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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篇/兄卡:羽化 ...

  •   Part 9

      再次踏上木叶的土地,鼬发现自己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心生感慨。
      他以为他多少会有一点感触的——尽管他不确定那会是什么。但当鬼鲛用“念旧”来评价他的时候,他一瞬迟疑。

      那不应该叫做念旧,也无关感慨。毕竟,念旧和感慨都是和平世界的忍者才能拥有的权利。
      而他现在所处的,大概是在这一个目标与下一个目标间的缝隙中出现的,较为松弛的那么一种状态。

      他还记得暗部的任务结束之后,队员们喜欢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去居酒屋喝酒。在他加入暗部的初期,他也曾被拉去过一次。那里面充满火锅的热雾,杯盏碰撞的叮咚声,以及带着醉意的胡言乱语和迷迷糊糊的低声歌唱。温暖,且其乐融融。

      在他看来,那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他并非蔑视情感的人,但他更相信冷酷的判断与一丝不苟的执行。即便需要完成的任务是出于一个感性的目的,那么至少在过程中,也必须遵循无情的逻辑。

      这似乎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想法,却是他的生存之道。
      那时,他坐在一片嘈杂之中,隔着桌子和晃动的人影,望着另一边那个在酒席上也依然戴着面罩的男人。没有人胆敢强迫卡卡西喝酒。无论是对他恭敬有加的小辈,还是彼此冷嘲热讽的同期,他都游刃有余。
      与鼬小时候的记忆相比,他的气质变了很多。在鼬眼里,那就仿佛是被尖锐的苦无一下一下凿刻出来的锋利的光华,被刻意封冻起来的热焰,忍者世界里任何黑暗的污秽都无力将其折损分毫的,高傲的美。

      他远远地望着他,深知在这个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人是真正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卡卡西向他投来似无意的一瞥,那视线从他脸上轻轻划过,像是冷漠的不屑,又像是放肆的挑衅,或者,那只是一个简单明了的确认,无言的默契。
      他总是站在一个鼬难以触摸的位置。可偶尔,他又让他觉得他们无比地靠近,宛如肌肤相亲。

      那样的一个人——鼬的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在经历了木叶平静如温水般的日子后,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也许鬼鲛说对了一次。他确实念旧。只是,他能用以怀念的情绪并不多,这里能供他怀念的旧事也不多。

      ……这次可能会碰上他。
      写轮眼发动的时候,鼬终于有些心不在焉地这么想。

      Part 10

      “即使没有那只写轮眼,你也可以很强。”

      有一次鼬在家中,听到止水对卡卡西说了这样的话。当时那两个人很随意地坐在地板上,可彼此间紧绷的气氛却是一触即发。止水的情绪显然极不平静,因为他甚至没有发觉鼬就躲在一旁。

      卡卡西轻笑了一声:
      “所以?你是希望我把这只眼睛抠出来还给他们么?你知道的,止水,这不是不可以。”
      他的话锋慢慢地转冷,到了最后,彻底变成一种毫无温度的漠视。
      “……更何况,这是带土的眼睛,不是他们的。”

      止水陷入了沉默。
      在鼬的印象中,他就是这么一个沉稳谨慎的人。当意见出现分歧时,他不会竭尽全力去说服对方。这似乎无可指责。但就在不久之后,当鼬也站在与止水同样的位置,他猛然发现,自己并不能赞同止水当初的选择。

      鼬曾经问过止水,卡卡西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止水想了好一会,终于笑道:“固执。”
      那是鼬从止水口中听到的唯一一个有关卡卡西的形容词,从语气上听不出褒贬,倒更像是出于无奈的评价。
      鼬起初不太清楚为什么一个执着于写轮眼的人会对宇智波家族,甚至是止水本人,怀有如此明显的敌意。但后来他渐渐明白,卡卡西的固执与写轮眼无关,而且很多事情,原本也与家族无关。

      他知道在每次受挫时,止水想对卡卡西说的话。那大概是……“我只是想保护你”之类的言辞。可如果不能兑现,再真心的承诺也如同一纸空谈。

      忍者就应该有忍者的处事方式。所以止水选择了沉默。但鼬不赞同的,却不是这一点。

      对于家族而言,一只写轮眼远比一位忍者的性命来得重要。就算能够从道义上找出千万条理由来反驳,这仍然是黑沉沉的现实。当攻击迎面袭来的时候,如果不愿意躲闪,那么就只能攻击。在鼬看来,这就如同忍者作战时的本能一样直接而简单。止水的犹豫无异于弃剑投降。到最后,他任何一件事情都没能做到。

