊心中不由又痒痒起来。
桂菊这边心中痒痒,为那身法思来想去,但强大的精神最终却是抵不过弱小身体产生的困意,竟是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而这一觉便是直睡到太阳照屁股,桂菊才迷迷糊糊的起来。只是她才动了动手脚翻了个身,还不待她坐起,便听见飞奔而来的六郎兴致高昂的道:“七妹,醒了?你知道么?王家昨晚上着火了。北边草垛全着了,说是幸好邻居发现的早,要不然啊,全家都能给烧个精光。我说啊,怎么不烧死她全家,省的…”
六郎犹自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可是桂菊却是听傻了。好半天她才将似明白过来,先是将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了然一笑道:“原来是去干这个了啊!”随即却是又摇摇头叹息道:“只可惜直接烧死那傻子并非上策啊!”
桂菊这两句话都是呢喃之语。六郎并没有听清她说的究竟是什么。可是这并不妨碍六郎断章取意,当下却是接道:“对,可惜没烧死那傻子。”
桂菊闻言苦笑不得,却是心道:六哥啊,我的好六哥!虽然小妹我跟你一样恨不得那傻子死了。可是咱们都是文明人,即便是这么想了也不能这么做,而即便这么做了咱也不能说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