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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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玛格斯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尽管他不成熟的表情和肢体语言管理已经出卖了他。
我如他所愿离开了禁林。
但我没有回到寝室，静待片刻后，我对自己使用了幻身咒和气味消除咒（Olorvanesco），再次走入了禁林。
狼人和阿尼玛格斯出现在据称最安全的霍格沃茨，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呢？
像潜入赫布底里群岛寻找黑龙的鳞片与蛋壳，又像长久蹲守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静待与独角兽的邂逅，我轻而易举地融入环境之中，可以是树，可以是草，也可以是路边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潜伏在敏感的动物身边而不被发觉。
狼人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他身边的三个阿尼玛格斯也没有。狗，牡鹿和令人讨厌的老鼠，在禁林里肆意奔跑。狼人和狗齐头并进，牡鹿顶着老鼠跟随在后。
既然狗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另外三个只可能也是。如果其中有一位是跟着胡闹的教授，我就要质疑霍格沃茨的教师水平了。
虽然，邓布利多允许狼人入校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质疑学校的安全规范。
月圆之夜的狼人理当被妥善隔离，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我接触过的狼人家庭都是这么做的，习惯之后并不会过多影响家人之间的感情，毕竟在成家之前他们便已深知个中风险。
三个阿尼玛格斯，狗是西里斯·布莱克的话，剩下两位以及狼人无外乎是掠夺者中另外的三位成员。他们对自己的能力相当有信心，自信就算出现了我这样的意外来客，也能做到提前发现并驱离。
我在一处矮树丛前停下，取下上面挂着的一簇狼毛。我将其取下放在眼前，毛质松软，颜色偏白，是狼人腹部的绒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尾尖和耳尖的毫毛，它们的入药效果最好。但相应的，它们最难获取尾尖和耳尖是大多数动物的敏感部位，从狼人的这两个部位取毛无异于火中取栗，非常危险。
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体质特殊，夜骐、狼人、如尼纹蛇甚至摄魂怪，这些趋暗的生物对我总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即使靠近月圆之夜的狼人，我也不会立刻遭到攻击，除非我率先冒犯了他们。尽管如此，当被触碰到耳朵时，他们仍会条件反射地发起攻击，尾巴就更不用提了。
可今晚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瘦弱的、干瘪的、明显未成年的狼人。
他是如此瘦弱，肋骨突出，毛发稀疏而干枯，四肢纤细如干柴，体型比布莱克变成的黑狗高大，却要整整瘦上一圈。
短暂思考两秒后，我得出了结论：可以一试。
时间……就选在太阳升起，月亮落下前的最后十分钟吧。
在这十分钟里，狼人的意识渐渐复苏，身体却还没来得及变化，即使失败，周旋几分钟就能脱离危险，是最佳时机。
我爬上禁林中最高的树，坐在枝桠上背靠树干闭目养神，晚风相当舒适，令人昏昏欲睡。
布莱克他们不可能陪狼人一整夜，他们必须在最早的舍友起床（或者昏睡咒失效）之前回到床上，否则长此以往连累狼人被发现的风险会增加，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尤其邓布利多只要不瞎，就会发现他们第二天打瞌睡的日期和月圆日高度重合。