      没有了尊严。丢失了性命。也无法保护卡卡西。

      鼬不能不感到失望。

      他知道卡卡西恐怕很难再主动架一座桥。
      而在那之前,他也不会和止水一样,迟迟不肯迈过那道鸿沟。

      Part 11

      暗部的组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一位刚入暗部的新人,都要内定一位“老人”来带。
      尽管鼬事先就知道这件事,但在进入火影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是微微错愕地发现站在那里面的是卡卡西,而不是止水。

      戴着狐面的暗部队长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刚才与火影的谈话。

      “……您真的打算要这么做吗?虽然我认为三只写轮眼和四只没有什么区别。”

      三代目火影咳嗽了一声。

      “这是最后的决定了。怎么样,鼬,过来打个招呼吧?”

      这并非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但鼬还是走上前去:
      “宇智波鼬,请多关照。”

      拷贝忍者抬起左手,将自己的狐面掀开一个刚够露出侧脸的弧度,算是回应他刚才的问候。
      站在他左边的鼬,立刻在那只血红的三勾玉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那是一种纯粹的杀意,任何一个经历过战场撕杀的忍者都不会弄错。
      还未经过大脑的思考,鼬的双眼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不愧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对所处的环境果然异常敏感。”卡卡西重新用狐面罩住了脸,就像在验收新的忍具一般,接收了这个队友。

      鼬沉默地收起写轮眼。

      他开始有些明白止水在卡卡西面前屡屡退却的原因了。
      那确实是一道难以突破的坚硬防御。
      止水之所以会感到无奈,是因为他一方面徘徊不前,一方面却又暗暗地希望卡卡西能够有所改变。
      而鼬从来没有这样希望过。

      那些将卡卡西层层环绕起来的过去,他不曾刻意地忽略它的存在。但说到底,那也只是他必须想法越过的障碍而已。
      如果不能推翻历史,如果不能让死人复生,如果不能改变现状——
      那么,就必须接受这样的卡卡西。

      止水自始至终都在为一些根本没有必要去征服的东西而踌躇。比如那柄苦无,又比如,那人脸上的一道伤疤。
      纵然尊敬他,鼬还是认为,这是无可救药的愚蠢行为。
      只凭重复的劝说与欲言又止的沉默是无法改变卡卡西的。除非他自己愿意接受改变,否则那些努力只会引起更为激烈的负面情绪。

      所以,面对卡卡□□特的招呼方式,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忍者的生命也许会在战场上转瞬即逝。
      但现在,他宁愿等。

      Part 12

      “诶?你会等人还真是稀奇。那供品是给带土的吗?”

      “带土?”夕日红问。

      “总之就是这样。”
      那声音带着点随意的慵懒,却比从前更加危险。在听到佐助的名字的时候,鼬就确定那是卡卡西在向他打招呼,依然以那样独特的、毫无善意的方式。鼬不会否认自己是不擅表达的人,虽然卡卡西远不像他这么沉默,但他知道在大多数时候,卡卡西也并不比他坦白多少。

      他们上一次见面,两人就都一言不发。原本作为追忍,卡卡西完全可以说些什么的,可最终,他却连火影大人的命令也没有转告。
      那是在鼬迈向国境线之前,月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稀疏地落在地上,时间在他们的静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卡卡西没有对他采取行动,甚至连向他索要解释的意图都没有。他们各自都揣着同样多的问题,但又同样选择了沉默。鼬回过头去,漆黑的夜色下只有那张扬的银发散发着微光。尽管不能确定将来是否还能见面,他还是认为,这样就是最好的告别。

      那时鼬并不知道,在卡卡西眼中,止水的死以及宇智波家族的灭亡完全是另一番含义。因此,当他再次对上那只血红的写轮眼时,他有些惊讶地发现那当中没有足够的果决。

      “旗木卡卡西。”
      这一次,他终于得以用那毫无善意的方式回敬了他。
      卡卡西的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鼬读不清在那只眼里谨慎埋藏的情绪。
      那是带土的眼睛,多年来卡卡西不断地加以开发,令“拷贝忍者”威名远扬。
      止水对此耿耿于怀,但鼬不会。
      真正令他耿耿于怀的,向来都只有那只眼中的情绪而已。

      暗部的第一次任务归来,鼬就曾经假设过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战斗的情景。无论从战斗素质还是战术布置上来说卡卡西都是无可挑剔的忍者,不愧是四代目火影的得意门生。但吸引鼬去和他战斗的,却不是这一点。

      忍者身上的某些东西只有在战斗时才会显现出来。只凭杂货铺中的寒暄与居酒屋里的醉话,是无法真正了解一位忍者的。而对于像他们这样不愿意使用语言的人来说,也许,兵刃相向反倒是一种更加有效的交流方式。

