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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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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晨光微亮,一辆马车从肃穆气派的殷家驶了出来。黑色的骏马,黑色的华丽马车。驾车的侍卫穿着精练的战士衣服,身材健硕,目光如炬,精神非凡。
道路两旁,有早起的民众看到马车上的殷氏巫灵师的徽章,竟跪在了地上,额头叩伏在手背,以卑微的态度表示对巫灵师的尊敬。
巫灵师的地位崇高,因为他们保护住了民众——在这个魔物、魔兽横行的世界。
魔兽不可怕,士兵、战士就能抵御。可怕的是无形无踪,穿梭在这个世界和黑暗位面的魔物!巫灵师的存在保护了民众。甚至一个国家的安定与否,强大与否都取决于该国巫灵师的数量和质量。
所以,民众对巫灵师的崇敬可想而知。
年节期间,四大家族和祭司会在神殿为民众祈福灭灾。从殷家出来的马车前往的方向就是神殿。
马车里,殷随撩开窗帘,看到跪在地上的民众的时候,怔了一下,眼睛中的情愫复杂难辨。
他放下帘子,将手摊在面前凝起灵力,好弱。
殷随抬起头,坐在他面前的殷景今日穿着白色的长袍,于袖扣衣摆处绣着黑色的云雾细纹,华丽干净却是冰冰冷冷,显得冷漠而高傲。他的周身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蓝色的魇神之衣不用刻意注意都能感觉到。
他的整个人包裹在一层蓝色的光影之中,更是冷漠得像个神祗。
“我去没事吗?”殷随问道,表情有些犹豫。家里的父亲和老爷子极少带他来这种场合,只是参观都不会带他。他们恨不得没有人知道殷家有这么个废材,当然不会带出去“丢人现眼”。
殷随出席过这样的大场面真可谓是少之又少。他自己对这种肃穆缺少人情味的地方也是避而远之的。
此时此刻,殷随颇为感慨,同样是殷家的子嗣,他还比殷景大了两岁呢,天赋真是了不起的东西,殷景都能自己主持[神迹]了。
“哼!只是去参观怕什么。”殷景说道,撇开脸看着窗户外的景致。坚毅的棱角,冰冷的态度,仿佛全身都是在寒潭里浸透过的。
“呵呵,我不是怕给你丢脸吗?”殷随道,低头翻看着青色的衣袖,嗯,做工不错。
“你就只会给我丢脸吗?”殷景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眼睛却没有从窗外挪开。
殷随这下不说话了。他盯着堂弟的侧脸,微白的肤色,高挺的鼻梁,总是勾出弧度的嘴角,倒真是个英俊的少年。奇怪,他还只有十五岁,身形却已与殷随一般高大。明明一样瘦弱,却并不给人已单薄,是他周身的气场的缘故么?
殷随略微有些惊讶,他竟看到殷景的脸上浮现了一层红晕。
呃,好像不对,今早话有些少,难道……
“你干什么?”殷景躲了一下,脸色红得更甚了。眼中满是惊讶,以及其他更为复杂的东西。
殷随讪讪的,却没有收回手,一面倾身靠近,一面将手心贴在殷景的额头。
嚯,却见殷景的脸色更加红得滴血了。
“好像没发热。”殷随喃喃自语。
“啪。”殷景一巴掌拍开他,冷声冷语道:“我没生病。”
殷随撇撇嘴:“那脸怎么那么红,你可别生病了。”
“你……”殷景皱着眉头,脸上的红晕没有消退,“担心,咳,担心我?”粗声粗气地问道。
“这当然。”殷随坐回到位置上,“身为哥哥怎么能不照顾弟弟?你生病了,我也不好过呀。”
可不,你可是殷家的宝贝疙瘩,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废材不知得多惨呢。咱家老爷子就头一个不放过我!
“哼,哥哥?”殷景极为不悦地瞪了殷随一眼。后者缩脖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恶毒的话,这都提前进行心里建设了,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
好吧,咱不是受虐狂,所以闭嘴不找骂了。
马车平稳地向神殿驶去,天空逐渐出现鱼肚白,清冷的晨光照射在路旁的白雪上,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殷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边,殷景啪得一下关上了窗户,接着丢了一条毛毯过去。殷随抱着毛毯朝殷景扯了扯嘴角。小孩立即撇过脸去。殷随觉得奇怪,小孩的脸怎么这么红?
