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悬而未决》Phasma

5、Chapter 5.选择

　　格兰芬多的长剑刺穿了蛇怪的上颚直抵大脑，本该深陷哈利手臂当中的毒牙却应声而断，像撞上了一层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屏障。

　　蛇怪轰然倒地，死了，露出背后汤姆·里德尔那张扭曲而暴怒的脸庞。

　　哈利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反手摸向自己的后背。

　　指尖在兜帽的布料里触碰到一个冰冷、碎裂的硬物。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躺在他手心的是一枚熟悉的黑曜石耳骨钉。虽然此刻它已经遍布裂痕，光泽尽失，但哈利立刻认出了它的主人。

　　阿利斯泰·穆恩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密室入口的光影交界处。他步履从容地走近，无视汤姆·里德尔那根威胁性地指向他心口的魔杖，弯腰从昏迷的金妮·韦斯莱怀中抽出了那本破旧的日记本。

　　“你是谁？”里德尔警惕地问，声音带着被忽视的愠怒。

　　阿利斯泰依旧没有理他，甚至没有分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他只是快速地翻阅了一遍手中的日记，指尖划过那些空白的、等待吸食灵魂的纸张，片刻后，一声极轻、却蕴含着复杂情绪的嗤笑从他唇边逸出。

　　奇怪的是，哈利竟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冰冷的怒意。

　　他为什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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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哈利，这还不明显吗？”赫敏合上厚重的魔法史课本，斩钉截铁地说：“他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人因为神秘人而遭遇了不幸！”

　　罗恩嘴里塞满了甘草魔杖，含糊不清地补充：“所以他推你出去，是为了用你套神秘人的话。神秘人恨你，就可能说出更多信息来激怒和贬低你。他还认识年轻时的神秘人，至少知道他长什么样。还记得吗，他说‘去会一会你的宿敌’，他查看你的记忆时就认出了神秘人。”

　　哈利先点点头肯定了罗恩的推测，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再对赫敏说：“我也觉得伏——神秘人肯定伤害了穆恩的什么人，但应该不止这些。因为他在听完了我和神秘人的全部对话之后，却对他说——”

　　哈利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记忆中那个冰冷而充满厌弃的语气：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哈利清楚地记得，昏暗的光线里，阿利斯泰·穆恩眼底无边的厌倦。

　　“嘭。”

　　是赫敏书掉地上的声音。

　　“梅林的……花裤衩啊！”罗恩倒吸一口冷气，差点被甘草棒噎住，“他真这么说了？对着神秘人——哪怕是年轻版的——但那可是神秘人！说他是‘没用的东西’？他怎么……他怎么还……”

　　罗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他怎么敢的？他听起来很失望。”

　　“日记本中的里德尔只是一段记忆，用不了魔杖。”哈利耸耸肩，听懂了罗恩原本想说的。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却涌起一种奇异的、与有荣焉的感觉，让他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了下巴。

　　“失望？”赫敏敏锐地抓住了罗恩话里的关键，她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大脑飞速运转，渐渐的，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哈利！日记本是不是透露过他只有被制造出来之前的记忆？他甚至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是怎么被你打败的！”

　　哈利猛地坐直了身体，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

　　“没错！”赫敏激动地说，语速加快：“日记本里的里德尔，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十六岁！他对十六岁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阿利斯泰·穆恩本来可能期待从这本日记中得到某些答案，但听完你们的对话再自己检查了一遍后，他确定他无法从日记里找到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才非常失望！”

　　罗恩插话说：“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哈利，你不是说他有问必答么？”

　　“我也说不太清楚。”哈利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把原本就乱的头发抓得更乱了，“就是直觉不能提他过去的事情。”

　　赫敏用书拍了一下罗恩，虽然力道不大，但大部头的魔法史课本还是砸得罗恩龇牙咧嘴。

　　“笨蛋！哈利以什么理由去问，那明显是穆恩的伤心事！”

　　罗恩连忙求饶，“我错了，我说错了，行了吧。”

　　他求助地目光看向哈利，“哈利，快讲讲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阿利斯泰对汤姆·里德尔说，如果他不切断与金妮之间的联系并将吸取的魔力还回去，就将日记本毁去。

　　里德尔怒不可遏却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他要求，把魔力还给金妮后回到了日记本里。

　　哈利第一次知道原来伏地魔也能屈能伸。

　　再后来，在他琢磨着怎么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上下来时，阿利斯泰对他小幅度张开了手，示意他直接跳下来。