      毕竟,千鸟那凄厉地鸣叫着的雪亮电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了。

      Part 13

      对鼬来说,使用写轮眼就像使用自己的左右手一样,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的血统,从来不会对他产生“排斥”或任何“副作用”。所以,当看到卡卡西点眼药水时,他一开始很难理解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卡卡西仰起头,睁开左眼,迅速准确地滴入两滴药水,然后把眼皮合上。他闭眼时,连眉头和眼部周围的肌肉也跟着颤动起来,似乎有人正用针尖刮过他的眼球。

      后来,鼬渐渐明白,尽管时隔多年,卡卡西还是没能习惯这种事。那只眼睛早就和他的血肉连在一起了,但它却始终无法真正地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那不仅是他的眼睛,还是一个礼物,一件忍具,一种纪念,或是,被赋予了更多意义的东西。他就像在坚守着什么一样,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它,在点眼药水时露出这种被刺痛了的表情。

      那时鼬想起了止水曾经说过的话。

      ——即使没有那只写轮眼,你也可以很强。

      他终于能够体会到止水在说这话时的无奈、不甘,还有那种无望的期待。
      可是,仅仅是用“为了活命”这种理由,就可以劝说卡卡西放弃那只眼睛吗?

      这是毫无立场,多么可笑的做法。

      他不能指责止水的善意。相信卡卡西也不会如此。
      但那的确不能算是劝说。相反,那更像是一种侮辱。

      “……其实你不必这么频繁地使用它。”
      卡卡西准备戴上狐面时,鼬这么说道。
      卡卡西的动作顿了一下。那一瞬间,鼬竟然没来由地担心他会用当初对待止水的冰冷态度来讽刺自己。

      但卡卡西只是抬起那只清亮的右眼直视着他:

      “可我是个健忘的人啊,鼬。”
      如同在陈述任务内容一般。

      正是这句话让鼬看到了希望。所有的努力、耐心的等待终于得到了回应。尽管微弱,却不容置疑。
      也许卡卡西的确是固执,可他并不偏执。在鼬看来,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妥协的举动。而他原本并不愿意逼迫卡卡西做出妥协。
      他的行动力从来不是体现在冲动上面,尤其是在面对卡卡西的时候。在他下定决心之后,他可以不择手段、雷厉风行,也可以像这样,沉默而仔细地慢慢靠近。
      只要那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东西。

      Part 14

      鼬很少来到木叶医院的住院部。
      这里是收治重伤员的地方,他自己没有受过重伤,和其他队友的感情也很淡漠,因此即使有人受伤住院,他也不会前来探望。

      不过,卡卡西是个例外。

      他走进病房,发现卡卡西正坐在床上阅读着一本橘皮小书,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毫无疑问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鼬走到病床边站定。

      “恢复得差不多了吗,卡卡西さん?”

      卡卡西翻过一页书,还是没有抬眼。
      “你会到医院来还真是稀奇啊,鼬くん。”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要懒散一些,由于在看书,还有那么一点心不在焉。

      “你没有出院,自然也就不会给小队分派任务。”
      这是一个相对松弛的卡卡西。鼬想着也许,今天,他可以再向前一小步。

      “那你是不是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呢。”卡卡西继续漫不经心地说。

      “……比如?”

      “孝顺父母啊,教导弟弟啊,和队友们增进一下感情啊……这类的事情。”

      “确实。”他说得非常正确。鼬确实应该采取一些行动了。
      他俯下身,一手按住卡卡西的肩,让他的背部紧贴着床头。

      卡卡西终于抬起眼睛,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他。那既不是推拒,又不是接受,只是完全平静地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仿佛连他自己都想看看自己将会产生什么反应。

      鼬立刻意识到,卡卡西给了他一个机会。这曾是止水做梦都想得到的,现在就清清楚楚地摆在他的面前。他没有过多地犹豫,抬起另一只手,勾下了卡卡西的面罩。
      他的目光在他脸上缓缓地抚过。他能感受到卡卡西的呼吸引起空气轻微地颤动。对方还是那样波澜不惊,这短暂的亲近令鼬的思绪变得混沌起来,但他依然在艰难地权衡。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是能分清什么是他想要做的,什么才是他应该做的。

      他替那人把面罩重新拉上,退开一点。

      “……看够了?”卡卡西的眉头微微挑起。“我是不是应该说,欢迎惠顾?”