马车内相顾无语,殷随掀开一点窗帘看着外头的雪景。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上一次从这里经过是什么时候了?夹道两旁蓝雾树的树干光秃的,稀稀疏疏的排在两旁。上一次经过这套路是在三月,满地满枝头蓝色的花,美则美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殷随不知道通往神殿的路上为什么要种这么多蓝雾树,他记得前世学校的女生正盛行花语什么的,他依稀记得含羞草蓝花楹蓝雾树的花语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噗……
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马车缓缓减速,前面就到神殿了,钻出头朝前看去——那是一个白色圣洁的建筑。神殿的周围再其他建筑,看过去空旷无比,仿佛连心都变得空旷了起来。
建筑神殿的是异世特有的一种材质,像前世庄严的建筑物都用来砌成的汉白玉,但却比汉白玉更加剔透。在晨光里它泛着圣洁的光晕,仿佛沐浴在神辉之中。
殷随知道,那不是什么神辉,是神殿法阵所造成的灵力光晕。
每到这个地方,殷随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心绪肃穆的同时隐隐夹带着异样的惴惴不安。
“魔神的身体被封印在封魔洞,灵魂另封他处。”
殷随只觉得浑身一颤,本能地抗拒着神殿,这种不安,就是在神殿圣洁的光辉中也无法减轻。
殷随一咬牙,跟着殷景下了马车。
宽敞的石阶,奇异的魔兽雕塑饰在旁。晨光中,独角兽的雕塑泛着晶莹的光辉,栩栩如生,圣洁的美,无法用言语形容。
殷景看了殷随一眼,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那匹独角兽的雕塑,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拾阶而上,神殿的台阶不是谁都能随便走。正面的台阶能走得只能是国王、伯爵以上的贵族,以及巫灵师。两侧的台阶留给民众,台阶与台阶之间有一行坡度不大的平阶,是专门为民众表示敬意跪伏所用。
殷随走在殷景的身侧,他低着头数着台阶,倒不是被肃穆“恐吓”住,而实是不敢抬头,晨光下的神殿泛着的光已有些刺眼。
台阶的尽头,两名身着白衣的神职人员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向殷家的魇神行礼。
殷随特意顿了一下脚步,没有接受他们的礼仪,倒不是谨慎,实在是怕折寿。阿米豆腐,他生在新中国,长在春风里啊。
步入神殿,殷随自动自发地找了个角落站好。抬头看着神殿之内,第一反应却不是圣洁之类的词汇,而是奢华。用奢华堆积出来的肃穆视觉效应。
琉璃、宝石、莹砖……都是些漂亮却冰冰冷冷的石头。
神殿之内飘着几层纱帐,纱帐之内是若隐若现的神像,殷随没见过神像究竟是什么样子,光是隔着纱帐就能看出精致无比的五官。如果神真的存在毕是威严而俊美的男子。
神殿的屋顶绘着究极魔阵,复杂的绘图,精细的回路,它正是殷随想要毕生追求的完美。
“呼,呼呼。”
殷随听到一声古怪的声音,抬头一看正有人跟他挤眉弄眼。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家的不肖嫡子唐宜。为什么是不肖嫡子呢?小样,打小的人生目标就是当个风流二世祖。天资不差的他,成天不务正业,小时候就没少挨他老子的打。
殷随翻白眼,谁跟这傻子认识,谁丢脸。假装没看见。
唐宜倒还是很高兴,这小子就是一个自来熟,还颇有点自以为是,这不,他以为殷随这是跟他使眼色,麻烦事了了再相聚。
唐宜口中的麻烦事,其实就是四大家族,七八个年轻人参与的“祈福”。主持者是殷家的殷景。为此,主家的老头没少得意。
殷随没注意,他刚才与唐家少爷的“互动”已经让某人很不爽了。两个当事人,一个“天然呆”,一个有趣地扫射,竟都没发现。
当然,天然呆怎么回事殷随?好吧,就算他在某方面天然呆了,但有对比才能看出优劣。殷随自然是那个雷达暗暗扫射的一只。
神殿正首是殷景,此时此刻面色冰冷,活似这里所有人都欠他百八十万了。他的身旁是神殿的大主祭——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此时此刻,他正在说开场白。
殷景右手边第一位是卫家的嫡长子卫泽。蓝色的锦衣,面色比之殷景更生冷。
殷景的左手边第一位是水家的御神水知翊,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是分家的子嗣。是个很俊美的男人,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呃,妖冶。此时此刻他正勾着一个堪称邪魅的笑意看着殷随。
默,到了神殿也没一个正常人。
殷随只好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其他的四大家年轻一辈,他也不熟,不看也罢。
此时此刻,殷景脸色青得可怕,他已经后悔了,不该带他出门的!暗自攥紧了拳头,周身的气压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