当然，要是邓布利多连三个未成年学生和高危险的狼人在禁林瞎逛都完全知情却持放任态度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我会为其他被蒙在鼓里的学生和家长默哀的。
短暂地浅眠了三个小时，期间每隔一个小时醒来一次，当我第三次醒来，布莱克他们正领着狼人离开禁林，黑狗与牡鹿一前一后，连推带挤，将狼人赶往打人柳的方向。
我悄然下树，跟在他们后面，看见老鼠从牡鹿的头顶跳下，迅速朝打人柳冲去。
它的目标极小，体重极轻，打人柳未能觉察，任他一路逼近。
我对眼睛用了放大镜咒，看清了他的动作：老鼠灵巧地攀上粗糙的树皮，按了一把树干上的节疤，打人柳的动作瞬间静止，连因为发现了三只大型动物而蠢蠢欲动的枝条都收了回去，瞬间变回了一株最普通的柳树。
确认安全后，我大摇大摆地缀在掠夺者们身后，同他们一起行至打人柳盘根错节的根部，这里原来有一处密道，四人小组一个接一个钻了进去。我试探性地往里走了几步，就先一步退了出来。里面空间太狭窄，一个转身就容易碰到，牡鹿的大鹿角就时不时这里磕一下那里挂一下，真为难他。
我赏着月亮默数，估计着密道的长度，带我数到第三百六十二秒，他们就重新出现了。
为首的是詹姆斯·波特，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蓬蓬的黑发，他的头发似乎永远都理不顺，波特家的独子貌似企图以一己之力砸自家洗发水的招牌。
紧跟着的是西里斯·布莱克，与雷古勒斯如出一辙的黑色卷发，深灰色眼睛，五官古典而优越。在我看来他跟雷古勒斯其实只有六七分像，一个人给他人留下的印象除了五官，很大程度还受到气质影响。
雷古勒斯沉稳，内敛，没人在的时候，喜欢缩在公共休息室旁的沙发里看书，甚至往我身上靠，有人经过时再一本正经地坐直，
布莱克则张扬，莽撞，会弄得自己全身上下沾满树叶和草籽，接着像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一样毫无形象地将它们抖落。
总而言之，两个人截然不同。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个畏畏缩缩的家伙，生着一双水汪汪而机警的小眼睛，很容易让人连想到啮齿类。他的身高不算太矮，但站在波特和布莱克两个发光体身边，他便如阴影里的老鼠，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不自信的味道，弯腰驼背，显得身形愈发矮小，气质更是与另外两人格格不入。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却莫名地不喜欢他，我想大概率是我讨厌老鼠的缘故。
波特与布莱克勾肩搭背地走了，全然没有等他的意思，他只好自己讪讪地凑上去加入话题，时不时附和两句，一会儿跟着感叹冒险的惊险刺激，一会儿赞美波特和布莱克的英勇无畏，活脱脱是电视节目里负责捧场的气氛组。
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他们才学会阿尼玛格斯变形不久，这是第一次进行如此大胆的冒险。此外，我还知道了狼人的名字，莱姆斯·卢平，格兰芬多的新任级长。
我对卢平有印象，高挑瘦削，头发蓬松，侧颈和举着魔杖的手上有疤痕。
我夜游的时候撞见过他几次，他的鼻子很灵，初次撞见时他仅靠嗅觉就揪出了隐身状态的我。尽管那次他说，念在我是初犯的份上放过了我，但从那以后我不再偷懒，在城堡内时也用上气味消除咒，就为了防他。
如今想来，狼人常态下的嗅觉处在人和狗之间，卢平能发现我与他狼人身份脱不开关系。他身上的疤痕不是因为家里也养了狗，而是无意识状态下自己抓出来的。
狼人的利爪带有毒与诅咒，哪怕伤到的是自己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愈合，加之其本身对魔咒以及魔药有较高的抗性，在去疤痕这一块医疗翼也帮不上什么忙。
线索痕迹很多，即使今晚没有刚巧撞上，时间一长，我迟早会发觉他的秘密。
掐着天边即将冒出鱼肚白的时辰，我弯腰钻进树根之间的通道。
地道里面的空间逼仄异常，连我都需要俯身前行，真不知道波特是怎么把自己塞进来的，估计用了无痕伸展咒之类的咒语，但因为自身处于阿尼玛格斯的形态，咒语效果有限，所以无可避免地束手束脚。
卢平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了我的气味，因为我解除了气味消除咒，给他留了一个脱敏的过程。封闭的空间之内，我清晰地听到狼人的爪子在木地板上抓挠跑动的声音。