      鼬不置可否,只是突然从他手里抽走那本书。

      “这个,暂时借给我看看吧。”他勾起嘴角。

      他没有白白努力。

      卡卡西此刻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奖励。

      Part 15

      那也就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

      如果一株植物长势欠佳,那么剪掉细弱的枝叶保存主干也许是一种办法。但很少有家族能够像对待花木一样对待自己的支系。
      宇智波家族中那块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带土十二岁那年曾被叫进去过一次。但说到底,他所知道的并不比卡卡西知道的更多。而在宇智波家看来,与那些即将被剪掉的枝桠相比,卡卡西的左眼不过是一片散落在外的,只需轻轻扫除的叶子而已。

      在这个问题上,止水和鼬从一开始就形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没有对卡卡西多说一个字。因此卡卡西并不明白止水的死,其实是有着更为复杂的原因。

      鼬是后来才知道止水也曾被叫去家族的集会之地。那与日常的集会不同——那是最后的机会,你必须做出选择,然后等待着一双双血红的写轮眼做出判决。
      接到父亲的通知时鼬毫不讶异。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他的愤怒一直在沉默中慢慢地堆积。
      那时候佐助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对佐助说的话,并非全是假的。

      如果止水死了,他就一定会被怀疑。这是在止水还活着的时候,两人就已经预料到的事。
      尽管如此,那还是成为了将鼬向前推去的最后一股力。简直就是漆黑的绝望。
      这分明是一株快要枯死的植物,剪掉再多的枝叶也无济于事,不如将它连根拔起,留下一颗干净的种子。
      这是止水做不到的事。鼬却可以。他已经不太记得起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慢慢脱离了原本依附的根系。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卡卡西的缘故。他没有必要对任何事情都刨根问底。
      他只是在遇到每件事时,做出自己的选择。就好像在卡卡西的病房里,他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这样一步一步地,甚至都不屑于回顾一眼。

      事实证明,想通过自相残杀来实现家族的野心其实并不难。
      那一夜,鼬的写轮眼体会到了与卡卡西相同的,由于使用过度而产生的刺痛感。
      在斑驳的血色中,他想起卡卡西在战场上毫无预兆地倒在他面前,蜷缩起身体,用仅存的力气捂住了左眼。
      在迈过国境线的一刻鼬的脑中依然是这副景象。那清晰的痛楚胜过了连夜战斗后的疲惫与空白,奋力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卡卡西就在他身后的树林里,远远地看着他。
      他知道他一定有很多疑问,但自己却什么也无法回答。

      Part 16

      很多年以后,尽管卡卡西偶尔抱怨,鼬还是庆幸自己当初对他用了月读。
      这无关战斗的胜负,而是他把握住了仅有的一次能够逼迫卡卡西的机会。毕竟,以拷贝忍者的天才,这个忍术在重复使用时效果必然会打很大的折扣。

      那时卡卡西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时间吝于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他的声音比从前低沉了一点,银发更为夸张地倒歪了一些,而剩下的部分全部被面罩一遮,还是神秘得那样理所当然。

      但鼬知道,即便时间一视同仁,你也仍然能找到那被小心收起的锋刃。——那就像是曾经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白色查克拉刀,其实它从来不曾真正地锈死在久未开启的刀鞘之中。它静静地躺在黑暗里,不论何时都眩目依旧。

      那真是久违了的兴奋感。从两人第一次搭档后就开始臆想的情景终于得以实现。
      比起从前,鼬更在意卡卡西现在的想法。他一如既往地用行动来刺探,可结果却始料未及。

      卡卡西似乎在迟疑。非常模糊而细微的情绪。但鼬捕捉到了。
      下一刻,他发动了月读。

      卡卡西当然知道自己曾在月读中短暂地失去意识。
      他的精神没有崩溃,但意识确实不太连贯。他断定那是鼬故意所为,后来每次想起,都颇具怨言。

      “乘人之危的事做起来很愉快吧,鼬くん?”
      然后把他后半辈子的不思进取全部归咎为自己曾在月读中受了不好的催眠暗示。

      鼬笑而不答。
      他确实是做了点什么。但那并非冗长的暗示,只是他曾在木叶医院里忍住没有做的事情而已。

      止水的死,家族的灭亡——在月读中他发现卡卡西仍在用那一贯的,倾向于自责的方式对当初的这些事耿耿于怀。
      也许在叛离木叶前,他应该告诉他真相。
      但谁也不能断言,现在就太晚。

      他真的等了很久。
      尽管他希望卡卡西在这一刻能有清醒的意识,但他还是决定继续等待。

      他拉下卡卡西的面罩,让自己的嘴唇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只有短短的一瞬,仿佛中了幻术的是他自己,所谓的家族、信仰、和那些无处不在的,忍者世界的黑暗,都通通地离他远去了。

      有什么东西轻轻破茧而出。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

      那是羽化的温柔。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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