　　哈利照做了，但阿利斯泰并没有真的接他，只用漂浮咒帮他平稳落地。

　　虽然从结果上看没什么区别，但哈利总觉得自己不是被耍了就是被耍了。

　　于是他抬头去看阿利斯泰，很容易地发现了傲罗灰蓝色眼睛中未退去的笑意——他根本没打算掩饰。

　　“好了，好了。”丝毫没有刚刚才捉弄了人的自觉，阿利斯泰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像揉一只小狗，“你做的很棒，哈利，辛苦了。”

　　可哈利心头那点小小的恼意，就在这点安抚下无声无息地消散了，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

　　他拿出碎掉的耳骨钉给对方看，“它坏掉了。”

　　“防具本就是拿来用的消耗品，坏了说明它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阿利斯泰的手在他脑袋上又轻轻按了按才离开，转而取下另一枚耳骨钉。他仔细打量了哈利一番，在哈利略显紧张的注视中，将它别在了他金红相间的学院领带上。

　　“赔礼。”

　　哈利的心底涌起一点小小的雀跃，忍不住对他笑了笑，又忍不住问：“两个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大人用不着小孩子关心。”

　　话是这样说着，阿利斯泰还是从衣领处勾出一条银色的细链，同样材质的黑曜石吊坠挂在他的小指前摇晃，宛若一颗黑色的星星。

　　他挑着眉，“看到了？”

　　“是你自己做的吗？”哈利好奇。

　　“……”

　　破天荒的，阿利斯泰第一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短暂的沉默里，似乎藏着他人无法触及的过往。

　　万幸金妮这时醒了过来，他们顺势略过了这个话题，但哈利心里悄悄记下了这次避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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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德尔的日记本最终被摆到了邓布利多宽大的办公桌上。

　　阿利斯泰说，他上次没能抓住从奇洛身上逃跑的伏地魔的灵魂，是对灵魂魔法的研究还不够深入，希望可以将日记本带走研究。

　　但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里盛满了少有的严肃，他说：“不，阿利斯泰，灵魂魔法是禁忌的领域，没人知道前方是什么，又会有怎样的代价，我不能要求你冒险。”

　　“我出生就在冒险，不劳您费心了。”阿利斯泰的声音冷了下来。

　　两人同时出手按住了日记本的两端。

　　哈利估计伏地魔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光明的一方中这么“受欢迎”。

　　阿利斯泰的眼睛冷得像冰，“我是一个穆恩，阿不思，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汤姆·里德尔那个混血都不行。”

　　里德尔的日记本愤怒地抖动了一下，可惜无人在意。

　　“穆恩正是因为对灵魂魔法持审慎态度，才得以延续至今。”

　　邓布利多寸步不让，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关切，“阿尔菲，那不是你的责任，你还年轻。”

　　“但这是我的选择。”阿利斯泰说话时眉眼间还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选择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不是您常说的话吗，教授。”

　　邓布利多的力道似乎有那么一瞬的松动，阿利斯泰立刻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手腕一翻，利落地将日记本夺了过来。

　　室内的氛围一时凝滞，直到校长室的门被极其无礼地“砰”一声推开，卢修斯·马尔福杵着他那根华丽的蛇头杖，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哈利注意到了怯生生跟在卢修斯左手边的多比，惊讶道：“多比！原来他就是你的主人！”

　　阿利斯泰眼皮都没抬一下，起手就是阴阳怪气，“谁家的花孔雀，羽粉都没拍干净就跑出来熏人。”

　　他指的是随着卢修斯扑来的，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香水味。

　　“……与你无关，阿利斯泰·穆恩！”卢修斯气得精心打理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也只憋出这一句。

　　他显然不敢过多招惹阿利斯泰，转而将炮火对准了邓布利多，言辞激烈，理不直气也壮地指责学校管理不善。听着他颠倒黑白的指控，即使没人点破真相，哈利也完全明白了——就是卢修斯把日记本塞进了金妮的坩埚里。

　　卢修斯临走时，阴鸷的目光扫过阿利斯泰和他手中的日记本，意有所指地挑衅道：“傲罗办公室的工作还是太清闲了，是吧，穆恩？”

　　阿利斯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颇有腔调的“嗯”，“是挺闲的，我不介意去你家里加个班，查查非法黑魔法物品之类的，马尔福。”

　　哈利：“噗。”

　　有时候他真想借阿利斯泰那张嘴用用，多么完美的信条——不要反思自己，只需指责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