他的气声粗重、急促，他很激动。
地道的角度开始上升，弯弯曲曲，仅在尽头透出一点模糊且微弱的光，不知通向何方。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这种地形中，一旦我爬了上去，而卢平就在尽头等我的话，我是绝对躲不开他的攻击的。
那么，停下吗？
不，当然是继续。
并非出于冒险的冲动心理，只是自信于对狼人的了解。他们的魔抗很高，攻击类魔法他们不起作用，精神类也收效甚微，爪子和尖牙能轻松破开铁甲咒，但也仅止于此。刀与剑，麻瓜的枪械，飞来咒召来的木桶都能伤害他们，在真实的物品和纯粹的物理攻击面前，他们是与寻常碳基生物无异的血肉之躯。我想这就是为什么，邓布利多藉由打人柳在这一端看守来防止卢平外逃。
巫师畏惧狼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习惯依赖魔法，一朝发现魔力失效，自身还可能被同化成“怪物”，心理防线便抢先一步崩溃，变得惊慌失措了。
地道的尽头是一道门。
更准确地说那里曾经、本该有一道门，但现在只是一座光秃秃的门框。
莱姆斯·卢平以四足踞地的姿态伫立在后，月光镀亮了他比例怪异的身形，宛如传说中的瘦长鬼影。黄绿色的眼瞳在昏暗中幽幽闪烁，似两簇鬼火，双耳竖立，鼻子耸动。他向前踏出一步，奇长的五指利爪搭上门槛，门槛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狼人瘦削的肩胛已探出门框之外，整副画面诡谲得如同恐怖片里的场景。
我坦然立于原地，不躲不闪，任他靠近。
狼人湿漉漉的鼻子凑近了，近了，更近了。
他趴着就与我站着差不多高，因此他的鼻子率先碰到的是我的发顶。像犬类探索周遭环境，他将鼻子拱进了我的头发中嗅闻，温热的鼻息存在感很强，我只希望他不要把口水滴在我头上。
我试探着缓慢地、以不会惊吓到他的速度抬起手，但他还是猛地警惕地后撤了一步。这不要紧，毕竟他没有转身逃跑，亦没有对我龇牙，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是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表明他对我的好奇大还是过敌意。
我转而摊开手掌，让他知道我的手中并没有武器，没有魔杖、刀、剑，或者别的什么。直到他主动选择靠近我，夜色中带着凉意的鼻尖触碰到我的指尖，继而将整个吻部信赖地搁置于我的掌心，我才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
他并未抗拒。
我便放心大胆地用两只手捧住他的脑袋，手法娴熟、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搓他的脸颊，最后图穷匕见地揉上他的耳朵。指腹擦过耳根部位时，我能感觉到他肌肉有一瞬的放松。
就在这放松的间隙，我的动作行云流水、未曾有半分滞涩地，揉弄耳根的手随意地向上一滑，精准地覆上他那最为敏感的耳尖。一道细微至几乎无法察觉的魔力波动自我指尖逸出，无声的切割咒刹那间仿佛切断了空间——
灰白色的毫毛悄无声息地落入我的袖中。
整个过程中，我的抚摸未曾中断，神情未有变化，甚至连呼吸频率都保持稳定。
卢平对此毫无所觉。他甚至微微偏过头，颈项放松地倚向我的掌心，开始准许我抚摸他的脖子。
啊，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好乖啊。
狼人有力的脉搏在我的手下跳动，此刻我随便召来点利器都能轻松结束他的性命。但我不会这么做，我的注意力不在这里，目光顺着他放松的脖颈，越过嶙峋肩胛，沿着脊柱一路向后。
在那里，一条覆着粗硬短毛的尾巴正在无意识地晃动。
可惜，不等我想出办法接近那条尾巴，手下的触感就变了。
狼人粗糙的皮毛变作了少年光滑的皮肤和柔软的棕发，我的一只手仍停留在他温热的脸颊和发间，另一只则落在他线条清晰的的侧颈与下颌。
莱姆斯·卢平恢复了人类的形态，重新变回灰蓝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我，迷蒙又懵懂。
被我掌心边缘轻轻压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溢出一声惊诧而干涩的低唤：
“……穆恩？”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狼人
